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品男后(生子)上+番外——绯叶
绯叶  发于:2011年0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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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把眼里全是惊恐的人禁锢在怀中,把头贴在他耳后嗅着,然后才道:“妙人,这是要去哪啊?看你这急的,你身子弱,哪里禁受得了。朕备好了马车,一起上路才好。”

皇帝把拼命挣扎的人甩到地上,随行的侍卫把人绑牢了,为了不让他发出声音,拿了几条锦帕塞进他的口中。

也不知车队行至何地,顾铭洲在马车内似乎听到了韩氏兄弟的声音。

是延辉,是延辉!顾铭洲欣喜之下,努力用头顶开马车的窗帘,终于发现了那对兄弟。

他奋力晃着头,希望能被他们看到,延辉看这边,我在这里啊!

这时,马车晃动一下,顾铭洲失去平衡,一下歪倒。再次爬起来顶开窗帘,马车已前行数丈之远。心里着急,大声喊着自己的朋友,却因口中满满的锦帕,阻塞了声音的传出。

顾铭洲用头触碰着窗框,发出了不小的声音,但许是他的运气太过不好,当时正有韩家的弟子来,吸引了韩氏兄弟的注意力,他们没看到马车上他们正焦急寻找的人。

马车外的侍卫听到声音,策马过来,从新拉下窗帘,并在外边把细带系上。

路旁的韩延辉隐约听到了什么声音,当他的目光再次看向那队人马时,他们已经走的远了。

顾铭洲失踪了,韩氏兄弟带人找了整整一个月,也未发现蛛丝马迹。

顾家二老自儿子失踪后,就一病不起,柳清君则是整日发呆,或是自言自语,说着她和顾铭洲的悄悄话。

顾家和柳家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中,韩家兄弟往两家跑的次数便多了起来,毕竟三家的老人是多年的老友,如今出了这个事,任谁也接受不了。

时光荏苒,两年过去了。

顾家二老都仙去了,儿子失踪对他们的打击太大,二老离世竟然相隔不到半年。

本性活泼的柳清君,变得寡言少语,没事就喜欢望着栖凤台的方向,一坐就是一整天。

韩庭方叹气,这都是做了什么虐啊,居然发生这种事。

韩家有意向柳家提亲,撮合韩延辉与柳清君,却被韩延辉毫不客气地拒绝。他的朋友只是失踪了,并不是死了,一天没发现他的尸首,他就不会死心。自己喜欢柳清君没错,但心目中,她就是顾铭洲之妻,朋友妻不可戏。

韩庭方和长子闹开了别扭,父子间很不愉快。

就在这时,朝廷一道圣旨,立柳清君为凤栖宫皇后,即日动身赴京完婚。

凤凰命,主后位,传说又一次应验了。

圣命不可违,柳清君走了,成了北苍国最尊贵的皇后娘娘。

韩延辉也在这时,离开了家,四处游历,一走,就是三年。

就在他离家不久,一条消息令岐山人如遭惊雷。

失踪了两年的才子顾铭洲,竟然自甘堕落,成为当今天子的孪宠。

虽然北苍不禁男色,但人们的观点是好人家的孩子万万不会去做男宠。

一时间,唾弃声,谩骂声,文人的各种讨伐之声源源不断。

很快,韩延辉也得到了消息。

为了查出真相,韩延辉只身来到京城,买通了一名侍卫,秘密潜入皇宫。

见到柳清君,韩延辉从未想过,地位尊贵的皇后会憔悴地毫无人形。腹部微隆的柳清君见到了故乡亲人,终于控制不住,以至哭了半夜。

韩延辉的震惊不止眼前所见,他在听到顾铭洲的遭遇后,更是又惊又怒。

暗骂当今天子卑鄙,却是无计可施。

悄悄潜入昭凰阁,韩延辉总算见到了五年未见的朋友。

那日,顾铭洲刚好才被安成整治完,又被皇帝折腾了良久,带着一身的伤,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

见到韩延辉,他有一瞬的惊诧,但马上扭过头,一眼也不去看他。他说:“你走吧,我脏。”

韩延辉心痛如绞,知道他不想自己的不堪被熟人看到,静默了一会,正准备转身离去,许久不开口的顾铭洲终于说话。

“请你保护她,还有她的孩子。”

韩延辉离开了皇宫,他计划了很久,最终放弃了营救的计划。

太难了,顾铭洲明显身体已经很差了,在加上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成功的希望渺茫啊。

痛苦挣扎良久,韩延辉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决定。

韩庭方在得知了大儿子的想法后,气得搬出了家法,狠狠教训这个不肖子。

韩家大长辈齐聚明堂,堂下跪于天井的人,咬牙忍痛,经受荆条的鞭挞之刑。

肢体的痛楚,没有改变韩延辉的想法,他的倔强,他的执拗,令韩庭方气愤不已。

最终,韩延辉被逐出韩氏家族,并在族谱中被除名。

韩延辉令家族蒙羞,韩庭方在给他除名后,便要废掉他苦心修炼的武功。

这时,幼子韩朝辉跪在老父面前,痛哭流涕为哥哥求情,“爹爹,请手下留情。哥哥以后在外面就回不来了,留下他的武功,当给他防身吧。”

韩庭方老泪无声淌下,最后一咬牙,对韩延辉说了一个字:滚。

韩延辉养好伤,再次踏进北苍皇宫,他的名字,变成安荣。

北苍国的皇后诞下皇长子,举国同庆。

皇长子满月时,被册封为东宫太子。

安荣成了东宫总管太监,默默在深宫中,守护着他要守护的人。

顾铭洲的身体越来越差,而皇帝对他的折磨,并没有因他身体原因而停止。

小太子不到两岁,皇后的眼睛彻底盲了,再也见不到光明。

昭凰阁的惨叫仍不时传出,皇后依旧是以泪洗面度日。

终于,太子八岁时,顾铭洲放弃了求生的念头,选择了死亡。

圣文帝从猎场快马加鞭赶回来,抱着冰冷的尸体坐了一天一夜。在得知顾铭洲放弃治疗的原因后,怒火中烧的皇帝,把病榻上的皇后,拖到地上,踹了数脚。

然后,皇帝诡异地说:“清君,等着吧,游戏还没有结束呢。”

顾铭洲入殓后,被皇帝把棺椁置于帝陵属于皇后的棺床上。一个男宠占了皇后在帝陵的位置,那皇后殡天后,又该安置何处呢?

天子很快给出答案,帝陵陵墙外,为皇后起冢。无享殿,无地宫,只修建了一个占地不大的石室,以供将来安置皇后梓棺。

皇后没有很快死去,她又拖了两年,这让圣文帝心里很不爽。

太子十岁时,皇帝从东林娶回了贺兰如月。尽管那个女人很知礼,也很温顺,照顾皇后也很尽心,但太子对她的恨意并没有消减。

贺兰如月嫁入北苍皇家不足百日,缠绵病榻多年的皇后薨了。在太子和安荣铁青的脸色下,皇后被葬在帝陵风水墙外简陋的墓穴中。就连填棺的随葬品,也是贺兰如月苦苦哀求了很久,皇帝才同意放入的。

那天晚上,太子扑到安荣怀里,说:“师伯,我恨,我要报仇。”

安荣拍着小太子的后背,柔声说:“好,师伯一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太子的武艺,得了安荣的悉心指点,安荣很满意,这孩子是练武的料。接下来,他秘密为太子培养暗卫,培养属于太子的势力。

为了太子,他回到了十年不曾返回的岐山。

为了能见老父一面,他长跪大门口三日三夜,最后按照规矩,接受羞辱之礼,才被允许进门。

面对老父的质问,他把顾铭洲和柳清君的遭遇告诉了老父,韩庭方恻然。

安荣苦求良久,韩庭方即使心肠再硬,但是老友的离世,顾铭洲和柳清君的惨死,也令他狠不下心来。

老人同意了安荣的请求,让韩朝辉出岐山,参加武举,以达到深入北苍军中的目的。

安荣成功了,韩朝辉武艺不比哥哥差,武举夺魁,直接拜将,后因战功,升为大将军。

回到太子身边,安荣以太子的名义,救了被逐出宗室的河间王庶出子元常。那会的元常,已经被剥夺了皇家的姓氏。

太子见到他时,只对他说:“你是我的哥哥,只要血亲还在,就永远是我的哥哥。”

元常感激涕零,发誓誓死追随。

圣文帝病重时,元常按照太子的授意,在御药中添加了可以加速死亡的药物。

新君元文敬即位了,第一道旨意,就是恢复元常的宗室王籍,并封为宪王。

安荣看着自己守护了十几年的孩子,终于走到了这一天,黄袍加身,君临天下,金殿一侧,安荣悄然落泪。

令顾铭洲、柳清君、安荣等任何一人都无法预料的是,多年后,圣武帝元文敬亲自护送顾铭洲和母亲柳清君的棺椁回岐山,并举行盛大的祭天仪式。

圣武帝以天子的名义,九五帝王之尊,上天下赐的皇权,昭告天下,凤凰高洁,心灵至纯至净,高贵无匹……即使身陷纤尘,亦不污其本质……

那天,人们看到,熊熊大火中,一对凤凰,浴火重生。

第三十一章:纠结的岁宴

安荣长叹一声,收回思绪,“公子,陛下那年东林之行,得遇公子,尽管不甚愉快,却令陛下心里不再孤单。即使,他把这当做仇恨,用的手段也不算磊落,可老奴知道,陛下有一天会知道,他的方法是错的,尽管帝王做事,没有理由。老奴请公子看着陛下自幼孤苦的份上,体谅一二。”

“……”

安荣又道:“陛下现在还看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对公子多有用强,待他明白了,一定会善待公子。”

贺兰骢道:“你的故事,很感人。至于你,贺兰佩服,能做到这一步的,世间没有几人?”

安荣见他闭口不提皇帝,知道他仍是无法释怀,想起好友顾铭洲,暗叹,有些事,真是强行不来。陛下要想得偿所愿,怕是不易啊!

贺兰骢下了床榻,道:“这个地方,不适合我。你们不必多费心机,贺兰的心意不会改变。”

安荣怔住,道:“公子,老奴还是希望你能三思。”

“三思?”哂笑一声,贺兰骢道:“多说无益,送我回去。”

……

两天后,北苍国举国上下喜气洋洋。

噼啪、噼啪,爆竹声在耳边不时响起,高英微皱了皱眉。东林在岁末日也有燃放鞭炮和焰火的习俗,可如今故国不在,置身敌国,感受这种久违的感觉,心里委实不是滋味。

今日,丞相杨林进宫赴宴,高英本想化妆成随从一道混进宫,却被杨林告知,皇帝似对他已有所防范,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他耐心等消息,不可轻举妄动。

关于贺兰骢在北苍国的种种传闻,高英已经从杨林那里有所了解,暗暗痛心。追随贺兰骢多年,岂会不知他的性子,如今被敌国国君充进后宫,那与要了他的命本无多大分别。而至今安静蛰伏,多半是北苍的小皇帝手里掌握着能威胁他的筹码。

听闻北苍的皇帝对贺兰骢用强,极尽侮辱,高英衣袖下双拳攥紧。

步行在北苍都城的街道上,身边是三三两两未及归家的路人,与之擦肩而过。偶有追逐嬉戏的孩童,用竹竿挑着红鞭,一边燃放,一边吓唬胆小的女孩。

耳畔稚童的欢叫声还在,高英顿住身形,他已经行至十字街口。该往哪边去,高英犯了难。再往北,应该是皇城的方向。北苍的皇帝既然给了他那个封号,今夜子时放烟火,皇帝会让他露面么?

……

昭凰阁内,小福苦着一张脸,对面前的安成摇头。

安成深吸口气,朝立身于窗前,久久对着夜景出神地人道:“公子,陛下和两位贵妃娘娘都准备好了,就请公子也早些更衣,当是心疼下奴才。”

贺兰骢不语,岁末到了,而他怀念的,却是故国的烟花。

正这时,有小太监喊道:“永寿宫蕊姑姑到。”

蕊儿一身果绿色装束,手里甩着绣腊梅的锦帕,进入内室,看了看一旁随侍的小太监,说道:“该不是你们笨手笨脚,伺候不利,所以我们二公子,不愿你们上手吧。”

安成一脸堆笑,“呦,瞧蕊儿姑娘说的哪里话,公子眼下正受宠得紧,哪个不开眼的,敢不好好伺候啊!”

蕊儿撇了撇嘴,一副若是伺候好了,哪会是现在这样的架势。不理会安成和小福,蕊儿把小太监捧的那件淡蓝色锦袍拿过来,走到贺兰骢身后,道:“由奴婢伺候二公子更衣可好?”

贺兰骢转身,见到蕊儿,实在出乎意料,“你怎么来了?”

蕊儿轻笑,“求来的恩典,知道今晚他们一定会伺候不利,就来了。”

“你,这……”

蕊儿道:“这件锦袍,是小姐一针一线,亲手缝制。二公子不试试,哪知道合不合身?”压低了声音,又道:“小姐说,二公子以保重自己为要,办法总会有。”

贺兰骢叹息一声,心道罢了,暂且走一步算一步。当下不再执着己见,由着蕊儿帮他换衣服。

穿戴整齐的贺兰骢由安成引路,前去隆德殿赴宴,远处,一人藏身于暗处,看贺兰骢离开昭凰阁,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此人没注意到,另一处,又有一人,把他在此藏身看得一清二楚。那人心头冷笑,要在暗处玩,就寻个伶俐点的,如此大意,能成事么?

隆德殿,是北苍国各大节庆典礼、以及接待他国使节设国宴的地方。

安成一直在前面引路,到了隆德殿的时候,贺兰骢在大殿前的广场停下脚步。放眼这座气势恢宏的宫殿,金璧辉煌,毫不收敛属于北苍王家的尊贵与气势。汉白玉雕的祥瑞圣兽麒麟分立大门左右,既显示王室门庭高贵,又有驱除邪秽安宅之意。

“公子,这便是隆德殿了。”

贺兰骢点头,正要迈步进大殿,旁边一个女子道:“咦,成总管,这是谁啊,这么大的面,要你亲自引路?”

一身华服的崔贵妃袅袅而来,虽然对眼前面如冠玉的人的身份,已经猜到几分,待离得近了,再细细打量一番,贵妃心里犯嘀咕,这人怎么看,也不像那种柔弱无骨的主,陛下怎么就喜欢上这人了呢?

小福扯了扯贺兰骢的衣角,低声提醒:“公子,快和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

崔贵妃对面前放肆地与自己平视的,也不请安行礼的人报以无谓的一笑,若是换了曹贵妃,怕是早就恼了,可她越是恼,怕是陛下就越对她生厌。我才不会笨到和那女人一般,没事去趟这种浑水。

贵妃轻笑,“都免了吧,成总管。”

安成也赔笑,道:“娘娘,这是贺兰公子,陛下命奴才接公子过来赴宴。”

贵妃哦了一声,道:“这样啊,那你们自便,本宫先进去了,陛下还等着呢。”

安成闪身让开路,等贵妃带着人全进入大殿,这才直起身,招呼贺兰骢跟他进去。

大殿内,北苍满朝文武分左右落座,相互交头接耳好不热闹。

贺兰骢沿着大殿边上的甬路,被引到了帝王身边,其间倒也没引起多大注意。

最上首,贺兰如月以太妃之尊,稳坐于此,见到自家兄弟,悄悄递过一个担忧的眼色。

贺兰骢一愣,再往大殿内看,两旁文武不知何时已经安静下来,向他投以好奇的目光。皇帝右首是两位贵妃,在天子面前,彰显着自己的优雅高贵,而眼里却是不经意地流露着轻慢。

“贺兰,坐到朕身边来。”皇帝伸了手,招呼还在发愣的人。

贺兰骢一怔,就觉面上一阵阵发热,正犹豫着要不要坐到皇帝身边,皇帝已经握住他的手,一拉之下,直接坐了下去,几乎紧挨着小皇帝。

深吸一口气,贺兰骢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想往旁边挪挪,不想皇帝竟握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那边,曹贵妃把一切看在眼里,圆圆的杏目几乎喷火,崔贵妃见曹贵妃妒火中烧,暗自蔑笑,素手纤纤,夹起一颗樱桃,放入口中,对身旁的一切视而不见。

皇帝手执琉璃盏,朗声道:“都到齐了,开席。今日时值岁末,君臣当同乐,共享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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