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一会吧,他应该会来的,不然也会打个电话,可能有什么事给耽搁了。怎么?饿了?”陈涛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杨白的头发。
“我说你呵……别老那么死心眼哈,就算那个卢老板下线了,不还有一个王华候补么?你差不多就放弃了吧。”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搭在杨白头上的手微微一顿,然后男人再次苦笑道:“你果然不会说我可以听懂的话啊……”
27.意志的脆弱
晚上7点钟左右,刘阜博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他觉得自己好像被抽空了一般。
很显然,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说句“好聚好散”就能了结的,卢铭很固执——跟他一样。
卢铭说,再给他一点时间……可给他时间干什么呢?难不成他真的要和楼小雯离婚?还是再想些办法从中斡旋?
算了吧……他现在想什么都不重要了……
刘阜博翻开手机盖子,拨通陈涛的电话。
“喂?阜博,你没事吧?”陈涛关心地问道。
“没事……”[但愿吧。]“抱歉今天有些事情耽搁了,你明天还有时间吗?”
“明天,我看看啊……下午可以吗?我明天早上约了一个客户。”
“没问题,谢谢你了,总是这么麻烦你……”
“阜博,你这话就见外了,呵呵。”陈涛打断刘阜博下面要说出来的话,“你要是遇上什么麻烦了一定得告诉我,咱们也是好几年的朋友了,别老那么客气。”
刘阜博心中一动,实心实意地说了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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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华回到刘阜博的房子已是两天后的事情,刘阜博原以为这小伙子不会再回来的,所以刚看到他的时候,心中自有一番说不出的味道。
“你来了。”男人貌似平静地问他。
“呃,恩。”王华显得有些吃惊,好似心不在焉的样子,“刘老师,对不起,那天走了以后也没给你打个电话。”
“没什么,你有事,忙自己的就好了,不必在意我。”刘阜博笑笑。
“那……那个……晚了,我去睡觉。”青年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就憋出这么一句来。
刘阜博感到有些奇怪,但也没有明问,“……哦,那你睡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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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铭一直是一个非常冷静、自制的男人,但他现在的心境却被刘阜博彻底搅乱,谈话后的当天他就去了楼海文家,说是接老婆回去,实则是想探探楼小雯的口风。
“小雯,我想跟你谈谈。”卢铭侧身关住了房门,试图与女人摊牌。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楼小雯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冷漠,但在女人的内心总不由地有些期待——他是来接她的。
然而,卢铭的下一句话却是楼小雯始料未及,“……小雯,你觉得我们这样还有意思吗?”
“……”女人闻言一惊,目光紧紧盯住卢铭的双眼,“你什么意思?!”
“我觉得,我们分开了可能对谁都好一点。”
“哼……呵呵……哈哈哈哈……”尖锐而癫狂的笑声从楼小雯的嗓子里传出来,失望与被羞辱的愤怒让她的整张面孔都变得扭曲、通红。
好长的时间,女人才戛然止住了狂笑,她的声音自柔缓变得骇然,“卢铭,你不记得了吗?我原来就说过……
我不会放过你的!
绝对不会!
滚!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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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华憋在刘阜博的家里已经有两天了,他对现在的局势非常苦恼,手底下的大部分场子都被盯得很紧,兄弟们有好长时间都没有什么经济来源了,再这样下去……定是要出事的。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王华已然跟老子王宏达彻底闹翻了,他才拉不下脸去求他,但怎么能让王华咽下这口气!?事到如今只要王华有什么小动作,无疑就是顶风而行、落人把柄——再怎么牛的黑道也不敢正面与国家机器作对吧?!不然也不会牺牲冯宝进局子了事了。
这个卢铭果真够阴的,不但寄照片给王华的老子,还找警察收拾他的场子……王华真恨不得把他连皮带肉地生吞活剥。
但是……他不能。
苦恼啊……很苦恼……
青年一个翻身,正好看到专心致志的刘阜博,他正在网上查询各项产品的销售情况。
王华已经在刘阜博的家里住了将近一个月,可仍旧没什么突破性的进展……他想抱他,做梦都想的地步。而正是这种欲望,让年轻的王华灵光一闪——如果卢铭知道我已经住在刘阜博的家里,并与刘阜博有了实质性的爱人关系……他会怎么想?
报复心理与难耐的欲望使得青年的意志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他或许还会为自己的小聪明而沾沾自喜。
王华围到刘阜博的身后,开口说道:“刘老师,那个……我能玩会你的手机吗?”
“手机?哦,拿去吧。”刘阜博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脑荧屏,完全没有在乎王华要手机的真正用意。
拿到手机的王华走到另一个房间长出了一口气,便开始翻找卢铭的电话,果然有。
青年找出手机短信编辑功能,给卢铭发了这样一条短信,[晚上9点,到我家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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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铭收到短信的时候正在开会,他只翻看了一眼手机,就再没有心思放在会议的内容上面。
[刘阜博是什么意思?]他暗自猜测,因为那天失败的“谈判”已让卢铭的心情郁闷到了谷底,但为了不把事情闹大,也只能从长计议。
而现在由于收到了这样的短信,又让卢铭的心中燃起了希望,[难道他又想通了?可是刘阜博并不是一个性格反复的人啊,为何才说分手一周又来找他呢?]
男人心怀疑虑回复道,[什么事?]
王华看到回复也不惊慌,他的手指频频按动,又是一条新的短信,[我有件东西想让你看。]然后,他便删除了所有的短信记录,关闭了手机。
28.阴谋与得失
晚间8点40分左右,王华和刘阜博闲坐在客厅看电视,他一边计算着时间,一边向刘阜博的方向挪动。
王华偷偷把手放在刘阜博的大腿上,开始轻轻摩擦。
男人正专注于电视机里的节目,也被王华的举动一惊,“你干什么?”
王华知道刘阜博注意到自己了,便整个人扑到男人的身上,他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刘老师,刘老师……我、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
刘阜博摆脱不开王华的纠缠,心里不由地一慌,“王华,你有话好好说,别这样。”
王华刻意无视刘阜博的口头拒绝,他现在也是骑虎难下了,于是炙热的嘴唇好像雨点一般散落在男人的唇间、脖子以及面颊,他不老实的大手更是放肆地置于刘阜博的下 胯。
刘阜博并不知道王华心中的真正盘算。这一个多月,都是王华陪他一起度过的,哪怕再坚固的防线也会有松动迹象,只是刘阜博一直拉不下脸面主动接受王华罢了。至于现在,抗拒心理已经大大降低的他,已经相对诚实地产生了应有的生理反应。
王华一见刘阜博有了反应,心中自是一喜,他更加卖力地抚弄,眼见裤子就要扒下来了,门铃却响了。
“王、王华……有人来了。”刘阜博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别管他,就当家里没人。”青年心里暗骂,[这卢铭真没有时间观念,说是9点,怎么还差10分钟就来了?他应该有刘老师家里的钥匙,看他能憋多长时间!]王华一边想着,一边加快了手底下的动作,使得刘阜博的整个上身都赤裸了。
这样反常的举动,让刘阜博察觉到一丝不对,但他实在拗不过王华的手劲,只能出声抗议:“王华,你住手!你赶紧给我放开!”
王华怎能听得进去,他一口咬在刘阜博的唇上,并把自己的左手伸向男人的底裤里面。
卢铭果然自己掏钥匙开门进来了,他看到刘阜博正被王华压在身下便一把揪住青年的短发,他粗鲁地将其扯开,吼道:“王八蛋!你干什么?!”
刘阜博回神一惊,本能地拦住还要揍人的卢铭,“卢铭,你住手!”
“……”卢铭被刘阜博一拦,整个人都像是被震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艰涩地问道:“这就是你想让我看到的?”
刘阜博被这么一问,便愣住了,他完全不明白卢铭所说话的含义,[我想让他看到的?什么意思?]
比起刘阜博的迷茫,王华相当敏捷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把刘阜博搂在怀中,“你没见我跟刘老师亲热呐?赶紧滚出去!”
“小子!信不信我废了你!”男人再次上前领住青年的衣领,眼看又是一拳。
可王华显然也不是吃素的,他用手挡开卢铭的拳头,再搂住了男人的脖颈,提膝一顶,正中卢铭的心窝,“操!别以为老子怕你!”
“咳!咳咳!”卢铭被顶得有些岔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冷眼看着王华与刘阜博,散发着骇人的怒意。
“刘阜博!你给我说清楚!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吗?!”
“我叫你来的?”刘阜博抓住重点地问道。
卢铭迅速翻开自己的手机给刘阜博看上面的短信记录,“你自己看!”
“你说看就看啊?!”王华眼见事情就要败露,一手挥开卢铭的手机,但他这明显不合常理的举动自然引起了另外两人的怀疑。
“……是你。”卢铭最先反应过来,他抽起茶几上的遥控板就向王华砸去,紧接着又抓住了青年的肩膀,可拳头还没有落到王华的肚子上便又被挡了下来,卢铭气急,叫骂道:“你这个卑鄙小人!”
王华太习惯打架了,就算卢铭在力气方面并不吃亏,但论起技巧,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而今的王华显然也没有什么留手的必要或原因。一记直拳,卢铭脆弱的鼻粘膜就破裂了,“我小人?你他妈 的才是个小人!你咋不问问自己是谁把那种照片寄给我爸的?又是谁花尽心思要送我进大牢的?操 你妈!你才是那个卑鄙无耻下流至极的小人!你有种咱就明面上斗!我要是怕你,我就是你孙子!”
王华接二连三的爆料一下子让场面更加混乱了——当很多东西只是隐藏在水面之下的时候,即使大多人心知肚明,却也不会激不起太大的风浪,可一旦把所有阴暗的、不光彩的情节都摆在明面,那定是怒浪惊涛。
作为一直处在漩涡中心的刘阜博,在知道自己是一切争斗的原罪时,他会做何感想?
——几张被偷拍来的照片被人一用再用,哪里顾及过他本人的感受?
——而一个人为了报复情敌,就还可以当着对方的面进行现场表演么!?
这是为了他吗?
这都是为了他吗?
在他们的眼里,他还算是一个人么?!
一直被夹在中间的刘阜博难以表达自己心中的愤怒和伤感,难道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都是因为他本身吗?
人是自私的,但是自私就可以不顾一切么?
这到底是爱情?还是为了追求优越感的占有 欲?
刘阜博不知道……也看不清了……
而年轻的王华或许还不知道,自己原本有最大的机会得到刘阜博,却在转眼间,因为自己的幼稚与冲动变得再也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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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刘阜博把卢铭和王华都赶出了房门,王华还不死心地待在男人的门外,而卢铭却见刘阜博如此坚决后便选择了回家。
他现在正坐在女儿的床边,试图将自己的思绪整理出来。
今天的刘阜博似乎非常激动,这让他觉得事情已经不能够再拖延,再加上那个不知所谓的“跳梁小丑”,刘阜博,可能真的会离他而去……
男人低头注视着自己女儿的睡脸,虽然觉得内心有些愧疚,却也无法抑制对小女孩的厌恶——这,就是那个女人的孩子。
归根究底,要不是那个女人耍了阴谋,局势也不会发展到现今这个地步。
女人……真是叫人恶心的生物。
由于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让卢铭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要利用自己的女儿逼迫楼小雯离婚。他准备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国外,美其名曰早期留学教育,但实际上就是要把孩子藏起来。母性不都是伟大的么?他倒是要看看楼小雯会不会心疼自己的孩子。
此外,他还要更加稳固自己势力,他苦心经营的事业不能因为政府的“非正常干预”而毁于一旦。卢铭打算把自己所拥有的资产全部转移,最后,同刘阜博换一个无人能及的地方生活。
打定主意的他也不管现在是凌晨几点了,一个电话闹醒了陈涛,“陈涛,把你手上所有香港的股份都卖给我。”
29.已然临近
春节了,无论是哪家超市都挤满了人,就好像商品都不要钱一般地让人疯抢,看到这情景,刘阜博不由地感叹,现今的生活水平还真是提高了不少。男人自己也买了许多东西去看父母,他揣着大包小包的年货,想与他们一起度过这个新年。
可真的到了地方,刘阜博就只是与家人一同坐着,紧张与别扭的感觉让他无从开口,就更不要提什么关于感情方面的话题了……
然而,他不说话并不意味着没有人关心,刘母希望自己能跟儿子更亲近一些,所以就没话找话地问道:“小博,你跟那个年轻人怎么样了?”老妇人本来只是好意,却不知自己正好踩到了儿子的痛处。
“……他跟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刘阜博尽量云淡风轻地回答。
刘母微愣——难道说,儿子与那人的关系……也不是很顺利?她心疼自己的儿子,却又不知自己应说些什么,也不敢随便说些什么……于是,禁不住地叹了口气。
长时间的沉默与母亲欲言又止的样子使得刘阜博开始变得烦躁,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向她解释,或许他原本就不想去解释,尴尬压抑的气氛让刘阜博如坐针毡,他忍不住找了个借口,选择狼狈地离开。
父母说至少在家里吃了饭再走吧?可刘阜博总觉得自己是那么地格格不入,原来离开太久了,家也会变得如此陌生……三十岁的老男人感到了无助与孤独,为什么人总是在最寂寞的时候变得格外敏感,他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游荡着,本能却又无意识地寻找着自己的“归处”。
这时候,一个慌乱的身影出现在男人的面前,对方气喘吁吁的样子与微红的肤色,表明对方已经找了自己很久。
“阜博,你到哪去了?!怎么连手机都不开?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找你?!你想让我们都急死啊?!”陈涛有些气急地说道,“还有,你跟卢铭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居然要拿T省所有的股票换我在香港的股权,你们俩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是他的事,你不问他,问我干什么。”刘阜博有意回避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