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尘渡(生子)——月佩环
月佩环  发于:2011年0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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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能分辨孰对孰错……

何与飞抱著苏睿云,将他放到主卧室的床上。这里前些天已经被人打扫,并且衣物用了香曛过,床被都十分干净。只有苏睿云身上隐隐

约约缠绕的铁链,却显出一种说不出的森然冷酷之感。

何与飞看到苏睿云睡意未退,说道:“睿云,你再睡吧,不会再吵到你了。”

苏睿云应了一声,却是怔怔地望著何与飞。何与飞解开苏睿云外面裹著的一件白色长衣,露出苏睿云的身体。蜜色的肌理让人有种惊艳

到窒息的感觉,何与飞不由得有些失神。

他犹豫一下,让门外的人拿来一瓶烧酒,金创药,和一口削铁如泥的短剑,命人退下。苏睿云好奇地看著他用短剑在火上烤了一阵,他

什么也不懂,也不知道火会烫手,便要伸手去摸。

何与飞阻止了他,吻了他一下,说道:“睿云,我把你身上的链子取出来,会很疼,你忍著点。”

苏睿云一知半解地“喔”了一声,何与飞心里又是一荡,吻了吻他的嘴唇。他以为这一生都会付诸仇恨,再也没有这么欢喜快乐,却没

想到会有这样的一个人爱他至深。

“睿云,不要离开我……”何与飞喃喃地,猛地抽剑落下,一阵清脆的声响,铁链断成两截。他手中握住的是连著苏睿云身体的一端,

所以只是抽动到苏睿云肩膀上的伤口,并没有太大的疼痛。

何与飞很快切断了两端铁链,让苏睿云靠在自己的怀中:“睿云,痛的话就咬在我的肩膀上。”他想体验苏睿云身上的痛苦,哪怕只是

万分之一,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心里的痛苦。

“为什么?”苏睿云满脸都是疑惑。

“这样你就不会太痛了。”何与飞小声地道。

“可是与飞会痛……”苏睿云低低地说。

何与飞心里一颤,柔声道:“不要紧……与飞不会痛的……”

何与飞一手抱住苏睿云,另一只手将铁链从苏睿云的琵琶骨中拉出。已经过得太久,铁链早已与血肉结在一起,就这样生生拖出来,痛

楚可想而知。

苏睿云惨叫一声,额上冷汗淋漓,慢慢滴落到何与飞的身上。

何与飞只觉心脏也随著他这一声呻吟而忽然间碎裂,一张花颜如同皓雪般惨白:“睿云,痛就别忍著……”

苏睿云却是死也没有再发一声。何与飞不敢拖延,很快拖出铁链,撕裂了早已愈合的伤口,鲜血淋漓。何与飞立刻洒上了金创药,用白

布包扎好他肩膀上的伤口。

何与飞再看到苏睿云时,苏睿云已经昏倒在他的怀中,不省人事。他没有想到苏睿云剧痛之下仍然不肯伤了他。

“傻瓜……傻瓜……”何与飞喃喃地,抱紧了怀中的恋人,“我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也不会让别人伤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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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去铁链只是让苏睿云不至于不舒服,却是于事无补。如果只是肩骨洞穿或许还可复原,但他筋脉已经坏掉,即使还有内力,武功也只

有原先的一半了。而且双肩上留下两个大洞,血流虽然止住,但因为忘忧草的缘故,苏睿云的身体变得十分虚弱,竟然大病了一场。遵

照郑大夫的嘱咐,怀孕时不可用烈性的药物,因此只给他喝了姜汤,这一场病好得极慢。等他能下地时,已经是秋末了。

苏睿云的肚子已经大到了不能掩饰的地步,何与飞发现自己的担忧与日俱增,担忧苏睿云抱著枕头不稳会不会掉下来砸伤自己,担忧苏

睿云会不会走路不稳摔倒在地,而最让他担忧的,却是苏睿云有可能恢复记忆。

每一次何与飞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发现苏睿云还在他身边,他才安心一些。他也知道,如果苏睿云不继续吃药,恢复记忆的可能性

极大,他也面临著失去苏睿云的可能。

即使会失去,也还是要面对。怎忍心下手再让他把自己的身体弄得破败?

睿云……睿云……

何与飞看著身边睡著的恋人,为他抚了抚鬓发,心里宛如刀割似的疼痛。他不止一次地梦到苏睿云恢复记忆,用冰冷的目光看著他,然

后决绝地往万丈悬崖中跳下。

他知道他会这样做的。

苏睿云堂堂一教之主,为他委曲求全已经十分难得,何况他竟然将他的牺牲付出不放在眼里,反而狠狠伤害,又灭了他全教,以他对苏

睿云的了解,苏睿云一定会自尽。

何与飞感到自己身上尽是冷汗。他越来越爱苏睿云,对这即将到来的这天就越来越恐惧。

何与飞慢慢俯身,在苏睿云唇边轻轻一吻,一滴水珠轻轻落下,苏睿云长睫微微一颤,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地道:“与飞,你不睡吗

?”

他一醒过来,俊容上尽是娇憨之态,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何与飞却熟视无睹,微微笑了起来:“我心里想你,睡不著。”

苏睿云“喔”了一声,似乎不敢逼视何与飞的容颜,他敛了长睫。睡醒后的汗热让他有些不适,他探手入衣襟,伸手在胸口处抓了抓。

何与飞有些奇怪地看著他的动作,道:“你怎么了?”

苏睿云道:“痒……”

“哪里痒,我帮你挠。”何与飞担心他下手不知轻重,弄伤了自己,连忙说道。

苏睿云解开了长衣,露出自己的胸口,仍然伸手在乳尖上抓了抓,道:“这里……”原来他怀孕在身,又到了临产期,胸肌处虽然看不

出什么异状,但是却是麻痒难当。

何与飞看到他对自己的动作造成的魅惑力毫无所觉,又不敢对苏睿云怎样,只觉得热血上涌,鼻血都快流了出来。

向来优雅的何与飞发现自己居然如此失态,连忙用长衣裹住苏睿云的身躯,更近地靠近苏睿云,几乎能听到他浅浅的呼吸,而正面相拥

,正碰触到苏睿云已经隆起得很大的小腹,何与飞心旌荡漾,一时情不自禁,揽住他就是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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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与苏睿云肌肤相亲之后,何与飞一直就没有再与人发生过关系。他每天与苏睿云耳鬓厮磨,却是能看不能吃,晚上冲冷水。这

次本来也可克制,但何与飞看到苏睿云无意识地在他仿佛珊瑚珠般红艳的突起上揉捏,何与飞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用自己的唇封住了苏

睿云的。

正当他沈迷于索取苏睿云口中的每一寸地方时,苏睿云“呜呜”地,睁大了眼睛看他。何与飞面对他稚气的表情,有些尴尬,道:“云

云,闭上眼睛。”

“与飞,你是不是要抱抱?”

何与飞看到他痴痴的眼睛,几乎是立刻想到苏睿云刚开始疯掉时自己不相信他而惩罚式的虐爱。何与飞心里一疼,低低说道:“云云是

不是不想让我抱抱?”

“想亲亲……可是抱抱好痛……”

何与飞张了张口,却是没说出一个字来。他们之间的性爱,从来没有过真正的怜惜,而一直都是残暴的欲望发泄。

“云云,你知道么?其实拥抱可以不痛的……”何与飞吻了吻他的脸颊,心里有点酸苦,又有一种凄楚的绝望。

他的睿云,直到疯掉了还不知道性爱不只是痛楚而已。

何与飞慢慢解开了包裹苏睿云身体的长衣,缓缓地吻在恋人身体的敏感处,如果有人看到这位天羽门心计叵测,智计百出的尊上在与一

个白痴性爱之时居然是这种朝圣的态度,或许谁都不会相信。

苏睿云被他轻轻咬住乳尖吸吮,渐渐脸上潮红一片,迷迷糊糊地呻吟起来,伸手要推开何与飞,何与飞却抓住了他的手,吻在了手背上

,慢慢顺著吻上苏睿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睿云……你真可爱……我要生生世世宠你……爱你……”

何与飞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手段取悦苏睿云的身体,苏睿云被他弄得早已神志不清,浑身上下的肌肤都散发著一种诱人的色彩。

“与飞……我好奇怪……又难过……又高兴……”苏睿云从未体验过这样的爱抚,被他吻得几乎是瘫软在了床上,隆起的小腹让人不觉

得怪异,反而显出一种柔和的幽光。

“睿云……我好喜欢你……”何与飞心中爱怜横溢,嘴唇不停地吻著苏睿云的身体,手自然而然地落到了苏睿云的小腹上抚摸了片刻,

在苏睿云的腰下垫了两颗枕头,确信不会让苏睿云不适后,开始了艰难的性事过程。

碍于已经变得极大的肚子,何与飞的动作由始至终都小心翼翼。勉强忍耐的情欲让他冷汗滴落,但看到苏睿云满面潮红克制不住地吐出

呻吟时,何与飞却觉得这些比情事的本身更让人愉悦。

苏睿云因为怀孕之故体力衰竭,很快就在高潮时那一刻快感的刺激下昏迷过去。

何与飞凝视著怀中的恋人,心里说不出的疼惜。原来只是这样的爱欲对睿云来说,竟然已经无力承受。他悔恨自己的冲动,却知道这一

天迟早会发生。他越来越爱苏睿云,而苏睿云却随时有可能恢复记忆,然后立刻决绝地离开他。每一天的相处,都有可能是他们之间甜

蜜的最后一天。

这样的温存,或许以后再也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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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接近临盆,苏睿云的肚子却还在继续变大,似乎已经到了不能再大的程度。尽管他每天睡七八个时辰,醒著的时候不多,但却是玩

心未泯,见到什么都要摸摸,何与飞每天心惊胆战,唯恐他出什么事,常常寸步不离。

他怀疑苏睿云的肚子那么大也许是因为双生子,但郑大夫诊脉之后却说苏睿云腹中只有一个胎儿是确然无疑的,至于为什么肚子那么大

,的确是令人费解。何与飞虽然心中担忧,却也无能为力。

这一日正是暮色沈沈,万家灯火之时,何与飞哄了苏睿云吃完饭,正在为他洗脚,苏睿云又极不安分,将洗脚水溅得他身上到处都是。

何与飞仍然笑意吟吟,轻声哄著恋人。

正在这时小玉忽然在门上敲了三下,说道:“少爷,外面有人说要见你。”

何与飞细长的眉峰微微一挑,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淡淡说道:“不管是谁,一律不见。小玉,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他极为赏

识小玉的懂事,却也有些不耐,原先服侍苏睿云的还有一个小红,但何与飞嫌她粗手粗脚的,便将她辞退,只剩一个小玉,人手不足,

何与飞也不要别人帮忙,自己近身服侍苏睿云。

小玉被他的怒气吓得打了个寒噤,讷讷道:“那个人说自己有重要的事情禀告。”小玉虽然是贴身丫环,却也不知道何与飞的另一重身

份。

何与飞挥了挥手,让小玉退下。

苏睿云缓声道:“与飞,你是不是要出去?”

何与飞恋恋不舍地吻了吻他的唇,道:“我不去,不管是谁,叫他滚蛋。”有人要见他,无非就是天羽门的事,他已经不想再管,此生

与苏睿云在一起便已经足够。

苏睿云被他吻过之后,露出一抹笑,也俯下身吻了他一下。自从上次情事之后,尽管他什么都不知道,却能体会何与飞对他深厚的感情

,露出笑容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即使害羞,却也会有所回应。

小玉对他们的亲密早已见怪不怪,何况男人产子本来已经是最大的怪事,她知道豪门之中的事再是古怪也不可多说,否则会遭来杀身之

祸。

她有些为难道:“但是那人说,他说的与何府那天发生的事件有关。”

何与飞忽然想起自己的确是让人调查此事,便道:“小玉,你照顾他,我马上去。”

虽然身上被洗脚水溅得湿淋淋,但为了早些把事情解决,回去看他心爱的睿云,何与飞也不换衣裳,快步来到前厅,只见前厅等候的那

人果然是他的属下,当初他要他调查此事的白烈吟。

白烈吟见他长衣半湿,也不敢多问,恭恭敬敬地道:“尊上。”

何与飞绝色的容颜闪过一丝冷厉:“有话快说。”

白烈吟见他神色不悦,不敢拖延,连忙说道:“尊上料得不错,此事的确与尊上的姨母陆水秀有关。”

白烈吟娓娓道来,原来陆水秀与秦横刀早在十年前就有不寻常的关系。而陆水秀将何与飞抚养长大,完全是因为何与飞的父亲临死之前

将遗嘱和重金放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让一个故交保管,直到何与飞十五岁后才能开启这笔巨额款项。陆水秀没有办法,只好将何与飞

抚养长大,再在他身边安插棋子,将何与飞控制在手中。

谁知何与飞幼年遭逢巨变,外表虽然一如既往地温和无害,但心性狠厉深沈,即使是姨母也不知道他底细,秦横刀在他身侧多年,也不

知道天羽门势力之大,所露出来的只不过冰山一角,水下岩冰,外人难以想象。

所以陆水秀慌了手脚,一直鼓动他报仇,结果何与飞不费吹灰之力之力就已经毁掉了天一教,陆水秀无可奈何,却也知道拖延下去更是

迟了,只好让秦横刀先行下手。秦横刀一击不中,陆水秀立时离开金陵,现在已经不知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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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与飞听他说事情的始末,脸色越来越阴沈,却是一言不发。白烈吟不由的打了一个寒噤,正要告退。何与飞道:“此事还有三点必须

再查下去。一是陆水秀的来历,二是当年我父亲所托的是什么人,三是陆水秀现在在何处,务必将她生擒来见我。”

他心思不定,负手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低低说道:“原来我爹爹早就立了遗嘱,他是早就知道自己要死了的,遗产只留给我不留

给我妈妈或是别人,却是为何?”遗书将家产留给子孙不给妻妾,自然是害怕妻妾再嫁,他的母亲虽然爱他,但是失去了依靠,再嫁的

可能极大。虽然想是这么想,但是他心里完全不能接受父亲母亲这样相互怀疑,只觉冷汗涔涔,如果是这样,那么当年他所认为的真相

完全就是假的,即使是爹娘都有可能不是苏睿云的爹爹所杀。可是天一教教主苏无痕狠厉霸道的作风他亲眼所见,在他幼小的心目中留

下了极深的印象,决不可能是假的。他后来的确查过了当年的案子,全家都是被苏无痕所杀,毫无疑问。

可是,这件旧案,一定另有隐情。何与飞只觉得汗流浃背,再也不敢往下想。

白烈吟听到他三言两语,几乎是立刻就能指出重点,不由万分佩服,却见他神智恍惚,似乎忘记了还有一个人在身边,浑浑噩噩的,不

禁恻然,说道:“尊上不必担忧,属下定将此事查清。”

何与飞犹豫一下,道:“若是能查到当年事情的真相自然最好……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我姨母又竭力不让我知道,怕是很难找

到当年的蛛丝马迹……”但是无论怎样,他的复仇早已随著爱上苏睿云那一天结束,苏睿云是他心爱的人,如果真相大白,是苏睿云的

爹爹的错,他也决不会伤害他,九泉之下的父母要是怪罪,那就怪到他身上吧。如果是他冤枉了苏无痕,苏睿云必定恨透了他,只怕…

…只怕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再在一起。

白烈吟看到他心事重重,试探地道:“属下一定尽心尽力,务求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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