韬虹养悔 下————蜃楼
蜃楼  发于:2009年0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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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澜瞪著他们三个,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下去"守守是我的!不是你们的,你们没有权利可以

决定!"
"守守根本没有做错事,为什么你们就要封他!?你们问过我没有!即使他现在杀了人,我也会

带他逃,无论多少次,我都会护全他!我都会带他逃!"
"别说了。"语冰听罢他的大吼大叫,静道一句。
祁澜太天真,他想带守守逃去那儿,难不成光他一人之力可以对抗鬼差?他再吼下去,只会让守

守痛苦而已。
"语冰你不是最疼守守的吗!为什么你竟会狠得下心!?为什么!?"
明明守守都还没做坏事,他们一个二个就这样待他,这样待他的守守!就算守守真杀了人又怎样

,就是他杀了百人万人,他仍是不会放弃!
他就带守守逃去不会被逮到的地方啊!他不信世上没一个地方安全!
他不会放弃的、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要他现在不争,就跟当年家人放弃他一般,放弃守守

了...
"放过他吧!即使不是同块铁石所做,他也是你们同伴呀,你们相处了很久很久不是吗!你们平

时都很疼他的呀...不是吗!!放过他好不好!?"
"即使我们放过他,他之后会放过你吗?"守守喝了他一口血,之后必会渴求更多更多。这种嗜血

,他跟语冰最是明白。
就想像把那种心痒再增大百倍,料不准他们也会疯狂,把祁澜追著来咬食。但,若祁澜死了,他

们又怎活下去。
夏咬牙,再伸高了手,把匕首硬夺过来。
"那就让他杀了我吧!我不在乎呀!你们有没有问过我怕不怕死!?
要不要死!?"祁澜以双手把匕首再握紧,死活不放。他弯低身子,连著痛一起拚喊
"是我害了守守,是我一个人的错!我把恨都打给他了,他没错!我会担戴自个儿的恨,不用你

们自作主张的来决定,听到了没有!?我自个儿担待,就让他杀了我吧!这是我欠的,我不怕死

!我不怕!"
"那你又替我们想过了没有!?"夏哽咽一声,死瞪著祁澜鲜红的双手"我们选择的是你。"
"剑匠,你就当是画坏了一张图纸,把图纸扔进垃圾廔吧!"春魉从树上飞至他的面前,脚尖碰地


祁澜双眸泛红,跟夏角力已痛到几乎神智不清,他抬头,坚定地看著鸟妖"守守从来就不是坏图

纸。"
"你要我说多少次也行,我不会放弃他!"他会把守守教好的,无论花上多少时间,他都一定不会

放弃,他知道被遗弃的感受......"谁也抢不走他!"
顶多以后不做剑匠吧,他以后再也不会打刀剑了,就这样以画画维生吧......他明明是只要跟他

们一起就心满意足了,很小很小的愿望呀......
"放手吧,祁澜!"韬虹看他的指掌深深割入匕首之中,几乎是痛昏过去,仍是不放。连他都要怀

疑自己所下的决定是对是错!
鸟妖再踏前了两步,祁澜凶狠瞪著他,以防他所有轻微动作,尤如保护稚鸟那种视死如归的目光


他侧头,轻道"鬼差来临时,你也敢如此凶狠吗?"
"即使是阎王来了,我也绝不放手!"祁澜撑著这一口气,同时向后退,以防春魉来夺。
"那就不要放吧。"
那刹,祁澜只见到一道黑,是春魉快速的破出了一翼,卷住了刀柄!!
然后猛地一收,整把匕首被卷走!!一切发生在几秒之间。
直到匕首被向后抛,落在熹舞的手中,祁澜才感到疼痛。剧烈的疼痛,从他的手传来,几乎麻痹

了全部知觉!
他看到眼前的韬虹冲过来,却听不见他的声音,他神情著急的不知叫些什么。祁澜以一手包著另

一手,汹涌而出都是血,染红了泥地......
太痛了、真的太痛太痛了,整只手除了痛没有感觉,他不知道被割去的是整只手还几根手

指......
几根肉色躺于血泊之中,彷佛诡异的生物,不再是他的身体一部份......然后旁边猛地发出的光

,照亮了血泊,他再也无瑕顾及自己!
眨眼间,春魉已站在圆阵之内。而熹舞,则在圆阵之外,咬破指头以血在匕首上写下咒文。
春魉拉起守守,撕破他的衣衫,竟是跟熹舞同样的手势,分毫不差地在守守的胸膛上,以尖甲刻

下一个个咒文......
一切都发生都太快,圆阵所发出强烈的光,也教他看不清楚、看不清楚!
他完全没有听韬虹的急叫,他撑著爬过去,想要接近守守"守守!守守──!"
他听见守守在悲叫、在害怕,守守惧怕极却挣脱不开春魉的钳制!语冰一直要他别睁眼、别看,

于是他就紧紧闭上双目!
"放过他吧!放过他吧──!"大地在震动,祁澜扯大了喉咙来喊,怕他们听不见!"守守!快逃

──!"
不知道是否听见了祁澜唤他的声音,守守开始挣扎,他被折腾到虚弱无力"不要...不要......"
咒文写到一半,春魉察觉他向后退,就更用力地抓住他,以利甲割出咒文,白血顺著胸膛滴落"

乖,很快就可以了!"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不要!好痛!"咒文一个个刻在身上如滚烫的铁印,他只觉咒文刻进

了体内,从体内放了一把火,与剑炉无异的炽热!"不要!"
他猛烈地摇著头,懂的字词还是几个。他用尽全身力量向后退,春魉为了钳制他,用力太猛,勒

断了他的手臂。
"阿──!阿阿阿阿阿───!"越来越忍受不了,那把火已烧光了体内所有东西,一直烧出来!

他还听得见祁澜在唤他的声音,一声声都是迫切!
大地的震动越来越烈,阵光也强得教人睁不开眼睛。
守守一声又一声的叫著他们的名字,求救。夏抱头埋在膝间,哭倒了,再也没法看下去。
"不要!春...不要不要!"守守只觉他拥有的东西一样一样烧走,他脑袋空白一片,连语冰的样

子也记不住..."还给我!"
张大了嘴,他咯的一声吐出白血,再也说不出话来。
白血越吐越多,彷佛把他体内所有的血液全吐出来了,溢满了脚下一片地......
"不要──!把守守还给我!还给我!"祁澜疯狂地大叫!光开始减弱了,几乎昏过去的祁澜,看

见守守在吐血,吐到春魉一身是白。
守守虚软的睁大了眼,泪滚下脸颊。嘴中一口又一口吐出血,洒在春魉的脸上,想说话又只能不

停呕吐"恶...呀......"
春魉凝视他的双眸,没有移开视线。白血就如罪恶感染满他一身,溅在脸上都是滚烫的。
他写下最后一个咒文,守守的温度快速下降,很快会变成完全冰冷"很好,看著我吧。"
守守的眼神写满了疑问与难以置信的怨,滚落的泪则是最后的信任。
春魉彷佛又回到百世之前,熹舞被烧死的一天。他拥抱守守在极大痛苦中颤抖的身躯,抚摸他的

脸"乖孩子,我会陪你到最后。"
"闭起眼,好好睡一觉吧。"令人疑惑那副身躯为何有如此大量的血,守守一直吐,不止息,直到

白血流入阵式的泥坑,把光一道道掩去。
光墙如拉开的幕,慢慢张开。
祁澜叫到沙哑了,然后守守现在眼前的时候,他抖著唇无言...太悲惨了...为什么能这样待

他......为什么!
"别看!"不能再让祁澜看到如此惨烈的守守!韬虹心底只有一个想法,他想也没想就伸出了手,

掩著祁澜的双眸!
祁澜只觉眼前冰凉,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如被某人的手掌掩盖一般,挣不走!
他就伏在地上,无能为力地地哭喊著「把守守还给我......把他还给我......"
白血填密了泥坑,把阵式全部填平之时,光消失了。
一切回归无声平静,大地也停止震动。
静得不可思议。夏紧抱著头不忍看,语冰始终无语地凝视,韬虹在祁澜的身后,以双手掩盖他的

眼。
再无他的事了,熹舞放下了双手。圆阵中央,两道身影,都给白色溅得惨不忍目,守守的全身都

是白,淹没双腿,溢了个圆。
胸膛上的咒文,清晰无比地发著光,然后减弱不见。
春魉拥抱著他,守守的银灰眸失去光采,慢慢地合起了。
只有春魉才知道失去温度的他,冰冷得吓人。连发丝都滴著血,他以这个悲惨无比的模样,渐化

为无形......
很快,鸟妖虚圈著的双手内,再无任何东西,羊儿玉偶碎了四分五裂。
只有血阵与匕首留了下来。
"熹舞!快去叫大夫来!"韬虹一声唤醒他们的神绪,根本不是替守守伤怀的时间了。
祁澜昏过去,而被割断指的手,拖出了血潭子。
四年后
"与紫未商谈骨材事宜,需时数天不等,不知归期。勿念。"
单手拿著汤药,另手发出热力让汤药保持温热。
在看毕这字条后,熹舞停住了所有动作。
仍是面无表情,但握碗的手加了力度,稠浓的汤药立即啵啵啵地沸腾起来,冒出大量泡泡。隐约

可察出他的怒。
"舞,你想烫伤自己不成?"一道黑影拂来,汤药瞬间结了一层冰霜,一层层的冰结下去。
春魉出现于他身后,接过玻璃碗。他坐于桌上,执起熹舞的手来亲吻"比起自虐,让我来虐待不

是更兴奋?"
"这是我的手。"褐眼青年把手收回去,仍是白皙如初。无任何烫痕就不用他亲来吻去的。
"这是我的东西。"
鸟妖说毕,同时向窗外狠瞪去一眼,让恋恋窥视"他的东西"的婢女们,吓得赶紧拉裙逃走。
熹舞年纪渐长,出落得越俊秀,他越不能掉以轻心。剑场中的婆娘像没吃过血肉的雌兽,整天都

虎视眈眈他的熹舞。
不是从这个窗出现就是从那条缝钻出,若不是给小剑匠面子,他早挖出她们的眼珠子了。
"剑匠倒是第一次出远门。"
鸟妖这才注意到祁澜留下的字条。还要是暪住熹舞出门,真有他的。
这些年来,本就不多出门的祁澜益发少踏出剑场了,这次一出门就数天之久,不是不讶异的。
"他动作不便,怎出远门?"熹舞按捺不住担忧,一掌按于纸条之上,纸焚起成灰尘。
他一看那歪歪斜斜的字更觉心烦,不如不看。祁澜两掌皆断指,虽说已习惯了在剑场生活,可是

出门在外一定诸多不便吧。
鸟妖弯起一腿,把下巴搁于膝上,瞧他"要找剑匠吗?"
"不了,走不开。"他现在有工作在身,小小职位不能随便请假数天。
而且祁澜特意留下字条,交代得很详细,却又趁他去捧汤药之时跑掉。太诡异了,看他未必真的

去找紫未叔叔,他真去找只会扑空。
熹舞才想转身,肩膊已被握住!!他反应快,两指冒出火焰要向后划去。
鸟妖早他一步把他手腕高举,还抓住他的手环住自己的腰。
焰熄了,他也被吻住了。坐于桌上吻他,鸟妖吻得很深,膝盖还暧昧的磨擦他的腰身。
鸟妖几乎整个挂在他身上了,熹舞很无力地发现这一点。良久,鸟妖的脸退开,还以舌尖舔走银

液。
"这是我们的第几个吻了?"他问。看熹舞的心情不好,他就牺牲一下小我吧。
"不知道。"熹舞也回得干脆。春魉对他做的越来越亲腻了,从拥抱到接吻还有抚摸。
他以为春魉要他偿还欠的人情,现在益发觉得不是这回事,他还的顶多是利息。鸟妖似乎是想进

一步拥有他的东西,从慢慢咬嚼到一口吃掉。
鸟妖眷恋般摸摸他的唇瓣,然后松开他。熹舞也该去准备进宫事宜了。
那边咪呜一声,窝在祁澜床上睡觉的猫儿醒了。鸟妖看著为保暖而窝一起的猫饼,点著「一、二

......"
"一、二。"再点一次,仍是两只。
红的跟紫的窝在一起让他想起太极甜汤什么的,就是比平日少了一色。
这两只倒很习惯当猫的悠闲生活了,都有点懒当回剑魂,语冰不用说,连夏也每天跟小剑匠窝在

一起睡个日上三竿。
红猫举起绵掌,揉了揉眼。失去了平日炽暖的温度,因此格外早起了。
"喵呜?"左看了一眼,然后发觉没了主要发热体,再右看了一眼,发觉没了灰蓝色的三弟。
身边只有只睡得像死了般的语冰猫。
他惊到,抬头看见背光的鸟妖,坐于桌上向他不怀好意地笑"早安,笨虫。"
笑得如此友善不用说一定别有动机,搞不好他趁他和语冰睡觉的时候,把祁澜跟韬韬拆吃入腹了


鸟妖依旧笑得很灿烂,晃著腿告诉他"祁澜带韬韬走了,趁你们睡觉时抛弃你们。"
"嘎!?"
如果说猫有受伤的表情,这就是了。
兰煦市集
"娘,是蓝色的猫咪耶!"
猫儿的毛色特别,走在大街上引起路人注目。
若让小孩子看见了更不用说,兴奋的指著又叫又跳,然后跟著猫儿跑半条街。
蓝毛猫被打理得漂亮,毛色柔软且带光泽,年轻有劲。
这样的猫儿现正乖顺地挂在人肩上,有点不自在。路人们纷纷对他行以注目礼,说不在意是骗人

的。
偏偏他们瞧他,也瞧到了搁放于猫身上,一下又一下轻顺著毛的手。
看见那手,不少孩子都吓得噤声,不再跑叫。戴著手套的手,看久一点会发现,有两根指套是软

虚的,里头无物。
"韬韬,我好像迷路了......"祁澜不是不知道旁人对他指点,只是早学会不介意了。
就是家中人也没对断指之事多关心一句,他自是不介意他人的无谓猜测。
习惯性地以一手轻抚著韬韬,他有点不安的抓紧了包袱,站在大街上左右观看,找不出路向。"

早知道也带语冰出来了..."
当然,这只是口头上说说的抱怨。若此远行被语冰知道,肯定从一开始就不会准,更枉论如韬韬

一般陪伴。
想起语冰,就挂念起熹舞来,不知道小舞知道他无端跑掉后,会不会气到用火烧了他房?唉,希

望那条睡虫来得及醒来逃难就好。
"喵。"蓝猫伸出舌舔了舔他的脸颊,彷佛要他振作的意思。
然后,若有法眼的人可看到,从猫体中飘出了魂体,魂体是一个青年。然后,上一秒还在喵喵叫

的猫儿,不可思议地竟刹时睡下。
祁澜看向浮现眼前的韬虹,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他说,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出生不久,出门也少。不像语冰跟夏般会认路,只有一块迷路的份


"要不,你就别去了。"韬虹与他并肩而行,还是不太赞成他此次一人远行,太鲁莽了。他能理解

可不能谅解。
为免途人起疑,祁澜仍是与猫儿说话的姿态"你甭担心,我一定会带你去见守守的。"
祁澜如说服自己般,再握紧了拳,向前大步直直走。就是有鬼神挡路,他也要在小舞逮到他之前

,快快去到目的地。
因为、呃...小舞比任何牛鬼蛇神都还可怕,越大越俊越可怕,已经成为世上最令师父惧怕的徒

弟了(如果有这项竞选的话)。
他家宠物小鸟妖又是小舞那边的,看他被责难只会幸灾乐祸,笑得比谁都大声,没半点同情心及

多年照顾的感恩。这次若被逮到,后果真是非同小可。
"祁澜,你去找小顾带路不就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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