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至,吾见,吾征服 上——天望
天望  发于:2011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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熠星淡淡的回礼,看着贺德康,“大使刚刚好箭法。”

“呃?”贺德康一愣,似乎有些不明所以,然后再看到地上的那只死狐狸,才猛然了悟,脸色登时窘得通红,“小臣,小臣不知道那是璟王的猎物,小臣真是唐突,并非有意冒犯殿下,实在是……”

“是在下鲁莽,不关贺大人的事。”贺德康队伍中的一个青年翻身下马,打断了贺大使的赔罪,单膝跪地,“是小臣误杀了殿下的猎物,小臣愿意领受责罚。”

熠星看着这个人,肩宽腰窄,四肢有力,手指修长,“你先起来回话。”嗯,个子也不小,方脸浓眉,皮肤酱紫,武夫的标准模样。“你叫什么名字?”

“小臣贺季,是大使右卫。”

“你的身手很好!”

“蒙王爷夸奖,小臣愧不敢当。”

“听说你们月伯人都是善骑射的汉子,这点小事……”熠星不甚在意地对着地上的死狐狸摆摆手,低声轻喝,“别这么战战兢兢的!”

熠星上下打量了一番,“愿不愿意露一手,也好叫小王见识一下真正的月伯勇士?”

贺季回头看了一眼贺德康,大声答复,“小臣愿意!”

不知道熠星哪几句话触动了他们的神经,贺德康身边的几名武士对于‘露一手’有些跃跃欲试,得了贺德康的首肯后,便策马直冲林外——因为月伯人偏居草原,熠星他们便一同策马往西南行,那边是猎场最开阔的一隅。

月伯人爱马,也好赛马,无意中的一段路程,因为熠星胯下的骏马,而让这些马背上长大的人,热血沸腾起了争胜之心,一来二往,便有些比试的味道。

熠星的骑术之好,出人预料,加上那匹同样不俗的宝马,几乎只是瞬间,便把大批随行远远的甩在身后,能在后面跟上他的,也仅限于风霆、贺季、卫尘和其他两个月伯武士。

在宽敞的草地上如此疾驰一段,熠星的身姿配上胯下的骏马,很有意气风发的味道。

而谁都没想到,意外来的如此突然。

熠星的马似乎在奔跑中先是滞了一下,还未及身旁的人反应,便紧接着踉跄一步,然后蹄下猛然一滑,扑通摔倒……而熠星则因为奔驰中的惯性作用,在马匹倒地之前,被猛地甩出去……

“小熠!”

一切发生的太快,便是风霆也仅仅只来得及出声示警,而无法跨过两个马身的距离去救他。

就在熠星被甩出去的一刹那,在熠星的另一侧,一道黑影身形暴涨,猛然窜出,在熠星落地之前,两人身影重叠。接住熠星之后,那人瞬间凭着还未松手的缰绳借力,转身一扭,落地,翻滚,滚出足足两丈多远,才停下。

是贺季。

熠星被他护在怀里,不知情形怎样,不过这已经是尽可能减小他受伤的施救。

“王爷!”

“小熠!”

随着卫尘和风霆的靠近,海宁和后面大批随侍也赶上来了,熠星的意外足以让所有侍卫都心惊胆战。

贺季还在紧紧搂着熠星,两人似乎都已经失觉。

依然昏沉的熠星被小心地安置与卫谋一骑,在护卫的簇拥下往别院方向走,剩下的善后及调查则由风霆全权处理,海宁也留下了,毕竟像‘光’那样的宝马,在奔跑中失蹄的可能性太小,而且,这是两天内发生在熠星身上的第二次意外——意外到都已经不再像是意外。

策马走了一段路,熠星张开眼睛,感觉没什么大碍,不过摔那一下子,五脏六腑不可避免震动的有些疼,不过……值得!

“卫谋……”

“老大,”听到熠星的声音,卫谋小心的揽着熠星,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低头看他,“哪里不舒服么?”

“呵呵……咳,咳……”熠星露出一个笑容,“卫谋,就是他。”

卫谋浑身微微一震,就听熠星继续说,“……把月伯四王子的资料尽可能收集给我……”

*************小剧场*************

炮灰士兵甲:那这死狐狸怎么办?这死狐狸算谁打的……

熠星:卫谋,叫那个士兵这几天都去打扫马厩,值夜岗!(我叫你一口一个‘死狐狸’,一口一个‘死狐狸’。)

风霆:小熠这无名火……(回头看海宁、卫尘等)哎?你们怎么也都不高兴?

海宁:= =|||(或许你应该问,有谁没有被叫过‘狐狸’。)

23.分歧

——争吵是感情的催化剂,只是方向不可预见。

一直到英华殿门口,罗耀阳才从马背上跳下,把马鞭扔给旁人,片刻未停,大踏步地走进去。

“臣拜见吾皇……”

“免了,”罗耀阳打断他们,虎目一扫,几位随行的御医都在厅堂,微微蹙眉,边问边往里内室走,“星怎么样了?”

“回禀圣上,殿下没有伤及筋骨,” 负责外伤的王医正紧走几步跟在皇上身后解释情况,“只是一些皮外擦伤,但……”罗耀阳听到这里,猛然顿住脚步,眸内寒光一闪,“怎么?”

那王医正被寒光一刺,微微打个激灵,忙道,“王爷心血虚,疲劳所致,下官开了安神的方子,王爷服了药,这会儿应该已经睡下了……”

罗耀阳摆摆手,让一干人等退居外间,自己入了内室。

不亲自看一眼,放心不下。

挨着榻沿坐下,看着他平静的睡容,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翻腾,是放心,也有点后怕。

榻上的熠星看起来有点消瘦,眼下有淡淡的黑影,胳膊靠近手肘的地方蹭掉一大块皮,已经涂了药油,看起来红瘆瘆的吓人。但不管怎么说,从疾驰的马上掉下来,这点伤几乎就已经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静静的看着他,无余遗漏,慢慢的等着,起伏的心神渐渐平静。

伸手拂开他脸颊上贴着的一绺头发,当手指触及到细腻的皮肤时,那种温温的真实地感觉,似乎给心里又添了一抹笃定,莫名的,像吃了个定心丸。手,没有离开,有些留连,有些不舍,细细的拨开其余凌乱的发丝,顺在两鬓处。

来来回回,珍惜,也眷恋。

……平安,平安就好……

最后顺顺他额前零乱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星,是他最,最……

重要,无法言喻的重要。

散乱的发丝都被打理整齐了,露出一张精致又柔和的轮廓,飞扬的眉毛大概因为紧闭的眼而少了几分英气,看不到眼内的狡黠和神采,失了平日的个性和神韵,就只剩下单一而纯粹的美,不辨雌雄,挑不出瑕疵的,完美。

看着那张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容颜,手慢慢从他的脸侧拿开,失去了指尖上一直萦绕的温度和滑腻,不舍,也有空落,不甘就这样……好像被催眠了似的,罗耀阳俯下身,在熠星的额头上轻印一吻。

一个吻,好像打破魔咒的闪电,罗耀阳脑子瞬间一凛,轻触即离,却觉得万分狼狈。这样的亲昵只适合儿时……

“只要平安……”

平安了,就不再奢求。

罗耀阳起身,还有太多的事情要顾及……必须去处理公事了。他给熠星掖掖被子,便转身外走,脚步似乎有些急迫,有些不稳,有些落荒而逃。

轻轻传来的关门声,躺在床上的熠星张开眼睛,眼里清醒的无一丝睡意,他神色复杂的伸手抚上额头,摩挲,似乎还能感受到刚刚的蜻蜓点水……

草药里的安眠成分对他的作用并不像对常人那么大,罗耀阳一进屋他便醒了,只是头脑中关于应对月伯的计划还未成型,对方的目的不清但苗头明显已经转向他了——先给‘光’做了手脚,然后又出手相助——目的不是要他死,那就更不单纯了。

若想知道更多,总会有些危险性,但若告诉罗耀阳,他定然不会同意。

装睡,为躲过他对今天事情的详问;

装睡,却没想到……

熠星闭上眼,压下眼内的酸气,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不能分心,不能分神……

***** ***** ***** ***** *****

晚宴,熠星不打算缺席。

理由简单,好歹大殷统帅的名声在外,别管真的假的,怎么也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像个娇贵的千金闺秀,再说,本来就没有什么大碍。

当然,更深一层的理由还不足为外人道。

“‘光’的腿摔断了,运回马厩……但活不久的……”熠星离开后,海宁在那忙了好一阵子,总算暂时告一段落后,便赶来看熠星,也顺便告诉他后来的事,“……让几位马医都看过,出事的地方也查过了,找不到它突然失蹄的原因,我也问过马厩掌事,说没人靠近‘光’。马医们说,可能是它被圈养太久,徒然发力疾驰,发生意外。”

查不出原因不奇怪,没有比月伯人更懂马。

其实,若不是感觉到‘光’失蹄前,刹那间的异常抽搐,熠星自己恐怕也不会如此肯定,“那贺季怎么样了?”

“呃,那个月伯人?他没有事,就算擦伤比你多些,不过皇上也派御医给他看了,好像还赐了什么赏,封了个勇士的头衔。”

“哦,这么说,晚宴他也会出席了?”熠星对着镜子试探的动动胳膊,如果猛然动弹,略微结痂的地方还是会有点火辣的疼。

听不到海宁的回答,熠星转过头,正看到海宁凝视自己,严肃且犀利,“怎么了?”

“你计划的,是不是?”

“干嘛这么想?”熠星一愣,然后笑了笑,“若没贺季接到我,最轻也得折胳膊断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海宁想起以前,周奕为了查某种可能,能不惜身体,整日整夜的工作;再以前,他为了给自己上一课,不惜做套挨打,身上的伤势大半个月才好,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周奕内心深处,有种为目的,一往无前的狠决。

他盯着他,“你保证?”

“真的,我很珍惜我这条小命儿的。我保证!”熠星转身,坦然回视,“我问起贺季,就是想当面谢谢他。”

“周奕,”海宁走近,拉住他的手,“不要做危险的事,就像你自己说的,你是将帅,运筹帷幄。身先士卒的事,不要做。”

“我知……”熠星话未说完,便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打断了。

“我们以前讲好的……”海宁有些动情,嘴里喃喃。“……你答应过,是一辈子。”

“嗯,我知道,海宁。”涌上一阵说不出的疲累,熠星把头慢慢地靠在海宁的肩上,“我知道……做家人,一辈子。”

誓言永远是誓言,但责任也永远是挥不去责任,不只他,他们都是……

…………

……

“星,听太医说你……”罗耀阳语至人至,转过屏风,正看到那两人抱在一起。

海宁有些慌乱,熠星抬起头,直起身,拍拍海宁的背。

“臣,卫海宁,拜见皇上。”

“……”

“……”

在沉默即将到达尴尬之前,熠星也上前一步,“臣弟拜见皇兄……”

罗耀阳收回扫向卫海宁的视线,伸手托起熠星,“平身吧,卫卿,若无事,就先退下。

“是!”海宁行过礼,无措又无奈的看看熠星,“……臣告退。”

“嗯,海宁……很担心我。”沉默的走到外间,熠星开口打破冷场,但脱口而出的内容却让他有些沮丧,感觉好像在解释,但其实,有什么关系!

果然,心还是乱了……

罗耀阳在窗边默声站了一小会儿,

“星,我知道你跟卫海宁昔日交好,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有些亲昵……”罗耀阳背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握了又握,极力让声音显得平稳而严肃,“……并不合时宜,你们的地位如此!道理你都明白,以后,这种事,不准再发生!”

亲昵……

熠星自己想不想是一回事,但是被人以命令的口吻说出来,是另外一回事。

听着罗耀阳那硬邦邦、死板板的声音,用冷淡的好似当朝宣读人事命令的语调,告诉自己日后该如何与海宁相处……

久埋在心里的叛逆,噌地窜到了头顶,再加上这些天正事、杂事、还有那个搅得他心思一团乱的吻,让他开口就带了些火药味。

“我跟海宁怎样,不关别人事吧!你若怕什么败坏什么名声,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有本事偷吃,就一定会事后擦嘴,不会有把柄落到别人手里!”

“星!”罗耀阳喝断他,“你当这是什么?寻花问柳么?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呵,身份,永远是这个话题。

熠星忍不住嗤笑,“我只知道我有能力安排我自己的生活,我会为我的行为负责,请你不要过—分—干—涉—”

过分干涉?

罗耀阳被熠星的任性刺得险些说不出话来,深深得吸了一口气,想努力平复,却已经按捺不住胸中的火气。

“罗熠星,你,不仅仅意味是你一人,”罗耀阳盯着他,语气强硬,“你是大殷的璟熙王,从朕登基大典上册封你那日开始,你、罗熠星、甚至是周奕,成就了璟熙王。你所做的事,任何事,都必须符合这个身份!永远,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所以,就因为这个名号,我就得娶个根本不认识的女人做我儿子的母亲,让一些驱名逐利之辈搅进我的生活,而让我最好的朋友远离我。那这个王爷之位,于我,弃如敝屣。”

“你生而如此,没有选择!”

话音铿锵落下,一时间满室静谧。

大概是火气宣泄过了,罗耀阳看着沉默的熠星,忽然觉得自己说话有些重。他们很少这样争执,似乎每次事关卫海宁,谈话都不会很愉快,“星,不要……”

“其实,你只是需要这个身份活着,可以按你的意思娶妻、交友、说话办事……”熠星打断他,顿了顿,再开口,语气里带着深深的倦怠,“……至于这个身份里面装的是不是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到熠星眼里的疲倦,茫然,失望和疏离,罗耀阳心里好像被插了把的剑,能感觉到一股透彻心肺的疼痛、冰冷、坚硬和麻木。

24. 破局

——不入虎穴,焉能产生流传千古的狐假虎威的奸情。

[贺健,而立之年,长八尺,精骑射,善治兵,好弈棋音律。

母,早逝。

十六岁始驻封邑归耶,年初被委以乌兹城都统一职,率都骑一万。另封地有五万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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