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逝去的同性恋情 下——金允七
金允七  发于:2011年0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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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定我们还会共事的,毕竟都在8M嘛。”

听她这么讲,我心里轻松一些。见我的脸色阴转多云,凯罗尔倒是严肃起来,告诉我走之前一定要把握好项目进度,按计划在6月底以

前完成施工图设计任务,最好能把设计验收会也开了。

我让她放心,项目设计其实已经差不多了,张主任告诉我不出10天就能完成,张大哥很有经验,平常说话会保留一定余地的,绝对能说

到做到。

。。。。。。

下午回到项目组,给徐伯母打电话,告诉她我7月初之前就要离开上海了。我没说去柬埔寨,而说是新加坡。倒不是虚荣心使然,只是

不想让她为我的离开内疚,更不希望晓明看出破绽。

上海的5月已经炎热不堪。晚上汗流浃背地回到住所,晓明正坐在桌边等我吃饭。

吃了饭,觉得屋里很热,我和晓明出门散步乘凉。

路上,我装着很不经意地告诉他,7月份公司要派我去新加坡见习,要一年以后才回来。

小东西非常敏感,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好一会儿,才试探地声东击西道:“老婆,新加坡帅哥多吗?”

我笑了,知道学理工科出身的晓明国际知识比较贫乏,就谎称新加坡人长得跟印尼、菲律宾人差不多,有点像猴子。说罢,还学着猴子

的表情做了个怪相。

晓明笑了,说了句:“哎,这么快就要走哦,人家一个人多没劲啊。”

“我会给你写信的。”我一脸真诚地说道,心里却想着到了柬埔寨,我们就永远从对方的生活中消失了。当然,把晓明还给徐伯母,不

等于我附和徐伯母的主张,让晓明违背自己的本性去结婚生子,方俊华绝笔中的那段话对我影响很大。我只是希望不要因为自己的缘故

去伤害一个除了儿子外一无所有、无依无靠的老人。

“不要,给我打电话!”晓明撒娇地说道。

“行啊。不过,国际长途很贵,那点工资、补贴估计够呛,经常打还真打不起。”

“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值钱啊,晓明好伤心哦。”这次晓明开玩笑倒算适可而止。

。。。。。。

项目工作如期在5月末结束了。

凯罗尔带着我到处拜访领导和专家,很快就凑齐了项目设计验收会的人头,会议也开的很顺利。在我国,只要有人脉、有银子,很多事

情是很容易糊弄过去的。更何况,8M的这个项目,上有市政府保驾护航,下有设计院通力合作,本身质量就是比较过硬的。

与此同时,我的见习申请也被8M亚太总部批准了,一般很少有人愿意去柬埔寨这种地方,所以总部是求之不得,毕竟那儿人口密集,说

不定是公司未来重要的终端市场之一。

郭磊早已接替苏珊成了8M(中国)有限责任公司的人事主管了。虽然他们和我们投资公司属不同法人,但都是8M在上海的独资企业,还在

一栋楼里办公,而且他和我是交情不错的老同学,所以理所当然地热心帮我张罗护照、签证的事情,只是每次遇到我都会有点惋惜地说

:“老七,还真去那鬼地方啊?算你厉害!”

。。。。。。

一切定当已是6月下旬,郭磊早早为我定了7月4日上海经曼谷转金边的联程机票。

凯罗尔又要回新加坡述职了,她请我到她家吃了顿饭,算是彼此告别。

那天,我和她喝了不少酒。酒后的她告诉我,第一次见到我就有触电的感觉,但很快看出我和一般男生的不同来。想想这样也好,毕竟

“标准男性”攻击性强、权利欲大,和我这种“玻璃男孩”共事倒是更有安全感。后来,看我做事还算勤勉,特别是春节期间彼此的交

往,觉得我人不错,在心里已经把我当作“姐妹”看待了。

我认真地告诉凯罗尔,更希望自己能被当作兄弟而非姐妹,因为自己是男人,绝不是长着男人身体的女人,与其他男孩唯一的差异就在

于我喜欢男孩而非女孩。

凯罗尔坚持说这不是同性恋和其他人的唯一差异,根据她的观察,我们这种人在性情上多少有点女性化,还举了晓明的例子。

我不得不承认,凯罗尔的观点比我更符合实际情况。

那天,凯罗尔很体贴地让我把7天年度休假用掉,称有事公司会通知我;她还没忘记叮嘱我走以前一定把手提电脑和手机还给公司。

休假了,出国前最后一个假期。

我分别打电话把自己将去柬埔寨见习的事告诉继母和弟弟。

继母搞不清楚柬埔寨和新加坡有何区别,所以非常高兴地祝贺我能“出国”,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人在外千万当心。她还告诉我父亲

在韩国还不错,现在每个月收入提高到150万韩元了,出国时家里欠下的债已还上了,让我千万别担心。

弟弟是高中生,反应和继母大不相同。一听我要去柬埔寨就说:“哥,咋去这么个母鸡不下蛋、到处是炸弹的地方呢?能不能和你们公

司说说,让你去韩国多好啊。实在不行,去香港什么的也成啊。”

父亲去韩国打工后,和过去相比家里生活有了显著改善,弟弟又在民族学校念书,所以小家伙似乎把韩国看成了天堂。这种观点的形成

,既有现实的经济因素,也系这个国家和我们朝鲜族有着同样血缘和类似文化所致。我当然不会认为韩国是天堂,深知父亲挣的每一分

钱都是流血流汗换来的,但还是能理解少不更事的弟弟对韩国的向往和崇拜。我想,他大了一定会更加明白事理的。

弟弟还问我:“哥,是不是你和徐大哥分手了才去这种鬼地方啊?”

心里暗暗佩服弟弟敏锐的直觉,但我还是否认道:“小孩子家尽胡说。我和你徐大哥好着呢。哥不就去一年嘛,怕啥?”

弟弟似乎放心了,也和继母一样让我保重身体、祝我工作顺利,还让我代向徐大哥问好,当然也不忘向他的“小张哥哥”、“小杨姐姐

”问好。

我还去了长宁区妇婴保健院,把自己将要去“新加坡”的事情告诉即将成为父母的张浩和小杨。他们热烈地祝贺我,张浩提出一起出去

喝酒庆贺,被我坚决地谢绝了。我怎能从一个待产的孕妇身边拖走她的丈夫、我的兄弟呢?

送上婴儿奶粉和尿不湿作为对即将诞生的小生命的祝福,讲好孩子生下后第一时间通知我这个干爹,就和他们告别了。

第48节

出了妇婴保健院,一个人走在幽静的武夷路上,闷热的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惊雷,随即下起了倾盆大雨。

我连忙跑进路边一栋小洋房的门廊躲雨。

雨越下越大,好像一时半刻没有停的意思,无聊中的我,给有段时间没有联系的小吴家里打了个电话。

“An-nyung-ha-se-yo![朝鲜语:您好! 作者注]”电话那头响起了小吴欢快的声音,居然是一口字正腔圆的朝鲜语。

“Yob-se-yo,Chu-nen Kim On-chil I-la-go Ham-ni-da。。[朝鲜语:喂,我是金允七啊! 作者注]”我嘿嘿笑着也用朝鲜语说道。

“哈哈!我以为,是那个……韩国客人呢。戴维,你在哪儿啊?”小吴没想到是我,连忙改口用汉语说道。

“我在武夷路,意大利领事馆对面。”我告诉他,心里希望他能邀请我过去。

“啊呀,我马上准备去达华宾馆的,宾馆离你现在的位置很近。这么着,你不要动,我过来接你。”小吴说完不容分说就挂了电话。

大约20分钟,一辆出租车停在我面前,小吴伸出手来招呼我上车。

上了车坐在小吴旁边,小吴亲热地拉着我的手,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里含情脉脉地看着我。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偷看着这一切,我紧张地甩开小吴的手正襟危坐,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小吴淘气地再次握紧我的手轻轻地摸摸起来

,我窘迫得坐立不安,小吴爆发出一阵大笑,又用上海话骂了我一句:“小憨大!”

好在去宾馆的路程很短,车子走了不多远向左一拐弯,就停下了。

宾馆就在长宁区妇婴保健院边上,门面不大,显得有点陈旧,但一进门就能感受到典雅、大气的装修风格。

在大堂吧坐下,我们点了两杯咖啡,小吴告诉我晚上他的那个韩国“客人”请他吃晚饭,人家第二天一早就要回国了。

“那我坐一下就回去,可不能耽误你的生意。”我开玩笑道,心里有点失望。

小吴不介意地说道:“别走啊,说不定人家晚上自己有节目呢。”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骨子里的骚动基因再次被激活了,希望能去小吴那里……。

“戴维,那个韩国人长得可帅呢,小小的眼睛,个子和你差不多高,皮肤比你还要白。”小吴津津有味地描述起自己的客人来。

我随口问了句:“那人多大年纪?”

小吴笑着答道:“比我稍微大点,比你稍稍小点。”

我点点头,心想这韩国佬也真够厉害的,小小年纪在国外居然还不忘那口。

“戴维,今天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啊?”小吴问道。确实,我很少和小吴联系。

“哦,我要到柬埔寨了。”我回答道。

“柬埔寨?”小吴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去见习一年。”我补充道。

“还回来吗?你BF知道吗?”小吴问道。

我也不知道回不回来,觉得自己就像一叶小舟将要随波逐流。至于晓明,他知道的是我要去新加坡了。

见我不吭声,小吴笑了,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也好,摆脱情所困,自由自在地游走天下。”

我不自觉地叹息一声。

小吴向我身边靠了靠,看了我一眼,然后拍拍我的肩膀说道:“你这个极品笨蛋脑子总算有点开窍了。”

我无可奈何地笑一下。

看我有点窘迫,小吴笑了,又坏坏地问道:“怎么,今天晚上这单生意你来做?挣钱总不是坏事吧?一晚上至少500元,加上小费,

1000元都没准,就看你的表现了。份儿钱你8我2,小费全归你。”

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同时也是让我摆脱窘迫的一番好意,也就开玩笑地说道:“哪有抢别人生意的道理呢?你能耐大,钱全部归你,

生意也由你去做,请我吃顿饭就可以了。”

小吴敲了我一勺子笑骂道:“呵呵,还没看出你小子算盘这么精啊!告诉你,那可是匹种马啊,保你一次就一辈子忘不了哦。”

。。。。。。

两人正说笑间,一个高大的年轻人走过来,从打扮上看似乎不是中国人。

“吴明德,这位的谁?”小伙子打量着我,一口朝鲜口音明显的普通话讲得不算流利。

小吴连忙站起来介绍道:“哦,我兄弟戴维。这位是金先生,韩国来的。”

我站起来点点头,那韩国小伙儿把手伸向我,我只好和他握了一下手。

“您的,戴先生?”韩国小伙儿坐下后笑着问我。

小吴抢着回答道:“他姓金,Kim on-chil。”

韩国小伙儿有点怪怪地看着我:“韩国名字?你的……”

我只好告诉他自己是朝鲜族。

韩国小伙子又笑了,说是刚才一点没看出来,现在看看觉得确实像朝鲜族。还问我会不会韩语,我谦虚地说不会。

韩国人笑了,似乎要寻找理由地说道:“你的,上海朝鲜族的,难看。上海的朝鲜人少,所以语言的不会。”

我和小吴笑了起来,哪有把“难以看出”简称为“难看”的?我的天!

偷偷打量这家伙一眼,年纪和晓明差不多大,大约24、5岁的样子;身高起码有183,身材长得宽肩窄臀非常结实;皮肤白白的,长脸上

鼻子高高的,一双小眼睛不停地转动显得很精明。难怪小吴刚才讲到他时显得那么着迷。

小吴的“客人”已到,我便起身告辞,那韩国人却拉住我非让三人一起吃饭。

“金先生,我和一个朋友约好了,下次吧。”我客气地谢绝。

没料到韩国人竟然说:“你的,朋友的电话联系,让他过来。”

小吴跟着起哄,说是从来没有看到过我老婆,让我叫晓明过来。

几经推辞,盛情之下我只好照办。大约半个多小时,晓明赶到了。

韩国人热情地和晓明握手,又主动介绍了我、小吴、他自己三人彼此的关系:“啊,我的,他的朋友;”韩国人指指小吴,然后又指指

我:“他的,你的朋友,也是吴明德的朋友。我们一起的朋友。”

我忍不住笑了,有点调皮地暗想,那家伙说话的模样,仿佛在对晓明说,他是小吴的爱人,我是晓明的爱人,也是小吴的爱人,所以我

们大家全部是爱人,可以一起乱来。

晓明很害羞,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在我身边乖乖地坐下,也不多言语。

晚饭大家是在宾馆中餐厅吃的。韩国人虽说汉语水平不高,但却非常健谈,几乎一直是他一个人在滔滔不绝,从吹嘘韩国的富裕美丽,

到他在欧美各国游历的奇闻轶事,再到各地同性恋的信息,无所不谈。

我想起远在韩国打工的父亲,就问了一句:“在韩国,中国朝鲜族人很多吗?”

韩国人喝了不少酒,红着脖子对我点点头,又用韩国语说道:“杀人放火、偷鸡摸狗的全是这帮中朝人[原话Chniese-Korean,意指我

国朝鲜族,作者注],非常令人讨厌。这些家伙肮脏得离你3米远就闻得到一股子臭味。”

我注意到,这家伙说话时小吴不安地看了我一眼,又对那家伙使了好几次眼色,只是那家伙喝多了,加之正在得意中,根本就没有看出

小吴的意思。

我强压着怒火顶了他一句:“难道每个中国朝鲜族在韩国都那样吗?”

韩国人被我问得愣住了,似乎酒也醒了大半,反问我一句:“你的,韩国话的明白?你的,不是上海朝鲜人的有?”

我板着面孔告诉他自己来自东北。

那家伙尴尬地愣了好一会儿,最后低下头道:“我的对不起,不知道你的韩国语的明白。”

我想,这绝不是道歉,难道对方不会朝鲜语,你就可以这样侮辱别人吗?于是,拉着晓明,和小吴打了声招呼,走出了餐厅。

小吴把我们一直送到宾馆外面,连连向我道歉。

我对他说道:“艾伦,这不关你的事情,我们还是好兄弟。”

小吴连连点头,看得出他心里也很难过。

刚回到家,我的手机又响了,是小吴打来的。

在电话里,小吴告诉我那个韩国佬酒醒了,觉得很羞愧,说是大家本是同一民族的,确实不应该那么说。还要我马上去一家叫“云都”

的桑拿浴室,要请我洗澡表示赔罪与和好。我借口要整理行装一口拒绝了。

第二天早早起来,我出去买来早点。晓明已经醒了,但躺在床上无精打采地不起来。

“懒虫,快吃早饭!”我过去拍了一记他的小脸蛋。

“老婆,我没胃口。”晓明的声音嗲嗲的。

我想,这小东西又在“耍宝”了,等会儿没准还想在床上吃我。就故意不理他,自顾自地吃起早饭来。

“允七,我真的病了啊。”晓明见我没多大反应,声音里带了哭腔喊我一声。

我抬头看看,小东西仰着脸,果真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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