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换头 第四季——多云
多云  发于:2011年0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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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燃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疏忽,不等何凡追问就淡然开口:“我爷爷是学法语的,死前一直在广州外院任教。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去看看鲁瓦河谷,爷爷常常讲起它的美丽风光。”

  何凡轻吁口气,奇怪的是心上捆绑的感觉并未减轻,不断抽紧的绳索另一端仿佛就抓握在李燃手中。何凡勉强笑一笑,“你的这个心愿太容易实现了,今年圣诞节我就带你去法国。”

  ——圣诞节!李燃下意识地看向帝景豪园,夜空下,那座大厦灯火通明,只有顶层公寓一片黑暗,他听到自己空洞的声音缓缓响起:“听说鲁瓦的春天最美,明年春天你带我去,今年圣诞我想留在香港。”

  何凡欣喜地挑起一道眉毛,刚要伸臂搂住李燃,忽地看到他眼中闪过冷冽的暗光,何凡一惊,倏地收起唇边的笑,那种目光何凡只在亡命死士的眼中看到过,无畏无悔!

  “小燃,你……有什么难处吗?”何凡抓住他的双臂让他正视着自己,一边细查他的神色,惊异地发现李燃正双眼含笑地偏着头,一派心无城府的模样,刚才他眼中的决绝已经荡然无存,好像那只是自己的一个错觉。

  “凡哥,我最大的难处就是你。”李燃凝望着何凡,幼稚的眼神后暗藏一丝悲怜,“请你不要对我太特殊,你能帮我办到香港又为我安排了工作和住处已经算是回报我了。”

  何凡倒吸口气,双手猛地收紧,“小燃,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傻?”

  李燃强忍手臂上传来的刺痛,无辜地眨眨眼,轻声嘀咕:“凡哥,我……我不是基佬……”

  ——啊!何凡浑身一震,像被火苗烧到似的猛然松手,咬牙低吼:“我也不是!在遇到你之前我也以为自己只爱女人,即使是现在,一想到和别的男人动手动脚我也觉得无法忍受!”

  李燃微微动容,眼中闪过异样的温柔,他强行忍住碰触何凡的冲动,轻声开口:“凡哥,你还来得及阻止自己,这只是一时错觉,你以为自己对我有……”

  “闭嘴!”何凡大叫,随即就苦恼地抿紧双唇,看着面前明秀冷淡的少年,何凡心中的怒火一下子熄灭了,“一时错觉?有谁会错觉一年多且越来越强烈?不不不,小燃,我知道自己正在经历什么,我很清醒,早在半年前我就想明白了,不然我不会每晚都跑到这个酒吧守着你。”

  李燃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做你的下属或是奴仆都可以,只除了情人,我的回答永远是‘不’。”

  何凡重重地闭一闭眼睛,“永远?你知道永远意味着什么吗?一开口就不留余地,你够狠!”

  李燃的唇角勾起惨淡的笑,——在我纵身跃入黑暗之际就明白永远的含义了。

  “凡哥,永远就是天与地之间的距离,只有亲身丈量过才能了解其中奥秘。”李燃边说边转身走向吧台另一侧,“我要打烊了,再给你调杯双料马丁尼吧。”

  “不用了。”何凡站在原地,双眼不可抑制地追随着少年秀逸的身影,在那略显单薄的身体里似乎蕴蓄着无限神秘的引力,“小燃,你是不是有恋人了?”何凡艰难地问,他从未试过如此踟躇纠结,这完全违背了他一贯明朗干练的作风。

  李燃放下手中的苦艾酒瓶,茫然地摇摇头,“没有,我没有恋人,我从没恋爱过。”不知为何,他的声音有点模糊,带着浓重的寂寥,与他年少的外形极不相符。

  何凡的心脏如被铁掌攥着绞拧,他大步跨过去一把搂住李燃亲吻,濡湿的唇舌堵住李燃的嘴,饥渴地碾压吸吮,拼命夺取着少年的呼吸。

  李燃难耐地挣扎着,嘴里发出窒息般的呻吟,断断续续,更添诱 惑。何凡气喘吁吁地不断加深热吻,舌头肆无忌惮地深入李燃的口中翻搅撩拨,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欲 望。

  李燃拼力抵御着何凡唇舌的进攻,嘴唇越来越酸麻,意识渐渐模糊,这是真正的男人的吻,强劲有力,隐隐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爱宠,完全不同于他以前的体验。就在李燃准备放弃抗拒,随波逐流之际,何凡蓦地松开他,“小燃,我会使你改主意的,我会让你感受恋爱的滋味。”

  何凡说完就打开暗门走出吧台,几位隐身黑暗的保镖立刻现身,环卫而上。

  “明天见,不,”何凡飞快地看了一眼手表,“今晚见。”他回头朝李燃摆摆手,“记住我的话,好梦!”

  ——好梦?李燃的脸色唰地黯淡下来,他整个的人生就是一场噩梦!

  大门叮咚一声阖拢了,李燃慢条斯理地走进吧台里侧的储藏室,他在黑暗中站了好一会,双眼盯视着那扇通往酒吧后巷的小门,嘴角慢慢上挑,挑起一个戏谑的淡笑,

  ——阿齐,你还在等着我吧?别急,我来了。

  七十 劫后亲情

  后巷中弥漫着浓重的夜雾,阴冷潮湿,黏黏腻腻,好像野兽腥膻的呼吸。齐天靠在墙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道窄小的铁门,心中涌动着莫名的情愫,说不出的紧张兴奋。他拿掉嘴上叼着的烟,狠狠按熄在墙上,他知道那个少年一定会再出现,就像他知道自己无法抗拒那个少年的吸引。

  喀喇一声轻响,铁门缓缓地被人推开了,李燃站在门里,偏头看着齐天,眼中暗光流转,悲喜莫辨。

  “今天算你走运,一般这个时候后巷里都会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李燃淡声说着,慢慢勾唇笑了,月光下他的笑靥似真似幻,模样与肖潇相似,而那忧郁的气质又酷肖肖焕然。

  齐天喘不过气,喉咙里咔咔作响,心脏即将冲出胸膛,他梦游似的踏前一步,“我的运气一向不错,今天也不例外。”

  “哦?这么自信?你真是个幸运的人,要风得风,要水得水。”李燃斜倚在门旁,一侧身体浸在如水的月光里,另一侧没入黑暗。

  齐天得意地笑了,他完全没有听出李燃话里的讽刺,“我对风水没兴趣,倒是你,令我胃口大开。”

  李燃眉心一跳,脸上仍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漠然表情,“你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也许你的好运就到此为止了。”

  “呵呵呵……”齐天满不在乎地叹笑,“你是说何凡?他是骄傲的王中王,不见得会为难一个不爱他的人,更不至于迁怒于我。”

  李燃心底微凛,——齐天不愧是强取豪夺的恶魔,自有一套生存的技巧,若是自己早点察觉,也不会死得肝脑涂地!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他?你又怎么肯定他不会迁怒于你?”李燃不自觉地扬起下颌,环抱手臂。

  齐天看到这个熟悉的动作不禁倒吸口气,此时李燃的模样情态都与焕然异常神似,“你要是爱他就不会那么看着我,他要是真的迁怒于我也不会放我走了。”齐天又踏前一步,抬手撑着门,笃定地望着李燃。

  李燃眼波一荡,轻声问:“你这辈子爱过谁吗?”

  “呃……咳咳……”齐天好像被人掐住了命门,他窒息地连连呛咳。李燃无动于衷地盯着他,隐在黑暗中的双眼闪出幽幽锐光。

  “这个问题你得零分,所以,对不起,恕不奉陪!”李燃退进门里,还没来得及关门就被齐天猛地按倒在墙上,“乖乖,我看得出,你对我也很有胃口,为什么装出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

  李燃噗地笑了,眼中华彩绽放,齐天呆然凝视,李燃趁他发愣抬手扣住他的下巴轻轻抚摸,“你说对了,我确实对你很有胃口,真想一口……吞了你……”

  不知为何,李燃低回的声音竟令人觉得不寒而栗。齐天哆嗦了一下,勉强牵起嘴角笑笑,“好呀,那我们还等什么,是在这儿还是去开房?”

  李燃舔舔下唇,手指慢慢下滑抚上齐天的颈项,“你还真是个急脾气,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呢。”

  “我姓傅,叫傅嘉铭,是傅氏实业的总裁,你说我会不会害怕何凡?”齐天猛地抓住李燃的手,那只手在他脖子上游弋滑动好像一条蛇。

  “傅……傅嘉铭……傅氏实业……”李燃微鄂,喃喃低语,他似乎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答复,这些名字勾起了他心底最遥远的回忆。

  “怎么?你没听说过傅氏……还是太吃惊了?”齐天忽地俯身欲吻,却被李燃出其不意地闪身躲开了,也不知他练过什么功夫,身体轻盈,难以捕捉。

  “我当然听说过傅氏实业,可是傅氏的总裁好像是个女人。”李燃站在储藏室里,纤瘦的身影被月光投射在地上像张单薄的冥纸。

  “呃,你还确实了解情况呀。”齐天有点意外,他扶着门框,竟不敢走进储藏间,好像那里布满机关,“傅氏原来的总裁是我母亲,她因病卸任,现在由我执掌傅氏实业。”

  李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幸会,傅先生,不过你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显得苍老。”

  “啊!”齐天怪叫,“我……”

  “好像报章上说你只有二十四岁。”李燃疑惑地耸耸肩,毫不留情地笑道:“也许你公务繁忙损伤了容貌,不过不用担心,你多做几个驻颜疗程就能恢复了。”

  齐天全身如浸入冷泉,簌簌轻颤,他下意识地抬手抹了一把脸,报应来得真快,就在两年前他还这么嘲讽过肖焕然!

  “傅先生,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李燃假意关切地问,慢慢走向齐天。

  齐天一惊,仓惶地后退,眼前少年的脸在月色下显得如此皎洁,令人难以抗拒,齐天挣扎地问:“你还罗嗦什么,我们不是要欢乐今宵吗?”

  “啊是,去我那里吧,我不喜欢开房。”李燃走到门边,笑眯眯地看着齐天。

  “你那里?你住在什么地方?”

  “不远,就在半山。”李燃抬臂指向月夜,“你看到了吗?那座大厦,高耸入云。”

  “什……什么大厦?”齐天似乎预感到不详,他怔忪地回头,顺着李燃的手指看过去。

  “帝景豪园,我住在顶层公寓。”李燃幽幽地开口。倏地,他听到一声窒息的低喘,面前齐天的脸于瞬间褪尽血色。

  “你……你你……你……”齐天指着李燃,语不成声,他的双眼大睁,如见鬼魅,不等李燃靠近噌地转身跑出后巷,几秒钟后齐天的身影就消失在深浓的暗夜里。

  与此同时,一辆银影劳斯莱斯奔驰在石澳附近的公路上,何凡坐在车中,紧锁双眉盯视着手中的迷你视频,他的手指不可抑制地轻颤着,俊挺的五官布满忧色。忽然,何凡按动遥控,隔断驾驶室与后座之间的玻璃缓缓下降,他的贴身保镖回头等待指示。

  “回帝景豪园,但不要上顶层,我不想打扰小燃。”何凡沉声吩咐,整栋大厦现在都是他名下物业,他预留了好几个单位。

  隔窗重新升起密闭,何凡又低头看了一眼视频,画面上一片黑暗,那个神秘秀逸的少年已经离开了酒吧。何凡呼出口气,想了想,掏出手机,“阿罗,你帮我把这个大个子查出来,他的截图我已经给你发过去了,我指的是彻查,他的所有过往历史,一事不漏。”何凡刚要收线,忽然又想起什么,攥紧手机吩咐:“哦对了,你再帮我查查傅氏实业的新任主席傅嘉铭,对,就是傅心如的独子,我想知道他和刚才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何凡阖上手机,抬手揉揉额角,眼前晃动着视频中李燃迷离的笑靥,少年凛冽的双眼中暗含一丝艳光,魅色无边,他的神态和平时面对自己时完全不同,好像一只夜光杯,吸收了月色精粹,绽放芳华。

  何凡从小在惊涛骇浪中搏击,机警而老练,即使如此,他也无法将李燃和鬼祟魍魉联系在一起,那个少年,长着一双夜的眼睛,却给人最温存的感觉,他属于光明的未来。

  何凡不自觉地笑了,他打开对讲机,“回程时去一下威灵顿街,小燃喜欢沾仔记的云吞,买两份给他做宵夜。”

  司机和保镖迅速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惊异之色。豪华房车唰地一转水银似的滑入夜色。

  *************************

  万圣节之夜就这么轰轰烈烈地过去了,第二天清晨,傅嘉铭再次被如歌的琴声惊醒,还是那首肖邦的夜曲,壮丽的草原,群星璀璨。

  傅嘉铭抬手遮住双眼,蓦然回首,原来那人仍在灯火阑珊处等候,是他,也是‘他’!嘉铭迅速抹去眼睫下的水痕。他跳下床,匆匆洗漱后走下楼梯,远远地看到莱昂正坐在钢琴前,深秋金色的阳光笼罩着他,为他绝美的脸容添上一抹温暖的神采。

  琴声仍在继续,如同咆哮的大海,突然收起了狂暴的奔腾,转为清水潺潺的溪流,傅嘉铭跟随着他的音符,在印象画般浓淡相宜,光影交叠的风景中穿行,感受着热情的生命力量和温柔的梦幻互相碰撞交融。

  就在这时,琴声戛然而止,莱昂抬头望着前方,视线越过嘉铭投注在他身后的某一点,莱昂眼中的神情异常复杂,百感交集。

  “肖……潇……不不……莱昂殿下……”一道女声陡然响起,带着悲怆和惊惶。傅嘉铭扭头看去,不禁惊叫:“——露西——”

  露西陈站在客厅门边,双眼大睁,不敢置信地望着钢琴前的莱昂。莱昂慢慢站起身,“阿姨。”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是怕惊吓了那个瘦弱的女人。

  “……”露西说不出话,身体猛地一晃,嘉铭冲过去扶住她,露西抬手指着莱昂,眼睛却定定地瞪着嘉铭,嘴唇哆嗦。

  “露西,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说。”傅嘉铭硬是将她拉到沙发前坐下,一边飞快地看了莱昂一眼。

  莱昂绕过钢琴走到露西面前,轻轻跪下,仰头望着她憔悴的脸,熟悉和陌生,两种记忆撕扯着他的神经,这是从小照顾自己疼爱自己的阿姨,也是自己从未谋面的亲人,这种奇异的感觉翻涌而上占据了他的大脑,莱昂一时竟无言以对。

  露西茫然地端详着莱昂,这张脸在E国已经家喻户晓,即使她身处离岛马约卡也早已熟知这位王子殿下,如今这个最意想不到的人忽然出现在眼前,做着最意想不到的事,

  “你……你叫我什么?”露西怔忪地问。

  “阿姨,你还记得你的大姐吗?”莱昂反问,一边掏出钱夹取出那张姐妹三人的合照。

  “啊……”露西惊呼,一把接过照片,“你……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大姐在哪里?她在哪里?”

  露西追问着,大睁的双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莱昂深吸口气,“她已经去世了,葬在纽约的一座公墓。”不等露西反应,莱昂抬手指着照片中的两个女人,“你的两个姐姐都是我的母亲,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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