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鞍马尘 第二卷——清杏
清杏  发于:2011年03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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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走的总归要走,在这耽搁的也久了。小子,你天资聪明,老夫也不说什么了,年少还需磨练,以后碰上什么挫折,可不能轻言放弃!”

费老头长的猥琐,心却是良善的,最起码对自己是良善的。虽说训练自己有时称的上严酷,但到底是为了我能快速增长实力。想起往事,云钥忍不住道:“老头,我会想你的。”

第二卷 铁马金戈非迷梦 第八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庆历七百零九年,初冬,时参军,荣副将领兵三万,霜夜行军,伏兵居山。

看着朝日在林间洒下朦胧的光束,山林里开始鸟声啾鸣。伏兵们轻装上阵,无炊无火无营,干粮饱腹。最迟明晨,蒙加主力就会到达乾甘,加上安营驻扎,休养时日,最多三天便可与乾干守军开战,也就是说要在居山潜伏四日。

今天伏兵还是安全的,过了明晨,就位于敌军后方,一举一动必须谨慎,一不小心就坏了全盘大计。荣洛和清珂找了适宜之地,各自带兵潜藏。时已过午,兵士各自养神。

一夜急行军,累人!云钥寻了棵树,背靠着树坐下,远处巡逻兵士的身影晃动,不远潜伏的兵士已入梦,遂也安心养神。未几,听见脚步声,懒懒地睁开眼,又闭上。

脚步声在面前停下。“怎么不去养精蓄锐?四天不短的。”

清珂贴着云钥坐下,轻唤:“钥。”

“恩。”背依旧靠着树,手轻轻伸过去,云钥拉住清珂因练剑而生薄茧的手,手指契入指缝,十指相扣的安心填满心口,“安排好了?”

“恩。”

“那好好休息,还要过四天的。”云钥说着这些话,眼一直未睁。

次日,天未明。前方传来异动,还未弄清状况,兵士来报,蒙加主力正从居山下经过。看着列队整齐的敌军一步步走向布置的陷阱,云钥心底流过一丝异样激动,瓮中捉鳖吗?五万人马过居山,足足走了大半天!

…………

“报!乾甘已开城迎战!”

“报!蒙加第三主力第二分队溃败!”

“报!蒙加全线撤退!”

“报!蒙加残军离居山五里!

“准备!兵士们,我们潜伏四天就等今天这一刻!这些蒙加狼,我们要把他打回狼窝去!这些溃逃的,我们把他们一个不少地留在这里!夺回卧龙!夺回荆鹿!兵士们,让蒙加狼见识我们大庆国兵士的威风,杀——!”荣洛号令一发,潜伏的兵士如狼似虎,扑向蒙加残军。

日已西移,北风振漠,惊沙入面。撤退的蒙加残军看着与己同袍的兵士向己方奔来,以为援兵,欢呼声还未消歇,便见那与己同袍的的军队疯狂地砍杀己军,顿时了悟,然悔时已晚。

庆军臂上缠了白纱以示区别。刀刃入体,云钥看着同袍的身影倒下,看着周围兵士一堆一堆,疯狂地绞杀在一起,杀红了眼,杀的麻木,没有了技巧,没有了规矩,只用蛮力,三个杀一个也好,五个刺一个也罢,只有一个目的,杀死!杀死!

猩红液体溅面,战袍撕裂,那倒下的身影重重叠叠,断兵残戈,头盔横陈,白刃交兮宝刀折,两军蹙兮生死决。这就是战场?这就是战场!

鸟无声,山寂寂,夜正长,风淅淅。一将功成万骨枯!月色苦,霜草白,尸横沙场,血浸黄土,倒下的身影同成枯骨!

居山一役,死五百,伤两千,全歼蒙加第三主力残军。

荣洛及时派了传令兵向乾甘汇报情况,同时乔装的大军扮成蒙加残军趁夜向卧龙进发。

黎明,黑夜正浓。大军已至卧龙城外。

卧龙城外,大河湍急,小舟无渡,惟有卧龙吊桥一途。

“我们主帅战死,兵士死伤近半,我军连夜败退卧龙,还望卧龙守军支援!”早已被教怎么与卧龙守将周旋的兵士,此时正在释乔装庆军的嫌。黎明,光明到来最黑暗的时刻,仗着这夜色保护,卧龙守军必看不真切。

墨夜,风幽咽,水肆鸣,萧萧马音,猎猎战袍声!大河一岸,几三万残军,等待救援。大河另岸,风劲角弓鸣!

和清珂并肩立着,云钥有点紧张,若卧龙守将不开关,等到天明,一切又得从长计议。

“清,你紧张不?我,我有点紧张唉。”

清珂握紧身边人的手:“我在你旁边呢。”

卧龙守将犹自疑虑着打开城门会不会引狼入室。“将军,那些东夷兵就快追来,你们忍心刚刚从战场检回命的三万兵士,就这样白白送死?!”蒙加一向称庆国为东夷,就像庆人称呼蒙加为狼一样。远处果然出现兵马声,监军派遣的援军正赶来。

“轰隆”几阵沉闷声响,卧龙的吊桥已放下,乔装兵士鱼贯而入。卧龙城内喧嚣,蒙加兵士井然有序地做着战前工作。荣洛暂时充作蒙加残军的代言人与卧龙守将寒暄。清珂刚整军完毕,城内气氛突然紧张,卧龙城头守军已和监军派遣的援军开战。

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三万乔装伏兵杀向城头守兵,杀向城内驻军,夜色愈深。

没等那些刚还寒暄的蒙加兵士回过神,刀刃已透体而出。荣洛早与守将翻脸,刀光剑影,大有大战三百回合趋势。兀的,那卧龙守将执戈的双手一挪,改右手横戈,左手一翻,手底白光一闪,不妙!眼见荣洛变招不急,刀就要穿胸而过,只见清珂腾身一跃,连过数人,飞身一顿,手中剑堪堪挡住守将穿胸之刀。足尖一点,借力一侧身,剑横削,中变招,避过卧龙守将翻戈,剑走偏锋,饮血守将脖颈。

心一松,云钥转身朝城头掠去。必须放下吊桥,里应外合,胜算方更大,不然若等城内驻兵醒悟,良机就尽失了。

城头如火如荼,城墙上横七竖八的弯着层叠身影。“快放吊桥!快放吊桥!”云钥不由出声号召。

提醒了庆国兵士的同时,也提醒了蒙加守军。无数身影扑向吊桥附近。云钥提剑一路厮杀过去。

虽然不会内功,两年来跟着清珂练剑,光论剑术,费老头说可排的江湖一流中上。自己于剑道,不如毒术一般用心,下意识里当强身健体之用,练剑另一方面纯粹虚荣心作祟,前生一直认为“仗剑行江湖”是何等潇洒之事,既仗剑,则剑术当然是必备技能。能得费老头如此评价,云钥内心不免沾沾自喜。

通往吊桥之路,枕骸遍地。庆军蒙加兵,前仆后继之势更盛。战袍早已粘湿,温热的血已不知第几次溅到脸,血腥气充斥着整个身心,恶心,恶心吗?早已忘记恶心!恐惧,恐惧吗?什么叫恐惧?居山一战,对这战场,早已失了心!这就是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场,是那么的现实!想活着,就得杀死对方,就这么简单,却也如此困难!恶心能让自己活着,那么早已千万遍恶心过;恐惧能杀死对方,那么早已无数次恐惧过。都不能,那要恶心,恐惧又何用!

一机器,一杀人机器,机械地手挥剑舞,从那血路中一步步靠近吊桥。

第二卷 铁马金戈非迷梦 第九章 破韬晦只为那人

听着熟悉的轰隆声,吊桥缓缓放下,城外援军蜂拥而入!

混战!混战!

朝日从大河边上爬起,卧龙城内血色十分!

尸填众巷之深,血染大河之满!卧龙城内,风悲日曛,蓬断草枯,凛若霜晨。杀伐声歇,只有兵士匆匆脚步声。

…………

背靠着城隅一角,云钥看着一点一点变亮的天空,身子颤抖的厉害。这身子就这一点不好,一脱力就颤抖,透支越严重,颤抖的越厉害。平时在人前都深呼吸克制,现在就放任这身子一下,一下就好。

清珂,不知怎样了?

左肩火燎的疼痛还在,虽然自己敷了药,止了血,伤口见骨,还是得好好处理。云钥缓缓起身,深深连吸了几口气,压住颤抖。这战停了,这战也胜了,这胜利的背后又堆积着多少白骨,又流淌着多少眼泪!

唉,再不回去,清珂怕要急了。

问了大营所在,路过无数尸身,头盔,残兵,血水,卧马,破屋,碎器;路过庆国兵士担着伤兵,处理尸身的匆匆身影,这每一步都似灌了铅一样的重。麻木地看着这一切,突然感到好笑,于是笑意盈然。云钥在想,自己,大概是疯了!

……………..

大营内,时鼎衣,周显,荣洛,张何,袁正都在,还有清珂。看着掀帘进来的人,营内的人全部怔住。

清珂脸色一变:“父帅,清珂先告退!”拉着刚进门口的云钥就出了大营。

被拖着走,越来越快,云钥终于忍不住道:“清,慢点,没力走了。”身子一横空,已被那人打横抱起。

庆国皇宫,东宫

“乾甘之战,庆军大胜,还拿下卧龙小城,接下去夺回荆鹿胜算增加很多。此战七殿下功不可没。”太子的暗卫汇报着,“伏兵三万蒙加战袍由七殿下负责。同时,七殿下随伏兵一同潜入卧龙城,杀敌无数,捷报明日就可传到朝廷。”

“人安好?”束金冠青年低沉声音。

“回太子,七殿下左肩受伤。”

一瓷杯破裂声。“太子,您的手?….”暗卫惶恐。

青年淡漠地看了眼被瓷片割伤的手,“无事,你先下去,那边那人有什么动静,速来汇报。”

那人就这么喜欢把自己弄伤?青年望着鲜血淋漓的伤口,怔忡。

那人喜欢耀夜喜欢的紧,自第一次来东宫暖阁后,几乎隔两三天就会来东宫报道。耀夜花丛比一般陈菊高大,底下是绵软的草坪。那人总喜欢赤着脚,在耀夜丛中流连。雨天也是,不打伞,任由雨水淋湿,自己舍不得,也不好违了他的意,只能陪他一起淋雨。每次自耀夜从中回,那莹白如玉的足总会带上几道伤痕,那人浑不在意,却不知道自己疼惜。

毕竟秋雨寒重,有次淋雨后,那人很长时间没来。谴了人去风凌殿打听,却是得了风寒。也听说过,那人自中毒醒来后,那身子最经不得风寒。心中一痛,第二日早朝后,悄悄去风凌殿探望那人。那时那人已牵扯很多事,自己再光明正大去风凌殿,又要为他招致不少麻烦。

隐身风凌殿某处,看见那人窝在一个人怀里,听着他说道:“三哥,只有你强大了,我才安心。季沅他们要三年后才发挥作用,宰相迫的如此之紧,照这样下去,我们恐无立足之地,我可不甘心。有事没事跟茹妃,父皇他们周旋,也累。如今这局势,咳咳——”

听着那人的咳嗽声,心一阵痛,为什么抱着他的不是自己,而是姬云枫。原来,那人并不像表面那副容颜一样单纯,他有想要的。姬云枫给不了你的,我给你!看着那人憔悴的容颜,自己的心这样说。

于是,自己不再韬光养晦,韬晦之策也是权宜之计,自己为了打消茹妃对自己的“另眼相看”,每日弄萧植草,故意表现平庸,使茹妃矛头转向容妃。这计策父皇是知道的。

既然你要势力,我就帮你争取。父皇当年剪除母后娘家势力时保留了一部分,而且事后,非但没废了我这太子,还给我配备了暗卫,以后陆陆续续把那些保存的势力交给我,我不知道什么原因。毕竟外翁前吏部尚书被安定的罪名是叛国,父皇却只给了个削官为民,流放边关的惩罚,未到一年,又赦免流放罪,搬来京都。事有蹊跷,每次拐弯抹角地向父皇打听,却无任何收获。

太子无端崛起,朝廷有些慌乱。父皇问我为什么,我只说:“茹妃逼的紧了。”心里在说:“姬云枫不能给你的,我给你!”

剪除着宰相在六部插的人,结交着朝中重臣,加上父皇的默许,于是,朝廷成三足之势,太子一派,炀王、玄王各一派。

那人病后,暖阁里的耀夜也似乎早早地谢了。那人病了好长时间,再次见到那人,光明正大的相见,已是寒冬,却是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那日去御书房向父皇讨一道旨意,却看见那人穿着厚实,懒懒地窝在一宽敞大椅中,手边还放这一本书。父皇危坐在正椅上批着奏章,御书房很安静。

“见过太子。云钥倒是很久没见过太子了。”那人起身行礼。

“七皇弟无恙了?”我很好奇为什么那人会出现在御书房,而且还在父皇面前从容坐着。御书房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就连皇子也不可轻易进入,何况在父皇面前那副慵懒模样,但父皇面色平静,一丝怪罪之意也无。

“多谢太子关心,云钥现在很健康!”那人笑着,“既然父皇你们有事相商,儿臣先告退!”

那人是极怕冷的,却又极喜欢冬天。御书房里暖活,这样子到外面不知又要冻成什么样。看着那人懒懒地走出御书房,心里一阵不舍。

“和钥儿很熟?”父皇不带感情的声音。

“见过几次而已。”

正椅上的人沉默,半晌,“不要太过亲近!”冷冷的声音。

第二卷 铁马金戈非迷梦 第十章 身心相许道为谁

卧龙,参军营帐

一温润少年抱着一血衣人进入营帐,“热水,浴桶!”暗哑的声音吩咐着营外的亲兵。等热水一送来,温润少年开始一声不吭地脱血衣人的衣服。

“清,怎么黑着一张脸?难看死了。”血衣人抱怨。

那温润少年不答,径自解着血衣人的盔甲。

“恩哼,痛啊,清珂!”血衣人突然惊呼!

温润的少年一怔。

“左肩挨了一刀,轻点。”血衣人嘴里犹自哼哼。

看着散落一地的衣服,自己终于明白为什么走进大营,那些人都发愣的表情。那被血染红的盔甲,被血水浸湿的战袍,再加上满脸血污,简直就一个从血里冒出来的人,没吓坏人已经很好了。想着不由发笑。

“还笑,都弄成这样还笑!”暗哑的声音很恼火。

“想起大营里那些人的表情呢,那时我肯定很吓人!”清珂用湿脸帕擦去云钥脸上的斑斑血迹。

衣服都被扒光了,这都大冬天的,云钥连忙跳进浴桶。

和清珂如此毫不保留相见,也不是第一回。夏日炎炎时,云钥就是如此和清珂在月湖里游水。

“清,那些衣服闻着难受。”马上兵士进来,搬走那堆血衣。

云钥懒懒地靠在浴桶边,任凭那双带薄茧的手按磨着肩部,小心地避过受伤地方。这身子一脱力就会发僵,清珂比自己还了解这副身子。

清珂不发一言,黑沉着脸,云钥就知道他生气了。

“我只不过赶去放下吊桥而已,这不,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别气了,黑着脸,难看死了,你若变的不好看,我就不要你了!”云钥威胁。

清珂还是不作声。此时云钥也累的慌,索性也不做声,闭目养神。

……………

连换了两桶水,终于洗净身上的血,云钥拿出自己用雪海宫粉配置的香料,挑了点,轻抹衣衫上,遮了淡淡血腥气。喝着茶,免费欣赏美少年更衣。

看着清珂还一黑脸,难过死了。云钥直接上前,找到那两片柔软狠狠吻了上去,惩罚性地咬住那人的唇,叫你生气,还生这么大的气!清珂一僵,云钥闻到淡淡血腥味,更是长驱直入,在清珂口中肆虐。清珂就僵着,一点反应都没。

云钥不仅有点恼火,都色诱了,你竟然还无动于衷。抬头,发现清珂温润的脸面无表情,既不黑,也不深沉,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云钥,像看着陌路人。

心一痛,这人这么容易被伤?

“清,”云钥抚去清珂嘴角的血迹,紧抱住他,脸开始蹭那瓷玉般的脖颈,“清,不要气了,是我错,我不该让你担心。你别气了,你这个样子让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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