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鞍马尘 第二卷——清杏
清杏  发于:2011年03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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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忙伸手接住,迅速览了一遍,慌忙请罪:“属下起誓,以前一切回报属实,这消息若是真的,暗中监视的暗卫不会不知道。陛下可直接依照这折子去取证。”

“来人,传侍卫长全舟!”

一宫廷劲装的青年进来请礼。

“全舟,速带人去吏部尚府邸搜查,查到任何可疑物品速呈上来!”

庆历七百零三年,时值深秋。皇后范嫣然刚薨未足两月。

夜,星空暗淡,吏部尚书范文倾及一干老小被收监,等候第二日的廷审。

…………..

“范文倾,物证具在,你还有何话说!”姬暝越一脸森然,“朕对你不薄,还正伤痛皇后病去,朕哪里负你?你竟然勾结西林,图谋叛国?!”

“皇上,罪臣冤枉,是有人要陷害罪臣,皇上圣明,还请为罪臣伸冤啊!”范文倾老泪纵横。

“冤枉?你看看这是什么?”姬暝越一扬手中的书信,“西林大皇子无法伪造的印章作何解释?来人,把范文倾押回刑部候审!”

姬暝越冷冷地看向朝中静寂的群臣,森冷的气息压抑着每个人。群臣垂首低眉,不敢在这风眼触怒天颜。

看着诺诺惶恐的群臣,姬暝越重重哼了一声,拂袖离去。

……….

姬暝越计划那么久,对范文倾几斤几两重很清楚。范文倾有野心做权臣,但断不会勾结西林图谋篡位叛国。这对他没好处,他是太子的外翁,若真想无人之下,哪日自己不在了,拿掉太子便是,何必引来西林这些狼。

暗卫是自己的死士,绝无可能骗自己,暗中监视的暗卫回报中没提到范文倾有勾结西林行为,那么就是有人嫁祸。嫁祸的人有什么好处?除掉吏部尚书一党一来衬了自己心意;二来,也清除了阻碍那些人发展的势力。那些人会是谁?

朝中就宰相和兵部尚书两党有这个能力,何况这两党在后宫都有人在。到底会是谁?

楚士的二女儿,容妃的妹妹可是西林国的五皇妃,西林五皇子与大皇子关系不错,是楚士勾结还是宰相栽赃,想来个一石二鸟,扳倒范文倾同时转祸给楚士?

………………

又一日早朝,李公公独特声音在朝殿里回响。

“罪臣范文倾勾结西林,图谋犯上,证据确凿。圣上垂怜皇后早逝,不能行孝及前,又因罪前尚有功绩,特赦一命,发配边疆,期日行罚!”

“不可,皇上!”李公公的话音还没落定,群臣中两人出班进言,正是宰相和兵部尚书。

“皇上,范文倾勾结西林,图谋叛国,是死罪,当株连九族,不可轻饶啊!”宰相力谏。

“皇上!——”群臣竟全体下跪!

“株连九族,是不是想连朕都诛了?!”

“臣惶恐!”宰相立马以首磕地,长跪不起!

“好!好!竟都逼起朕来了——君无戏言,你们想让朕做朝令夕改的小人?”

群臣静默。

姬暝越森冷的扫过跪了一地的群臣,再次拂袖离去。

........

庆历七百零三年,秋末,范文倾一家老小统发配边疆。

范文倾一党树倒猢狲散。原本一棵参天大树,就这样被几封书信连根拔掉。

事后,姬暝越比以前更常去翘楚殿,对茹妃一党偏宠,冷眼旁观茹妃,容妃及她们背后势力的明争暗斗。到底是谁勾结了西林?

茹妃数次加害云钥,听了暗卫回报加害的原因,自己并未插手干涉。容妃多次向自己讨计较,都被自己清描淡写地压了下去。不想打草惊蛇,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功夫。心底里总有感觉,只要那人活着,这真相迟早会大白,因此也谴了人暗中保护。

自己如此纵容茹妃,终于伤了姬云钥的心,自己永远被关在那人心门之外。试问任何一个做儿子的,看着父亲纵容一个屡次加害自己儿子的女人,是何滋味。到底,是自己先负了他。何况,那人也只是容妃的儿子。

坐在这个位置,又能付出几分真心。若真的能付出三分,也早已给了那红颜薄命的皇后,太子的母亲,吏部尚书的女儿,那个姓范叫嫣然的女子。

红颜薄命的皇后一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走向权臣的覆亡之路,一边看着自己的丈夫着手计划着消灭自己的父亲。一边是听不进劝,一边是不能劝。哪个皇帝会任由外戚势力扩张不不去节制,又有哪个权臣会放弃嘴边的肉。

薄命的皇后看不得两边人的伤,一边是自己尊敬的父亲,一边是自己爱的人,狠不下心帮助皇帝而送自己父亲上绝路,也不愿为父亲与自己爱的人为敌,无论谁笑到最后,自己都必然是最难堪的一位,终于心力憔悴。

一个秋风初起的夜,昏黄朦胧的烛火寂寂地摇曳。

“你若还念着几分情,以后待皇儿好些。若真的,真的到那地步,废了太子也罢,只望你保皇儿一命。”随着烛火寂灭后的那屡轻烟,薄命的皇后在一阵秋风中,去了。

莫说范文倾没判国,若真叛国,自己也不会废太子,他,他是嫣然你的儿子,这庆国在自己手中一天,就保他太子一天。何况范文倾是被嫁祸,这背后真正的祸首正逍遥着。

第二卷 铁马金戈非迷梦 第十五章 二载庆宫深处事

那个夏日,风凌殿月湖畔,春光外泄的某人依旧躺在柳荫下,淡淡道:“有事?”

“楼外楼是你的?”

那人睁开眼,看了一眼眼前庆国第一人,自嘲一笑:“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天到晚被谋害,多备点银子总不会是坏事。”

“林希献是两奴之一?”

“你不知道吗?”那人突然笑的很风华,风华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淡淡嘲讽。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对茹妃数次加害那人,再怎么无动于衷,终心生愧疚。

自从那人摸着心口说,‘那位父皇也不在这里了‘。人前,那人对自己再也没有子对父的恭敬,倒是平辈之间那种交谈。对与他不把自己当父亲,心痛了后,也就罢了。毕竟自己先弃了他,先丢了做父亲的职责,不怪他。

教他毒术的那位江湖有名的毒医走后,那人和他的伴读开始活跃,隔几天就会偷溜出宫,发生的意外也轻轻巧巧地被那人不留痕迹地解决。根据暗卫回报,那人的毒术已经非同小可,那人天资聪慧,封王事中的那段舞剑就可见一斑。

在宫里也会到处乱逛,不在嘉湖的湖心亭上吹萧,就在御花园的花荫下懒散地养神,或在凉台或在暖阁,跟一些婢女嬉笑着玩一些新奇玩艺。那些新奇的发明,什么纸牌,什么五子棋,惹的宫中人竟相嬉闹。看着玩的热闹的人群,那人却远远地袖手站在一边,淡淡地微笑。

一次在御花园偶遇。身边只有小李子,那人微弯腰施了个礼,寒星明耀的眼闪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淡淡勾起唇角;“有空我想去御书房。”说完,嘴角浮着淡笑,那双寒星明耀的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没有称父皇,明明是来征求我的同意,却用了陈述语气。御书房岂是随便什么人可进的!那人自中毒醒来后,似乎对这大陆,这国家的历史突然发生浓厚的兴趣,四书库有关这方面的书想是看的差不多。

“有闲就过去吧。”心里竟不想看到那双寒星明耀的眼露出失望。

那人微微一怔,笑意深了,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递过来:“不会的话,有空去御书房教你。”

打开来一看,是印有兵马将帅的圆子,一张画有格子的纸上,“楚河汉界”四字异常醒目,微诧异:“这是什么?”

“象棋,以后说不定就是庆国的国棋。”那人淡笑。

允了那人来御书房以后,那人倒去的勤,隔三差五去御书房报道。几乎都是在午后,那人施施然地踏进大门,找了前几天看的书,懒懒窝在宽敞的椅子里看起来。从来没有人在自己面前如此放纵,那人,永远是例外。

御书房除了自己的座位,不设其他座。允了那人后,叫小李子在自己座位不远新设了一座。那人在一边看书,静静的,很安详。

不知从何时起,自己习惯了御书房两人和谐的静寂。自己在一边静静地批奏则,那人在不远静静地看书。

天晴朗的时候,下午的阳光流连在那人身上,乌黑的发反着阳光,给人一种头戴光晕的圣洁安详感。绝世的脸半明半昧,阳光映着的一边像极殿外放肆盛开的白莲,背着阳光的另一侧脸则如那幽深的兰。

那人看书的表情丰富,时而微笑,时而皱眉,时而深思。每奏章批累时,抬头欣赏那人看书的神情,疲劳竟一扫耳光,何时,何时自己竟陷入那人的安静而不知晓?

那人看累时,会静静地看向天空,会缓缓地抿茶。那人竟和孩童一样喜欢甜香的凛香茶。哎,那人,本来就一少年,可从中毒醒后,自己心底再也没把他当一少年,那人给自己一种感觉,好象他本来就应该和自己平起平坐一样。

偶尔,那人也会在看书时不知不觉地睡着。恬静绝美的睡颜微靠在椅子的扶手上,听着静静的呼吸声,自己也不由放轻批奏章的动作,生怕扰了那人的安睡。

有时,那人也会和自己下棋,下象棋。那人总是淡淡笑着:“将军,你输了。”然后萤润纤长的手指收起棋子,右手食指处和无名指处有几个淡淡的疤痕,不知是练剑还是学毒弄出来的。

刚学下象棋就感到这游戏的博大精深,不由相问:“你想出来的?”

“不是,和你一样,学的。”

“那些玩意呢?”

“也是学的。”

“哪里?”

静默着,那人缓缓看向天空,“很久很久以前,很远很远的地方,也许,也许是在梦里吧……”前生,何尝不是一场梦,一场有过,永远不会再做的梦。

明明正风华年少的他,那侧影竟是这般的沧桑,仿佛久经千百世的苍凉,心里竟隐隐生疼。

那人没出过这皇宫,正年少,哪来的很久以前,哪来的很远地方?若是他想出的,那人又是何等的智慧;若不是他想出的,那又是从何处,从何人学来的。庆国没有,东大陆也没有这些玩意,那人,到底有多少秘密?

……………….

暗卫回报,那人应了太子的约去了东宫赏耀夜。自从去了东宫以后,那人来御书房的日子少了些。在暖暖的午后或是细细的雨天,那人总流连在深深的耀夜花海。那人,喜欢陈菊成痴。

一阵子,那人没去东宫,也没来御书房,得了消息,却是淋雨遭了风寒。那人对自己总很随意,任风吹雨打,任阳光晒,总不清楚自身身体娇贵,生活任性而散漫,看来却别有一番风味。

那人病了不久,太子破了多年的韬晦之计,崛起朝堂之上。那时时机,太子破韬晦没多少好处。

“为什么?”不明白太子此举何意。

沉吟,太子淡淡地道:“茹妃逼的紧了。”

从最近太子反常的举动,也知道那人已对太子产生不小的影响。

那人病好后,已是寒冬。某次御书房那两人的不期而遇,太子那一刻的欣喜与关心逃不过自己的眼,太子,已为那人情动。那人客套地招呼,还不知道自己又已惹下一处情。

那人的魅力自己当然知晓,连自己都不免对他产生好感,莫要说正处于容易情动时期的少年。

姬云岫对那人上了心,竟引来茹妃数次谋害他。茹妃,真的只是为这个原因?

如今太子也情动,自己不可能像茹妃一样对他,只能阻了太子这边。少年情事,终不能受自己控制。太子是嫣然的儿子,是这庆国的未来,自己不会眼睁睁地太子走向不归路。

那人请随军出征,怕自己不答应,竟威胁自己。那人想是知道了太子对他情谊,也知自己对太子情谊,抛话给自己:“若我之与你,什么都不是,那我继续在这当戏子,至于会演成什么结局,我不敢保证……”

是想让我知道他会带太子走向不归路,想让我知道他继续留在宫中会带来的危害?

自己终究还是让了,应了那人,让那人十四岁,走上戎马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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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铁马金戈非迷梦 第十六章 原来是轩辕元帅

寒岁将近,大街上,北州特产芝络饼诱人的香味一天比一天浓郁,身着趁寒岁做的新袄的蒙加人突然多了起来,色彩鲜亮的异族袍子成了一道美丽风景。大牛肥羊的买卖也热火,惹人口水的肉香在空气中招摇。街边屋舍的青瓦上残留着未消融的雪。

这是一座热闹的城。

一玄衣少年和一蓝衣少年并肩缓行,热闹的街衬的两人异常安静。几日来,秘探帅府一无进展,却与蒙仲,明亦混了个熟。

北疆的雪落的很频繁,这仗又要延好久。

“好巧,叶兄,云兄,今日好兴致出来游街,生意之事还顺利?”明亦身着简约亮眼的蒙加服饰,笑着招呼。

“大过节的,人总要休息。明就寒岁了,提前来感受下气氛。”清珂笑着回话。

“呀,明亦,你这身新袍子不错,简约大方。”云钥看着一身光鲜的明亦,忍不住上去打量。

“这好办,仲大哥特地叫我来找你们,邀你们去明日去府里过节。这不在街上就碰到你们了,省了我跑去客栈了。明日,就给你们带几套过去。”

“仲兄请我们过节?”云钥有点诧异。

“是啊,”明亦笑着看向清珂,微蓝的眸子晶亮晶亮,“仲大哥在北州有一座宅子,你们远来北州做生意,这地主之谊我们当然要尽了。”

“清?”云钥没马上回答,却看向清珂。

云钥和清珂计划好了趁着寒岁,帅府防卫比往常松些,白日去踩点,晚上再好生夜探帅府。

回视云钥询问的眼神,清珂微微一笑,转过去对期盼的明亦道:“昨天跟周老板约了明早上看货,既然蒙兄热情,不去也说不过去。这样吧,钥,明日你去蒙兄那过节,周老板那边我一个人也够了。”说着,回头微笑看向云钥。

云钥脸一沉,“不是说好了一起去看货的吗?”转头对明亦一笑,“明日有约,我也不好让清一个人去。仲兄好意,我们心领,还请明亦代我们向仲兄致歉。”

失望神色闪过,明亦随即笑着看清珂,“寒岁也谈生意,这周老板还真抓的紧。”

清珂微微一笑:“周老板是庆国人。”

“原来如此。不过没关系,明晚可一定要出来玩,晚上可是最热闹的。”

“一定一定。”清珂依旧微笑答着。

………………

“为什么?”云钥盯着清珂。

“什么为什么?”清珂微笑着装傻。

“你一个人去,你道我安心?”云钥有点怒。

拉过云钥的手,清珂温柔道:“这寒岁节热闹,见识下也好,那边我一个人就够了。”

“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爱凑热闹之人?!”看了清珂默不作声,一点也无辩解之意,云钥恼了,“罢了,罢了,没想到我姬云钥在你时清珂眼里,竟是不顾情谊,爱凑热闹之人。”抽出被握住的手,径自离去。

清珂没有去追,楞楞地看着眼前人越走越远,喃喃低语:“蒙加帅府,再怎么放松戒备,也是龙潭虎穴,我又怎舍得你受一点伤害。”可惜离去的少年听不到这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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