转校生——源培西萨朗小可
源培西萨朗小可  发于:2011年0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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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凡哥哥?怎麽在这里发愣?”

有只手在眼前晃来晃去,薛扬直着眼睛一把紧紧握住:“欧……”

“小凡哥哥。”林抽了抽手没有抽动,脸一下子红了。

薛扬这才才如梦初醒,放开林,冲到停车场外。方圆百米之内哪里还有欧阳的影子。

“对不起,我有事!”街也不逛了,薛扬夺过钥匙坐进车里。一溜烟跑了开去。浑然忘记身後还有位女士。

开着车在大街小巷行了个遍,回到家时已到深夜。毫无所获的薛扬扯起电话按下一串号码。

嘟──嘟──嘟──

空洞的声音中他渐渐安静下来。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莫非看错了?欧阳没理由突然出现在距家千里之外的南方。

可……

慵懒的声音传来:“喂?大半夜的,您不睡吗?”

“金子,我……”薛扬咽了一口口水,不知该从何说起。“那个,欧阳好吗?”

对面的回答骤然冷静下来,仿佛机械程序:“好。”

“他现在和你在一起吗?”

金子睡意全无:“我们不是早就说好,别的不要再问。”

“我只想知道他近况如何,这都不可以?”

“小凡呀──”金子拉长的声音很无奈,“我已经遵守约定,不把你的消息透露给他。你也不要打听他的消息了。当初是你要欧阳忘记你的,又何必管他在做什麽?”

“当初我……我……”薛扬的双眼已经溢出泪水,看着因为拿话筒而露出一节肌肤的左手,手腕处疤痕纠结,粗大而丑陋。他强忍泪意,“你不肯告诉他去哪里,我接受。只告诉我他好不好,我接受。可现在他人来了!为什麽还不肯告诉我?”

“欧阳找到你那里?!”吃惊不是装出来的。

“没错,我看到他了。今天下午。”

“然後?”

薛扬很沮丧:“然後他走了,似乎在躲我。可是为什麽又找到这里?”

金子许久没有说话,继而叹息了一声:“他离开H市半年多了,的确和我有联系。但从来不告诉我去了哪里。如果你看见的真是他……那就祝你们好运吧。”

城市另一端,欧阳刚喂他的小狗吃过饭。小家夥摇着尾巴表示没吃够,欧阳一把将它抱在怀里:“吃了那麽多还不够?当心再把你扔回垃圾堆。”

小家夥可怜兮兮地舔舔欧阳的手。圆圆的眼睛,巴巴的眼神。突然间,欧阳就想起了少年时代的往事。

小凡听人说话时会不经意地睁大眼睛,一副虔诚聆听状。趁着大而黑的瞳仁,正像眼前这条巴巴的小狗。

欧阳欺负过他之後,就会背过身偷笑。

“欧阳,你有帕金森综合症吗?”小凡很生气。

“你才有帕金森,你还老年痴呆。”

“平白无故抖什麽?!”

“因为……我欲火焚身!”欧阳捧住那张小脸热烈地吻下去。

嘴角还残留着他的味道。恍然间已经是十年前的事。

转校生(43)

夜很深,刚下过冷雨。薛扬,不,现在应该管他叫薛则凡──站在街边习惯性地摸口袋,却只摸到空烟盒。好容易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小店,却发现身上的零钱买烟灰都不够。

小商店不能刷卡。只好先去取钱。

半月有余,找遍各个地方,全部没有欧阳的踪影。常常这麽失魂落魄走好久,只有吸烟是唯一的慰藉。

如今连烟都要抛弃他了。

薛则凡真的怀疑自己视觉系统衰弱。也许这是上天替欧阳惩罚他。欧阳向来玩世不恭,早不把他放在在心上。只有苍天记得他的罪过。

在柜员机前,也不记的按了几个数字。随手取出纸钞就朝回走。走没几步便被三个人盯上了。脑袋被重击,随後一个尖尖的物体抵住後腰。

脸贴着冰冷的墙面,脑中裂开了一样地疼。薛则凡有种放弃的冲动。没想这被强盗当成合作的表现。抢走钱包和手表,又将他翻过来,转眼间就从胸前摸到一样东西。

那个人毫不留情拽出小皮夹,可是没有钱,只有一张模模糊糊的小卡片。

“妈的,以为什麽值钱东西。只有一张破纸!”为首的强盗说着就要扯出卡片。

薛则凡立刻变了一个人,也不顾有没有凶器,扑上去抢夺:“还给我!”

强盗本就没抢到值钱物品,遭到抵抗更加恼羞成怒。怒火全发泄在受害者身上,拳脚相加还要动刀子。

薛则凡本可反抗。但此时仿佛变成傻瓜,死死抓住皮夹,对於拳头却不躲不避。没几下就被打翻在地,躺在泥里还不肯放手。

强盗刚要举起匕首恐吓硬骨头。一人突然惨叫着倒下去。马上,旁边的家夥也遭到偷袭,背後狠狠挨了一记。但同时也朝後划了一刀。

最後一名强盗立刻放弃殴打,转身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举着一块石头,手背在滴血,显然是刚才被刺中了。可男人毫不在意,反而满脸讥诮地瞥着他。双目泛着冷光,在夜色中露出狼一样的眼神。

强盗有些发怵,晃了晃长长的匕首:“少多管闲事!”

男人居然勾起嘴角笑了笑,迎着刀刃走过来。

两人扭打在一起。

旁边的强盗也恢复过来,三对一的阵势中男人很快挂了花。却和地上躺着的那位同样彪悍。根本不理会伤势,只如一头受伤的野兽愈战愈勇。

麻烦的家夥!贼人不过想劫财,遇到棘手问题也不愿多纠缠。比划了几下就纷纷跑开了。扔下抢到的财务,临走还不住向後张望。

男人依旧勾起一个冷笑,扔了石块转身欲走。

“欧……阳……”薛则凡吃力地仰着头,手里抓着泥泞的皮夹,“欧阳……”

欧阳顿住脚步,却不肯回头。

眼泪流了出来,但脸上却洋溢起笑容:“真的是你!我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欧阳还是一动不动:“如果你肯回家,自然能见到我。”

当然回过家!不知偷偷找过多少遍,只因为憎恶往事又心高气傲,只联系过金子一人,却始终没有欧阳的消息。

只记得某天敲开门,却发现承载了太多记忆的地方住着陌生人。

从那以後,薛则凡再也不回去了。

见没有回答,欧阳以为薛则凡无言以对,冷哼了一声。

薛则凡摇摇晃晃站起来:“我知道你绝不肯原谅抛弃你的人。”

既然知道,为什麽不辞而别?全世界充满背叛的时候,为什麽要一个人跑掉!

“可既然不想原谅我,为什麽还来找我?”

欧阳攥紧拳头。

“你是来报仇的?那麽……动手吧。”薛则凡走到欧阳身後,又慢慢绕到他身前,想要捕捉他的目光。却突然被狠狠推开。

“不要走!”薛则凡拉住欧阳的衣袖,却被对方反手扭住肩膀,然後按在地上。没顶的黑暗压来。

欧阳像头受伤的豹子,发泄般啃咬着薛则凡的嘴唇。混乱又强烈的熟悉气息宛如一记重锤将薛则凡敲昏。起初还有些本能的紧张,可想到这是怎样一回事後,慢慢放开了。

上方的是欧阳呀……

夜晚温柔如水的欧阳,十年後仿佛变成另外一个人。暴力又粗鲁,吮吸中带着撕扯。两人的嘴唇统统被咬破,血丝在口腔中翻搅。飓风般的侵犯中泪水溢出眼眶,但薛则凡仍然仰起头来甘心承受。或许是恢复了理智,也或许想起从前时光。慢慢地,欧阳的动作轻柔下来。抚摸着他的面庞,轻轻啜吻着他的嘴唇。

薛则凡偷偷笑了。悄悄地将手臂圈在欧阳脖子上。

可这个动作仿佛提醒了欧阳什麽,他立刻直起身体,盯住薛则凡的脸。

薛则凡轻轻喘着气,躺在冰凉泥泞的地上回望着。

欧阳霍地站起身来,拔腿就跑。

“你流血了?!”薛则凡看见自己胸前的血手印才如梦初醒,急忙追上去。

“不要再跟着我!”欧阳不转身地威胁。

薛则凡不折不挠:“那你何必找来?啊……”脚上一空,意识到怎麽回事的时候已经被扛到肩膀上了。

肩膀的主人冷冷地撂下一句话:“别後悔。”

转校生(44)

烟头正在喝狗牛奶。闻到些熟悉又陌生的气息,然後听到一声巨响。主人回来了,卷进一阵寒气。胳膊上血淋淋的,肩头还扛着个陌生男人。

它瞪起眼睛,冲那个不停乱动还在喊叫的陌生人叫了几声。

“一边玩去!”欧阳轻呵,顺手把肩膀上扛着的人扔到沙发上。

烟头悻悻地,却不会反驳。因为它只是一条小狗。

“汪汪!”它很不满地对沙发上那个陌生人吠了几下,然後很怕事地在主人翻脸之前缩在墙角。

“不可以这样,你要去医院!”薛则凡撑着身子坐起来。

欧阳置若罔闻,冷冷地把上衣脱了个精光,然後赤|裸着伤口翻箱倒柜。朝气蓬勃的身体骨骼健壮,肌肉匀称。灯光下宛若雕塑,一寸一寸都是诱人的魅力。

而薛则凡却倒抽了一口冷气,不仅仅因为欧阳手臂上那三条深深的伤痕,而是前胸後背凹凸不平的伤疤。

为什麽会有这麽多疤?

问号还没停止闪动,欧阳已经抱着一个塑料箱子大剌剌坐在地板上,和薛则凡几乎脸贴着脸。

“这,这是什麽?”

“猛男日志,黄|色书刊,S|M经典道具一百套。”

薛则凡向後瑟缩了一下。

欧阳挑着眉毛:“你不是愿意接受惩罚麽?”然後当着他的面打开箱子。取出药品和纱布给自己止血。

薛则凡暗暗松了一口气,只是药品箱而已啊。近距离可以看得清楚,欧阳面庞轮廓更加分明。一是因为男孩长大了,二是因为──

他瘦了。

心痛地抚上瘦削的面颊,又将手轻轻搭上那些看上去已经有些年代的伤疤,轻得不能再轻地抚摸:“欧阳……”这几年你是怎麽过的?

欧阳的手僵了僵,对上薛则凡圆圆的大眼睛。

薛则凡已经长成一个成熟的男人,身上甚至散发着淡淡的烟草味。但眼睛和小时候没什麽分别,又大又圆,衬着浓密的长睫毛,使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很多。

欧阳看看蜷成一团的小狗烟头,小家夥正瞪着他俩,神情分外紧张。

又看看薛则凡,再看看烟头。欧阳突然笑了,好像发现举世无双的笑料。笑得不可抑制,眼泪哗哗地流出来。

也只有他这种心境的人,此时此刻能用这种方式流泪吧。

忽然间,寒冷皮肤感受到些许温度,薛则凡紧紧抱着他:“欧阳,对不起欧阳。不要这样……”

欧阳一把甩开环着自己的手臂,将薛则凡撂倒在沙发上:“别忘了,这是你自找的。”对着那双盈溢着水汽的大眼睛一字一顿,“我真的想……狠狠欺负你……”

啪啦啦,扣子四处崩飞。欧阳应声压住身下的人,狠狠啃咬着他的身体。咬到哪里,衣服褪到哪里。当最里层衬衣褪肩膀的时候,薛则凡突然捂着一侧身体反抗起来,表情惶恐:“住手,住手!不可以!”

欧阳表情阴郁:“这就是你的对不起?”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不可以脱衣服,不可以让欧阳看见他的疤痕。不能让欧阳看见他的懦弱!

薛则凡把左手压在身下,盯住欧阳瑟瑟打抖。这是他多年来小心翼翼守护的秘密。

“好。”欧阳放低声音,眼中射出不可捉摸的光,“既然这里不可以……”

“不……”薛则凡连闷哼都来不及,下身衣物已然被抽走,皮肤接触空气的刹那身体也被撕开了。

欧阳居然毫无预兆地挺身侵犯。

冷汗顿时顺着惨白的额角滚下。薛则凡隐忍地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蒙了一层湿意。但他毫无反抗的意思。宛如殉身的祭品,一边抽着冷气,一边甘心承受。

欧阳的双眼立刻闪过一些复杂的色彩。他动了动身体,立刻换来紊乱的喘息。连接的地方有什麽东西濡湿了。

“还记得上一次做的时候你问过我什麽吗?”他舔着对方滚烫的耳垂像是挑逗又像安抚,更像嘲弄──肯定不不记得了对不对?你可以开名车,拥女友。可知道我是怎麽度过这段日子的?

上一次?薛则凡静静望着天花板:“我记得。我问你痛不痛。”

痛,十年来我们都一样痛。

欧阳的身体狠狠震了一下。接着以更狂暴的姿态把年轻的身躯紧紧扣在怀里,啃咬着身下每一寸肌肤。

闭起眼睛就只有飘摇的触感。本以为是疾风暴雨式的掠夺,却不料虽然激烈却仍然充满怜惜。

薛则凡用冰凉的手指触摸着坚实的背部,黑暗中那些凹凸的伤疤轮廓如此清晰:“还痛吗?或许你不信,但我真的真的很想你。”

肩头一阵湿润。

欧阳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不知是不愿看他,抑或有其他的原因。

转校生(45)

薛则凡软软地躺在沙发边缘。欧阳伏在他身上,气息未平,伸手抚开了挡住他眼睛的湿漉漉的头发。转而又在裸露的肩头辗转亲吻。

非常担心再往下一步会暴露伤疤,薛则凡向後退了一小截,有些紧张地把上衣裹好。

欧阳愣了愣,自嘲一笑後撑起身体,披衣站起来。“哼,床上技术还是那麽差。”──亏你还交了新的女朋友。

然後他低头拣起地上凌乱的一团,伤口因刚刚的剧烈活动而渗出血,染红了纱布。烟头立刻跑过来,伸出小舌头舔着欧阳的指尖。

“烟头去一边玩。”欧阳揉着小狗肉肉的肚子。小狗呜咽了几声,不肯走,继续舔着染血的纱布。

薛则凡接过扔来的衣服,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肥嘟嘟的小家夥:“烟头?”

“嗯哼。拣到它的时候,它就像个没人要的烟头被丢进垃圾箱──真像当年的我。”

“不……”薛则凡有些着急,想说些什麽,却被欧阳的手势制止了。吧嗒一声,有东西从衣服中掉出来。欧阳抢先一步拣起,目光接触到皮夹里的Q版娃娃时,瞬间失神。

“去医院吧。”薛则凡蹲在欧阳身边,伸手搭在紧紧捏住皮夹的手上,“这样随便的处理会让伤口发炎。”

纤长的手很热。欧阳沈默了很久才抬起眼睛:“这些年过得好吗?”语调很平静,但一瞬不瞬的目光却似两波翻滚不息的火苗,炽烈又矛盾。仿佛一头伤得很深的野兽。

不好,那些仿佛地狱般没有尽头的日子一点都不好。但薛则凡用嘴唇抿去满腔酸涩,扯起一个坚强的微笑:“好。”

说服受伤的野兽去医院不是件易事。两个大男人出现在医院的时候,医护人员的眼神好似在看恐怖分子──欧阳坚持不肯换衣服,薛则凡的衣服扣子则少了好几颗。

他臭着脸一路无话,薛则凡说服他去包扎止血,自己坐在长椅上等。有好心的医护人员走过来:“先生,您最好也做个检查。”

薛则凡这才发全身都疼。但他紧张地看了看欧阳进去的那个小房间,孩子似的摇摇头。

医护人员无可奈何地走开了。

薛则凡捏紧手中染血的外套,脱力地把头埋在衣服里。原来欧阳还像小时候一样,默默跟在身後保护他,守着他;为他不惜和人打架到头破血流。可如果没有今天这一遭呢,欧阳就永远不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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