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起居外注之相思空损寿+番外——闭目听花开
闭目听花开  发于:2011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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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也不会支持他登位,可“濮议”这事实在是不给曹太后面子,所以到赵曙假死,曹太后都和赵曙有一定的间隙,而导致赵曙突然

亡故之后,曹太后甚至为因为和他有隔膜而感到愧疚。所以她更加疼爱赵顼,想弥补一下对赵曙的亏欠。而因为曹氏和母亲默许了他和

黄庭坚的事,赵顼待两人也及其孝顺,时常去曹氏那里说些能让曹氏高兴的趣闻,还经常带了黄庭坚去给曹氏奉茶。

“娘娘,都这样晚了,怎还在这里等着?”赵顼下朝回来,和王安石谈得晚了,忘了时间,天都黑了,才出来,回到寝宫门口,却意外

地看见太皇太后等在那里。

“官人,”宫里女人都这样称呼皇帝,“见你这样晚了,还在为国事烦忧,特意带了饭来。”

“娘娘,快进来歇歇罢。”赵顼十分感动,天气那么闷热,一个老人家在外面站那么久,得有多么辛苦。赵顼急忙搀住她,扶进福宁殿

近来阴雨绵绵,天气却十分闷热,让人难受。而黄河流域却暴雨频发,气温急降,毁坏了不少庄稼农田。

“你那才貌双全的黄家小九呢?”一进殿,太皇太后就四下看了一眼,没有见着黄庭坚,很奇怪。

这黄庭坚世称黄九,和秦观并称秦七黄九。

赵顼有点窘,小脸难得红了一次,“娘娘取笑了,庭儿他去冀州治理水患了。”今年黄河决口,为解北京(不是现在的北京)向下水患

,开直河并签河,分引水势入孙村口。而孙村口灾民无家可归,黄庭坚奉圣谕前往安抚灾民,再折返冀州加固堤防。

“听说孙村口已经发生疫情了?”曹氏很难以相信赵顼会让自己的心头肉去那样危险的地方。

“职责所在。”没办法,孙村口和冀州都属于黄庭坚知州的领地,不让他去实在惹人非议,而自己确实不舍,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后

悔把他放到那多灾多难的地方去当知州。

曹氏对赵顼更加佩服,公私这般分明,也确实是黄庭坚至今未被成为众矢之的的原因。朝堂上下知道黄庭坚和赵顼关系的几乎很少,这

很好地保护了黄庭坚。

“不说这些了,娘娘,最近鲜少有人能够制作珠子鞍鞯了,孩儿甚是怀念。”赵顼小时候,父亲的坐骑乌云生下的“奔驰”,宫人送他

一副珠子鞍鞯,让赵顼十分喜欢。但是现在自己那副已经被磨损严重,却没有人会做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曹氏暗暗记住,命人从库中查了图纸出来,连夜叫工匠做了,送给赵顼,赵顼十分高兴,也回送了一个他亲自设

计的小轿子,制作精巧,通体珠玉黄金装饰,进呈曹氏。

后来,很多年以后,曹氏过世,王存献有诗印证此事:珠鞯锡御恩犹在,玉辇空扶事已空。

“臣愿急命有司,徐观水势所向,依累年涨水旧例,因其东溢,引入故道,以纾北京朝夕之忧。故道堤防坏决者,第略加修葺,免其决溢而已

。”这黄庭坚也感染了赵顼的毛病,公私分明,奏折里恭恭敬敬,只字不提自己的身体好不好,麻烦多不多。不过,手札会随着公文一

齐寄来,聊聊家常,抱怨下伙食,更多的是安慰担心的赵顼。

“庭儿,离那些灾民远一点啊,我知道他们很可怜,我会让唐慎微的徒弟赶紧过去的,所以你不要以身犯险,乖乖在县衙里待着,等段

若风到了,你就赶紧回来。知不知道?”赵顼在信里絮絮地写着,十万个放心不下。这黄庭坚爱惜百姓,看不得人家受苦,肯定会去视

察隔离区,搞不好还会抱着和洪家那几个孩子一样大的孩子哄起来,太可怕了。

虽然人前一片镇定,但是赵顼夜里会睡不着觉,时常梦到黄庭坚抱着病弱的孩子,笑得虚弱。

以后,再也不让他离开自己的势力范围了。再也不让他去那样危险的地方了,再也不。

一阵风,一首歌,摇晃思念。

“黄大人,皇上吩咐过,不让您去灾区。请您留在衙门里。”柳御浩拦着黄庭坚,这是高滔滔和柳承安的唯一一个跟了柳承安姓的孩子

,而现在,被赵顼派到黄庭坚身边保护他,顺便帮赵顼看着这个不听话的黄庭坚。

“可是那里饿殍遍野,百姓处于水生火热之中,我既不能解除他们的痛苦,又不让我去安慰他们,我好难受啊,御浩。”

不知为何,黄庭坚总能在柳御浩身上找到赵顼的影子,所以对他的话还是多少会听的。

“黄大人,段神医马上就到了,您再忍两天吧。”柳御浩也十分着急,生怕黄庭坚去那危险万分的灾区,再真染个病,这赵顼非要疯了

不可。

“我可以忍,可是灾民不能忍啊。”黄庭坚想起封村那天,百姓凄惨的叫,孩子凄厉的哭,真是一声一声,刀刻在黄庭坚的心上啊。

“大人,您去了,他们也还是那样啊,还会分了守军的心。”更会让京城里的那位坐立不安,“为了大家,你还是忍忍吧。”柳御浩拉

过黄庭坚,按他坐在桌子旁。

“禀大人,段神医已经到达冀州,并且直奔孙村口。”这神医倒真是有他师父雷厉风行的风范,话不多说,就直奔灾区。

“来了?御浩,我们去看看。”

“大人,您还是在这里吧,我去看看,回来禀报您。”没等黄庭坚反对,柳御浩就冲出衙门。

第十四章

柳御浩到达孙村口外一里碑处,发现一个白衣少年,正在和守军驳论着什么。

走近一听,那少年非要进去,守卫说什么也不让。

“都说了,我是大夫,奉皇上之命前来解孙村口瘟疫之危的。”

“可是你没有皇上和黄大人的令牌,是不可以进去的。”守军坚守自己的原则,说什么也不让少年进去。

柳御浩一听,他是皇上派来的,有点不敢相信,这孩子,不过十七八岁,样子瘦瘦弱弱,真的是那名噪民间的神医唐慎微的衣钵传人么

?这瘟疫可不是小孩子办家家酒。可能那守卫不让他进去,也是不相信他是皇上派来的大夫这说辞罢。

“大人。”守卫见柳御浩走近,对他恭敬行礼。这柳御浩在官兵心目中也颇有地位,年轻有为,却没有丝毫架子,并且温柔关心下属,

承袭了柳承安的大部分优点。

柳御浩对守卫笑了笑,转身看着眼前这个急红了脸的白衣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白衣少年抬头看这柳御浩,突然拉住他的衣服,“你是他们的头?你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救他们。”天气闷热,正是瘟疫滋生蔓延的环

境,若不尽快医治,恐怕后果难以想象。

“你叫什么?”柳御浩重复了刚才的问题,他也不是不着急,可是目前在少年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的情况下,只有通过名字确认他

的身份,因为毕竟知道唐慎微有个徒弟,并知道他名字的人很少。也不会有人冒充一个初出茅庐的孩子。

“段若风,唐慎微是我师父,你带我进去好不好?”少年几乎挂在柳御浩身上,小脸都晒红了,出着细密的汗,突然柳御浩觉得这个少

年红红的脸蛋很漂亮。

“皇上派你来的?跟我进来罢。”柳御浩拉起少年的手,对旁边的人说,“派30个侍卫跟着我,百米留一个人,段神医要什么药,都从

外面传进来,从今天开始到我宣布戒严令结束那天为止,不许任何人出入,尤其是黄大人,明白么?”他可不相信那个连皇上话都不听

的知州大人,会乖乖听他的话,待在衙门里呢。

而这边,果然黄庭坚不安于室,想着法的要跑出衙门。

“段大夫,他们得的是那种瘟疫呢?”柳御浩陪着段若风巡视整个村子。

“你现在出去还来得及,他们那样尊敬你,你是不小的官吧。”段若风一边帮一个骨瘦如柴脏兮兮的妇女诊脉,一边头也不抬地对柳御

浩说着。

呵,这孩子,对官员还真排斥的可以。柳御浩在他身后,看着那瘦弱的白衣少年,突然萌生了说不出的疼惜,肯定是幼时受过官员的欺

负吧。

摇摇头,柳御浩突然抱起妇女身旁那瞪着大大眼睛的小女孩,“小妹妹,不怕,哥哥会治好妈妈的病的。嗯?”

这一举动,引来了段若风的侧目,这个大木头烂好人真的不怕死么?这个小女孩说不定也已经感染到瘟疫了。

而柳御浩则投给段若风一个安慰的眼神,好像在说,没事没事,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好吧,虽然被拿来和个官差比较,段若风有点不爽,但是看在那人这样勇敢的份上,不和他计较了,救人要紧。

“是外感暑温疟邪,发病多少天了?”段若风问眼前因为疟疾而全身发冷颤抖的妇女。

“三,三天了。”这个妇女算是轻的,段若风放眼一看,有的病人已经有了面色苍白、身倦无力、心悸、气短、眩晕、精神不振等明显

的血虚症状,已经是中期了,再不医治恐怕就来不及了。

“大人,能不能命人找些黄花蒿来呢?”这个好说,孙村口周围方圆百里这样的草很多见。

“还需要什么药?”柳御浩很佩服这少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想好了对策。

“还要大量的生石膏、知母、玄参、麦冬、柴胡、常山。”段若风又低下头,拿出小包里的银针,在这个妇女的大椎、陶道、间使、后

溪上轻轻刺下去,然后间歇提插捻。

“我能做点什么么?”柳御浩也想帮他分担点,病人是在太多了。

“那让那些还健康的人组织起来,把所有饮用水都煮熟加点盐巴,分发给生病的人。其他的等黄花蒿到了再说。”

两人都各自兢兢业业地忙活着手里的事,后来黄花蒿和其他药材终于到了,但是由于数量较少,段若风又想起了别的办法,大半夜的和

柳御浩两个人在农家的厨房捣大蒜。

村里的晚上没有城市里那样灯火辉煌,空气里还飘散着燃烧黄花蒿的浓烈的刺鼻臭味。

“烧黄花蒿可以驱除蚊子,防止疟病进一步扩散,而且研磨黄花蒿可以治疗灾民的病症。”这个一般的大夫都知道,但是他们找寻的都

是一种更为常见的青蒿来治病,其实这种青蒿按现代医学来看根本不含有能够治疗疟疾的青蒿素,只有黄花蒿才含有青蒿素。这一“狸

猫换太子”的发现时明朝的李时珍首先提出来的,而早他500多年的唐慎微其实也早有研究。从而传给了段若风。

“令师还好么?”柳御浩记得小时候赵曙还在的时候,见过那不怒而威的神医,他的话,连那高高在上的君王也会乖乖服从。

“还好。”柳御浩发现,但凡提起唐慎微,段若风的脸色就变得柔和,看来跟着师傅四处游历、治病救人是件幸福的事吧。

“不知令师现身在何处呢?”冀州发生这么大的疫情,爱惜百姓的唐慎微只派了弟子来,是在是很奇怪。

“杭州,某位重要的人得了暑症,家师在前往的路上才接到疫情的事,所以派我先行过来。”

杭州啊……

“好了,都捣好了,去给感染的人按敷内关穴吧。”少年没有初遇时那般冷淡了,看来,柳御浩想,他找到了和少年相处的方法。

弄完病人,已经是深夜了,当地居民感念着段若风的恩情,给他和柳御浩腾出一间屋子,两人将就着睡下了,一夜无语。

第二天一早,段若风开门出来,就看见柳御浩的青衣飞扬灵动,剑光婉若游龙,翩若惊鸿。段若风一时间竟看得有些呆,从小到大,跟

着师傅走南闯北,不是没见过一些三脚猫下三滥的功夫,但那些人耍起来,不想是比武,倒像是摔跤,自己还真没见过这样真正行云流

水风度翩翩的武学呢。

“醒了?”见段若风出来,柳御浩立刻收势,稳稳落在段若风面前。

段若风因为刚才看他看得有些痴,自觉不好意思,脸微微泛红,尴尬回应,“嗯。”

“洗漱吧,我去给你端早饭。”自小都是自己伺候师傅,第一次有人伺候他,段若风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僵在那里。

“呵呵,洗漱。”柳御浩推段若风进屋,让他站在烧好的洗脸水前,拍拍他的脑袋。

“啊?哦!”段若风急忙把头探近水面,掩饰他的慌张。

呵呵,还真只是小孩子呢。柳御浩看着他,歪头笑笑。然后转身出门。

段若风到达的第三天,那些轻微发热打寒战的轻度患者,基本已经痊愈,但是这年轻的段神医嘱咐他们还要继续卧床,保证不再复发。

而中度的病患也都有了明显好转。

“好了,接下来就交给皇上派来的太医吧。”段若风把挽起的袖子放下来,擦了擦汗,自己的第一次出师,还挺顺利。

不过这成功的功劳,还有那一直在他身边忙碌照顾他起居的柳御浩一半,若没有他的细心照料,自己恐怕就先倒下去了。

所以在柳御浩向他这边看来的时候,段若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这次天灾,亏了有段若风的帮忙,才得以有惊无险。赵顼看着黄庭坚的奏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半,另一半恐怕要等黄庭坚真正安然

无恙地站在他面前,他才会放下。

而这次天灾最大的受害者应该是王安石。

官员弹劾王安石,说这是他改变祖法而引起老天的惩罚,必须废止新法。

而赵顼则想听听王安石的说辞。

“旱涝乃是天灾,在尧汤时代也曾发生。吾人之所能为者,只是力行善政而已。”

“是啊,可是我怕我行的这不是善政啊。”这是第一次,赵顼对新法有了怀疑。

现在,命定要成大事的渺小人物出现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皇门官吏,却因为他画的灾民图而被世人认识。

赵顼拿到这组画,看着浑身裸露的灾民在啃树皮,不由悲从心来,竟然潸然落泪。

赵顼拿着画,去了后宫他皇祖母住的地方,给他的祖母,母亲看。

曹氏良久后才发话:“我听说这青苗法案使百姓苦不堪言,经这一看,似是真的,我们不该私改祖宗法制啊。”

赵顼也是出于好意,“实施新法,孙儿也只是想为民谋福啊。”

太后高滔滔接着说,“我知道王安石自有大才,但是已然树敌甚多,为了江山社稷,你还是终止他的职位吧。”

赵顼不死心,据理力争,“王安石做法是有些偏激,可满朝之上,唯有他肯担此重任,没了他,新法怎么办?”

说来说去,赵顼就是不肯废除新法。

这时候一直立在高滔滔身旁的赵颢对哥哥说,“哥哥,我觉得你还是听听祖母的意思吧。”

意思就是让王安石和新法一并下台。

本来就在太皇太后和太后那里吃了憋的赵顼,看连一向懦弱的弟弟都反对他,不由火上浇油。对他大喊:“我不会治理国家?那你来啊

?”

这样的话,瘦弱的赵颢如何担当得起,立刻跪在那里,泣不成声。

心疼弟弟的赵顼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十分不该,却磨不开面子,只得拂袖而去。

而等在外面的黄庭坚也冲进来,迎了赵顼,赵顼在气头上,也顾不得理他,径直往外走,黄庭坚看了眼屋里尴尬的众人,然后快步追了

出去。

“娘亲,哥哥他……”赵颢不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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