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公案 上——魈
  发于:2011年0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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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承认自己的心因高景郁的这句话而起了悸动,应天逸别开脸,对着兀立于原地,除下面罩,英挺的脸上全是英雄末路神色的白若泉开口:“惊驾还在其次,你私露考题的罪名有多大,你自己心里清楚。”

“什么?!”白若泉闻言只是惨笑,而高景郁却一下来了兴趣,由应天逸怀中爬起身来,顺便把为接自己而跌坐于地的应天逸也拽了起来!

白了一眼刹那就生龙活虎的高景郁,应天逸暗恨自己又上了他的当,忘了他的本质恶劣,还对他怜惜不已!

高景郁却不知应天逸心中烧起的怨火,睁大他那双妩媚勾魂的凤眼追问:“天逸~~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嘛!”

拍开高景郁搭在身上的手,应天逸冷冷的给了他一瞪之后,才缓缓对沉默不语的白若泉解释:“我虽然不知是谁偷看了考题,还拿出去卖。不过,我却知道先入为主的惯例。于是,我把所有考卷上的题‘两军对,箭末尽,何如?’中的‘末’改成了‘未’!而那些早得到考题的考生,只要发现题目基本相似就不会再深究了,而是把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答案写上去。至于早就知道科题的阅卷官呢……也会不看题直接按照印象中的去判!”

“……”惊异而叹服的望了应天逸一眼,白若泉眼中闪过一串复杂的光彩,最终无言的垂下头去。

“天逸,朕还不是很明白吔!”眨眨眼,高景郁轻轻扯着应天逸的衣袖。

“……”懒得理他却又不自觉的被他牵着鼻子走的应天逸,懊恼的回答:“皇上,若您答‘两军对,箭未尽,何如?’会说什么?”

偏头很认真的想了几秒钟,高景郁理所当然的应道:“两军对垒,箭……没有射完……那就……继续射不就好了?!”

“没错。就这么简单。却有人还答什么用其他方法弥补箭矢的不够,竟然有位阅卷官将这种卷子全给了高分!”应天逸凉凉的接口,目光不加掩饰的瞟向白若泉。

“不错……”喟然长叹着,白若泉缓缓闭上眼睛:“题是我偷的……但我没有卖。”

“你最后有个能说服我们的理由,不然推出斩首你是躲不过的。”

应天逸沉下俊颜喝叱。而后者只是惨笑:“……斩了我吧。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怂恿皇上开恩科,偷了科题又不是卖。白大人若说其中没有玄机,恕在下不能明了。”随着角落里传来的那戏阙的声音,许亭欢不知偷听了多久,此时才讪讪出来现身。

“什么都没有!斩了我就是!何必多问!”仿佛受不了这连番的逼问,白若泉狂吼道!

“不能斩!”突然,一个声音沉静却不容反驳的由门外响起,接着便走进了那声音的主人——一个清丽脱俗的文弱书生!

“因为我就是原因。”书生稳稳的接着说下去,似乎早把生死置之度外!

“残月!不要再说了!”一见到这个人,白若泉原先把持的最后的冷静终于也崩溃了,他失控的叫道,并试图阻止残月下面的回答,不过……他失败了。显然,他在明确残月在自己心里的地位的同时,忽略了自己对残月意味着什么!

“若泉怂恿皇上开恩科,只因为他想制造一个让我跃龙门的机会。因为我们相爱!但礼部尚书白大人却反对!原因是我出身贫寒,配不上白大公子!”残月说着说着,眼眶微微泛了红……

“白啸不计较你是男的却在乎你的出身?!他脑袋里在想什么?!”

应天逸不敢置信的叫道,而高景郁则闲闲的解释:“白啸的势力眼连朕都有耳闻,这倒真是他能干出来的。”

残月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可是,若泉怕万一我不能高中,我们就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才铤而走险,偷了科题给我!”

听到这,白若泉顾不得此刻的处境追问:“你既然明白又为什么将科题丢掉!还被别人捡去贩卖!”

“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残月复杂的望着气急败坏的白若泉回答:“我不愿用这种手段得到不该得的东西!我们相爱……但不能爱的没有尊严!”

“……”闻言沉默了许久的白若泉,突然万般柔情的执起残月的手,用充满吸引力的声音承诺:“残月,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要抛弃所有的名利,和你远走高飞!”

“可一切都太迟了……我们来生再做对鸳鸯,斯守长厢……”残月翻手握住白若泉,慷慨激昂的立誓!

在一边看的直翻白眼的应天逸等人,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们。

“朕什么时候说过要斩你们了?!”高景郁挑挑眉,懒洋洋的反问。应天逸同时赞赏的对他点了点头,但接下来……

“白啸不是势力吗?干脆朕就给你们赐婚!看他还有什么不满!”

“什么?!” 应天逸率先失声大叫,一把扯起高景郁的领子:“开什么玩笑!你竟然给两个男人赐婚!”

“有什么关系?他们相爱就好啦!”

“两个男人在一起是不对的!”

“也不是错啊……”

“前朝从来没有给男男赐婚的先例!”

“那就从朕这里开始好了。”

“你——”鸡同鸭讲的应天逸终于恼羞成怒了!

“啊!反对暴力!而且朕还是病人吔!”

“您么健康的样子,只会是脑袋不正常!正好微臣替您修理一下!”

“等等!不要啊!”

“乖乖过来!我不会打脸的!”

“不要!身材也很重要的!”

“……”

“朕明白了……你终于明白在容貌上难以胜过朕,决定要以身材取胜!所以要先毁坏朕完美的曲线对不对!”

“……”

“你不说话就是承认了?!”

“……”

“哇啊啊啊啊啊——住手啊!”

一边,许亭欢很刹风景的走到紧紧倚隈的两人身边,示意沉醉爱河的白若泉过来一下。后者莫名其妙的跟过来:“许护卫有事?”

“一点小事……”邪邪凉笑着,许亭欢把拳头纂的喀喀作响。

“什么事?”看着明显来者不善的许亭欢,白若泉皱眉问道。

“是回报。”许亭欢运起力道。

“回报什么?”白若泉更加不解。

“回报你害我连改四百二十多份试卷,写到手抽劲为止!”许亭欢言罢出手……

更远离战况的地方。

“谢谢你带我进了皇宫。”残月趁白若泉“在忙”,跑过来对一直奋笔疾书的史官道谢。

“……”笔下不停,史官只是抽空对他点了点头。

“你在写什么?”残月见状好奇的探过身子……

“……X月X日,皇上赐婚于两男子,开史上之先例。丞相等用‘激烈’的方式表示赞同,而护卫更采取难以理解的手段向新郎表示祝贺……”顿了一下,史官本着敬业精神评论:“……太史公曰:此类行为常人休要模仿,切记,切记。……”

 

*完*

 

 

 

<捕影记>

宣祥七年,腊八节前……

丞相府

“好冷……”已是隆冬,万物凋零,天地间一片苍茫。就算裹着裘皮,许亭欢还是冷的发抖。但是,他还是得一边咬着牙根暗骂,一边继续站在应天逸门前颤抖。理由是——他真的不敢进去啊!至少不愿冒然进入……

比起一会儿要迎接的怒火烧身,他倒宁愿先在外面冻的凉快点再去送死。

懊恼的瞟了一眼手中的黄笺,许亭欢又一次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迈开僵硬的双腿,壮士断腕般推开了应天逸书房的调花漆门,扑面而来的暖风不但没有使他有复活的感觉,反而加深了他对回光反照的确信。

“相爷……”小心翼翼的开口打搅正在为裱好的画题诗的应天逸,许亭欢在心里为那副画紧接着的命运默哀……

“嗯?”淡淡的由嗓子里呢喃出声,应天逸身着一席雪白的貂裘,更称得玉面白暂无瑕。那天山雪莲般高贵的气质,仿佛再一阵风过就要背生双翼,驾云而去了。这样的璧人,这样如诗入画的场景,本不该被打搅,只应遥遥欣赏的……

但,自暴自弃的挥挥手中的黄笺,许亭欢用暴风雨前的冷静接口:“你的信。”

“噢?谁给的?”笔下不停,应天逸正写到文思泉涌之处,只是随口漫答着。

“皇上。”

“……”笔尖一抖,那鹃秀傲骨的楷书果然像许亭欢预料的那样,偏了位。

“念。”顿了好一会儿,应天逸才吐出下一声吩咐,但口气恨不能将高景郁拆吃入腹。在心里感叹着拿人家的手软的许亭欢,很认命的开始照本宣科:

“天逸啊`~~~今冬好雪,四海生平。朕久居宫中,远离百姓,以为不智。故,愿效仿前朝,微服出寻,文武百官,一律不准告之!另,你要是愿意跟,朕倒也不反对哦~~~”一口气念完,许亭欢趁爆发前的空档时间先一步捂上耳朵……

“喀嚓。”是笔折断的声音……

“他先在怎么样了?”紧接着是应天逸平静到令人背脊泛寒的冷哼。

抬眼望了望门外的太阳,许亭欢闲闲的回答:“大概快出城了吧。”

“呲啦——”

应天逸的玉手本能的收紧,许亭欢见状同情的摇头,可怜了这幅丹青啊!是难得的传世佳作。若是后人知道这些宝墨贵迹毁掉的原因,不知会不会恨自己啊!

“……备马……”沉着俊颜,由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后,应天逸开始整理自己简单的衣物。

看的呆掉的西亭欢不敢置信的问:“相、相爷?!”咽了口口水,许亭欢希望自己真的是冻花了眼:“你难不成还真的要跟去胡闹啊!”

“呸——”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应天逸没好气的骂道:“谁跟他一样假公济私啊!我是去把那个死皇帝给抓回来!”

“其实抓不抓回来……他也一样是游手好闲的……”小声的反驳着,许亭欢转身顺从的牵过马来,快的令人怀疑他早有准备。

“我很快回来。”丢下一句话后,应天逸腾身上马,头也不回的由丞相府策马而去!

很怀疑的望着他的背影绝尘而去,许亭欢命苦的叹了口气,一回头,却正看见奋笔疾书的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史官!

“X月X日皇帝携丞相微服私巡……”

看到他所写的,许亭欢不解的反问:“相爷只是去追皇帝回来,你想当然的写什么?历史可以杜撰吗?”

史官划完最后一笔抬头懒洋洋的看了看许亭欢,高深莫测的回答:“放心,我写的一定会发生。”

“……”被他凉凉的语气甚到的许亭欢回退半步喝问:“你、你该不会动了手脚吧!”

“……你说呢?”一阵邪笑,史官缓缓的合上册子……

***

城门处,商贩云集,熙来攘往,一派胜世繁荣的景象。但,这种平静并没有保持多久,只听遥遥的传来一阵动地的马蹄声,接着是滚滚的尘埃飞扬而起,一匹神俊的好马四蹄踏风的疾驰而过!

“闪开!”速度冲散了那清雅的呼喝,众人只看见那马背上白衣袂袂飘然而去,便只剩下一缕烟尘了……

“……”足足呆滞了三分钟,久经考验的京师百姓们又恢复到日常生活中去了。开玩笑,要是神经不够坚韧,谁能在京师这个是非地混下去!再说,自从煌聆帝登基已来,哪天不热闹?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虽然也是久经锻炼,但应天逸就是无法学会对那个异想天开的皇帝的任意胡为处之泰然!

一边策马,应天逸一边在心中臭骂高景郁的随心所欲!但是,骂归骂,赶马的速度一点也不见缓和。好不容易在应天逸气炸之前,于城门外五里地堵住了正坐在草丛里歇脚的高景郁!顾不上自己的气息还一片紊乱,应天逸翻身下马,一脸阴翳的狠狠瞪视着犹在对自己傻笑的高景郁!

“……”实在找不到话来形容自己复杂的心情,要不是考虑到一会儿还得把这死皇帝拖回宫去,应天逸早就找个荒郊野外把他给活埋了!

“天逸~~你好慢啊!”乖巧的坐在路边,高景郁笑得很甜的对应天逸挥舞着白暂的玉臂。

“是慢了点……”有感而发的接口,应天逸甩开马缰,一把揪起还赖在地上的高景郁!

“对啊!我就说嘛,你一定会跟朕出去玩的……”高景郁天真的直视应天逸怒火中烧的明眸,不怕死的想当然道。

“谁要和你去胡闹!” 应天逸对这个猜测嗤之以鼻!

“那你来干什么?”高景郁闻言侧侧脑袋,很努力的想了一下询问。

纂紧拳头,直想把他打出点常识来的应天逸沉着声不容反驳的回答:“带你回宫!”

“不、要。”堵起小嘴,高景郁的俏脸上全是不满,并且还更进一步的拍开应天逸的手!

“你没有说不的权利。”冷冷的维持原判后,应天逸拽住不情愿的高景郁,大步跺着无辜的土地,向一旁在树下吃草的俊马走去!

“放开啦!朕是皇帝!说不回去就不回去!”高景郁死命的挣扎着,奈何应天逸生气时爆发力奇大,不论他怎么使劲也甩不开!

“你先做点什么能证明你还是皇帝的事再来和我谈条件!”嘲讽的给了他一句,应天逸俊颜上满是不屑。

“你——”被话咽到的高景郁,月眉一挑,正要继续据理力争时,突然眼尖的瞥到应天逸身后的好马似乎被什么东西惊到了,正拼命的折腾着,眼见就要失控的向应天逸踢过来——!

“小心——!”本能的高呼一声之后,高景郁咬紧贝齿,毫不迟疑的扑向尚未明白过来的应天逸!下一秒,马蹄就重重的落在了应天逸原来站的地方!

“啊——”被高景郁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的应天逸,很快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过大的冲力让两人顺着草坡一路翻滚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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