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一叶之后传 将军一去——万径人踪
万径人踪  发于:2011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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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苦了你了......"主动贴过脸去,挨在一起,林亚的体温一向温暖的很,把叶非云被冷风吹得冰凉的脸捂的暖暖的。
"要不要下马走走试试?地上都是多年落下的松针,很软。"下巴蹭了蹭叶非云最细嫩的部位,惹得叶非云缩了缩。
真的要开始重新学习走路,叶非云不是没有不安。
全部都是麻痹的感觉,没有办法指挥得动那双曾经灵便的双腿。再不愿意依靠别人也不得不靠在林亚的身上,喘息。
"走一步,跟着我走。"让叶非云的手勾在自己的脖子上,揽住腰,往前挪了那么十厘米。
就是这十厘米,让叶非云出了一身的汗。
"要是我废了,怎......"
"不可能!"劈头盖脸地打断叶非云带了自嘲的话,林亚比叶非云还难接受这种可能,"医生说了,你只是卧床久了,缺乏活动肌肉萎缩才这样。你要是敢废了,我绝不放过你!"
恶狠狠地威胁,却没什么力量。
叶非云笑了,笑声很轻,看了林亚的脸:"我不废了,你就会放过我吗?"
这才听出叶非云刚才调笑的意思,有些对自己的剧烈反应难为情了,顺了口气:"也不会,你是我的,生死都不放。"很正经的,也很温和。
"那你的威胁就没有用了。你还不如给我点好处,搞不好我就能快点好起来。"挤挤眼,把林亚挑逗得一阵心跳加速。
"什么好处?"吞了口唾沫,有些紧张,这叶非云又要出什么妖蛾子?叶非云但笑,不语。
"要么,你自己走一步,我就让你亲一下?"
"你这哪叫给我好处呀,是奖励你自己的。"不以为然地横了林亚一眼,"要是我自己能走一步,你就马上回去上班,并且穿什么衣服我自己挑。"
"......"算是明白了,和叶非云绕,永远绕不过他。认栽!
"你靠着树坐一会儿,我去给你逮个小松鼠来玩。"拖着叶非云"走"了几步,终究还是没能迈开步子,看看叶非云已经出汗了,只得改主意。
"松鼠?你抓的到?"那小东西可不是说抓就抓的到的,况且,还在那么高的树上。
"你不信?咱打赌。"说完,林亚也笑了,两个人,从打赌开始的情分,到现在,又打赌,带出了许多年积攒下来的亲昵和信任。
"好。"竟然都没说赌什么,各自怀着鬼胎算计着什么。
林亚爬树还是相当麻利的,一看就是个从小淘惯了的家伙,看林亚蹭蹭蹭地上了树,叶非云有些开始后悔和林亚打这个赌,当年林亚在纵川山脉驻扎了这么多年,松树肯定没少爬,松鼠也没少去逮......
纵川......为什么总觉得在纵川发生过了什么?
等林亚掏了一个松鼠窝下来的时候,就看见叶非云低着头,冷汗涔涔地在那里发抖。
"非云,你怎么了?"焦急、惶恐,也顾不得手上那只还不怎么会跑的小松鼠,赶紧过去抱了叶非云,"怎么了?"
靠在林亚身上,闻着松针的清香和林亚身上的那股子味道,叶非云安静了下来。
"没什么,我好象遗忘了很多事似的,去想又很痛苦。"
"那就不要想。"吻了吻叶非云的额头,揽在怀里,"还是想想你怎么兑现你输了的彩头吧。"笑起来,有些像看到了一群鸡的黄鼠狼。
第三章 偷得闲
小松鼠还很小,显然是未成年的儿童鼠。
林亚促狭地看了叶非云一眼,没有输了赌自觉兑现的意思,把小松鼠放在叶非云腰间衣摆里,掐尾巴拍屁股地吓唬了一阵。
小松鼠原本就已经簌簌发抖,见了有黑暗的地方,立即不客气地钻了进去,毛茸茸的尾巴扫得叶非云有些痒。
"林亚!"语气是恼怒的。
"想好了吗?愿意输给我什么?"坏坏地笑,靠在身边,坐下。
"你把它捉出来!"急了,叶非云拼命伸手去身上捉那只松鼠,可手上速度和精准度哪里赶的上小松鼠惊吓之后的钻行?那小脚丫爬过的地方,留下一个又一个细碎的脚印,略略有些硬硬的趾甲,小小的,踩在皮肤上就像毛衣产生静电的时候脱去时的一点一点的刺激,弹跳得皮肤又有一点疼,又有一些痒,尾巴跟在脚丫后面一扫,真真是麻痒的酷刑。
"你自己捉。要不,你就答应让我亲,这小家伙爬过的地方,都要让我亲个够。"轻轻地舔在叶非云的耳朵边上,不无恶毒地下条件。
"你!"恼怒,可却明白了林亚不会让步的意思,不得不舞着迟钝的手试图去捉住已经惊骇地到处乱钻的小松鼠。
终于在袖子管里捂住了,却捉不出来,除非脱衣服,否则单凭叶非云的那点子活动能力略微动一动手,立马又是纵鼠归腹到处乱钻。
"林亚......"已经有了些须相求的意思,满身的汗,脸绯红,眼神有了些惶急。
"答应我了?"笑了笑,看叶非云极难察觉地点了点头,赶紧出手。
小东西,居然敢这么吃豆腐!呆会儿活炖了你!
狰狞地把小松鼠逮到手上,连吓唬带戏弄地捏了捏尾巴,倒也是任它跑回了树上。
叶非云目送小松鼠大人回了自己的行宫,终于松了口气,立着眉毛瞪了林亚一眼。
"走,回去洗澡。"伸手过去,等着叶非云递过自己的手来拉他起身。
一记响亮的手抽,准确地拍在林亚的手掌心上,叶非云自己也吃了一惊。
林亚居然没有躲开!!!
"灵活多了嘛!还会打人了......"故做委屈地赖过去,"亲亲我,要不,我就在这里兑现你的赌注。"
明明是个威胁,偏偏用那种语气说出来,真让人......郁卒!
"你还真是个无赖......"知道林亚的泼皮劲,没奈何,只得在林亚一直凑到嘴唇边的脸颊上上亲了亲。
一番闹腾,已经饿了,给叶非云洗完澡,抱到沙发上坐了,林亚自己进去打理门面。
松树上还是蛮脏的,头发上还挂了几根松针。
刚才小松树上树之后扔下来的几颗松果砸到的地方还是有点疼的,真是只记仇的小东西......
"在看报纸?有什么新闻?"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林亚光溜溜地站在卫生间门口,拿了一块毛巾在手里擦着身上的水珠。
正抬头间,看见林亚大喇喇地站在那里,叶非云反倒不好意思了,撑了撑手里的报纸,装相。
酒店的夜晚很宁静,偶尔有马打嚏的一两声传来,却分外让人安心。
照旧是林亚搂着叶非云睡的,倒也算老实,原先说的赌注也没有兑现,像是怕叶非云生气似的,穿得很严实,一本正经地睡。
"林亚......"轻轻地唤了一声。
"恩。"很满足地再搂紧了一点。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仔细思想了一遍,还是觉得林亚的举动有些目的性,是帮自己尽快恢复一点行动力?还是真的想两个人好好相处一段不被打扰的自由时间?
"想和你一起呆着。"
"哦......"
第二天,仍旧是骑马,走的是另外一条小道,绕过树林的边缘,走在一片小原野上,金黄的茅草,顺着风摆动,摇曳着长长茸茸的尾穗,恩,像放大了的狗尾巴草。
几只田鼠在草丛中钻进钻出,弄出簌簌的声响,偶有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来了,又去了。
再没有捉弄叶非云,林亚只是抱着他晒太阳,眯着眼,安静地等待日落。
"我们多少年向往的和平日子,现在终于有了,非云,原谅我。"林亚对现在的日子是珍惜的,要害怕失去。用开国功臣的荣华换来这逃避了政权核心的宁静,如果还是不能和叶非云相守,林亚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可以存在。
"原谅你什么?你捉松鼠耍我?不原谅。除非你明天就去上班。"其实,叶非云也在乎,往日种种,在权利和荣耀的顶端眺望过,双手沾染了无数的鲜血,屠杀过无数侵略者,真的能抛开过往吗?尤其是现在自己还在残废的状态中。
两年,林亚的情居然支撑他伺候一个植物人两年,如果,终生残了呢?爱,能支撑他走到生命终结吗?
叶非云不愿意说出来,也不愿意去问。有些问题本身就是一个笑话。那小松鼠,叶非云明白,是林亚逗他想让他尽量恢复一点活动能力的。
"非云......"眼睛一闪一闪的。
这两年,林亚的变化是巨大的,从叶非云不肯生着投降开枪自杀的那一刻起,林亚就对从小奉为真理的扛枪革命产生了怀疑,随后又果断地放弃了一切,放弃了纵队司令该有的一切责任和荣耀,在兴农党取得政权的前夕逃遁到了三沙。
一切都将重生,包括信念,还有职业。
从少将到拳手,再到现在的商人,林亚没有变的只有心里的那方角落,那里刻着一个人--叶非云。
林亚从来不敢跟叶非云说他放弃了什么,曾经坚持的有多苦,林亚知道,叶非云心里很清楚,他的玲珑七窍心比谁都了解这一切。
而叶非云当初的自杀,是林亚永远也不敢再去碰触的伤心。
枪响那一刻的绝望,林亚永远也不想再尝试。
幸而,叶非云忘了。
忘了他曾经徘徊在痛苦的煎熬中,为了王牌机械化第七军的未来而勉强自己同意了降,忘了林亚曾经干掉情敌亲手送叶非云的恩人、师长、长官踏向死亡。
"为什么想让我去上班?"林亚不是不害怕叶非云要在自己无法看护他的时候有什么让人无法接受的举动,如果,如果,万一,他只是在装失忆,那么,自己离开的一刻,叶非云会有的举动就很难推测。如果他不是在装失忆,又为什么要催自己去上班?难道,真的连爱也一起忘却了?不象。
"我想自己一个人呆着。况且,你还要养我。"没有理由,居然!
看了半天,林亚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要装,也装不得这么像吧?
"让我想想。"林亚也终于学会了搪塞。
"其实,林亚,我是觉得我们这样相处有些......恩,尴尬。我还有些不太习惯。慢慢来,好吗?"也是,从认识起,就没有这样长期腻在一起过,最长的一次也就是叶非云休假的十天,可十天内,不是教林亚写字就是骑马到处跑,哪里有天天抱在一起的时候?让一个曾经威风八面敌军胆寒的悍将天天躺在别人的怀里行走不得,实在是个折磨,尽管那个别人是林亚。
"恩。可你必须答应我,再也不和我分离,这辈子你都必须和我在一起,不允许你离开我,死也不行!"
"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笑笑,"等我好了,我们去打猎。我那套刀你没扔了吧?"
楞了楞,赶紧点头:"没有,放在你那个子弹箱里,锁着呢。"想想不妥当,又补了一句:"你好了之后可别拿我试刀。"
一阵轻笑。
林亚终于同意回家了。骑了几天的马,颠得浑身筋骨都重组了一遍,又酸疼又舒坦。
离开酒店的时候,林亚看见叶非云明显松了口气。
"怎么了?在这里很难受?"一边拿眼睛瞟叶非云,一边开车。
"没什么,就是想回家。"
呆了好半天才明白叶非云说的家是指那个小小的公寓,林亚喜得眉飞色舞。
照旧是林亚背了叶非云上楼。
开门,叶非云终于明白为什么林亚死赖活赖也要在那个酒店住上一个星期。
房子还是那个房子,里面却全部换了样子。除了墙上那套叶非云的旧军装和床头那口铁皮箱子,其余都换了,连地板也换了。
沿着墙的一周,装了扶手,离地也就一米不到的样子,木头的圆扶手,握上去,粗细正好,离了墙有四公分,用一个个的木托固定在墙面上,一整圈,连续不断。
地板全铺了厚重的地毯,显然是防止叶非云摔倒铺设的,卫生间是软木地板,所有的洁具边上都安装了扶手和坐板。
"林亚......"回头去寻找林亚的眼神。
"原来的装修太旧了,早就想重新弄一遍,你不醒来,没心情。"嘿笑了两声,讨好似的看了看叶非云的脸色,凑过去,"亲我一下。"
原来林亚什么都明白,明白以叶非云的傲性很难接受每天需要别人抱来抱去、依靠别人行动,明白一个军人最在乎的是尊严,最不愿意依附什么,尤其是叶非云。
"喏,还有一个轮椅,省得我费劲,不过你最好少用,本来就缺乏锻炼,再依赖这个,怕是要被我吃定一辈子了。"得了一个奖赏的吻,林亚欢快地到处蹦达,献宝似的把房子里新增加的功能用具一一炫耀,完了自己还演示一番。
"恩,不错,你从今天起可以开始睡沙发了。"一本正经地宣布,唬得林亚直跳。
"为什么!"不满,难道是哪里刺激了叶非云?
"我不需要你每天晚上伺候了呀。"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可我要你的伺候。"磨牙,早知道叶非云不会轻易放过整自己的机会,可也想不到来的这么快。
第四章 站起来
"我不睡沙发!"很认真地宣布,林亚有些焦躁起来,都说相爱容易相处难,可一起睡,有这么难吗?叶非云这么快就厌烦自己的搂抱了?
有可能,以前好象是没有这么长时间地抱着过,多半都是各自行军各自打仗,偶尔的相聚除了吵架、切磋,好象就只有那啥了,确实没有长期相处腻歪过。
对着镜子看了自己半天,林亚终于有些领悟的样子:"明天我去染头发!"有些愤恨地揪了两根白头发下来,盯着看了半天,想想拿个打火机来点了烧掉,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叨咕着什么。
"为什么要染?"是有点不明所以,不都已经说了不嫌他老么?还这么纠结?
"你不是不肯和我同床吗?!"
这......和头发有什么联系?一个人睡习惯了而已,就算是情人,也可以不必天天抱成连体婴儿似的吧?
"不就是嫌我老了,配不上你了么!"恨恨不已,在床边围着坐在那里的叶非云转圈。
"呃......那个......"嘿嘿,还是得先委屈你一阵子。叶非云闭嘴,很识趣地挪动好自己的身体,躺下,扯过薄被盖好。
"你......你一点都不在乎我!"抗议,可叶非云已经闭上了眼睛,好象是睡着了的样子。
踌躇了良久,林亚还是没胆上床去公然违抗叶非云的意思,苦思半天,终于去卷巴了一套铺盖,在床边的地上安了窝。
"上来吧。"还是不忍心这么欺负林亚,叶非云睁开一直佯闭着的眼睛,"不许乱动。"
唉,女王登基了,总算开恩大赦天下。
眉眉眼眼上自然少不得亲几口以示效忠,睡觉。
在叶非云苏醒之后第一天上班,林亚总是心神不宁的。
他一个人在家会不会有麻烦?想喝水谁给他倒?想上厕所呢?想吃东西呢?想......
好吧,就算他可以扶着扶手或者控制轮椅撑着自己去做在这些,可他要是想我了怎么办呢?
"木总,您要的茶。"张秘书很识趣地提醒了一句正在发着夕阳呆的木慎独--也就是林亚,放下茶杯,退了出去。
一整天都在那里傻乎乎的发呆,偶尔极其白痴地笑笑,全无以前的那些气度和深沉。
难道?是冬天快来了,他的脑子也跟着冬眠了?还是感冒病毒入侵了大脑细胞,把他给弄傻了?再不然,总不会是中了爱情的毒吧?不要,宁可他是真傻了,否则,黄金单身汉还怎么黄金呀!
林亚不自知,兀自在那里恢复本性,一个劲地望着窗外发呆,唉,相思,不就是发呆吗?
"木总,腾辉玩具公司送来的合约您看了吗?关于合作开发遥控飞机和遥控坦克类的计划还有合作意向。腾辉的梁总说,您要是没有意见就尽快和他们谈详细的条款,尽快在今年年底推出市场。"张秘书很尽责地再次敲门进去"提醒"自己的老板,再发呆下去,公司不要运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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