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换头 第四季——多云
多云  发于:2011年0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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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天双眼血红,脸上呈现出一种灰败的黑色,好像晚期绝症患者,喉中发出窒息般的咔咔异响。

  南希吓得说不出话,忽然后悔没有早点离职。

  “保险!对了保险!哈哈哈……”齐天忽然扬声大笑,南希啊地低叫,手指紧紧绞扭,恨不得变成隐形人,“齐……齐总……关于保险……”

  南希呐呐地开口,齐天猛然扭头死死地盯着她,“美国美讯总部一定已经联系了保险公司!”

  “是……”南希咽了下口水,艰难地说:“这两天总部找不到总裁,很焦急,他们打电话到香港,留言说……说……”

  “说什么?”齐天闭了闭眼,好像不敢再听南希的叙述。

  “他们说保险索赔好像出了点问题,加州当局判定影视基地的改建违反了一项山林用地的法案。”

  “……”齐天陡地仰头望着虚空,好像空气中隐藏着一个无形的魔咒,他咬咬牙,“好……好……是你干的吧……是你阴魂不散吧……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齐天下意识地摸摸衣袋,霍然转身冲出办公室。

  “齐总——”南希惊喊,眼睁睁地看着他衣角带风消失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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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季的夜,脚步匆匆,当齐天赶到帝景豪园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深浓如墨。齐天好像受到蛊惑,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行动,他的嘴唇哆嗦着,双眼闪出困兽般的亮光。

  齐天走进电梯,随手按下四十,但电梯并未像以前那样停在四十楼,而是直达顶层,不等齐天反应,梯门已经缓缓打开,门外仍是那个静谧空阔的厅堂,巨大的水晶灯垂下万点晶光,璎璎珞珞,无风自动。

  齐天咬紧牙关,将手插入衣袋,耳边又响起那个印第安巫师沙哑的声音:——放心吧,任何鬼魂魅影都逃不过这种烈焰的烧炙。

  就在这时,一丝轻缓的音乐忽然从公寓深处传来,齐天浑身巨震,不由自主地穿过前厅。音乐飘忽不定,若有若无,说不出的勾人心魂,就像以前每次齐天夜探肖焕然,总有低徊婉转的乐声相伴。

  音符像只温存的手,轻轻抚过大脑,齐天恍惚地步入狭长的过道,光线渐渐幽暗,淡淡清香跃动在光影之间,一切都和两年前一模一样。齐天好像走上了一条时光隧道,他的心里再无恐惧忧虑,反而有种解脱了似的轻松感,全身充溢着跃跃欲试的欢愉。

  不知不觉间,齐天已经来到主卧室门前,音乐并未变得更清晰,依然靡靡离离地环绕在他的耳畔,与他砰砰鼓动的心跳融为一体,产生出一种奇妙的共鸣,齐天禁不住勾起一侧嘴角,哗地推开主卧的房门。

  主卧中并未开灯,明灭不定的光影在四壁间游弋飘荡。一个颀长的身影,背对着齐天,站在窗前,仿佛正在丈量脚下的灯海与夜空的距离。

  齐天下意识地舔舔嘴唇,眼中闪动着猛兽嗜血的暗光,他的右手插在衣袋中簌簌颤抖,兴奋异常。

  “阿齐,你来晚了。”窗前的人没有回头,声音平缓,水波似的在房中漾开。

  齐天猛地后退,这轻缓的声浪迎面扑来,一下子变得狂放,令他无法招架,齐天嗵地一声撞在门上,此时他才发现主卧的房门已经紧紧阖拢了,背上飙起锐痛,齐天陡然醒转,昏沉的脑中出现了片刻清明。

  “你是谁?”齐天大吼,声音嘶哑。

  “你不是早就猜出我是谁了吗?”窗前的身影慢慢转身,面对着齐天,黑暗中,他的脸上只有一双明眸湛湛生辉。

  “啊!果然是你!”齐天的背脊死死地贴着房门,恨不得穿门而出。

  “我是谁?告诉我?”

  “……”齐天说不出话,与肖焕然交往的那些片段闪电般掠过他的心头,“你……你是焕然……”齐天完全听不清他自己的回答,耳中轰鸣着紊乱的心跳声,双眼呆滞地望着那个秀逸的身影。

  “阿齐,你想不想知道凌空飞翔的滋味?”窗前的人曼声询问,话音里竟然带着一丝轻笑,他身形一晃,轻捷地朝齐天走来。

  齐天想逃,双腿却好像与地面浇筑在一起了,重逾千斤,根本无法挪动,“你……你别过来……”齐天挣扎地叫着,噗通一声,跪倒在门前,“焕……焕然……饶了我……我把美讯还给你……还有华亚银行……焕然……看在你曾经爱过我的份上……饶了我……”

  齐天挣扎地叫着,眼光飘忽地盯着那渐渐走近的身影。

  “呵呵呵……我曾经爱过你吗?”那人哗地笑起来,神情说不出的讽刺。

  齐天目光一冷,趁他讪笑之际,猛地从衣袋中抽出右手,手上赫然举着一把式样古朴的银色手枪,齐天毫不犹豫地瞄准那个身影扣动扳机,一簇暗蓝火焰冲出枪口,骤然腾起炽热的气浪,它妖异地浮在半空,噼里啪啦迸射着火花。

  火焰后的身影巍然不动,“你就是这么忏悔的吗?”他厉声喝问,话音未落,那人竟抬臂伸入火中。

  齐天骇异地跳起身,砰砰砰连续扣动扳机,一轮巨大的金红光圈飞腾而起,没有如期扑击那个纤瘦的身影,反而像枷锁般套住了齐天。

  “啊——”齐天惨叫,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少年双臂轮转舞动着火舌,还没等他躲闪,炽烈的火苗呼地发出强光,猛然蹿入光圈。眨眼间,齐天已被烈焰包围,火舌仿佛有了生命,贪婪地舔舐着他的身体,发出嘶嘶啦啦的鸣叫,混合着齐天破碎的哀嚎,响彻空间。

  疯狂的火浪卷挟着齐天冲向大窗,大窗融化了似的变得虚无,随着啪啪爆裂声,火浪狂卷而起飞出窗外,张牙舞爪地仿佛要吞噬夜空,暝暝的夜色被映照得一片猩红。

  “原来你也有这一天。”颀长的身影走到窗前,张开双臂,就在他要纵身跃入天际之时,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猛地从身后搂住他,

  “阿燃——”何凡低吼,牢牢地将他扣在怀中。

  李燃的全身已被冷汗浸透,好像刚从水中被救起,瑟瑟发抖,“何凡,你何苦,我……我是……”

  “你是我心爱的人!”何凡及时打断他,不允许他再说下去,“都过去了,那些爱恨情仇,都过去了。”

  好像是为了证明他的话,刚才消融无踪的大窗重又恢复了原貌,窗外夜空静寂,群星无语;曾经火浪横流的卧室中整洁清凉,暗香浮动,竟毫无焚烧后的痕迹。

  “真的都过去了……”李燃轻叹,手臂攀着何凡的肩膀,筋疲力尽地阖上了双眼。

  十天后,圣诞夜,香港半山私立医院的VIP病区中也象征性地装饰了圣诞红和柏叶环,护士站里回荡着轻浅的歌声,孩子们欢快地反复咏唱:……平安夜……圣善夜……万暗中……光华射……

  一个高挑的身影沿着走廊稳步走来,经过护士站时,他微笑着朝值班护士点点头,一边飞快地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

  “现在可以探视吗?”男人的声音略带磁性,异常动听。

  两位值班护士忙不迭地点头,“可以可以,阁下请。”

  男人微微颌首,快步转过走廊,消失在护士的视野中。

  “你说他是一位大主教,真的吗?”年轻的护士好奇地询问着她的同事。

  那位年长的护士向往地望着男人消失的方向,“当然是真的,还是一位如假包换的红衣大主教!”老护士煞有介事地眨眨眼,“我家姑信天主,她以前给我看过教皇的画片,手上就带着那种红宝石戒指。”

  “啊!”小护士震惊地瞪大眼,“那人岂不就是教皇了?”

  老护士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你可真异想天开,那人当然不是教宗,红衣大主教都带那种戒指,那个叫权戒。”

  “哦……”小护士恍然大悟,叹笑道:“这些日子他天天来探访傅太,可是要为她受洗?”

  “听说傅太一直就是虔诚的教徒,以她的身份当然能结识这种大主教,今天是圣诞夜,大主教是来为她举行特别弥撒的吧?”老护士自以为是地猜测着。

  “要是有这么一位大主教为我祈祷,那我也立刻就信主了。”

  “呃……”老护士打了个哆嗦,犹豫了一下,也迅速在胸前画个十字。

  病房中静谧无声,角落里亮着一盏小灯,空气调节器散发清新,旋出一蓬蓬湿润的白雾。

  李约瑟低头跪在病床前,双手交握默默祈祷。也不知过了多久,病床上昏睡的女人轻轻睁开双眼,眼中弥漫着水雾,她的视线不可遏制地扫视着李约瑟斑白的鬓角,僵直地搭在被单外的手指忽然颤动起来,极轻,女人惊骇地挑起眉梢,泪水哗地溢出眼眶。她模糊的视线不经意地掠过病房门,一下子凝注在那里,再也无法转移。只见傅嘉铭与莱昂并肩站在半开的门旁,他们没有进来,神色复杂地凝视着病房内的情景。

  女人张张嘴,声音冻结在喉咙里无法于瞬间融化,怔忪间她再次小心地看过去,发行病房门已经阖拢,房中静谧如故,刚才出现在门旁的嘉铭和莱昂仿佛一个不可思议的幻影。

  月光似水,波波漫漫涤荡着山间公路,一辆黑色跑车冲开月波向山下驶去。

  “小莱,谢谢你。”傅嘉铭专注地驾驶着,嘴角弯起快乐的弧度。

  “尘埃落定,再纠结于过去没有意义,再说,他……已经得到了补偿……”莱昂坐在嘉铭的身旁,双眼不由自主地望向车窗外的山景,帝景豪园遗世独立般伫立在苍郁的山坡上,顶楼公寓中亮着温暖的灯光,远远望去,竟像巨型灯塔顶上指路的火焰。

  “父亲,保重!”莱昂心中默念,他调开目光扭头看着嘉铭:“私人飞机正在待命,我们一小时后起飞,还来得及赶到萨拉苏埃拉宫享用圣诞大餐,不知老爸和姐姐为咱们准备了什么圣诞礼物?”

  “只要不是那顶皇冠,什么都好!”

  傅嘉铭斩钉截铁地回答,一边笑着扭开车载无线电,欢快的圣诞歌曲哗地唱响,琳琳朗朗。片刻后,播音员平板的声音忽然响起,开始插播新闻:

  —— 三个小时前,当地居民在飞蛾岭东岗山谷中发现一辆严重焚毁的奔驰跑车,经警方甄别,这辆跑车是从东岗峭壁上掉落山谷撞山起火以至焚毁,跑车中发现了一具男尸,警方怀疑他就是一个星期前失踪的美讯董事主席齐天——

  莱昂若无其事地拿起遥控器,刚想调转频道,播音员的声音再次引起他的注意,——现在播报财经新闻,圣诞节前最令业界兴奋的消息是:杰威电子宣布研制成功崭新的cpu双核技术——

  “小莱,未来一年,你会非常忙,要整顿美讯重新上市,还要写毕业论文,对了,雅克还给你安排了好几场音乐会,纪念肖邦特辑也要准备了,小莱,你好像没有时候给你国王老爸。”傅嘉铭含笑说着。山间月辉朗朗,照亮了他们的前路,跑车迅捷地开下山道。

  圣诞夜,维多利亚港灯火通明,璀璨明艳,港外停泊着一艘大型游艇,一个纤瘦的身影站在船舷边,新闻播音员依然在侃侃而谈,那身影已经举起手中的酒杯,唰地将杯中酒液洒入大海,

  “阿天,安息吧。”

  轻暖的童音反复歌唱:平安夜……圣善夜……万暗中……光华射……静享天赐安眠……静享天赐安眠……

  “小林快来拆礼物——”一道浑厚的男声忽然从内仓里传出来,林浅干脆将手中的酒杯也投入大海,“亚力,不需偷看我给你的礼物!”

  总之,谢谢所有,每一个追文至今的朋友,是因为你们,我才坚持写文至今,你们陪伴我走过了艰难的码字道路,谢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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