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儿两个弯 上——奇缘
奇缘  发于:2011年0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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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周六,雷翎珀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书,等着新在厨房里给他弄微波爆米花吃。

“小翎珀啊,你吃巧克力味的,还是桔子味的。”新拿着两袋微波爆米花的方便袋亮在某人面前。

笑得阳光明媚,“新哥哥,两个都要。”

“得,祖宗,奴才这就去弄给您尝尝。”新屈了下膝盖,转身小跑回厨房。

“新哥哥,我哥哥什么时候回来。”雷翎珀将书举过头顶,伸着脖子向厨房的方向喊。

“估计中午才能回来,最近事务所的工作太忙了。”迅雷不及掩耳地跑出来,又迅雷不及掩耳地跑回去,新的腿脚比飞毛腿还快。

“哦,那哥哥一定很累。”雷翎珀看向窗外,临近正午的阳光已经照入窗内。

公寓门铃被急促的按响,一连串的叮叮当当声打断了雷翎珀的发呆……看着新跑去开门,然后是惊天动地的喊叫声。

“你是哪位?走错门儿了吧。”得色的。

“我找我儿子,你是我儿子的姘头吗?真难看!”挑剔的。

“这儿没有你儿子。”继续得色的。

“你是谁,干嘛住在我儿子的家?”隐忍着怒火。

雷翎珀迅速跑到玄关,目光呆滞地看着来人,“妈妈。”

“妈妈……啊?小翎珀,你你,你叫她什么?妈妈?那……那……那不是……不是……?惨了……这下可坏了……我怎么办啊!……哎哟……哎哟……”新哀莫大于心死,灰溜溜地走回厨房去继续等待爆米花出炉。

看着新返回厨房,雷翎珀漾开大大的笑脸,“妈妈,进来,进来。”

雷婉芬看了一眼房子里的摆设,关上门弯下腰换鞋子,“你大哥没在家吗?刚才那个男的是谁啊?没有见过。”

拉着雷婉芬走回客厅,雷翎珀看了一眼厨房,“是哥哥的助理,叫新,是个非常和蔼可亲的哥哥。正在给我做爆米花吃呢。”

偷瞄了一眼小儿子的上衣领口,“乖乖呀,你大哥对你好吗?有没有不顾节制的……嗯嗯啊。”

“妈妈。”羞红了一张小脸,雷翎珀不自然地抓了下衣领。

“呵呵,你们和谐,妈妈就高兴了。”雷婉芬笑笑,“没关系,没关系,看不清楚,只是一点点红印子。”

“妈妈,您别再说了。”雷翎珀羞赧地低下头。

雷婉芬扭头对着厨房吼,“我说,那个新同志,出来吧。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了。”

得到了雷太后的恩典,新狗腿地端着一盘子草莓献媚地跑出来,“呵呵,雷妈妈,吃草莓,新鲜甜美,对皮肤最好了。”

“你不在事务所上班,为什么在这里。”雷婉芬优雅地接过插了草莓的小钢叉。

“是老大让我来陪小翎珀的,怕他一个人在家里害怕。”新陪笑陪吃陪坐的殷勤着。

“嗯,你一会儿回事务所上班吧,我在家里陪翎珀。事务所里那么多事情要办,你不在小楷身边,他会累坏的。”雷婉芬又插了一颗草莓送到嘴里。

一听到大哥会累,雷翎珀立即随声附和,“是啊,新哥哥就回事务所吧。有妈妈陪着我,不会害怕的。”

“这个,还是等老大回家吃饭的时候,我再回事务所吧。”新讪笑着打混,生怕得罪自家老大,那可是比掉脑袋还严重的事情。

看出了这个小助理的心理,雷婉芬挑高一侧的秀眉,挑着搞音地“哦”了一声,然后装作很宽容地微笑着,“就这样吧。”

新暗舒一口气,逃一般的返回自己应该去的地方——厨房。

爆米花还没有出炉,等待吃爆米花的人就已经没有一点儿食欲了。望了望墙上的表,雷翎珀跑到玄关边站着,时不时还耳朵贴在门上听听外面的声音。

“我说乖乖,你听什么呢?难道有打劫的人要来吗?”雷婉芬吃完最后一颗草莓,拿着小叉子挥来挥去。

“嘘!”雷翎珀食指竖在唇中央,小动作很是漂亮。

“怎么了?”雷婉芬走过去,也贴着耳朵在门板上听着什么。

门外、走廊……静悄悄地……

“乖乖,你听什么呢?”雷婉芬好奇地问,手指了指门。

“等下,妈妈。”雷翎珀又一次将食指竖在唇中间,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闪亮闪亮的。

“乖乖啊,你的眼睛什么时候变得跟黑宝石一样了,真漂亮。如果出去电电那些小美妞儿们,一定能电倒一大列火车皮的。你说,哪个爹妈的好基因,把你生得这么漂亮!”雷婉芬情不自禁地赞美着,手也不能自已地摸上光滑柔嫩的肌肤。

“妈妈……不要……”雷翎珀躲避着那只不厚道的‘老爪子’,声音都变得颤颤悠悠。

“天啊,乖乖,夜里你们那个的时候,你也这样的吗?嗯嗯,暴君一定被你搞得没节制。”雷婉芬的嘴巴里说得越来越离谱,甚至每一句都露骨得令雷翎珀害臊地低下头。

门突然被大力地从外面拉开,打断了雷婉芬调戏小儿子的诸多话语,也适时地解脱了雷翎珀的害羞。

雷赜楷一进门,便看到偷笑不止的雷婉芬和一脸羞怯的雷翎珀,“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这可是我儿子的家。”雷婉芬转身走回客厅,放下手里的小钢叉。

搂着脸红红的雷翎珀走向客厅,扭头看到新端着一大盘子刚出炉的爆米花从厨房里走出来,黑黑红红的很漂亮。

“你回去吧,下午不必来了。待办的事情,我放在桌子上,你照着办就是了。”雷赜楷坐在沙发里,让雷翎珀坐在自己腿上。

新忙忙点头,将盘子放下,立即逃一样地跑到玄关,“雷妈妈,老大,小翎珀,我走了。再见。”

“走吧,走吧,回去小心点儿。”雷婉芬嘴里说着,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旁边的两个儿子。

门终于重新被关上,留下正在温馨的小两口和正在流口水的正直老妈……

亲完最后一块自己的领地,雷赜楷看向仍然沉浸在这一边的雷婉芬,“母亲,来这里有事吗?”

白了一眼,“我说了,我儿子的家,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皱起眉,“母亲,我说过,我不喜欢家里有外人。”

挑高音儿,带着几分撒娇,“那乖乖为什么就能来!”

眉心皱得更紧,“乖是我的爱人,当然住在我们的家。”

噘着嘴,不高兴,理直气壮,“那我还是生你的人呢。难道是外人吗?”

叹息,无奈,雷赜楷揉揉眉心,“你想怎么样?”

眨巴着眼睛想了想,“我要住下来。”

斩钉截铁,“不行。”

耍花招,“那你们就搬回家去住。”

摇摇头,坚定不移,“不可能。”

自从雷赜楷二十二岁重新走进家门,直到现在,在这九年的时间里,雷婉芬数次与雷赜楷一较高下,却每一次都是愈战愈败、愈败愈战,最终还是会不撞南山不回头的败。当然,这一次也不会是例外……

雷赜楷的‘暴君’头衔并非一时兴起而得,是雷家母亲以及雷家二儿子正重商讨,在表单上经过一轮又一轮的淘汰,最终敲定的称谓。可想而知,雷赜楷做为一家之主,冷眼旁观着家里的一切动向,在必要时才会使用非常手段来控制家庭的失常人员。

现在,雷婉芬大眼瞪小眼地死盯着雷赜楷,而后者气定神闲地享受着怀里温存的小人儿给自己喂食草莓,还一人一半的嘴对嘴品味着。

“够了没?老娘的话真是放屁啊!给点反应,成不成。”雷婉芬忍无可忍地斜睨自己的大儿子。

“我们不会搬回家,至于凓昉,你就别管他了。他都已经二十三岁,可以独立的生活。”雷赜楷揉挲着怀中爱人的小瘦腰。

“那我呢。”雷婉芬不满意地撒娇问着,一点当妈的姿态都没有。

“随你便。”轻巧着吐出三个字,雷赜楷看都不看身边母亲一眼。

“好,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跑到大街路边当乞丐,要饭吃去。”雷婉芬耍赖地说着,噘起的嘴巴足足三CM长。

“可以,记得拿个毯子,大桥底下太冷,不行就睡地铁站。记得别带手机,如果真的不想回家,连身份证都可以留下。”雷赜楷面无表情的痛说一气,连给人插嘴的空子都不留。

雷婉芬愤然而起,抓起自己的小包包走向大门,临出门前,还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声,“这辈子都别想见到我了。”

铁质的大门被重重关上,刚刚怨气冲天的客厅瞬间变得平静如水,雷翎珀的眼泪再一次滑出眼眶……

用唇舌代替手去吸吮小人儿的泪珠,雷赜楷的双臂搂得更紧,“乖,不哭。母亲不会睡大桥底下的。”

抽泣着,“可是,妈妈刚才好生气。还说这辈子都别想见到她。哥哥,妈妈是不是永远都不回家了。我们搬回去吧,我好怕妈妈离开我们。”

将小人儿的下巴抵在左肩上,鼻间是发丝的淡淡香气,“乖,不哭。那只是说说而已,别担心。两天以后,就会接到电话的。一定会说,乖乖呀,我好无聊啊,你都不想我吗。”学着雷婉芬撒娇的语气,雷赜楷终于逗笑了怀中哭泣不停的小人儿。

雷家的一家之主,最重要的就是摸清了家庭成员的所有习惯与性格特征,所以想要击倒一家之主的地位那根本就是螳臂当车——白费力气!

第十二话 顽劣老太(下)

似乎与儿子赌气过了头,雷婉芬在离开家第三个小时后就开始后悔,可是又不愿低下头,也只能叹口气硬着头皮去‘流浪’。身上只带了三百元的压身钱,雷婉芬坐在小面馆里哀伤着……想到之前与大儿子的对话,立即咬紧牙关地立誓一定要当乞丐丢丢他们的脸……打定主意,吃完面,雷婉芬将汤汁洒在衣服上,又伸手在地上摸了摸,在身上擦了擦……干干净净的衣服就这样被变成脏兮兮的乞丐装……顺手放了十块钱在饭桌上,雷婉芬抓散了头发,端着刚刚吃面的瓷碗走出小面馆,开始了她的‘乞讨生涯’第一站——繁华街区的百联商厦。

川流不息的大街边,拾空矿泉水瓶子的人比比皆是,跟着人身后讨钱的乞丐更是厚着脸皮地晃摆着手里的小白瓷盆儿……雷婉芬噘着嘴巴看看这个人又瞅瞅那个人,怎么也拉不下脸去端着自己手里的小瓷碗亮在人前。走走停停,拿着小瓷碗的手已经酸酸麻麻地发痛,脚上的白布鞋也变成黑白灰三色,浅灰色的薄牛仔裤已经变成20世纪70年代的深灰色劳动布裤子……疲惫地跌坐在马路边,雷婉芬抱着小瓷碗呆呆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真不该离家出走,或者跟凓昉学学打包离家才是正确的做法。我为什么要说自己来当乞丐呢,真是失算啊失算。”雷婉芬自怨自哀地数落着,“就像是站在独木桥上,胆子小,向前走不敢,向后退又丢面子。唉……”

雷婉芬抬头仰望着已经渐渐夜色浓的天空,今晚是她当乞丐的第一夜,要怎么过呢。真要像雷赜楷说的那样去住地铁站吗?想想身上还有二百九十块钱,雷婉芬的内心开始动摇……

眼见着几个乞丐拉帮结伙地走向一个方向,雷婉芬小跑着跟在那群人的身后,在城市边的一个平房社区,那群人走进一条黑黑的胡同里。雷婉芬没有再跟进去,原路返回……直到用尽所有的力气,雷婉芬看着夜幕下的车流、人流唉声叹气……

“快走,臭乞丐。”一个中年男人厉声咒骂,还推了下已经气喘吁吁的雷婉芬。

“滚开,你说谁呢。”雷婉芬气愤地骂回去,瞪着眼睛怒视着对方。

“说你呢,臭乞丐。火车站全是你们这种人,天天跟寄生虫一样活着,不要脸。”中年男人气焰嚣张地讽刺。

“滚开,你才不要脸呢。”雷婉芬站起身,将手里的小瓷碗扔在男人的胸口上,转身跑向公交车站。

身后的男人在骂些什么,都已经听不到了。雷婉芬哭着跑向公车站,坐上开往未知方向的公交车……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受到过这种对待,甚至在失败的婚姻中都没有被人骂成这种落破模样。可是,现在的这个样子也只是自己造成的,不能怨别人……

像是冥冥之中的引导,公交车的终点站竟然就在火车站旁边,雷婉芬又困又饿地走下车,走向灯火通明的火车站候车大厅……熙熙攘攘的人群互相拥挤着坐在一起,准备检票的站口被堵得水泄不通,人山人海的候车大厅里不断有车站管理员巡视……雷婉芬在候车室的小卖部里买了一袋牛奶和一个面包,坐在候车座位上津津有味地吃起来……今天之前对大鱼大肉都嫌弃的人,竟然被饿成吃面包都会狼吞虎咽,雷婉芬再一次哭了出来……

自从三天前雷婉芬离开后,雷翎珀一直都提心吊胆地在房子里走来走去,每天晚饭过后都会抓起电话反反复复地拨打家里的号码和雷婉芬的手机号码,结果没有改变,都没有回声。

雷赜楷从书房里忙完事情,就看到手握着电话听筒抹眼泪的雷翎珀,走过去坐在小人儿的身边,将人搂进怀里安慰……

“哥哥,你说妈妈会不会真的离家出走了。”脸深深埋进大哥的颈窝,雷翎珀哭声闷闷地问。

“乖,别担心。母亲正在跟我赌气,两天后一定会打电话来。放心吧,不会出什么事情的。”雷赜楷低头亲吻着小人儿的发旋儿。

“哥哥,二哥呢,他有没有消息。”雷翎珀抬头,可怜的小脸颊上流淌着两条小河。

“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不然早打电话了。放心吧,凓昉每年都会离家出走无数次,应变能力很强大的。”雷赜楷亲吻着小人儿哭肿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像被打湿的羽扇般漂亮。

“哥哥,我好怕妈妈和二哥像爸爸那样离家出走。你看,爸爸都健康出院了,为什么还不愿意回家看看我们呢。我都不知道爸爸长得是什么样子。每次想到爸爸的脸,就看哥哥的脸,告诉自己,爸爸与哥哥的脸是一样的。只是爸爸的脸上有皱纹,哥哥没有。”雷翎珀略带抽咽地诉说着多年来内心对父亲的幻想。

听着怀中小人儿的倾诉,雷赜楷全身紧绷绷地抱着,微微变粗的喘息被刻意地压抑,“乖,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

雷翎珀转身看着大哥严肃的脸,“什么事情?”

轻叹,雷赜楷像抓着即将失去的珍宝一样凝重的盯着小人儿的脸,“林勇已经死了。”

呆滞,雷翎珀张开嘴想要说却又闭上,豆粒大的泪珠像是串了线的帘子劈劈啪啪地往下掉,不停摇着头,身体因为抽泣而微微颤抖……紧紧将小人儿抱在怀中,雷赜楷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用这样一个真实来掩盖另一个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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