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某礁回复的灯光信号。 大约四十分钟后,目标消失,目标未进入我所属海域。 随着舰长“解除战斗警报”的命令,大家都不
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回到舱里,大家刚才那种紧张与兴奋仍然没有消失,七嘴八舌。 因为晚上十二点到两点是我前甲板的巡
逻更,所以没听他们瞎贫,在住舱呆了一会儿,我就走出舱来。 自到南沙以后,舰上就把值班值勤当作一个重要工作,前后甲板巡
逻更,高炮更,导弹更,航海更,等等,所有更位保证全时值班。我们部门负责高炮更和前甲板巡逻。 出来之后,跟前边战友
简单交接了一下,他就回去了。 我在前甲板转了一圈,攀上扶梯,坐到我的战位上。 夜晚的南沙总算有了一些凉意,不像白天
军需开过玩笑说,那甲板晒的发烫,煎鸡蛋绝对没问题了。深夜,热气渐渐散去,微凉的风钻过炮管有一些轻微的声响。坐久之后,眼
睛就适应了夜色,能够依稀看到海面,舷边,近处,远处,深深不可测的海。对于舰艇来说,正坐在副炮后面的我微不足道,而对于无
边无垠的海来说,这舰艇又是何其渺微呢? 那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生命对于整个宇宙来说,真的是微乎其微,当某一个生命消
失过后,可能是大多的人都不知道这一个生命曾经存在过,就像茂密的丛林里飘下的一枚落叶,谁知道它曾经在怎样的一棵树上生长过
,谁又会知道它所历经过的春秋冬夏,雪雨风霜? 宇宙无穷大,人海茫茫,大概一个人与另一个人能够相遇,相知,乃至相爱,真
的是一种极其偶然性的事吧。 好像是很久都没有这样安静地坐在我的副炮后面发呆了,刚上舰的时候,周末一个人能在这儿坐上大
半天,什么都可以想,也什么都可以不想。自己确实确实是变了,不知道这种变化从什么时候开始,但是知道心底里一些原本消寂的东
西早已重新活泛起来。 海风吹在身上,有些湿湿的。 我从战位上跳下来,往四周看了看。 突然发现驾驶室那儿站着一
个人,转过身来看,正是余大可。 “余大可!” 我抑制住内心的欣喜,低声喊他的名字。 因为我在他们驾驶室的下面,从
上面往下看可能看不太清楚,他没发现我在哪儿,但听出来了是我在喊他。 “丛深沉吧,哪儿呢?”他从驾驶室一侧的扶拦往下探
看,寻找我。 “左舷,副炮。”我说。 我就听到他哐啷哐啷地下了舷梯,朝我这边走过来。 大半夜的,他也不知道轻声点
儿,真是服了他。 “靠,装鬼啊你?”难得他这大嗓门也会低着说话,看到我之后,他径自在副炮边坐了下来,我想了想,坐在他
的对面。 “刚才战斗警报的时候就看到是你值更了,怎么一直到现在还没下?”我问。 “我十点到十二点,哪儿睡得着,刚才
那么刺激,完了之后一直陪我们班接更的那哥们聊天呢,真TM爽。你呢?值更?” “嗯,十二点到两点,前甲板巡逻更。” “
前甲板的巡逻更,你跑这儿窝着呐?” “我愿意,管得着吗。” “行,管不着,送你个称号,牛B丛。” “靠。——对了
,刚才那会儿你信号灯说的什么意思呢?” 可能是这句话把他刚刚消失的兴奋劲儿又给挑起来了,他侧了侧身,说:“什么意思?
就是按照舰长的意思跟礁那边联系啊。告诉他们有可疑目标,保持联系。你说那目标要是进入咱们领海多好啊,咱们跟他们真枪真弹的
干一场!肯定爽死了。” “你以为玩CS呢?” “看不出来啊,整天深沉兮兮的,还知道CS?” “嘿嘿,我玩CS的时候,你
还尿尿和泥玩呢。”我知道我变回了最初的那个我,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因为眼前这个家伙。 “哦?你还看过我尿尿?” 或
许是我心里有鬼吧,余大可这句话一下子让我不知道怎么应对,一直小声说话的我们两个突然都安静了下来,那一瞬间,我们之间似乎
弥漫起一种类似于暧昧的尴尬,至少我是这样感觉到的。 我以为他会回住舱去了,没想到他一侧身,从衣服口袋里拿出烟。 “
靠,不想活了啊,在这儿抽烟。” 他怔了一下,拿出的手机放回口袋里,将烟放在上嘴唇闻着,眼睛询问似地看着我。 “我知
道一个可以抽的地方,走。” 我起身离开。 他猫着腰,轻轻地跟在我身后。
(34)
余大可跟我后面来到舰艇中部的一个放备件的小舱室,这里在平时是文书放舰上公用以及舰领导的一些礼品杂物,这次远航,专门收拾
出来当作一个小的图书室。 文书给了我一把钥匙,他事情多忙不开的时候,舰上有借书还书的,他就让人过来找我去开门,收发书
,登记。 舱室特小,大约四平米左右吧,放着这次远航之前从支队带来的一些杂志,书报,全部摞成一摞一摞的,书的中间是一把
椅子,上面放着书的目录,借书登记的本子和笔。 在一边的角落里,几个这次远航前新领的篮球,哑铃,乒乓球拍什么的,零乱地
堆放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余大可说要抽烟的时候,我怎么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地方。明目张胆地在甲板上尤其是夜更的时候抽烟肯
定是不允许的,要是被值更官发现了那就更了不得。 余大可当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个纪律,后来我在想,或许当时他拿出烟来抽,是
为了掩饰他的某种心绪,也或许是他根本就知道我会给他找一个抽烟的去处? 我们蹑手蹑脚地进了舱室,打开灯,我关上了门
。 一转身的时候,就发现两个人站在里面几乎已经挨在一起了。他的身上那种我所熟悉的气息似乎一下子就充满了这个小空间一样
,我下意识地往里躲了躲。 我将放在书中间的椅子倒过来,架在书上,这样中间就空出了一小块地方。 “坐吧?”我说。
他傻站着,像是没愣过神来一样。 “靠,这跟鸟笼子似的,我往哪儿坐啊?” “你家鸟笼子里放这么多书呢?” 我拿过来
几本杂志,搁在地上,让他坐。 我坐下的时候,已经是挨着他的肩了。 余大可掏出烟来,点着。我从书的后面拿过来前两天喝
剩完没扔出去的一个矿泉水瓶子递给他。 “烟灰缸!” 余大可看了我一眼,说:“你帮我拿着吧?” “没事儿吧你?”
我没理会他平常玩笑时那种无赖的表情,把空瓶子扔在他的脚边。 “怎么了,我以前女朋友除了喜欢帮我买烟,买我点火,还喜
欢拿着烟灰缸跟在我屁股后面呢,嘿嘿嘿。”余大可说完,用那一副无赖的表情看着我,深深吸了的一口烟后,缓缓吐出,浅蓝色的烟
沿着他的上唇钻进他的鼻孔里。 他那小眼睛里似乎在放射着一种让我难以抗拒的力量,我躲开他的眼睛,看着正前方的杂志封面上
的一个女兵,风情万种一回眸的样子,哪里像女兵,像军艺的女学员。 “丛深沉,你没关系吧?”余大可问我。 “什么没关系
?”我没反应过来。 “老大,你不是正值更呢吗?我反正是到十二点就结束了,刚才那是义务陪我们班哥们儿聊天呢。” “没
事的,前甲板除了巡逻更还有高炮更呢。等你抽完烟就出去。” “哦,别影响你就行,我可以接着义务陪你聊的。” 他可能是
随口的一句话,我却有觉得一种被关心的感觉。 舱室里安安静静的,舱顶的灯和通风发出嗡嗡的声响。墙角的篮球,有些斑驳的舱
壁,狭小空间中坐着的我们,像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那一刹那,我好像觉得在这整个舰艇上,这茫茫大海上,只有我和他
,我们俩。 “又深沉什么呢你,说话!” 余大可抽完一颗烟,摁灭了,扔进矿水瓶里。 “没什么,抽完了吗,走吧?”
心里明明是一百个不想走的,但我嘴上却这样说了。 “才来不到两分钟呢,再坐会儿吧。”余大可说。 “哦!” 我从心
里希望他这样说,他就这样说了。 “说说你女朋友吧?一直没听你讲过。” 余大可晃着他手中的矿泉水瓶,像是很随意问
我。那烟头在瓶底残留的一点点水中迅速变湿,水慢慢泛黄了,在余大可摇晃的动作中,那些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旋涡,烟头在那泛着
淡淡黄色的旋涡里不由自主地快速旋转着。 “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似的,我没女朋友。” “我怎么了?” “小小年纪不学
好。” “什么意思,有女朋友就叫不学好啊,我看你这观念更新基本保持在我家老妈的更新速度上。” “嘁……” “知道
你不愿意跟别人说你以前的事,不愿意说就算了。” 余大可像看一个老古懂似的,他的小眼睛一副不屑的样子瞄着我。他把瓶子放
到地上,侧了侧身子,要走的样子。 “我不喜欢女孩!” 就在他站起来的时候,我这句话脱口而出,我不知道这句话是我
蓄谋已久,还是一时冲动。总之在那样的深夜,在那狭小的空间里,在那种我所熟悉的气息一次次地撩拨着我的忍耐力的时候,我再没
有理智,也不愿意去想,说了之后会怎样。 就当是一种试探,一种表白,甚或是一种进攻,说了就说了。 听到我说的话,已经
站起来了余大可怔了一下,像在想什么。 我以为他会拉开门出去,他竟然重新坐了下来。 他没看我,而是又掏出烟盒,又抽出
一支,衔在嘴上,左手像是在摸打火机。 挨着他坐的我突然觉得,他的胳膊好像在微微发抖,掏火机的时候,兜里的钥匙不小心掉
在了地上,我伸出手帮他去拾的时候,手握到他已经捡起钥匙的手上。
(35)
余大可像触电了一样缩回手,可能是为了不碰到坐在他身边的我吧,将右手的钥匙放到左手,放到没有挨着我这边的衣兜里,右手拿着
火机,有点哆嗦地点燃了他一直衔在嘴上的香烟。 “不会吧,丛深沉,不说你的风流韵事就算了,干嘛编这种理由。” 余大可
的表情特别复杂,让我无从判断。 但是在那一刻,我已经不想去判断,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判断,我的那种不理性已经完全占据了
我的大脑,或许我是想印证什么,想得到什么,在那一刻,躁动与不安,冲动与渴望,成为了我义无返顾,一直向前的勇气。
“我没编,我从小就不喜欢女孩。” “不喜欢女孩,为什么?” “不喜欢就是没喜欢,没理由。” “怎么可能呢?为什么
啊?” “因为我喜欢男的,因为——我喜欢你!” “靠,丛彬,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吧你?” “我没开玩笑,真的,我真
的喜欢上你了。” 那一刻,我似乎已经完全迷失了自己,在余大可转过头看我,在那双第一眼就被迷惑了的单眼皮有些不解,
有些问询似地看着我的时候,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勇气,我转过身紧紧地抱住了他。 那一直我所向往的他身上的气息,那微微有些
舰艇油漆味的作训迷彩T恤,那宽宽的肩,一下子被我抱在了怀里,没有距离。像是怕被拒绝,又像是怕已经抱住了的会失去,所以紧
紧地,是那种毫不讲理地圈住。 “靠,烫,烫着了。”余大可突然说。 他推开我,将手里刚刚点燃的烟掐灭了,扔进刚才那个
放烟头的矿水瓶里。 我把他的这个动作当成了一种默许,当然继续下去的某种鼓励。 在他放下那个空瓶子的,还没有抬起头的
时候,我探过头去,深深地吻住了他的嘴。 他似乎没来得及反应,木然地听任我已然发起的攻击。 他的厚厚的唇上有一种
种淡淡的烟草味,在吻住他的时候,他微张着的嘴像是要说什么,但是已经被我颤栗的唇阻挡住了话语。 最初的那一刻,他完全是
木然着的,他的表情,他的呼吸,他的唇,都是一种近乎呆滞,不知所以的状态。在我的舌尖穿过他厚厚的嘴唇与他那有些清凉却又温
软的舌头触碰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到他身体里的某一种感觉已经被我唤醒,那种火热已被我点燃。 一边吻着,我的手一边移到了
他的作训裤上。 隔着作训裤,我感觉到自己的手中变得饱满,变得坚硬,在他渐渐粗重的呼吸声中,我感觉到他迎合着我的手,轻
微地前后移动着。 “解开他吧?”我轻声地说。 他看了看,那表情像是有些尴尬,又像是一个孩子不知道在决定要不要去
做一件不知道正确还是错误的事一样。 我没有等他的回答,就解开了他的皮带。 他没在再看我,而是靠到了身后的书上,闭上
了他的单眼皮小眼睛。 那个有些昏暗的舱室中,我所有的激情都被眼前这个身体所调动,我所有的感觉都沉浸在从他身上散发的浓
烈的气息。我的舌尖似乎想要寻找到这种气息的源头,在他的每一寸有些微汗的肌肤上逗留,甚至是他的腹肌边上的那一条小小的刀疤
,舌头掠过那微微有些不平整的痕迹时感觉尤让我激动不已。 我将他的作训裤褪下。他已经傲然的部分从蓝色的泳裤(那时候才知
道他一直把部队发的棉质泳裤作为内裤穿)中跳出来,我又将泳裤褪去,他的,就已经完完全全地呈现在我面前。 这时候,看了一
眼他,紧闭着眼睛,表情像是很痛苦,又有些期待似的。 或许是突然停止了,他睁开眼,与我看他的眼神相遇。 他害羞地眼神
躲开我,往起坐了坐。 我将他按回去,靠边书上,含住了他的,几乎充盈了我的嘴。我沉寂了两年的我所觉得爱一个人才会有的冲
动与激情在那一瞬间不可扼制地爆发了,疯狂主宰了我,主宰了那一个小小的舱室。 尽管他仍然有些木然,但那是一种被兴奋淹没
了的木然。 我的呼吸与他的喘息已经交织在了一起。 在感到他全身已经僵硬的时候,我用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抬头着看他。在
他低低地一声呻吟中,我看到一条白色的弧线他的身体里面喷薄而出。睁开眼看我的时候,他的,仍然在那儿跳动着。 过了好一会
儿,他将我的手从他的上面拿下来。 他的表情好像特别愧疚,又有一些特别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怎么办啊?” 他看着他
自己身上,问我。 “我也不知道啊,这么多。”我说。 我倒不是故意为难他,是在那个小舱室里,真的一时没想到怎么处理。
这时候还是他自己聪明,脱下身上的作训裤,然后将他的内裤完全脱下来,拿在胸口,小腹擦着。 全部擦完了,他没再穿那条
泳裤,而是直接穿上他的作训裤。 他将衣服全部穿好站起来身来的时候,好像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重新坐下来,说,“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