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什么?”姜扬不明所以。
雷霆有点无奈的轻笑:“你的眼睛。”
刹那明白过来,一把夺过毛巾,火速关上门——怪不得觉得哪里不对劲!
扒到镜子上一照,姜扬几乎忍不住用头去撞马桶,不仅眼睛肿得老高,脸也不知所谓的赧红了一片,简直像个情窦初开的生涩小鬼!(唉,你以为你是什么?情圣?)
姜扬开始觉得他定的下班时间太晚,手指总一下下敲着桌面恨不得代替秒针多跑几圈。
姜扬开始抱怨城市交通状况太差,一路红灯太多,有车阻他个三五秒就把喇叭按得响声震天。
姜扬很快的养成一种习惯,开门进屋的同时说一声“我回来了”。
桌上热气腾腾的菜,色香味俱全,让人绝对猜不到这是初学者的作品。姜扬突发其想说要吃雷霆做的菜,雷霆淡淡说他还不会,不过可以学着试试。结果一发不可收拾,每天晚饭都由雷霆准备了。
吃饭时雷霆偶尔询问公司的事务,姜扬答得详尽,颇带些自负邀功的孩子气。
若是旁人看见,肯定觉得这是对感情极好的兄弟。姜扬却常偷偷在心里想:新婚也就是这种感觉了。每次都不觉吃吃傻笑起来。
顾虑着雷霆的身体状况,姜扬没有再急于求欢,但每晚必然要同床抱着雷霆一起睡。
“我一直想问”,姜扬脸上难得有思索的表情,“你天大的能耐,难道就从来没想过反抗那对大小王八?”
雷霆眼望着天花板,徐然说道:“马戏团里的象,总被栓在一截木桩上就很安分,也许以它的力量很容易就可以挣脱。可能是因为它小时候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渐渐就放弃了,也可能是因为它自己也知道,没有了束缚,也就失去了安身之所,立足之地,不知道去哪里,该干些什么了。”
姜扬不以为然的摇头:“太懦弱太没用了吧?路靠走,天靠闯,留在原地永远任人欺负,换做是我被绑着逼着做小丑听那些无聊的笑,别说是木桩就算前面是千把刀我也冲出去。我是我自己的神,谁也别想做我的主。”
雷霆不动声色斜过目光看了看姜扬,下意识道:“有时,我也想抛下一切,去世界各地游走,看不同地方不同的人……你说得没错,我缺乏勇气的人。”
姜扬突然呵呵笑起来,翻身压在雷霆身上,眸子精亮的盯着雷霆:“我还是头一次听你说,你想什么……雷霆,我终于觉得离你近点了。”
雷霆微怔,被姜扬一语道破他所没觉察的事情,他侧开脸,不动声色避开了姜扬投来的目光。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水般平和得流逝而去。
“你真的好了吗?其实在多休息几天也无所谓啊。”姜扬不太放心的说道。
“我该开始工作了。”雷霆坦然答道。
“公司没有你又不会倒闭。”姜扬无意的嘟囔了一句,没发觉雷霆听到脸色黯了几分。
晚间金融新闻结束,雷霆起身走向卧室,姜扬贼兮兮紧贴在后面,别有用心的问道:“你身体,真的没问题了?”
雷霆没回答,一直走到卧室的床边仍是背对着姜扬。
“雷霆?”姜扬步步跟进。
“想做就做吧。”
压抑太久的冲动让姜扬在得到应允的同时被喜悦占满了头脑,忽略了雷霆冷淡的语调。
从后面抱住雷霆,吻从耳根延续到后颈,手揽到前面隔着衣料揉弄两点突起。
“有感觉吗?”姜扬暧昧吐着气,手指像爬行的蜘蛛,触及所有敏感的点向下进军,很快捕获了猎物,以胜利者的姿态随意玩弄起来。
雷霆的背紧贴着他的前胸,能清晰感觉到他肌肉的收缩,随着急促呼吸越发起伏。脱掉两人身上所有衣物,姜扬迫切渴求每一寸肌肤的相互接触摩擦,他要占有,要侵入,要雷霆完全成为他的所属。
雷霆趴跪在床上,姜扬扣住他的肩头,刺入至深,畅快的抽送起来,他听见身下的人轻微的呻吟声,手探到前面,握住已含羞抬头的男根,技巧的抚摩,时轻时重的搓揉。
欲望渐渐攀上高峰,姜扬如置身云层倾听天籁仙音陶醉其中,什么烦恼忧愁一概抛往脑后,在越来越剧烈的冲撞中倾力爆发,几乎是同时手中也觉得一热,情欲汁液弥漫在他指间。
雷霆疲倦的翻过身,平躺在床上喘息,浑身的皮肤仍红潮未褪。姜扬躺在一边,伸手揽过他的肩,亲着他的额头,眼睑,鼻梁和嘴唇,然后对他绽出满足而灿烂的笑容:“我们在一起,会一直很快乐的。”
雷霆没说什么,任由姜扬抱着,眼睛睁着,目光仍避开姜扬,落在别处。
暂时代替雷霆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叫柴进,头顶微秃,眼角下垂,嘴唇肥厚,被踢回原位的愤恨掩饰得很差,交接工作几乎一言不发,瞪着雷霆的眼中,除了嫉妒不满,还有刁钻的异样。
雷霆并不在意,独自翻查报表资料,用最快的速度把休养期间的业务空白补上。他的工作量比之前锐减,但姜扬在决策上却更多的与他商讨敲定,要在风起云涌的地产市场扎稳根基以求发展,两个人都不轻松。
姜扬眼力独到举措创新,雷霆思路缜密行事严谨,互补长短合作日趋滴水不露,一年间公司业绩扶摇直上,敲定与黑道十集团之首帝空联手开拓东南亚市场的双赢协议后,正式上市发行股票,地产界的龙头地位从此确立。
姜扬的公司就叫姜扬集团,如果不是雷霆及时阻止,他会把集团命名为姜扬雷霆集团。他仍是个自我中心的人,始终不在他认为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多费半点心思。
姜扬从没掩饰与雷霆的亲密,流言蜚语漫天飞,八卦新闻更是用两人接吻的照片做封面,姜扬满不在乎,甚至有些暗暗得意——雷霆是他的人,最好全世界都知道。
雷霆什么也不说,只是做好他该做的事情,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淡得仿佛透明,透明得没有表情,好象不存在。
(16)
“雷霆,你最近对我太冷淡了吧?”激情过后姜扬仍不松手,将心中始终存在却捉摸不清的疙瘩感觉说出。
“哪里不满意吗?”雷霆翻身平躺到一边,脱离姜扬的怀抱。
姜扬不依不挠蹭过来贴上这具余热未褪的躯体,皱起眉头:“也说不清楚问题出在哪儿……”
雷霆淡淡道:“不外乎工作或是床第。”
姜扬一惊,转脸盯着雷霆:“难道我们之间就没有其他了?”
“还有吗?”似乎觉察说了不该说的话,雷霆将脸侧开,困倦的闭上眼,“别想这么多,你明早还要出席股东大会。”
这晚姜扬失眠整夜,想不通为什么跟雷霆的关系又再度陷于僵化,每况愈下——深植入骨的冷漠已隐约解读得出防备,拒绝,甚至厌恶。
并不是一直全然不觉,只是选择忽略,毕竟雷霆并未忤逆,仍然言听计从,心想或许他就是生性冷淡,反正自己对他已到宠溺的程度,再想不出能做些什么。
姜扬让自己别想了,偏偏脑子不听使唤的转动:是不是他还介意那对大小龟蛋的事?
“雷助理,你在这里干什么?”整理资料的小陈不怎么客气的问道。
“我想找上半年的税务表。”雷霆坦然回答。
“总载正满公司找你。”小陈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不会掩饰话里的轻蔑无礼。
其实对雷霆来说,掩不掩饰都无所谓,人心里想什么,他很清楚。
“姜总,找我什么事?”
“说过叫我姜扬啊,你怎么总这么别扭?”
“也说过公私分明。”雷霆淡淡应答。
姜扬眼中藏着狡黠的光:“那这件事就不知道该算公还是私了,退休职工本来不算你的工作范畴,但归家的事你不想马上知道吗?”
雷霆总略微低垂的脸抬起,直视姜扬。
“已经正式给他办了退休,归欣海的大学费用,仍由我们负担,这样你高兴吗?”
“你真的放过他们了?”雷霆不得不感意外。归正理办了正式退休,就可以稳当按月取得不菲的养老金,再不必担惊受怕随时被姜扬除名而落得一无所有。
姜扬手托着下巴,傲然中隐藏着几分柔软:“上次看见他,背也弯了头发也白了,活脱脱快要入土的老头子,我是恨他入骨,但既然夺了他所有了,也不屑再赶尽杀绝。至于归欣海那个小王八,他本也没什么错,你喜欢护着他,我也不管了。”
雷霆淡淡笑了,许久不曾有,姜扬就直直的看得出神,半晌才叹道:“你果然还是最在乎那对乌龟。”
雷霆仍维持着嘴角的弧度:你终究是个善良的人,外表再强硬,心也是孩子气的稚嫩柔软,但你会一直这样——没有改变的一天吗?
“只要你说你希望的,我能做到,就一定会做。”,姜扬一张苦瓜脸上别扭的温柔,“可你总什么也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什么?”
雷霆望着他,眸中染上一层忧郁,又被不明所以的笑意冲淡:“你真想知道?”
姜扬不假思索的点头。
“这就是我的希望。”雷霆掏出写好很久的辞呈,放在桌上双手推送过去。
姜扬愣住:“什么意思?”
雷霆的目光略过他,投在他身后洁白的墙壁上:“我想离开。”
“你想去哪儿?想旅游散心我可以安排。”姜扬按耐不住焦躁。
“我不是这个意思”,雷霆松下紧绷的肩膀,“你的业务能力已经成熟,经营公司游刃有余,已经不需要我了。”
姜扬的神色渐渐沉下去:“我对你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对吧?”
“不,我很感谢你”,雷霆不去看那对阴霾的黑瞳,“你的勇气让我钦佩羡慕,我也希望在有生之年……去走一些未知的路。”
“你打算流浪多久?”姜扬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情绪。
“不知道。”雷霆如实回答。
“路上是不是可能遇上个喜欢的女人,结婚生小孩?”
“不无可能。”
“可是你说过你的一切全部属于我!你忘了吗?”姜扬重重一拳打在桌子上,起身走过去抓住雷霆的肩膀,“现在你为什么又想离开?”
雷霆肩膀吃痛:“是你让我说的。”
“不准你离开!不准你有这种念头!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姜扬发狂般将雷霆压倒在桌上,奋力撕开他的上衣吻咬着胸前,手娴熟的向下外裤连带内裤一并扯下。
“你停手!这是什么地方你忘了?”
这是雷霆第一次反抗姜扬,却如同火上浇油。
“你没拒绝的权利!我想在什么地方干你,你就得给我张腿!”姜扬费力的压制住雷霆,更为粗暴和蛮横的顶开他的双腿。
“总裁,这么吵没什么事吧?”不识趣的柴进推门进来。
姜扬回头,凶神恶刹的叱道:“滚出去!”
“姜扬,你还想让多少人看笑话?”
姜扬居高临下看着他冷笑:“我怕什么?被上的又不是我。”拉下拉链,硬挺的阳物跳出来,没有任何预示的长驱直入。毫无防备的菊穴被迫接纳,褶皱被生生撕开几处,血丝渗流。
雷霆痛得再说不出话,只死死咬住唇,姜扬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就快速的抽送律动起来。
“你自找的!雷霆!”姜扬拉起他,双臂将人紧紧锁扣,下身向上顶冲。
深处柔软的肠壁被撞击研磨着,雷霆只能随着姜扬的需索身体晃动,嘴角泛起苦涩自嘲的笑:是,是我自找的。
雷霆衣不蔽体的侧躺在桌上,脖颈间的汗水仍不停流落,腿间一片不堪的混乱。
姜扬背对他整理好自己,冷冷道:“是我不该对你好吗?让你得意到忘乎所以?”
雷霆支起身体,淡漠说:“我完全同意你的观点。”
姜扬看着广阔天空长大,旷土任凭他横冲直撞,肆意奔跑。父母忙于农务,很少管他四处撒野,自小在孩子群中就是小霸王。率性真诚的个性,即使有些任性冲动,在朴实的村中也倍受宠爱。他天不怕地不怕,惟独在亲娘面前腿软。
最恨的是家后面那间备用储粮的小黑屋,娘动不动把他关进去,让他想想做错了什么。每次他都大呼小叫自己没错,却受不了肚子打鼓,手脚活动不开的麻木,无奈开始思索,最后倒也总能想出答案。
娘戳着他的脑门:“小鬼其实也不笨,怎么恁得什么事都不用脑先想想?你觉得阿旺伯身子不好帮人家收稻,糟蹋了一边的小苗子来年怎么办?”
每长一岁,小姜扬都郑重强调自己长大了,再不要被关黑屋。娘却嗤声笑:“就你那小牛崽子的冲劲,至少关你到十八,不然你媳妇都讨不到。”
小姜扬最不服气听这个:“村里的阿丽,小洁都抢着要做我媳妇,天天拿鸡蛋给我吃!”
“好你个小崽子又随便吃别人东西,给我蹲黑屋里去。”娘手一晃,就拎住他耳朵,“别说十八,就是你八十老娘要关你你也跑不了。”
摸摸耳朵,姜扬眼圈就红了,现在娘不关他了,他反而怀念起这种感觉,也只有在狭小的空间里,他最容易冷静下来思索。
所以堂堂姜扬集团的总裁,正坐在厕所的单间里锁着门,想把他跟雷霆的事情理出个头绪,只是想来想去也只有一团麻线,找不着绳断越扯越乱。
这时候有两个人一起进来厕所,解放后漫不经心洗着手说起话来。
(17)
“一天洗几遍手都觉得不够。谁叫公司里有那么恶心的人,他还常来我这边翻资料,被他动过的东西我都要用消毒水擦。”高亢的声音是资料室的小陈。
“那算什么?前几天我才倒霉呢。”油滑的中年男子柴进接嘴,“正好撞见他在桌上大张的腿又扭又叫的被总裁干,不用出力只卖屁股爬上助理宝座,这本事我们是怎么也学不来啊。”
碰得一声厕所门从里面被踹开,姜扬怒火冲天的指着两个人:“你们他妈的胡说八道什么!不是他没黑没白的做事你们有那么多钱拿?我操你们祖宗十八代!”
姜扬回头将马桶盖板整个拽下来,拎在手里劈头盖脸就向两个人打过去。
“让你们他妈的扯蛋!是不是就因为你们他才不理我了?”姜扬已全没了理智,几天闷得火气尽数爆发。
柴进和小陈喊着救命抱头窜出来,整层办公楼大骚乱,人人目瞪口呆看着他们的总裁举着马桶盖发疯的追打两人。
赶出来的雷霆也不由愕然,但很快反应过来,闪身过去拦住姜扬:“总裁,请您立刻回办公室,有重要事情等你处理。”
姜扬气喘吁吁,盯着雷霆似乎还没从暴走中清醒过来。
雷霆不由握住他的胳膊,低声道:“姜扬,回去。”
姜扬终于丢下手中的“凶器”,一转身职工们自发让出宽敞大道。
“大家继续工作吧。”雷霆淡淡环视四周,然后对柴进和小陈说,“麻烦跟我来一下好吗?”
“总裁最近过于疲惫,精神状态不稳定,刚才的事情我替他道歉,医疗费用会一并承担,希望两位不要放在心上,继续为公司出力”,雷霆温和的语气一转,面色变得冰冷无情,“我想两位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否则谁都不会愉快了。”
雷霆离去,柴进的一口气仍提着放不下,小陈更呆得不知所措——平素以为这个男人只是个软柿子,当面出言侮辱他都不见什么反应,刚才一刹那的眼神,却让背脊生寒。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雷霆关上总裁室的门,竭力维持着平静的口气,“无故伤人,如果闹上法院或被记者拍到照片,你的名誉会被扁损得一文不值。”
“什么叫无故!你知道他们说你什么?”姜扬理直气壮道。
雷霆微怔片刻,很快明了的涩然轻笑:“无风不起浪,他们最多也就是夸大其辞。”
姜扬瞪着雷霆半晌,冷笑:“原来又是我多事了。”
“今晚是跟帝空合作后第一家综合娱乐场所的剪彩仪式,现在开始准备已经不算早。”雷霆公式化说道。
“合作愉快。”仪式顺利结束后的宴会上,帝空的首领钟离天与姜扬碰杯略表庆祝,他们身上的霸主气势,如出一辙,相应生辉。
雷霆在三四米左右,不动声色留意着四周,蓦然发觉一个端酒盘的侍应生,目不斜视盯在姜扬背上,穿过人群直直走过去。
盘上只剩一杯酒,盘下藏着一把匕首,他左手托盘,右手已握到刀柄,一人却突然插入他和目标姜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