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办理住院手续的时候，弟弟倪晓敏曾经这样问他。只是对于心情平静的倪晓诩来说，现在该想的，只有怎样才能提高手术的成功率，那些个人际关系，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就这样，交付了一切费用，经过了医方的再一次会诊，晓玲的手术被约在了十天以后。虽然有了那一百万的支持，手头还有些闲钱的倪晓诩，应该可以去租一间旅馆来住，可是一方面为了方便照顾妹妹，另一方面也不舍得胡乱花钱，赶了弟弟回去学校倪晓诩就借了张躺椅安顿下来。
焦急而又期盼的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倪晓玲每天都在为手术接受多项检查，而倪晓诩则忙进忙出地全程陪伴，外加还要买菜做饭，尽量给倪晓玲固本培元。
可是没有想到，在一个星期之后，手术的日子还没有来临，这兄妹俩的病房里，却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
「你们怎么回来了？你们不是没钱吗？说，这一百万你们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正在喝汤的兄妹两回头一看，那个气急败坏的男人，居然就是一向以冷静著称的李冠峥。头发微微的有些散乱，气喘吁吁，一只手扶着门框，一只手指着他们的李冠峥，看起来十分的可怕，就好象是只发怒的狮子一般，散发着摄人的威严。
「他怎么来了？」
「我怎么知道？」
看完了李冠峥的表现，倪晓诩和倪晓玲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望着对面的同胞手足，用眼神交换了一下彼此的心意，只见倪晓诩小心的放下碗，整了整衣服，扒了扒头发，慢悠悠地踱到了门前，捧起李冠峥抓着门框的手放下，然后......抓住门把，「砰」的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甩上了门，顺便还落锁拉上了帘子。
「没事，有条狗跑错了房间，我们继续吃饭。」
也不管在关门的那一刹那，门板明显有撞上人的颤动，回过身来的倪晓诩，好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和妹妹一起喝汤，不过他的这句解释，倒是引得倪晓玲差点把汤都喷了出来，而门外的那条句「狗」，则更加凶猛地狂吠着。
「你给我出来，倪晓诩！你给我解释清楚！不然我特定要你的好看！」
「别理他，我们继续吃，小狗叫春呢。」
「噗！」
这下子，倪晓玲刚才没有喷出来的汤，终于全都喷到了被子上面。倪晓诩也不以为意，随即又盛了一碗给她。
就这样吃着吃着，外面的叫嚣的声音也逐渐地平息了下来，可是，当真的一点都听不到那个人的动静之后，原本面无表情的倪晓诩，倒是有些局促起来。
「哥哥，你想见他的话，就去见见吧。」
毕竟是曾经爱过的男人，也是肌肤相亲了七年的男人，就算这些日子以来，倪晓诩从来都没有谈起过他，但是聪颖如倪晓玲，又怎会体察不到哥哥的伤痛。
「不过，如果他不是来向你道歉的，不是来求你原谅的，你千万不要理他，不要再给他伤害你的机会。」
「我、我知道了......其实，我也不是要去见他，我只是出去洗碗。」
经过几番思量，又听到外面真的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好象刚才叫嚣的男人真的已经离去了，越来越沉不住气的倪晓诩，终于拿着碗筷，满脸通红的站了起来。
怨也怨过了，痛也痛过了，可是那么多的怨恨加起来，却仍然不能代替某些深埋在内心的感情。如果李冠峥不是亲自前来的话，如果李冠峥没有出现过的话，倪晓诩或许还可以因为可望而不可及，把这份怨念斩断在思想之外，只是在见过了李冠峥本人以后，有些压抑了几个月的东西，就像火山爆发一般冒了出来。

第五章

三两步的拉开了房门，一探头，倪晓诩差点撞上了一堵肉墙。抬头一看，只见鼻子上有一块明显的撞痕，双手交叉，双眼通红的李冠峥，就好象要杀人一般地瞪视着他。
「你是要跟我出去，还是在这里解决？」
向左右走廊看了看，因为门口蹲了这么一座门神，周围病房的病友们，以及一些护士、医生们，已经都在侧目相望了，不想在这里引起更大的骚动，倪晓诩只能选择出去「解决」。
可是，为什么是「解决」呢？他和李冠峥之间要么是道歉，要么是重新开始，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称得上是「解决」的了。
「你们怎么回来了？你们不是没钱吗？说，这一百万你们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难道，他以为他是借了高利贷，或者是做了什么偷盗的事，所以来「关心」他的？
不想到「钱」这个问题还好，一想到「钱」这个问题，倪晓诩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子虚乌有的「间谍」事件。
难道......今天他会向他质问，就是因为没见他穷途末路？
一想到这里，倪晓诩只觉得有一桶冰水，把他浇了个彻底，连带着身体，也冰得颤抖了几下。
说不定就是这么回事。
一边想一边走，不知不觉中，倪晓诩就跟着李冠峥进入了宾馆，被带进了一间客房里面。
「说！这个钱到底是怎么来的？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你怎么可能赚到那么大的一笔钱？你没有工作，还带着一个累赘，你是不是去卖了？你说啊！」
等服务员「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门，一脸憋气的李冠峥立刻就抓住了倪晓诩的臂膀，使劲地摇晃起来，摇得刚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的倪晓诩，几乎都无法站立。
「什么去卖？你到底在说什么？」
「说什么？难道不是吗？听说你被南部所有的企业封杀了，然后就失去了音讯，没有再到相关企业应聘。这么短的时间，不是去卖，你哪里来那么多钱？难道你是中奖了？」
看着李冠峥发急的模样，震惊中的倪晓诩，终于有点了解男人的本意了。原来，在封杀了他以后，在逼得他走投无路以后，怀疑他做男娼挣钱的李冠峥，这会儿又觉得他是他的东西了。自己不想要也不许别人碰，不管他的死活，却要他像女人一样守贞；明白了李冠峥的心态，倪晓诩真是越看他越火大，越看他越不顺眼。
「放开我！我没有中奖！」重重地甩开了李冠峥的钳制，倪晓诩猛然抬起头来，露出了一抹恶质的笑容，「你说得没错，我是去卖了。没有工作，又拖了个［累赘］，还有弟弟要养，我不去卖，难道要我们一家饿死不成？李大爷，反正你有的是钱，你也可以来买嘛。可惜，我就是卖猪卖狗也不会卖你！你这个猪狗不如的混蛋！」
对着眼前的高级皮鞋狠狠的踩了一脚，再碾了一碾，气愤难平的倪晓诩，推开可李冠峥就想要往外走。可是，还没等他迈到第二步，一股巨大的力量忽然就把他给掀了起来，重重地落到了身后的床上。
「你！你果然去卖了！你真是个不要脸的贱人！居然去被别的男人干！你知不知道礼仪廉耻这几个字啊！」
「礼仪廉耻？我呸！见你的大头鬼去吧！我又不是卖给你，你凭什么管我！啊！对了！你撤掉的那些手术费，其实就是我的夜渡资来的，喂！你欠帐都没有清呢......」
啪！不等倪晓诩的奚落说完，一记响亮的耳光便已经落了下来。
「欠帐不还你还打人......」
啪！紧接着就是更加用力的第二记耳光。
「我本来就是卖的，管你......」啪！第三记耳光......
「我就是喜欢......」啪！
......
随着倪晓诩倔强地叫骂，李冠峥则是狠命地甩动着手臂，一个上一个下，就算倪晓诩的脸庞被打得红肿不堪，嘴里也开始突突地冒出血来，他还是不要命地说着令李冠峥疯狂的话语。
「井底之蛙......」
「东西又小......」
「技术又烂......」
「我以后找猪找狗都不会找你......」
「哈哈哈哈哈哈......」
「找猪找狗都不会找我是吧，那我倒也看看，你的下面是不是如同你所说的那么精彩，我小？我现在就让你试试，我的东西到底是小是大！」
一直打到手臂都有些发酸了，还是不能堵住倪晓诩的一张嘴，气得理智全无的李冠峥，忽然把倪晓诩翻了个身，把他压在床沿上，一把扯下了他的裤子。
「你的身体是我调教出来的，那就是我的，你凭什么拿它去取悦别的男人？犯贱是吧？没男人插你就不舒服是吧？我今天就好好的惩戒惩戒你，让你明白，你到底是谁的！」
从裤缝里面掏出自己的阳物，用手掌和手指迅速地把它拈硬，在毫无前戏的情况下，李冠峥一下子把它贯穿到了倪晓诩的身体里面。
「啊啊啊啊啊！」
这是强暴，在经过了那么多年以后，他居然又被李冠峥给强暴了。随着剧痛的来袭，同样也陷在疯狂里的倪晓诩慢慢地冷静下来。
哼！不就是强暴吗？不就是撕裂吗？不就是这点痛吗？比起他好象煮沸一般的心来，这表面上的酷刑，似乎一点都没什么难以忍受的。
第一次被赶出李家的时候，他或许还可以解释成是李老夫人的错；第二次被赶出李家的时候，他也可以解释成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的结果；就连那些被天德封杀，走投无路的日子，他都可以在心里为李冠峥开说；但惟独今天这一次，他却是怎么都无法原谅这个正在逞凶的男人。
不闻不问，把气出在无辜的晓玲身上，那么多天都无视于他们兄妹的困境，如今，却又偏偏在他卖了自己的骨髓，有钱开刀的时候，跑来质问他的贞洁。这样不管他的死活，只关心自己的颜面，不关心他的幸福，只关心自己私心的男人，简直就是差劲透顶，真不知道他倪晓诩是怎么瞎了双眼，居然会爱上这样的人，而且还一直对他念念不忘？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你做吧，做到你高兴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等你做完了，我还会找别的男人做，把你的痕迹全都磨灭掉！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了！算是最后一次好了，你做个够吧！」
悲愤之下，自暴自弃的言词，不经大脑地就泄露出来，直把上面的李冠峥气得更是大力地加快了侵犯的幅度。☆油炸☆冰激凌☆整理☆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你敢！你敢这么做，我就用链子把你锁起来！让你一辈子只能被我一个人干。」
抽搐了几下，在倪晓诩的体内射出了精液，李冠峥又翻转倪晓诩的身体，从正面插了进去。被深深撕裂的下体，随着每一次的抽动都涌出汩汩的鲜血，不一会就染红了身下的床单。
那是一种在伤口上反复揉搓的酷刑，裂开--摆动--摩擦--裂得更开，疼痛的感觉、心痛的感觉，以及看着男人逞凶的样子而心灰意冷的感觉，一波波、一阵阵不断地翻搅着倪晓诩的神经和身体。
就这样吧，就让他一次痛个够吧，过了今天，就让他和过去全都了断个干净吧。
抬头再看看不停晃动的李冠峥，这也应该是最后一次看到他了吧，真辛苦啊，在过去那么长的时间里，和这个男人纠缠不清，终于也该到了尽头了。男人的脸庞、男人的肌理，都是那么的近在咫尺，只可惜，他们两人的缘分和牵挂，也是这双强劲的臂膀所亲自斩断的。
颤抖着，忍住最后的一丝清醒，倪晓诩摸了摸这许久没有触摸过的容颜。
最后一次了，原来他咬紧牙关的时候，额头的筋脉竟然是这样地突出。
眼看着怔了一下的男人，忽然露出了很奇怪的表情，慢慢地低下头来，好象是要来吻他，可是再也坚持不住的倪晓诩，终于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一阵强烈的翻动，忽然惊醒了昏昏沉沉的倪晓诩，已经痛到麻木的小穴里面，那根火热的凶器依然还在作祟着，而他原本仰躺的体位，也在无意识中，已经被人摆成了侧躺，一条大腿正被身后的男人高高地举在天上。
还没有结束吗？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呢？
侧位以后又是正位，然后是后背位，还有高吊位，一会昏、一会醒，倪晓诩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到底做了几次，做了多久，以及他是不是还活着。他只记得，在他浑浑噩噩的时候，李冠峥突然把他拎了起来，对着他大吼。
「说！说你以后再也不去卖了，说你只会给我一个人，我就放过你！我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是吗？我尊敬的客人，那你别忘了付你的夜渡资，欢迎下次光临！」
那个时候，就算他的脑子已经很难转动，脸上、身上，也痛得几乎无法动弹，但是倪晓诩还是笑着把这番话给说把，并把带着鲜血的唾液，恶质地啐到了李冠峥的脸上，气得那个黔驴技穷的男人，在下一刻就狠狠地给了他一拳，并像发疯一样地甩上了房门，离开宾馆。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躺了一会，休息了一会，等到倪晓诩终于有力气开口的时候，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笑一番，对于李冠峥的狼狈，对于自己的凄惨，也对于过去他所执着的一切，倪晓诩都觉得异常的好笑，可是笑着笑着，朝上弯曲的嘴角边，慢慢地盈满了晶莹的液体，止也止不住地，只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不消片刻，笑容逐渐被悲伤所替代，声音也渐渐地转换成了呜咽，但是就算他哭断了肝肠，在这个世界上，这抹伤痛的灵魂，又会有谁能够来怜惜呢？
笑够了，也哭够了，等到身体终于能够活动，倪晓诩慢慢地把这伤重的躯体拖进浴室里面。身体里面的东西，以及染得到处都是的血迹需要清洗，被打得红肿的脸庞，是没有办法掩盖过去的，看来等会被晓玲看到了，又会让她难过了吧。
何止是难过啊，等他一步一挨，好不容易回到了医院里，看到哥哥变成了这副模样，倪晓玲差点就从床上扑下来。
「哥哥！这是怎么回事？他打了你吗？那个男人打了你吗？他怎么可以这样？他凭什么这么对你？」
「我没事，晓玲，这一次，我们算是彻底了断了，他不会再来，我也不会再去找他，虽然有些粗暴，但也算是个了结。」
有道是：情人是用来依靠的，弟妹是用来保护的。即使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出于哥哥的本性，倪晓诩仍然不想让妹妹担心，尽量扯出一抹宽慰的笑容，拧得那张凄惨的脸庞有些滑稽，倪晓诩故作轻松地拍了拍倪晓玲的肩膀。
「哥哥没事！过几天，等肿消下去了，哥哥还是英俊不凡的哥哥。再过两天，你就要开刀了，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把心放在这个上面，你能恢复健康，对哥哥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倪晓诩连坐都不敢坐的姿态，心细如发的倪晓玲，当然知道倪晓诩在这几个小时里面，遭遇到了怎样的对待，只是，不忍再扒开哥哥的伤痛，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倪晓玲只能含着眼泪，推说要关灯休息，让疲惫至极的倪晓诩，终于能歇下来。
这天夜里，非常难得的，倪晓诩又梦见了自己的母亲，自从把忍耐当成了习惯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再梦到过远去的母亲了。
「晓诩是最善良，最懂得为别人着想的孩子，那些人是因为不了解你，才不知道你的好。日久见人心，晓诩要有耐心，时间长了，大家一定会喜欢你的。」
就好象真实的一般，恍惚之中，倪晓诩又回到了那栋温馨的小楼里。在夕阳的笼罩下，穿着围裙，扎着松散发髻的母亲，微笑着把她那温暖的手掌覆盖在他的额头上。
「晓诩不哭，妈妈知道晓诩委屈，但是晓诩也要相信自己，你看以前不理解你，总说你阴险的那些个同学，不都和你成了最好的朋友了？」
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因为他的个性内敛，每当进入新的环境时，总是被人排挤在外，每当这个时候，妈妈总是这么摸着他的头，安慰着沮丧的他。
妈妈还是那么地温柔、美丽，她弯下腰笑咪咪的样子，让倪晓诩仿佛又回到了孩提时代。
不知怎的？望着眼前许久不见的母亲，滚滚的泪水就克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妈妈......妈妈......我、我好辛苦......也好痛......妈妈......」
「妈妈知道，妈妈知道晓诩受累了，别在意，那个人不知道晓诩的好，自有人会知道晓诩的好，不要咱们晓诩，是他没福气，晓诩以后再重新找过，一定要找个真正明白晓诩的人才好。」
「恩恩......晓诩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可是晓诩真的好痛啊，身体痛、心里也痛，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为他付出了多少，我有多么的爱他，爱他的儿子、爱他们父子，为了他们，我忍受了多少痛苦......就算、就算我直到分手前，才明白到自己在好久以前就已经爱上他了，但是那么多年来，我的生活里，除了宁宁就是他，为什么他就不能睁开眼睛，好好地看看眼前的一切，我付出的真心实意，难道就比不上别人的些许挑拨吗？......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