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儿两个弯 上——奇缘
奇缘  发于:2011年0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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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儿坐起身,不明白刚刚还热情似火的男人为什么现在傻呆呆地坐着,还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脸。伸出手在男人眼前晃了晃,女孩儿歪着头察颜观色。

雷凓昉走下床,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找出钱包,拿出一沓钱扔在床上,“走,拿着钱离开。”

看着男人头也不回地走向浴室,女孩儿将散落的钱一一整理,穿好自己的衣服,下床,离开……

听着浴室外的门声,杜可唯坐在浴缸里任由冰冷的水流喷洒而下,顺着发丝、颈侧、胸膛、腹部,一直流向浴缸的出水口……混乱的脑子里不停地播放着那一夜把酒言欢,车里的醉谈,卧室的激吻,欲火的倾泄,浴室的迷蒙,相拥而眠,……

雷凓昉混乱的脑子里,每一个画面都有杜可唯的脸,笑着的、温情的、轻轻低语的、同样欲火难耐的、强忍的、……除了那张脸,还有耳边不停旋转入耳蜗里的那句‘凓昉,我爱你,很爱很爱。’……仰头迎向花洒喷薄而出的水,雷凓昉自嘲着为什么要等到失去才懂得珍惜!为什么在拥有的时候却感觉不到满足?为什么一切都再也不能回到原点?为什么?

坐在冷水中的雷凓昉,眼泪混合着浴水一齐奔流而下,被冻得有些苍白的唇低语着,“杜可唯,我想你了。”

第十三话 我想你了(下)

与以往的电话不同,这次通知雷婉芬去接雷凓昉的地址不是某市的管教中心,也不是某市的派出所,而是位于广东中山市的一家医院。急急忙忙地挂上电话,雷婉芬立即整理行装,顺便给雷赜楷打了电话……

正在闹别扭的雷赜楷和雷翎珀足足两天没有相聚,雷翎珀每天以泪洗面盼望着哥哥回家。可是雷赜楷却怎么也放不下心中的介蒂去主动讨好雷翎珀。

接到雷婉芬的电话,雷赜楷沉声阻止,“母亲,还是我去吧。到时候如果需要转院,也需要办理一些手续。”

放下悬着的心,雷婉芬稍稍松一口气,语气也变得轻松下来,“好吧,那你的工作怎么办?”

雷赜楷看了一下自己的行程表,“我自己会处理。”

不再过问,雷婉芬最后叮嘱一声,“到了,就给我打个电话。”

雷赜楷回答一声“好”便挂断电话,走到门边叫来正在忙着整理账目的新……

“老大,毛事儿?”新一手托着账本,一手拿着笔,晃晃悠悠地走进办公室。

“我要离开两天,你好好给我盯着,最好……”雷赜楷一边说,一边整理办公桌上的杂乱。

“得,老大,放心吧。这边我会盯好的,那边有小朱,没问题。”新不待自家头儿说出狠话,立即保证。

“那就好。我走了,给我预订时间最近的航班到广州,现在10点,差不多1个小时后到达,我会打电话给你的。”雷赜楷拿过搭在椅背上的西装上衣,又拿着黑色的牛皮小手包向电梯走去。

做为一个工作狂上司的助理,一定要在不断地修炼中即使不能达到上司的水平,也要够得上腰部的位置……在雷赜楷的黑色车绝尘而去的半个小时后,新将所有的登机前手续全部以电话方式预订好,并且给广州的办事处打电话安排一部轿车以供老大代步。可谓面面俱到、事无巨细地安排妥善周道……

一小时后,雷赜楷在预订票服务台拿到自己的票,转身走向检票口……北京时间11点15分,雷赜楷乘坐的飞机缓缓滑出轨道,升向天空……带着一种为家而存在的责任感,雷赜楷去迎接他的亲弟弟回来,那是他的家人……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航程,雷赜楷终于重新踏上土地的实质感,刚刚走出航站楼,就看到事务所驻广州办事处的一个办事员朝自己走来……

跟在雷赜楷的身后,男人眉开眼笑地跟在身后讨好着,“雷总,车已经停在外面的车场。”

停下脚步,雷赜楷斜睨着一脸谄媚的男人,“车?我什么时候让你开车过来的。”

眨巴下小眼,男人云转睛的继续笑着说,“是新助理打来电话安排的。说您在广州要呆上几天,需要一辆车来代步。”

点点头,“以后你的工资找新助理去要。”

讨好的脸变成傻瓜的脸,不必猜,只要看看此时男人的表情就知道了,惊恐的“啊”了一声。

呆滞的男人沉下脸,垂头丧气地跟在雷赜楷身后走向机场停车场……递上车钥匙,雷赜楷甩下三百大钞,便开着车扬长而去,留下可怜的男人等在租出车停靠区招手……

将近六个小时的行程,雷赜楷终于在下午四点左右到达雷凓昉所住的医院。停好车,雷赜楷焦急地往住院大楼跑去,在位于四层的住院部,雷赜楷找到了雷凓昉所住的病房。

轻轻推开病房的推拉门,雪白的床上躺着面色苍白的男人,黑色的头发散乱在雪白的枕头上、紧闭的眼睛微微颤动、干渴唇凸起一层白色的硬皮、双手交叠在胸前……这样的场景曾经在另一个男人身上出现过,同样苍白色的脸庞、同样紧闭的双目、同样没有颜色的唇瓣、同样微弱的呼吸着……

雷赜楷走到床边,伸手握住微微冰冷的手,从掌心到指尖的冰冷与心底不断的寒冻相辉映着、叫嚣着……后身的门被推开,走来一席医师服的年轻男人,与雷赜楷对视惊现出愕然……

“雷……赜……楷?你是雷赜楷,对吧?是雷赜楷吧!”身穿医师服的男人高兴地惊叫起来。

被突发性的认知感觉到无所事从,雷赜楷皱眉盯看着一脸兴奋的男人,沉默不语往往是遇到陌生的熟悉人之后最正确的做法,雷赜楷就是这么做的。

看到不说话的雷赜楷,男人略带失望,“唉,真过分。我把你记得那么深,你竟然把我忘了。太过份了吧!我,你真的没有印象吗?”

“很抱歉,我不太记得。”雷赜楷的眉心挤得更紧贴。

“喂,太过份啦。那么亲密的关系,竟然不记得?”男人的眼睛里一点儿失望的神色都没有。嘴巴却嘟嘟嚷嚷地说不停。

“我们应该没有什么关系,还是请你明说吧。”雷赜楷侧身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抬头盯视着男人。

“你的跆拳道不错,把我们一群人都打趴下了。那天喝得真痛快,可惜之后我就离开。嗯,几天前在加拿大参加一个医学交流会,遇到了杜可唯,他说他现在和你是兄弟,还合开了一家经济事务所。不错嘛,早知道我也跟你做兄弟。”男人乐不可支地回顾着往日种种。

被男人用话明着暗着一一点明,雷赜楷的思绪回到二十二岁那年的混乱群殴事件,依稀记得第二天是有一个人离开,而且杜可唯还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自己的酒量也是从那时候练出来的。转眼看向男人,除了岁月带来的成熟之外,确实都没有太大的变化……起身与之握手,雷赜楷一改冷面孔,但也只是勾动一下唇角表示高兴。

“看来,你真的忘记我啦。”男人坐在床尾,看向依然平静躺着的病人,“……嗯……他是你什么人?”

“是我弟弟。”雷赜楷一同看向雷凓昉。

“冲冷水时间太长,没有吃过东西胃里空荡荡的,而且喝过酒。冲冷水之前有过性冲动,但是没有很好的解决。最重要的是发烧引起肺部感染。发现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半,估计冲冷水的时间大约有六个多小时,如果再晚一点儿就不是休克,而是致命。低血糖、血压不稳定,胃部有轻微出血,估计是长时间饮食不规律造成的。”调试了一下输液管的频率,男人继续说,“身体过度疲劳,造成免疫力降低,也是导致这次休克的原因。不过,就算是正常的健康人连续冲冷水六个多小时,不死也是半条命。何况……唉……好了,我不说了,还有事情要忙,下班后一起吃个饭,我请你。”

“应该我请你,谢谢你照顾我弟弟。”雷赜楷客套话一堆,把男人谢得笑逐颜开。

“谢我就不必,先把你弟弟的住院费交付完就行了。还有,去你弟弟住的酒店去交房钱和拿衣服,人家可要开门营业的。”男人笑着说完,便离开了病房。

雷赜楷唉声叹气地地讽刺着自己的命运,天天拼命挣的钱全被家人送进医院的口袋里,真是……

一直都没有醒来的雷凓昉依然睡着,趁着这个空当的时间,雷赜楷跑去支付酒店的房间和雷凓昉租住的旅店的租费……马不停蹄地奔波在各个酒店之间,最终完成任务地开车回到医院的停车场,雷赜楷在车里给家里的雷婉芬打电话。

焦急等待了一天的雷婉芬终于在晚饭前接到大儿子的电话,“喂,小楷,小凓昉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啊?”

沉稳的回答,“没有,别担心。过几天就带他回去。”

悬而未决的心终于落下,“好,你也要注意。”

考虑着要不要问,最终,“挂了。”

没有勇气问出口?还是没有勇气面对?雷赜楷猛盯着手机,脑子里不断回旋着刚刚想要问出的那句‘母亲,乖,还好吗’。宁静的傍晚,医生们陆陆续续地离开,病人的家属们忙忙碌碌,这是一种身处世外看尘世的感觉。回想着那些同住一室却不得见面的日子,想起最后的一次连连质问惹得小爱人那一脸的泪花……像是夜阑人静下独自舔食伤口的流浪狗一样狼狈不堪……

低下头按拨杜可唯留下的电话号码,不管对方现在处于什么时间,雷赜楷都绝然地拨通……几声嘟音之后,是杜可唯睡梦中沙哑的声音。

“可唯,你什么时候回来?”像是支撑不住,雷赜楷的眼睛竟然湿润。

“赜楷?怎么了?你的声音?”更像是同胞兄弟间隐隐约约地牵绊,杜可唯惊醒地坐起身,倾听着对方的瘾瘾暗哑。

“可唯,我好累。”雷赜楷仰靠在车座里,泪从两边的眼角滑下,“凓昉生病了,很严重,很严重。我和乖吵架了,很严重,很严重。可唯,怎么办?我要怎么处理。”

“赜楷,告诉我,凓昉怎么了?”杜可唯的神经一度绷紧,虽然自己一再说要放手,但是却抵不过心底的那根弦。

“生病了,很严重,现在还处在休克昏迷状态。”雷赜楷擦掉眼角的泪,小声地抽泣。

“你在哪里?”杜可唯翻身下床,一边穿衣服一边去打开房间的灯。

“广州,你的朋友是他的主治医生。说了很多的病症,太多太多。”雷赜楷一手横在眼上,袖子吸附着不断涌出的泪水。

停下动作,杜可唯想着之前有哪个同学在广州工作,“啊,是陈经纬。”

“好像是他。”雷赜楷坐起身,“杜可唯,你什么时候回来。难道真的对凓昉放手了吗?我不允许,决不允许你这样。”

“赜楷,快去好好安慰翎珀。爱一旦放手,就再也找不回来了。赜楷,你要好好珍惜现在拥有的感情,真的要好好捧在手心里。”杜可唯一通深有感触地劝解,那是他最真实的感受。

“你回来,凓昉注定是你的责任,不管你和他有没有事情发生。”此时的雷赜楷像极了死抓着救命稻草的溺水人。

“好,我会尽快回家。你记得要好好珍视与翎珀的感情。”杜可唯说完这句,立即挂断了电话。

雷赜楷盯看着手机,仔细地、反复地体味着杜可唯的话。也许杜可唯比自己更为爱而伤、为爱而痛……曾经觉得很理解可唯离开时的心情,可是当自己也沦落到为爱而伤痛的时候,却耻笑着最初的想法是那么可笑……将眼角的泪水擦干,雷赜楷犹豫着要不要按下那串数字。可是一旦按下,却又不敢再去按下绿色的拨通键……

闭上眼睛用力地按下拨通键,这次听筒里传来的是雷翎珀的柔柔声音,“哥哥。”

像是一池冰被瞬间融化,雷赜楷轻轻“嗯”了一声,漫长的等待之后,郁积在胸口的堵塞感也渐渐消散。

“哥哥,哥哥什么时候回家?”雷翎珀啜咽的声音带着几分思念。

“等凓昉好一点儿,我们就回去。”雷赜楷半压着嗓音,尽量柔声地说。

“哥哥,快回来吧。我想你了,好想好想你,我想你。”伴随着雷翎珀的哭泣声渐渐浓重,雷赜楷的心也越陷越深。

“乖,不哭。哥哥两天之后,一定回家。好不好?!”与永恒的誓言相比,切实的承诺更突显出内心的重视。

“好,哥哥再见。”雷翎珀小声地回答,在即将挂断之际,凑近话筒轻轻吻出一声响。

被隔断时空的一个亲吻而恢复平静的心透出几分甜美,雷赜楷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的脸,笑了……那个温柔的小爱人在说‘我想你’,他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为了一个简单的人称代词,雷赜楷更是笑容满面、春风得意。

人就是这样,在失去之后当然会懂得拥有时的美好,经过一番的痛苦挣扎,得到远远要比失去更令人感到珍惜!

第十四话 小别重逢(上)

人就是这样,在失去之后当然会懂得拥有时的美好,经过一番的痛苦挣扎,得到远远要比失去更令人感到珍惜!

远在白人国度深造学习的杜可唯在凌晨六点半便地拨通了远在广州的朋友的电话,当然后者的时间是傍晚七点左右。刚刚端起碗饭的陈经纬一看是国外的号码,不必想就知道一定是老朋友杜可唯。

“喂,臭小子,想我打电话,不想我连个影子都看不到。”陈经纬吃着自己的广式小笼包。

“陈经纬,告诉我雷凓昉的病情,具体点儿。”杜可唯焦急地打断了电话那一头的喋喋不休。

“哎?不对呀,你怎么认识雷凓昉的。哦,想起来了,雷赜楷的弟弟嘛。嗯嗯~~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的,不必你打电话来特别交待吧。”陈经纬还是漫不经心地叨念着。

“陈经纬,你先给我闭嘴。”杜可唯忍无可忍地吼着,“快说,雷凓昉的病情。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了?快点儿。”

“哎?我说杜可唯,你激动个什么,我说就是了。比当年日本太军们还厉害。”陈经纬听到电话里喘着粗气,立即话锋回转,“得,我告诉你,别生气。喘个气儿跟牛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进养牛基地啦。”

“少贫嘴,快说吧。”杜可唯对于这位同窗好友真是甘败下风。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严重脱水,胃部少量出血。长年营养不良造成的低血糖和低血压。而且冲冷水将近六个半小时,还喝了酒。”陈经纬用一根筷子插起来沾米醋,“他的体质还算不错,不然这样糟蹋自己,早到地底下报到了。不过,可唯,我跟你说。这小子冲冷水前竟然有性冲动,嗯嗯,估计是被女友给甩了,心情不畅才会冲冷水。”

无言地挂断电话,杜可唯跌坐在床上,双眼的湿润早已积聚成水珠滑落出眼眶,一滴滴掉在睡裤上被深深地吸尽……

嘴巴里不停的数落个没完,陈经纬借着喘气,终于听到电话里异常的声音,“喂,杜可唯?哎?怎么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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