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至,吾见,吾征服 上——天望
天望  发于:2011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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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罗耀阳知道熠星今日一定会找自己,不管他听到什么,或者想到什么,他一定会为卫海宁辩解、开脱、甚至是讨价还价……

但此时,听了熠星的要求,着实让罗耀阳有些意外。

“……别的我看不上眼,要是不给……你把‘飞墨’借给我。”

“星,你没有什么别的要说么?”

“……”熠星停下为一匹马泼皮耍赖,沉默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我只希望,你不要随便指个千金小姐给海宁,海宁他……值得一个好姑娘。”

“……”

熠星如此平静的反应,让罗耀阳忽然觉得有些……乱。所有的说辞、理由,甚至争执的准备,全都没了用处,而他所做的安排,也似乎毫无意义,甚至让他有些质疑自己在一刻前还觉得是明智的决定,他的担心和顾虑,全都变成了多余。

他并不希望与熠星发生争执,就像昨天,但是熠星如此反应,却让他觉得放松之余有些狼狈。

熠星没有忽略罗耀阳眸子里的刹那茫然——很少出现在罗耀阳身上的一种情绪——被他看进眼里,不可避免的转成了一道闪电,以霹雳之势,把脑中某些混沌黑暗,包藏在角落里秘密,划破长长的一道口子,露出了隐晦中的另一面,他从来没有看过的一面,一闪而逝……

直觉告诉他,那一面,有很重要的东西,很重要,却来不及理清,没有时间……让他细细理清……

熠星只是望着对方,顺着某种类似直觉,或者是潜意识里牵引,“海宁与我是好朋友,亲密如家人、兄弟、师徒,我们患难与共……可依旧是好朋友……为什么你这样急迫的给他指婚,为什么你认我们的亲昵……不妥?”

“……”

熠星以从来没有过的探究的眼神望着他,里面的坦率和清澈让罗耀阳觉得莫名焦躁,在听到熠星嘴里轻喃后,心神更是有股无法平息的震动。

两人对视良久。

“……也许,我们要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了。”熠星丢下这句话,转头离开。

有些隐晦不清的,应该好好正视,两年前的伤虽然依然隐隐作痛,但有些事情,值得,再一次冒险。

只待月伯的这件事处理完……

心中有了目标,熠星的脚步也似乎变得轻快几许,好像有些迫不及待。

26.做了

——炮灰也是有理想的

熠星如愿的坐上那匹名叫‘玉腕’的千里马继续在猎场上驰骋。

顺风顺水的又过了两天,秋狩也快接近尾声了。守着熠星的所有明里暗里的侍卫们,弦绷得越来越紧。大家都知道,如果对方要动什么脑筋的话,一定会赶在回京之前,时间越是临近最后,越容不得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熠星知道,这匹马将是对方下手的切入点。

‘玉腕’现在有专人看守,熠星每日上马前,他的亲卫会负责仔仔细细的检查,而他对自己的骑术也很有信心。

在这种多重防御和戒备下,熠星静静等待着对方的杀手锏。

而事实证明,熠星的猜想都没错,但有些事情就是你即便猜对了,也无法阻止事情的发生。

熠星踩住马镫,拉紧缰绳,努力控制‘玉腕’的发狂急驰。

熠星只觉得耳边净是呼呼风声,前方是望不到尽头的稀松山林,快马奔驰,仿佛天地间仅剩他一人——这当然只是一种假象,起码,不负他所望,在他一人一马脱离侍卫环绕,发足在林子里狂奔的时候,他看见一骑黑影,从斜路窜上来,在背后紧跟不放。而这个方向,熠星知道,在最尽头是猎场有名的虎跳崖,老虎都跳不过去的悬崖,马,就更不可能了。

发狂的马不易控制,但靠近马颈的地方,还有一捆绳索。

绳索的一端缀着铁箍,只要顺力抛挂在树枝上,惯性的作用会让绳索在枝上绕三四圈,起码脱离危险不成问题,但如果自救成功,还有什么借口可以顺利成章的逮住对方这条大鱼呢?

熠星捏着绳索迟迟没有出手,而身后的单骑马蹄声,也一直不远不近的缀着。

‘玉腕’的速度很快,快得有些超出熠星的估计,树林的尽头似乎刚刚才隐约可见,呼吸之间,稀疏的树林大有豁然开朗之势——这可不妙,无论是什么圈套、借口,或者是将计就计,总不能真的把自己搭进去。

悬崖在即,不能再等,在奔出树林的之前的刹那,熠星手中绳索脱手而出,直绕上一碗口粗的树杈,而几乎在同时,熠星感觉来自脑后的一股风,身后的马蹄声腾然靠近,在熠星拉住绳索,身体腾空离开马鞍,转危为安的一刹那,腰被人搂住,下坠的力气突然加大,加上马匹前奔惯性的作用,那根绳索就好像荡秋千一样把两人直直的朝山崖甩过去,碗口粗的树枝扛不住如此大的力气,过度弯曲之后,只听咔嚓一声,两人身体一扬、继而猛然一沉,脚底踏空,直直下堕……

你他妈的是来救我的,还是自杀找垫背的呢?

熠星机智有余,但运气不足,刚一下坠就被山崖凸出来的石块撞到脚踝,粗砺的石块,一直划到腰,然后撞倒左边最下的肋骨,痛的熠星眼前发黑,身体麻木,只隐约觉得身边的贺季一手搂着他,一手持短刀,在石壁上划出火星,试图插入石缝减缓下堕。

如此滑下五六丈,两人才猛然一顿,停下来。

“王爷,你没事吧!”

“差点被你害死……”尖锐的疼痛让后面的话自动消音,熠星刚刚一张口,整个胸腔腹腔都揪起来缠到一起,借力靠在贺季的身上,勉强提神,看到他们两人此刻正吊在一棵树上。

“没事的,王爷……二三十丈,我们能平安到崖底的……”贺季看看下面,正说着,一把熠星的腰带扯下来,紧接着反手一转,把人背在背上,用腰带把两人绑起来——这样他两手便都可以空出来了。

胸腹贴着贺季的背,熠星跟着他左挪右蹿的起伏,颠得不轻,安全攀到崖底,直到一处有遮掩的石洞下,贺季才把他放平躺,此时熠星的腿早就疼的没了知觉,胃里翻腾的只剩下干呕——这下坏了!刚刚疾驰起码有两刻功夫,方圆五十里的范围等着士兵去搜,等援兵找到,最少也得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

躺在地上,通过身上的疼痛,熠星暗暗评估着腿,胸的伤况,一面想着对策,就在这时,忽然感觉到异样,抬眼,看贺季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平白添了几抹气势,

“王爷脚伤的不轻,我这里有三七和茜草,捣碎了给王爷敷一下吧。”他放下腰囊。

“伤口需要先清洗,不然你的草药也是浪费。”熠星拦下他,撑起身体,“刚刚那边我看到有小溪。”

“那我去去就来。”

……

…………

熠星靠在石壁上,感受着清水淋到脚踝上的细微蛰痛,还有嚼烂的草药敷在伤口上的清凉——支开贺季时,他翻看了一下那腰囊,里面只有几片三七叶子和一小撮茜草,都是寻常的外伤草药。

贺季帮他敷完草药后,一直安静地靠坐在洞口,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好像在守卫,但也可以看成是等待。

等待什么?

答案来得很快,快得让熠星省了脑筋,但更多的精力,却不得不用在对抗药物的作用——身体深处缓缓升起了一股热气,暖中带痒,细细的游遍全身,让充满力量的地方渐渐变弱,让脆弱的地方渐渐变硬,让敏感的地方……更加敏感——傻子,都知道这是什么。

只有这样的羞辱,才会让他们与三王子反目,而又……

哦,该死!

熠星不动声色的坐着,小心调整呼吸,宫廷密药的厉害之处他略有耳闻,不过也并非传奇话本里说得那样神乎其神,时间一过,自然就解了。

忽然感觉到脸颊的触感,张开眼,看到面前大大的一张憨厚酱紫色的脸,配上并不太协调的平静又深邃的眼。

贺季有些粗糙的手,摸上熠星的脸颊,“王爷脸色不好呢,有些烫,恐怕不只是脚伤到了吧,小臣还懂一点医术……”话未说完,便攀上熠星的衣襟。

抬手拦下贺季,“贺兄的骑术精湛,武艺超群,没想到还懂医术,这样的人才,本王总算没有看走眼啊。”

“是啊,王爷抬爱。”贺季又近了一点,“王爷,真的不需要帮忙么?”

熠星压下越来越燥热的感觉,看着贺季“这么自信的眼,怎么能有如此平庸的相貌?”在贺季想躲开之前,出手快如闪电抚上他的鬓角,指甲一划,完美的面具顿时露出破绽。

贺季眼色一沉,瞬间变了几变,最后索性伸手把易容面皮扯下,“嗬,王爷好眼力!”

“……”得见真容,熠星装作不甚在意的扯扯嘴角,“和你的眼神很配!一样不善屈居人下。”

“原来如此……小臣倒要多谢王爷指点了。”

“指点谈不上,不过下次带面具,你最好装作一个事不关己、不苟言笑的冷面人。堂堂七尺男儿,为掩饰表情而硬要抹眼泪,你装得辛苦,我看得也辛苦。”

贺季欺过来,直直地望进熠星的眼睛,“殿下聪慧,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熠星背到身侧的手,暗自把藏在护腕里的金针扣在手里,“哪里哪里,比起懂得韬光养晦的四殿下,还差得远呢。”

“……”

感觉出身上渐越明显的不适,熠星极力镇定,“四殿下,开诚布公吧!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交易了么?”

“……”

贺健略微一顿,拉开少许距离,弥消亲近之意,“王爷能开出什么条件?”

“放你们安然离去回国争储,我们大殷,不介入,两不相帮。”

“呵呵呵……”贺健忍不住笑了笑,“王爷是不是有些禁不住漾草的作用,脑子有些乱了?你应该知道,就算没有王爷相助,我也能达到如此目的。”

这得益于他们这些日子来表面功夫做得足,大殷君臣莫不对月伯的使节好感倍增,况且前几日,他刚刚在危机时刻救了璟王殿下一命,得了大殷皇帝亲封的‘勇士’名号。兵家最忌讳出无名之师,怎好没凭没据乱抓人?

贺健摸着熠星衣袖上的麒麟绣,“而且,至少我还可以与王爷春宵一度,只看药力反应如此迅速,就知道王爷经验不多,如此生嫩佳人,最是销魂……”

熠星冷声打断他,“殿下似乎忘了上次行刺风将军和本王,还留下三具尸首。”

“死人怎能开口说话?”

“是啊,正是因为这样,死人才好摆布,让尸身‘说’什么就是什么。有些事情,活人无从辩解。”熠星做轻松的样子,扬扬眉毛,“你我都知道,这种事,只需要一个借口。”

贺健停下手,细细的打量熠星好半晌,最后笑笑,同时顺顺熠星鬓角湿漉漉的头发,“你不会用这招的,你知道没有用!而且,你需要有人牵制我,跟我争,月伯的混乱与分散是你们所乐见的,我们都很清楚。”

熠星确实是虚张声势,行刺这件事,既然是贺健故意为之,他就决不能让这事成为自己的把柄。若真要查,一定会陆续出现一些致命证据直指贺普,月伯大王子。全朝堂的人都知道贺普一向敌视大殷,会有这样的行刺举动,并不意外。

风霆在边境的声望决定了不管行刺成不成功,贺普都不会善终,恐怕不待战死沙场,就被自己人处决了,只为平息大殷君臣的怒火和将士的铁蹄。

相比有勇无谋的贺普,和被卖了还替人数钱的三王子贺俄,贺健绝不是好相与之辈。熠星当然不希望贺健借自己的手,除掉他的劲敌。

将来若邻邦有个智勇双全又怀有敌意和野心的君王,就更要悔不当初。

正因为明了这一点,无论如何,也要把贺健扣住。

“本王这次因为月伯的贡马受惊而摔伤,使节恐怕摘不净干系……”

贺健一手按住熠星的肩,一手滑到他的下颌,柔软滑腻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来来回回的摩挲。“呵呵,很难受吧……”两人距离很近,近得贺健一开口说话,温热的鼻息就能喷到熠星的颈项,“王爷身娇肉贵,本来只适合拥在怀里呵疼承欢,不适合骑马这么激烈的运动,不然也不会狩猎第一天就摔下马……”

熠星现在的皮肤敏感不得了,稍微的触感都能引起一股股的热流周身游走,直冲要害。

熠星手握金针,强逼着把注意力转到手上,“呵呵,我,我想殿下……似乎忘记了……”他顿顿,为平稳已经止不住颤抖的气息,也为了手中最后的救命一击,“你,你是新任命的月伯大殷常驻使臣……”

贺健的瞳孔猛一收缩。

“我已命人……将……”熠星的声音又低了几分,好像有些不堪抵挡药物的刺激,引得贺健又添几分注意力,“……寸步不离的守护你……直至回到……”话未说完,熠星突然出手,指间的一根金针,反手刺向贺健的胳膊。

贺健的反应,是武功高手的下意识的身体反击,比刻意而为的攻击更快,就在金针刚刚刺透衣服却不及伤到皮肉的刹那,出手隔挡,只听咔咔一声异响,熠星猛然咬唇闷哼,手无力的垂下。

贺健快速出手,把熠星的另一只手肘也捏脱臼后,从衣服上小心拔下金针,看着因为药力,或者因为疼痛而额上沁汗的熠星,“哦……呵呵,我真的,我真的……怎么能认为你已经开始语无伦次就防松警惕?上一次你只用了一个发簪击败了我手中的长刀。哦,星儿……我能叫你星儿么?你怎么能……这么柔软又勇敢,聪明却又不识时务呢?”

贺健捏着手里的金针,扬手一掷齐根没入土里,转眼亲亲熠星的颈侧,“星儿,你又提醒我两件事。”说着,贺健把身上的披风接下来铺在地上,然后把熠星抱上去。

“第一件事,搜武器。”贺健伏在熠星耳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草药香,他咬着他肉肉的小耳垂,满意的感到熠星身上反射性的颤抖。

把熠星的发簪抽出来扔到一旁,青丝如流水一样泻下,然后是绫衣、罗衫层层叠叠的摊散,丢掉藏有金针的护腕,再往下……

衣衫渐渐敞开,空气中的丝丝凉意,抚摸着燥热的身体,舒服,却也无异于饮鸩止渴。熠星强迫自己放开咬酸的牙根,努力让声音里充满平静与理智,“四王子殿下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你的么?”

贺健搔搔熠星光洁白嫩的脚,感受着掌下肌肉的阵阵轻颤,“第二件事……”贺健笑笑,“这我也是刚刚才想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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