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起居外注之相思空损寿+番外——闭目听花开
闭目听花开  发于:2011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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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也放不下忘不掉的臭猴子。当他马不停蹄地赶到江西洪州的时候,却看到黄庭坚左拥右抱,潇洒快活,真是气的就要坐不稳马了。

虽然转身的那一刻听见了黄庭坚又叫了他的小名,但气愤的他想的却是你都美人在怀了还叫我干嘛?可是自己就是没出息,走了没两步

,还是生生停了下来,想听他解释,想听他说其实不是自己成亲。好在那笨猴子没有白痴到,明知他不高兴还叫他去喝喜酒的份上。

“那两个真的都是你妹妹?”本来好的不能再好的温柔气氛,被赵顼突然想到的关键问题打乱。

“嗯,长妹要成亲了,嫁给辟雷塘书院的掌教洪民师先生,是个博学孝顺的好人呢。”

“庭儿,”显然赵顼没有仔细听黄庭坚下面的话,只听到是他妹妹成亲而不是他之后,就高兴地蹭着黄庭坚的衣服袖子,“啊,庭儿你

都湿了,会着凉的,快进来。”其实赵顼这桶里也热不到哪去,黄庭坚窘迫,十分不愿意,赵顼就没有勉强,擦干了自己,就想着怎么

把小黄拐到床上去。

“庭儿,”小赵顼能感觉到黄庭坚就喜欢自己这么叫他,就像赵顼也喜欢黄庭坚“顼儿顼儿”地叫。果然,黄庭坚听见了他这么叫,不

管他在做什么都会停下手中的事,回过头来,睁着大眼睛,认真地看着他。

所以赵顼更加爱叫这只有他可以叫的名字:“庭儿,庭儿。”也叫的黄庭坚心花怒放,他的顼儿这样叫他呢。

黄庭坚大着胆子,走过去,拽了拽赵顼的袖子。赵顼突然停下来,定定看着黄庭坚的手,看不出表情是喜是怒。黄庭坚一下子僵在那里

,暗道不好,肯定是自己这轻薄的动作惹他不高兴了。

刚想抽回手,却被赵顼的另只手按住,拿起一拉,黄庭坚顿时睁大眼睛,他在干什么?

黄庭坚听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辨不出是谁的。

我该怎么办?在赵顼怀里的小笨蛋胡思乱想着。

笨蛋,都被我拉到怀里了,还不赶紧回抱着我?赵顼十分郁闷地想,自己怎么就摊上个这么迷糊的小笨蛋?

赵顼只能自己一手搂着小黄,一手去拿小黄的手,环到自己腰上。

小黄这才有了自觉慢慢把手环上,闭上眼睛。真是舒服。

“顼儿。”

“嗯……”两人就这么站着,抱着,幸福着。

平治二年,公元1065年,黄庭坚之妹,与相公生一子,名洪朋。也就是日后的江西诗派中称为“豫章四洪”的兄弟四人里的老大。

“顼儿,我当舅舅了。”早已和赵顼回到汴梁的黄庭坚,一袭魏晋之风的灰袍,在外人面前,撑极了面子,都觉得他安全可靠,学富五

车,温文尔雅。可在赵顼这里,就换了副样子,他修长的身子慵懒地靠在身后的赵顼身上,右手撩着湖水,两人现下正在汴梁的龙亭湖

上泛舟,赵顼嫌阳光太晒,叫人在舟上做了棚子,顿时凉快不少。赵顼一手拿着扇子,环了黄庭坚,另一只手拿着酒杯,是不是啄上两

口。

自从当上了舅舅,黄庭坚心里美得很。他见如此良辰美景,不由得高兴,就着赵顼的杯子,喝了口酒,还被冲劲呛到了。

“咳咳……”小黄在赵顼怀里换了个姿势,伸手指天画地。似是喝醉了。突然小黄低头,看到正在船尾表演茶道的伎人。

“北苑春风,方圭圆璧,万里惊动京关。粉身碎骨,功合上凌烟。

樽俎风流战胜,降春睡、开拓愁边。纤纤捧,研膏溅乳,金缕鹧鸪斑。”

赵顼一听,就着黄庭坚这姿势露出的白嫩脖颈就是一口。

“说了在吟这等淫词滥调,就打你屁股,现下又犯了,嗯?”

秦观这小子,教坏了我家臭猴子,看我回去不收拾你。赵顼恶狠狠地想着,手上不禁扣紧了黄庭坚的腰。

黄庭坚吃痛,急忙说道:“还有呢还有呢,不淫不淫。”真是的,顼儿都不把词听完就乱发脾气。

“相如虽病渴,一觞一咏,宾有群贤。为扶起登前,醉玉颓山。

搜搅胸中万卷,还倾动、三峡词源。归来晚,文君未寝,相对小窗前。”

“看吧,明明是吟茶的,一点都不低俗。”黄庭坚扁扁嘴。

“哼,反正你记住了,被我发现你就别想下床了。”说得暧昧,顿时小黄满脸通红。

啊,想多了。顼儿还小,我怎能这样臆测他。黄庭坚暗骂自己龌龊。

看小黄脸红,赵顼立刻知道了他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不禁脸也红了。气氛有点尴尬。

两个人头各偏向两边,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了,送你样东西。”赵顼突然开口,轻轻推推黄庭坚,让他起来,黄庭坚稍稍坐直,就看见赵顼从鹅黄的小褂中掏出一张纸。

上面画了一只猴子,哭的满脸花,虽然是猴子,五官动作却像极了黄庭坚。

“这……”

是那年秦州,才仅仅四岁的赵顼第一次见黄庭坚时,画下的,如今已是整整一十三年。

黄庭坚虽觉得十分有损他如今翩翩君子的形象,却仍旧感动的一塌糊涂,这么多年了,他还留着。

“别哭,送你这个,可不是想见你哭的。”赵顼笑了,脾气臭臭的他,就算高兴,也高傲地不常笑。没想到,他的笑,竟是那般化百炼

钢为绕指柔。而能得到他这样温柔笑容的人,也只有他怀里的这只笨蛋猴子了吧。

“收好了哦,就着一张,别无分号。”赵顼可是收藏了十多年都没拿出来给别人看呢。

“嗯。”黄庭坚把那纸紧紧按在胸口,嗅着淡淡的余墨香,垂眼笑着。

赵顼拉着黄庭坚进宫,越过福宁殿的时候,看到起居舍人从宫中退出,看样子赵曙又拉着沈绛做什么坏事,不想让人知道。

黄庭坚看见那起居舍人立刻行礼,“司马大人好。”

原来是轮值的司马光。司马光这时也看见了赵顼,立刻一揖,“太子安康。”

赵顼见司马光对黄庭坚的问候并不回礼,护短的他立刻对司马光的好感大大降低。

沉声问道:“你就是砸缸的那个?”这一声,问得极其挑衅,司马光稍稍抬头,想看看他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任性霸道的太子,可是却看

到小小的赵顼笑得一脸单纯。

这个少年,真是可怕,顶着那样一张笑脸,却说出这么狠戾的语气。司马光顿时小心翼翼起来。

“庭坚,我们去找颢儿吧,估计酱酱也没有时间搭理我们两个。”臭爹爹,整天霸占着酱酱,都不让人瞧。

他们走后,司马光才站直了身体,却发觉已经汗流浃背,这个太子,并不简单。

“顼儿。”高滔滔由赵颢陪了,到花园里散步。看到正在花下对诗的赵顼、小黄二人,出声唤了。

“母后。”赵顼高兴地拉着黄庭坚跑过去,“这时酱酱书院的黄庭坚,诗文书法都很厉害的。”

第一次听赵顼夸奖人,黄庭坚和高滔滔都很诧异。“是么,孩子长得倒是清秀,那江西‘联桂芳三及第’的黄家可与你有关联?”

“回皇后,家祖便是黄浞。”难怪,书香门第,才有如此温文的少年。顼儿算是交到了好朋友。

“顼儿,庭坚是好孩子,你不许欺负人家。”自家儿子有多么霸道,高滔滔明白的很。

“娘,我哪敢呀,他哦,和颢儿一样,爱哭,偏偏他们一哭我就没了办法。”赵顼说得无奈,被说的那两个孩子,脸红的通透。

赵颢更是抗议地大叫,“哥哥!”

“呵呵,庭坚,这孩子就是嘴上不饶人,没有恶意,他自小疼弟弟,如今把你和他相提并论,也是没把你当做外人。”高滔滔掩嘴笑着

解释。

还是做娘的了解孩子,黄庭坚这才发现之前总是误会了赵顼讨厌他。十分抱歉地看这赵顼,赵顼被他看的不自在,推了他一下,干嘛呀

,死猴子。

呵呵,被他一推,黄庭坚顿时高兴了,若是之前,一定认为又被他讨厌了,而现在,他知道这是他表示害羞的别扭方法,真是可爱的紧

“顼儿,娘有事情和你说,你和我进来。”高滔滔对黄庭坚和煦地笑,赵顼让赵颢陪了黄庭坚,自己和母亲进入宫殿。

“顼儿,对于你爹爹和沈先生在一起,你又什么看法?”高滔滔突然这样问赵顼。

赵顼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平心而论,他很欢喜爹爹和先生在一起,但是怕这样答了让娘亲伤心。

高滔滔如此聪慧,当然看的出赵顼的想法。“你如实说了,娘并不在意。”

“是,孩儿很喜欢。”

“那你知道为何太后那边没有反对么?”男人和男人的爱情,一般人都会反对吧。

“孩儿不知。”

“那是因为你爹爹已经有了你和颢儿、頵儿、颜儿,若是再娶,你娘亲我的地位不稳,太后的地位会更加动摇。”

不需高滔滔进一步说明,赵顼已经明了。

“娘亲想说的是,若是我喜欢庭儿,必然会遭到太后甚至您的反对?”赵顼抬头认真地看着母亲。

高滔滔其实并没有看出来赵顼和黄庭坚的事,只是想快些让赵顼成亲,却无意探得如此让人震惊的事实,但震惊之余,她还是立刻恢复

镇静。

“不仅我们,那些大臣、士大夫,会无尽地打压黄庭坚,他是个好孩子,不应受到这样的对待。无尽的诟病,对于他这样温文的人,无

论如何都是承受不了的。”

“那我娶亲之后他就不会被这样不公平的对待了么?”赵顼心心念念的都是黄庭坚的感受,他知道黄庭坚不会在意那些人的眼光,但是

他不想日后,听到任何对黄庭坚不利的话。

“我不敢保证,但是后宫之内,娘亲会保他清净。”看沈绛的例子就知道了。

“那好,一切听从娘亲做主。”宫内有娘亲,宫外,相信苏轼他们,也不会委屈了庭儿。

庭儿,不要怨我好么?

公元1065年底,赵顼被封为颖王,赐王府,迎娶太子妃向氏。

又一次,鲜红的喜袍刺痛了沈绛的眼睛,是不是都因为他,自己的每个徒弟都要喜欢男人?而却又不得不亲眼看着心爱的人娶别的女人

回头望着一旁依旧一身素色的魏晋灰,站的笔直,比任何人笑的都诚恳的黄庭坚,沈绛无比心酸。

“庭坚……”这孩子不比辙儿,有了嫂子,他和苏轼还有谁都比拟不了的兄弟羁绊,而黄庭坚和赵顼,他们的关系不是兄弟,不是同窗

,更不如君臣,今后,他们将走向哪里?连沈绛的看不清楚。

“先生不要这样。”黄庭坚伸出手,手心握着一块玉佩,色泽温和,触手生温,质地光滑,雕龙戏珠,一看就是世间珍宝。

“这……”沈绛有些迷惑。

“先生看啊。”顺着黄庭坚的眼神,沈绛看过去,此时大红的赵顼腰间,突兀出一抹柔和的绿,竟和黄庭坚手里的一模一样。

“先生可明白?”

古语有云“君子无故,玉不离身”,孔子说“君子如玉”。

这样的情侣饰品,若不是故意去留意,又有谁能看出来?

却真真代表了两个人的心意,携子之手,与子同袍。

顼儿,庭儿不怨你,因为,知道你的苦衷。

同年底,张方平被赵曙接回京城养老,封礼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承旨,又一次与死对头欧阳修同殿为官。

欧阳修数次申请外调,均被英宗驳回。

那年的重阳,菊花漫天。

次年,苏洵修《太常因革礼》成,殁。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七章

因为苏洵的突然病故,苏轼连夜赶回汴梁,会和了苏辙,两人悲戚地为父亲举行了葬礼。

连一向能说会道的沈绛,这个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两个接连丧亲的孩子。只能用最基本的肢体接触安慰他俩。

天子闻而哀之,年近花甲的张方平也来吊唁,欧阳修给提的墓志铭,也算是人缘极好了。

半个月后,已经成为家长的苏轼,带着苏辙和父亲的棺椁第四次离开京城,回眉山去,这也是苏轼最后一次回到老家。

临别之时,沈绛带了黄庭坚来送,近年来,进入到沈绛生活之中的人,来了又还,生命逝去,快得让人措手不及。想到再没一年,赵曙

就会离开人世,沈绛的情绪就更加低落。不过沈绛下定了决心,赵曙死后就会随他而去,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群孩子。

“庭坚,天下午不散的宴席,你这样,叫我如何放得下心?”苏家二兄弟不过是回乡,小黄就哭成这样,若是日后自己去了,他该悲戚

成什么样?况且,日后的苏门四学士的命运并不顺遂,沈绛觉得人生真是很身不由己。

沈绛看着那已经长大成人,足以让他引以为傲的二兄弟的身影,渐渐融到青山薄雾里看不见了。

回头,看到身后远远的地方,有个鹅黄的身影,牵着褐色的奔驰。

沈绛走近,笑着和他打招呼,“顼儿,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去和他们打声招呼?”

赵顼仍旧酷酷地,沈绛觉得他这是害羞。这孩子,长的比他都高了,越来越像他爹爹,那么风流潇洒,英武不凡。

“酱酱,”赵顼把目光收回,定定看着沈绛,他觉得,这个人,近年来突然变得飘渺,让人琢磨不定,触不到,抓不着。

而这个从来都让人摸不透的美丽人儿,看到他这样认真的叫他,却十分不合时宜地“噗嗤”笑出来,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想到这小太子

,四岁的时候,肉团一样大小的可爱样子。

“要是能像从前一样抱着你多好。”赵顼歪头,为什么不能?

于是赵顼狠狠地抱住了沈绛,心里却仍旧空落落,这个人,他始终抓不住。因为这个人心里,最重要的人不是他。

这种事他早就知道,可是仍旧不想失去他,“酱酱,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殊不知这句话,苏辙也对沈绛说过,这两个沈绛无比疼爱的孩子,都莫名地感到沈绛即将离开他们。

黄庭坚远远看着,眼神寂寥,无比失落,沈绛,在赵顼心里,终究是无可替代的存在,而自己,又算是什么呢?是不是自己可以肖想取

代沈绛,或是日后被他人无情地取代。

黄庭坚突然看到宫中的侍卫策马而来,急急叫了赵顼走,而沈绛却被赵顼强硬地留在原地,身体甚至有些摇摇欲坠。

黄庭坚赶紧上前扶住沈绛,隔着衣服,黄庭坚仍能感觉到沈绛浑身冰冷,望向赵顼的背影,是那么绝望,到底发生了什么?

下弦月,流星满天,像谁的泪儿涟涟。

两天以来,沈绛粒米未进,黄庭坚看了着急,宫中传来消息,皇上病重,怪不得先生如此担心。

“先生,多少吃点吧,皇上还等着您呢,皇上病好了,您却倒下去,他会心疼的。”黄庭坚安慰着沈绛,沈绛却没这么乐观,马上就到

1067年了,赵曙的大限。

而这么关键的时刻,赵顼却软禁了他不让他进宫,顼儿,你为何突然这般残忍?

黄庭坚心里也不好受,他清楚地知道赵顼是为了留住沈绛,可是,赵顼这样的执着却迷了他的眼,这样做,只能适得其反,只能让沈绛

更加生无可恋。

赵顼来了,连看他都不看,径直进了沈绛的房间。手里还拿着沈绛最爱吃的盐酥鸭,不过,每次都是赵曙带来,沈绛才会吃得香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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