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三生之回望曾望穿的——苍狐
苍狐  发于:2011年0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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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月风抱着思儒晒过,留着太阳气味,蓬松柔软的被子做了一整晚的美梦。

梦里他们有一座白色的房子,门前有一片不大却茂盛的草坪,懒洋洋的趴着一只长毛苏牧大狗,眯缝着眼守着通向门前的白石板小路。

当它撒欢的旺旺叫了几声,思儒就会穿着柔软的地板拖从二楼下来,打开纱门拿起送奶工人放在门口装牛奶的瓶子走进厨房,大狗趁机

蹦跳着跟进屋子,讨好的在他膝边磨蹭,讨要今天的早餐。

自己从注满温水的浴缸里洗的暖烘烘后爬起,擦干身体穿上浴袍,头上顶着一条毛巾来到餐厅时,思儒已经做好煎蛋,倒上两杯牛奶坐

在桌边。

看见自己走来就站起身迎上来,宠溺的帮自己擦干头发……

美梦被不解风情的闹钟铃声刺破,睁开眼看着陈旧的天花板发了会呆,回味起梦中,月风动力十足一跃而起,快速洗漱一番,推起自行

车像鸟儿一样快乐的飞出家门。

早晚分发传单,上午在师傅那学习,下午回学校上自习,抄课业笔记。双休日星期六给幼儿班代课,星期天借着宣传演出舞台实践。

忙碌充实,一点点向目标蹒跚而行,一走就是一年光阴。

进入初二年级,由儿童像青少年过渡。发育加快,身型抽高,肩背变得挺拔宽厚,稚嫩慢慢退去。

月风很满意的发现身上微微隆起的肌理,总会忍不住对着镜子绷紧肱二头肌,秀秀青涩的“腱子肉”。虽然比起同班男同学们敞着扣子

穿衬衫要羞涩的多,还是忍不住自己偷笑。

生长加速对于月风来说是个艰苦的过程,不但加重心脏负担,本就先天不足,后天又没能调理得当,让他更加容易疲惫,指尖,嘴唇都

泛起紫绀。夜里经常因为骨骼生长而疼醒。

师傅那的课业由浅入深,不但要迅速消化新知识,掌握新技能,还要更加努力磨练基础。新旧兼顾,一天下来整个人累的昏昏沉沉,回

到家把自己抛在床上就懒得起来。

嚼着自己买来的廉价钙片,季月风心里还是甜的。床头柜上摆着思儒送来的高乐高,他舍不得喝。

这次回来,思儒变得单薄了,却为自己买了那么贵的营养品。月风说哥,你不用给我汇生活费了,我每月都有剩余,你都瘦了,该吃点

好的补补身体,别省吃俭用的还惦记着我。

穆思儒摇摇头,说他的钱够用,只是最近有重要考试学习有点累,考完就好了。

月风让思儒把兼职辞掉,养父给的钱足够用,自己也能自力更生,就不要那么累。却得知思儒与人签了五年合同,毕业后也不能另谋去

处,要等到合同期满。是用人方破格录用他时,答应的条件。

再问思儒就开始遮遮掩掩不愿回答了。看他憔悴的样子,月风也不忍心再追问,说今天老弟请哥吃饭,不知赏脸否?

思儒噗哧就笑了,美人有约,小生怎敢不从?就是不知美人你有银钱几何,可够付账?

被自家兄长夸做美人,月风不知怎么就红了一张小脸儿,拿了衣服催促思儒快出门,转移开话题。直到酒足饭饱,送思儒乘末班车离去

,想起他的调侃依旧面红耳赤。

回到家还不住懊恼,好不容易开个玩笑,自己竟然皮儿薄起来。不知道,不知道如果没有避开话题,会扯出什么样的下文?有些期待,

又有点侥幸,后悔没有接下话去。

下次,下次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后悔的不由哀嚎出声。如果思儒看见他这一会羞一会恼,阴晴不定脸色一定会笑他谁家儿郎春心

萌动。

被传呼机的震动惊得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坐在床上抱着高乐高的罐子发呆傻笑,自我嫌弃了了一会才拿起来细看。

“速至长乐坊。”五个字惊得月风一下蹦起来,套上外衣拎起桌上准备好的礼物夺门而去。

今天晚上是七师兄正式出师的谢师宴,定在晚上八点钟,白天时大伙儿还提醒自己来着。谁知道想起思儒居然就把这事忘到脑后了。

看看表,七点四十,想想长乐坊不算近的距离,想在师傅他老人家驾到之前赶去只有乘出租了。

一向节俭的月风也顾不得那么多,拦了辆的士,忐忑不安的祈祷不要迟到,不然不知道要怎么被变着法儿的惩罚呢。

一路霓虹流光溢彩,最喜欢夜里乘车兜风的月风没心思观看,夜里气温变凉,不自觉把手放进上衣口袋,空洞的触感让他一愣,随即一

声无奈哀鸣。

换了便服,却忘记把校服口袋里的钱包带出来,夜里的凉风似乎挂得更猛烈了,今天难道注定了是他季月风的悲剧?

第九章

十五分钟后,车子稳稳停在长乐坊门前,季月风坐在车里四下张望,一眼就看见门前站了一排的师兄们。

赶快连挥手带召唤,随便过来一个,谁都行,帮我把车费付了,实在太丢人了。

“十九哥,帮我付车费,拜托。”啪的一下把双手合在额前,低头做拜拜状,季月风撞墙的心都有了。

“不是吧,你坐车我付钱……”十九为自己率先跑过来而得意的表情僵在脸上,还以为老么有什么好事,寻思占了先回去跟其他人炫耀

“快点快点,丢死人了!”月风窘迫的把出门太急,忘记带钱包,不小心坐了霸王车的事情说了一遍。

“没事没事,别急别急,谁都有忙中出错的时候,没人笑话你。”月风脸都急红了的小样把司机逗得哈哈直笑,连连摆手。

“没人笑话他,可有人笑话我,小破孩,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想起自己占了多大便宜似的一脸得意的跑来,十九一边磨磨蹭蹭

掏钱,一边嘀嘀咕咕“别磨蹭了!一会师傅来了有咱俩好受的!”月风跳下车,紧张的朝门口张望。

十九一咧嘴赶忙加快动作,师傅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打发了司机两人迅速归队,冻得丝丝哈哈的一群师兄弟看到本想占便宜的十九一脸吃瘪,想笑又不敢笑,忍得辛苦。

“憋着!师傅要来了!憋死你们!”十九咬牙切齿的嘀咕,没想倒起了反作用,瞬间众人哄笑,路人频频侧目,猜不透大冷的天二十来

人在酒店门口站而不进是个什么活动。

“笑什么呢?”李老头刚从车里下来,就看见他一群弟子其乐融融。站在一起,每一个都各有千秋,不落俗套,心里不由的自豪。没有

像平时一样严厉训斥他们不注重仪表。

“师傅,是这样的……”身为大师兄,年纪最大的荣国强站了出来,把刚才的糗事叙述了一遍。

“哈哈……”李老头听完也是忍俊不止,大笑着示意别外边站着,快进屋,率先迈进大门,别有一番潇洒豪迈。

独特的人格魅力,举手投足间无不令人心折。

偌大的包房里气氛庄重,荣国强主持着仪式,老七敬了谢师茶双膝跪下,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次次到底,额头磕在地砖上咚咚有声。

“李宗门下弟子宋福宇正式出师。”李老头字正腔圆一字一顿高声宣布。

老七唇角不自然的抽搐,红着眼圈强压着复杂的情绪随着师傅虚扶而起。

“老七,你今天就正式出师了,今后要恪守行规,谨尊操守,师傅祝你宏图大展。”李老头严肃的嘱咐着。

“尊师父教诲。”老七哽着嗓子重重点头。

“好,好,来,坐下。国强,开席吧,咱们今天送老七返乡。”李老头欣慰的拍着老七的背,平复他的激动。

月风看着一切,心里清楚,朝夕相处的七师兄就要和他们分开了。他与其他师兄不同,是带艺拜师,学成了就要回到有他事业的地方。

七师兄是第一个离开大家的兄弟,每个人心里都压着说不出的伤感,成语接龙的行酒令间透着浓浓的兄弟情义。你来我往,开怀畅饮。

酒喝到最后,轮番揽着老七,从他拜师到现在,一点一滴的讲述,回忆,或一件被罚的糗事,或一次精彩的演出,历历在目。

干了一杯接一杯的酒,浇不熄临别的离愁,礼物堆在一边寂寞的刺眼,一个个低哑的声音一字一句让人潸然泪下。

“七哥,老么和你相处的时间最短,也说不出那么多回忆,咱们向前看,来日方长。”终于轮到月风,宋福宇紧紧搂着么弟的肩膀一句

话也说不出。

“我今儿迟到了,按咱们规矩得罚。喝酒我不行,给七哥唱个歌吧。”咬咬牙,勉强扯出笑容,故作轻松牵了牵话筒的线举到唇边。

一群因为这话筒结下不解之缘的人,告别也由话筒结束,旋律忧伤的传出,响起一片和声,祝你一路顺风。

那一天知道你要走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当午夜的钟声敲痛离别的心门却打不开我深深的沈默那一天送你送到最后我们一句话也没有留当

拥挤的月台挤痛送别的人们却挤不掉我深深的离愁我知道你有千言你有万语 却不肯说出口你知道我好担心我好难过 却不敢说出口当你

背上行囊 卸下那份荣耀我只能让眼泪留在心底面带着微微笑 用力的挥挥手祝你一路顺风当你踏上月台 从此一个人走我只能深深的祝

福你深深的祝福你 最亲爱的朋友祝你一路顺风那一天送你送到最后我们一句话也没有留当拥挤的月台挤痛送别的人们却挤不掉我深深

的离愁我知道你有千言你有万语 却不肯说出口你知道我好担心我好难过 却不敢说出口当你背上行囊 卸下那份荣耀我只能让眼泪留在

心底面带着微微笑 用力的挥挥手祝你一路顺风当你踏上月台 从此一个人走我只能深深的祝福你深深的祝福你 最亲爱的朋友祝你一路

顺风

第十章

起风了,送走老七已经是午夜时分。裹紧外套,心中冰冷而空旷,好像午夜的风都挤在那呼啸而过发出空荡的回响,说不出的难过。

突然想到也许有一天自己也会离开这个嬉闹喧嚣的家,季月风打了个寒战,不想再回到一个人冷眼旁观的时候。

打开房门的一瞬间,月风的心又暖起来,还有思儒,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会从身边离开,他还有思儒。

那天之后,季月风的课业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根据每个弟子的不同条件,李老师为每个人制定了不同的发展路线,而月风要做的就是

尽快熟悉自己的新角色,并且掌握角色技能。

在李老师有意栽培下,月风更专精于综艺或者商业外场主持。要求思维灵活,多才多艺,善于表演,且具备创新意识。

潇洒流利的脱口秀,演唱和表演能力是他日后面对竞争,无往不利的必备武器。大量储备词汇,积累文学底蕴,联想能力,跳跃性思维

都是重点训练。

于是每天把两个,或者多个看似毫无关系的事物联系起来,并且要能自圆其说,月风开始了漫长的练习之路。

你只有一秒的时间看见你要说的东西,组织语言,排列顺序流畅性,同时还要张开嘴把想到的东西说出去,不能犹豫,不能停顿,言辞

流畅优美。

李老师要求他从座位走到讲台便要吐出长诗一般的语言,哪怕你看到的只是一支圆珠笔,你也要能想象到它芯子里油墨的原产地是什么

样的风景。不假思索的大段说话,那时候月风觉得自己其实是疯的。

从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到不经大脑就能总结出事情来龙去脉,思路清晰完,词汇风趣幽默,跳跃的不可思议却又有理有据,把听者

逗得哄堂大笑。季月风足足花去了几个月的时间。

根据讲话的方式语速,一套属于他自己独有的台风也逐渐形成,不在流于传统模式。完成了一次质的蜕变。

当李老师说你现在可以独立完成整个主持任务的全部过程,季月风简直不敢相信。

不论学习的在扎实,测验再完美,没有独立实践过都难免质疑自己的水平。季月风战战兢兢,有跃跃欲试的应下了师傅的考验。

一星期后,随机的任何品牌产品,例行促销外场会。不再是熟悉的招生宣传,现场工作人员没有一个是你认识的,也没有师兄与你搭档

帮你不久疏漏。一切可能发生的问题都有你自己解决,一台只属于你的主场。

或成或败,都是你一个人的。反复咀嚼着师傅最后一句话,压力的同时,季月风迫不及待的投入首战的准备当中。

从形体姿态,步伐大小,眼神表情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演练,力求自然完美。

训练之余,月风第一时间把消息传达给思儒,让他分享自己复杂激动的情绪。

思儒久久不语,在电话机旁的记事本上重重的记下日期,深重的笔迹已然泄露他的情绪。隔着办公室玻璃,唐朝窥视见外边的情形,露

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兄弟俩又在不知不觉间落入了他的算计。

穆思儒订制的西装在月风演出的前两天终于送到,亲手给弟弟打上领带,穆思儒抚开他额前的头发,眼神深邃的让月风看不透。

“终于长大了。”思儒长长感叹,终于长大了,哥等的好辛苦,可是你终于长大了。难以自持,穆思儒把月风紧紧拥进怀里。

脸颊贴在穆思儒厚重的灰色西服衣襟上,每一次见面,思儒的装束都是这同一色调,好像在为他遮掩着什么。

而思儒给自己的,却是白色,容不得一丝杂色的白,毫无掩饰的白,白的让他自惭形秽。可他又喜欢这样的白,透明而没有距离,好像

就在等谁把他抓住,禁锢。

等一个人来侵染这抹白,融合这抹白。

这个人,月风不敢正视。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在不经意间被发掘,埋在自己眼底,所以他不敢抬头,害怕会被发现。所以他也没有发现

,这一抹白,已经整个被收入那人的双眼。

逛夜市,吃大排档,兜风,去江边散步看夜景,十指相扣。季月风穿着那一抹白色,与穆思儒逛过了大半个城市。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牵到了掌心里的温度,穆思儒心里狂跳,虽然装作哥哥牵弟弟若无其事,却私下增加了逗留时间。

知道唐朝明天一定会因为他逾时不归而刁难,可是放不开,那双手握起来是那么契合,好像把灵魂的空缺全部补满。

放不开,他真的放不开。

世界早已远去,两个人,完整而独立,那一刻,亘古不变。

第十一章

试炼的时刻终于来到,季月风抚摸着用红地毯包裹铺就的舞台,轻触的指尖微微颤动。早早的来到场地,看工作人员忙忙碌碌的架台,

调试音频设备。

对月风而言,他们不仅仅是在搭设场地,更是为他拉起人生第一个起点。月风站得笔直,退到一边默默注视,庄重而肃穆。

迎面而来的风把本就合身的西装吹的更加服帖,有些单薄,有些青涩却依旧挺拔的少年站在那,该有的稚气全然不见,严肃且沉默。

穆思儒频繁的看向手表,慢条斯理向前的车里暗潮翻涌,隐忍着不满和怒火,再一次痛恨起受制于人。

唐朝今天是故意让他赶不上在月风开场前到达,先是找了一堆事情给他做,让他在公司各个部门间跑了一圈,然后拉他去参加客户会议

,中午又安排了BOSS请客逼他不得不去,宴会结束时,被唐朝成功拖到离开场只剩下十分钟。

匆匆向唐朝告假,他破天荒说要同去,怀疑他不安好心,刚想拒绝就遭到唐朝的隐晦威胁,不可拒绝。于是开着车在外环路慢悠悠绕圈

子,惹得身后车辆频频鸣笛超车。

想想自己在餐厅打工,偶遇唐朝主动攀谈,语言生动风趣,却并不失礼逾拘,对这个风度翩翩,谈吐不凡的常客逐渐熟悉,渐渐放下防

范。

无意间谈到自己是在读生,以及现在的状况,唐朝默默聆听,不时惋惜,做足了感同身受的老友模样。

做为对穆思儒的信任表示感谢,唐朝刻意在第二天等他兼职结束,邀他吃饭谈心,并且表露了身份。思儒惊讶于如此随和的唐朝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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