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两厌厌————随风飞
随风飞  发于:2009年0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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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打下来了。"
陆信扯了扯嘴角,尴尬的笑了笑,道:"袁,你还在为那日的事情生气吗?冷月他从来都是小孩

子心性,你不要放在心上。"
"怎么会?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勾了勾唇,凉凉的笑了一下,道,"反正那日被毒蛇吓晕的人是

你又不是我。"
陆信呆了呆,脸一下红了起来,微窘的说,"我并不是怕蛇,只是稍微有点吓到而已。"
"喔。"
"真的!我是见它在缠了你的手上,怕你出事,才会这么紧张的。"
"这样啊......"抬眸,静静的望住他的眼睛,继续微笑。
"呃,好吧。"陆信偏了偏头,低声道,"我承认,我的确有一点点怕蛇。不!应该说,我从小到

大,最怕的就是那个......"
他的声音越变越小,隔了一会,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微微蹙着眉,无比认真的开口说道:"不

过,你放心。下次......我会先把蛇从你手上扯下来,然后再晕倒的。"

说罢,低低笑了一下,神色温柔。
我呆了呆,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了胸口。
奇怪?为什么......心会跳得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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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了皱眉,忽略心头的怪异感受,只是问道:"陆公子武功如何?"
"呃......"陆信犹豫了一下,笑答,"勉强可以自保。"
抬头看了他一眼,动手将写给焚琴的书信封好,一面又问:"那你是如何当上武林盟主的?"
听说,江湖上每隔三年就会召开一次武林大会,然后推选出新的武林盟主,只是不知究竟是怎么

个选法。莫非......重要的并不是武功?又或者,那些江湖人士虽然一个个看起来凶狠无比,其

实却只是一群草包?

无论如何,让一个见了条蛇都会晕过去的男人当武林盟主,实在是......很怪。
"是因为家世。"陆信柔柔笑了一下,提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道,"我出身武林世家,爹娘在江

湖上也算有几分薄面,所以......"
我往纸上望了望,将他方才写的几个字念了出来:"柳云山庄?"
这名字,似乎曾听宋文悠提起过。
陆信张了张口,正欲说话,门外却突然响起了一阵低笑声。
"家世?我看不见得吧?"
转头,就见冷月手里握了把扇子,摇啊摇的,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这家伙能当上武林盟主,凭得全是他的性格。"他径自在我身旁坐了下来,微微笑着,道:"再

怎么被欺负也不会生气,随时随地的任人捏扁撮圆,使唤起来又方便,这种人啊......最适合挂

个武林盟主的名头,然后替人打杂了。"

原来如此......
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连日来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
说来说去,就只是挂个名而已,如此,倒是跟看门的没什么不同。
不知为何,我每次一见到冷月心情就会变差,因而不由自主的沉下脸来,道:"冷公子进别人的

房间从来都不敲门吗?"
"反正是这家伙的房间,随我什么想进来都可以。"他眨了眨眼,笑得无辜,转身看向坐在一旁的

某人,"对不对,盟主大人?"
陆信微微愣了愣,瞬也不瞬的望住冷月,隔了许久,才缓缓的笑了一下。
"是......"他低低应着,眸里雾气蒙蒙的,神情温柔似水。
冷月于是朝我挤了挤眼睛,笑容愈发得意了起来。
我握了握拳,胸口突然变得闷闷的,却又说不上是什么缘故,只知道自己实在是讨厌面前这个少

年。
"冷公子,"静静的瞪着他,一字一顿的说,"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奇怪,我如今说出口的话,怎么跟焚琴一模一样?
闻言,冷月立刻垮下脸来,可怜兮兮的争辩道:"我哪有欺负人?就算真的有,也是那家伙自愿

的。"
"你......!"我平日是不大动怒的,这会儿却偏偏心上起火,莫名其妙的生起气来。
此时,屋外忽然传来一声清啸。
冷月的身子微震了一下,面上立刻出现了惊喜的表情,他猛得站起身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道:

"我还有事。两位,先失陪了。"
说罢,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陆信仍旧坐在原位上,呆呆的望着那人的背影。
直到那白衣少年消失不见了,他才慢吞吞的转回身来,轻轻叹着气,神色黯然。
心中一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唤:"陆公子。"
"什么?"他抬眸看了我一眼,一脸茫然。
"麻烦陆公子替我寄一下信。"
"啊......好。"他点点头,有些失神的笑了一下,起身。
往外头走了几步后,陆信却又停了下来,回头问道:"袁,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想不出拒绝的理由,所以点了头。
一起去街上闲逛,这是第二次。
上一回因为宋文悠的关系,心情实在算不上好,而这一次......
"桂花糕,松子糖,包子,鸡腿......"
念完一大串食物的名字之后,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望着陆信,淡淡的说:"原来,陆公子你喜

欢吃这种东西。"
就他的容貌而言,实在瞧不出他的喜好竟然如此的......怪异。
"咳咳,"陆信掩唇轻咳了一下,浅笑道,"不是我自己要吃的。"
"替别人买的?"不知为何,心口竟又闷了起来,艰难的开口,"你的......心上人?"
他点点头,微微笑着,眼里全是宠溺的神情。
"那人挑食得很,饭菜不好好吃,只爱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风起,微冷。
闭了闭眼睛,右手慢慢的握起来,然后再松开,低着头,轻轻的说:"陆公子如此体贴,那位姑

娘想必很感动。"
"那人......每次都来去匆匆,怎么可能注意到这种事情?"他扬了扬唇,却只是苦笑。"就算见

了自己喜欢的东西,随手拿来吃了,大概也只会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根本不会明白我的心思。

"

喜欢上一个太过粗心的人,就算再温柔再体贴,对方也不会发觉。
这一回,竟然换成心痛了。
"如果,无论付出什么都得不到回报的话,会不会太过寂寞了?"
"没关系。"他浅浅笑了一下,声音柔柔软软的,"反正我......"
说到这里,陆信忽然住了口,两眼直直的望向前方。
我顺势看过去,然后在人群中发现了冷月的身影。
他边吃东西边向前走着,笑容可爱,身旁还伴了个男装的丽人。
我只看了一眼就将视线调了回来,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难怪冷公子走得这么急,原来是出来

见情人了。"
"是啊。"陆信轻轻应了一句,声音低沉沙哑。
"不过,那位姑娘比他高了许多,年纪也要大些,两人走在一起实在有点奇怪。"与其说是情人,

倒更像是......姐弟?
陆信没有答话,仅推动我身下的椅子,往反方向走了过去。
"陆公子?"微讶的看了他一眼,问,"你不跟冷公子打个招呼吗?"
"起风了,我们还早点回去吧。"答非所问。
转头,盯着陆信看了一会,静静的开口:"你的手......在发抖。"
"啊?"他扯了扯嘴角,笑得很是勉强,"我没事,只是有点冷罢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仅是缓缓的垂下了眸子。
是因为风太大,身上觉得冷了,还是......心冷?
那一刻,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原来,陆信喜欢的人,竟然是......
19
月色如水。
我静静的躺在床上,明明已快入夏了,却觉得......有些冷。
伸手,身侧的床位空荡荡的,那个人一直没有回来。
轻轻叹了口气,翻身,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却迟迟无法入睡。
起风了,天很凉。
那人出门的时候,身上的穿得很单薄......
犹豫了一阵之後,终於还是忍不住起了身,伸手拉过床边的木椅,挣扎著坐了上去。
随意扯了件披风裹在身上,然後,慢吞吞的行出了房间。
陆信究竟去了哪里,什麽时候会回来,我完全不清楚,所以,只好干脆去正门等人。
谁知,行过去的时候,远远就瞧见大门敞开著,我心里挂念的那个某人正坐在门槛上发呆。
微讶的挑眉。
半夜三更的,他不好好回去睡觉,在这种地方做什麽?
隔了一会儿,猛然想起冷月自从中午出门以後,就再没有回府了,莫非......陆信是在这里等他


思及此,不由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整个人忽然变得恍恍惚惚的。
胸口闷闷的,一阵一阵的刺痛著,一时之间,竟不知到底该走还是该留。
我应该装做什麽都没发现,重新回到房里,继续躺下睡觉的。可是,结果却不由自主的上前,轻

轻拍了拍陆信的肩膀。
他於是回过头来,神色很是惊愕。
"袁......?这麽晚了,你怎麽还没睡?"
"你自己不也是一样?"m
"啊......我......"他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笑笑,道,"我还有些事。"
淡扫了他一眼,凉凉的开口:"等人?"
自己也搞不懂,为何声音里竟带了几分薄怒。
闻言,陆信只是微微的点了下头,苦笑。
笨蛋!你就算等上再久,那人若全不知晓,又有什麽意义呢?
心里暗骂了一声,却忍不住解下披风,扔在了他身上。
"袁?"
我双眼直直的望向前方,并不看他,只淡淡的说:"虽然已经入夏了,夜里毕竟还是有些冷的,

你身体又不好,小心著凉。"
"谢谢。"他的脸红了红,浅浅的微笑。
我於是轻应了一声,再不言语。
是从何时开始的?只要一瞧见眼前这男人的笑容,呼吸就会变得紊乱,心跳就会不断加速。
而且,胸口的某个部位,酸酸涩涩的,微微的发著疼。
冷月一直没有回来。
就这样默默的坐了许久,陆信突然开口说道:"袁,外头风大,你还是快点回屋休息吧。"
我没有答话,只缓缓抬起头来,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一会。
那一双黑眸里倒映著点点星光,就如同初遇那夜一般,温柔至极。
"袁兄。"他有些不自在的偏了偏头,又唤了一遍。
我闭了闭眼睛,幽幽的叹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我陪你。"
"啊?可是......"
摆了摆手,打断他接下来的话,道:"我也曾在半夜里等过某个人,知道那是种什麽感觉。既孤

独又寂寞,时时刻刻担心著,害怕他......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而事实是,那个人也的确没有再回来了过。
因为他不小心喜欢上了我的妹妹,又或者,他纯粹只是爱上了一块冰冷的玉佩。
说著,说著, 竟觉得有些冷了。
於是伸出手来,紧紧的环住了自己。
人生的路这麽漫长,为什麽我越是害怕孤独,就越是注定了只能自己一个人走下去?究竟有谁可

以陪在我的身边?
那一刻,陆信突然把头凑了过来,分出一半的披风,盖在了我身上。
然後,他微微笑著,慢慢的握住了我的手,道:"两个人一起等的话,就不会寂寞了。"
是吗?可是为什麽......他的手在发抖呢?
咬了咬牙,终於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陆公子在等的,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吗?"
"啊......是。"他低了低头,脸色微红。
"如此说来,那个人果然就是冷公子了。"猜中了,可是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只感觉呼吸似乎

越来越乱。
"哎?你......怎麽......"陆信愣了愣,有些惊讶。
"很可爱,又挑食,全然不将你放在眼里,这些特点,几乎就跟冷公子一模一样。而且......"窒

了窒,胸口堵得厉害,"你瞧著他时的眼神,太过温柔了。"

那许多的深情,藏也藏不住。
听罢,陆信眨了眨眼睛,笑容里多了些许无奈,似有若无的轻叹道:"没错,我喜欢的人确实是

他。"
见他回答得如此爽快,心里忽然又不舒服了起来,想也未想的,便脱口说道:"可是,冷公子心

里已经有人了。"
他的黑眸黯了一下,呆呆的望著我,一时竟什麽话也说不上来。
隔了许久,才缓缓的勾了勾唇,浅笑著说:"喜欢就是喜欢,跟他有没有心上人、会不会喜欢上

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想著他,念著他,全是出於自己意愿,并不需要什麽回报。山、水、青

天、白云......我眼里所能见的一切事物,全都因为他,而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对我而言,光

是他存在於这个世上这一点,就已经是......"陆信顿了顿,声音低哑,"我一生中最大的奇迹了

。"

身子一震,指尖冰凉冰凉的。感觉上,眼前这男人的笑容实在太过刺眼了。
"用情越深,就越是痛苦。想到他心里挂念的是别人,你难道不会觉得......"语无伦次,我已经

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说些什麽了。
"关於这个,我已经想过很多遍了。最後还是觉得,只要那个人能够幸福就好,即使......"他微

微的笑了一下,眉眼低柔,"即使,伴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不是我,也无所谓。"

那眼神,温柔的似能滴出水来。
我只看了一眼而已,却......就地溺毙了。
那一瞬,心跳如雷。
我清楚的感觉到,体内有一样什麽东西,呼之欲出了。
身子抖个不停,我死死的掩住自己的嘴,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压下自己此刻的感情。
连日来的心悸、疼痛、嫉妒......已经有答案了。
只是,为什麽?
为什麽忘记一个人如此困难,喜欢上一个人,却只要短短一瞬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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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早晨了。
自己好好的躺在床上,身子软软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然後就见陆信推门而入,手里还端了只正冒著热气的瓷碗。
"醒了?"他上前几步,在床边坐了下来,轻轻问道,"身体怎麽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皱了皱眉,开口,才发现声音出奇的沙哑。
他微微一笑,解释道:"你昨天夜里受了凉,不等天亮,身上就发起热来。还好我发现的早,眼

下应该已经退烧了。"
说著,吹了吹那瓷碗中的汤药,一口一口的喂我喝下。
昨夜......
对了,我那时跟陆信一起等某人回来,然後,不知不觉便睡著了。
等一下!昨夜......
猛然睁大眼睛,有些惊愕的望向陆信,全身僵硬。
"袁,你怎麽了?"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满脸困惑的回视过来。
我没有答话,只静静盯著他的眼睛,隔了许久,才悠悠的叹了口气。
挣扎,彷徨,犹豫,矛盾,最後却只能......认命。
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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