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恋 上——律轻
律轻  发于:2011年04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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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有什么事吗?"

"喔,是这样的,我们老板说他前些日子受了你的帮助,但却不小心弄坏了你的电视,心里实在感到过意不去,所以特地要我买台最新款的液晶电视来......。"

"他不是这么说的吧。"没等习胤承说完,关寻秀便脸色难看的直言道。

"他应该是说,为了怕我想尽办法来要好处,所以才要买台电视来赔给我,这样才不会让我有任何藉口再去找他,是这样的吧。"

虽然是猜测,可关寻秀的态度却十分确定。而他的这种反应,更让习胤承感到万分错愕与不解,心里兀自疑惑著自家老板那天到底是做了些什么事了,要不,怎么人家会对他如此之″了解″呢?

不过,即便事实真是如此,他也不可能就这么直说,否则如果对方一怒之下爆料给新闻媒体去炒作,那公司里的所有人〈包括他〉,只怕都得遭殃了啊。

"呃,你多想了,我们老板绝对没有这么说。"

用著再诚恳不过的目光及表情看著关寻秀,习胤承再三的保证道:

"他是真的对你感到十分抱歉,所以才会特地吩咐我......。"

"以他现在那种个性,是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若是以前的他还可能......。"

像是想起了从前般,关寻秀的眼光忽地一黯,但不过一眨眼,他的表情便又与方才无异。

"你回去告诉他,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土匪也不是强盗,请他不用担心我会对他纠缠不清,我没那个兴趣!"话落,也不等习胤承回过神来,他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吃了一记超大的闭门羹后,被拒于门外的习胤承先是一阵错愕,而后才慢慢的转为疑惑。

刚刚关寻秀所说的,那句:‘以他现在那种个性,是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若是以前的他还可能......'是怎么回事啊?他不是才见过老板一次吗,记得老板是这么告诉他的啊?那为什么......他会说出″以前的他″这样的话呢?

微叹气,习胤承明白以关寻秀方才的反应来看,再要他开门已是不可能了,因此只得无奈领著身后两名男子先行离开这里,然后再去向自家老板问问看要怎么办了。

***

赶走了白未亭派来的人后,关寻秀躲回了被子里,他努力的尝试著让自己什么都不想的继续睡下,可是,不管再怎么辗转反侧,白未亭俊魅的脸孔就是会不由自主的跃上脑海,让他怎么也睡不著。

回想起那天再次见到的白未亭,关寻秀的眼里不觉一阵迷茫,无法否认,虽然那天见到的他是如此暴戾苛刻、如此不可理喻,简直就与自己记忆中的那人天差地别了,可是,即便是这样的他,却也还是让自己难以忘怀,无法因此而断绝多年来对他的思念与眷恋,毕竟,白未亭是他至今唯一一个爱上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能让自己全然放心与之交往的人,要忘......谈何容易。

甚至,他还会不自觉的揣想著,是否在两人分开之后,他曾发生了什么事或是遇上了什么不好的人了,要不,怎么原本一个那般风趣优雅的人会突然变成现在这样,脾气大到让人不敢领教,而且好像还隐约有些暴力倾向的模样呢?

想起那天的他见到自己之时,那毫不隐藏的嫌恶与不屑,关寻秀便忍不住心底的黯然与苦涩,从那时到现在,自己始终将他的所有一切都深深的记在脑海里,仔细的收藏在心里,每当夜深人静自己倍感寂寥之时、每当众人团聚庆贺而自己却愈加酸楚之时,他总会以著那曾经有过的甜蜜与呵护安慰自己。

告诉自己,他也曾有过受人怜惜的时候;告诉自己,他也曾感受过温暖幸福的感觉,即使那些幸福并不真实,即使那些怜惜也只是昙花一现,在自己的生命中根本没占去多少时间,可起码,他还是曾经拥有过、曾经感受过的,而这样对他而言......就足够了。

迷茫地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不知不觉中,时间竟也来到了下午该上班的时候了。

满心疲累的走到房中小小的浴室里简单的洗漱一番后,他带著自己已经使用多年的皮夹便出门上班了。

***

晚间九时许,关寻秀仍旧忙碌的穿梭在众桌客人间端茶送水,虽然初始对于PUB里的烟雾迷蒙及靡烂气息不甚习惯,但工作了这么些日子后,他总也是渐渐熟悉了。

因为自己的身份背景,所以他的人生向来由不得他挑剔,能做的,就只有极力让自己适应各种环境,并且随遇而安,因此在工作上,甚至是生活上,他总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太多的意见,也没有太多的声音,就这么静静的隐没于人群中,让人几乎忘了他的存在。

由于自己常去的酒吧今晚公休,因此心烦意乱的白未亭在离开了公司后,便走进了这家位于自己公司附近的″深蓝″,没有过多的考量及偏好,纯粹的,只是为了喝酒而来。

无视于周遭众人的惊艳目光,白未亭毫不在乎的直入吧台边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开口点了杯酒后,他便脸色凝重的静静喝起酒来。

不知究竟坐了多久,也不知到底喝了几杯,白未亭意兴阑珊的再一次拒绝了名女子后,烦躁的目光底下透著隐约的怒火。

这家店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净是一些发著花痴的家伙,不止是女的,还连男的都有!?

现在是怎样,难不成他的脸上是写著″我男女皆可″吗?真是恼人至极!

忿忿的一口饮尽自己杯中的酒,他在桌上放了钞票后便大步朝著门口走去,要他在这儿继续坐下去,只怕心头那把火会越烧越烈。

在明显的注视眼光里,他穿过了一桌又一桌的客人、闪过了一个又一个想藉故缠上他的男女,却在临出门前见著了一个有些熟悉却又陌生的纤瘦身影。

眼见那人在送上客人所需的水果盘后随即便要离去,当下他竟反射性的伸手就拉住了他,然后在对方回过头的同时,二话不说的把人直往门外拉,来到了外头少人经过的巷底。

"你干什么!?"用力甩开白未亭的手,关寻秀显得有些心慌意乱。

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拉住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那种暴烈可怕的目光看著他,关寻秀使劲的甩开他后,身子下意识的退了几步,浑身紧绷的看著他。

也不知是害怕或惊讶,关寻秀感觉自己的身子正微微颤抖著,手脚四肢也逐渐冰冷。

"我送去的东西,为什么不收?"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白未亭态势高傲的问著。

"我说的很清楚,我不需要。"

再度想起那天他一脸鄙夷的模样,关寻秀身上的抖颤蓦地加大,眼中也像不自觉般的浮上了一丝水光与几许委屈。

看著他那彷佛有著无限悲伤的目光,白未亭沉声冷道:"那是赔给你的,跟需不需要没有关系。"

"那不是赔!"

闻言,关寻秀先是恼怒的抬头看著他,然后又飞快的垂下头,难掩哀凄的低喃:

"我什么都不懂,可是......我还看得清别人眼中的嫌恶与侮辱。"

眼眶微红,关寻秀的双手紧握。"我没那么不要脸的会因为一点小事去纠缠你,所以请你......请你也别侮辱我。"

"小事?"挑眉冷哼,白未亭白眼看著他。

"不管你信不信,总之......总之我没想过再找你。以前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不管我们之间曾经有过什么,我都不会再找你......。"

越说,关寻秀的声音越显微弱。

我想你可能也猜到了,我这么久没找你的原因......

送你的东西,你就留著用吧,手机费我也会继续付,我们......就这样分手吧,自己保重。

忍不住又想起多年前的那通电话,关寻秀眼前的视线开始慢慢的模糊了起来,心,也不受控制的泛起了一阵又一阵的苦涩与心痛。

"曾经有过什么?"

被他话中的暧昧影射惹恼,白未亭猛地狠力抓住他的手,眼神狂戾的盯视著他清瘦的脸庞,

"你这什么意思,你当我和你──"却在对上他眼中来不及隐去的爱恋与凄苦时,心头倏地一紧。

凝著关寻秀那彷佛有著千言万语却无处倾诉的深邃眸光,白未亭一瞬间竟为之迷惑了,愣怔的对望了半晌后,他忽然不自觉的低下头,在他的唇上印下自己的吻......两唇相接的同时,关寻秀无言的落下了泪。

温热的泪水熨烫了白未亭总是冰冷的目光,但滑落的水珠却也瞬间涤清了白未亭霎那迷乱的神智。

猛力推开他,白未亭不再冷傲的目光里满是嫌鄙的怒声吼著:

"该死的,你对我做了什么!?"

"......"

乍然被吻的震愕及忐忑的心绪让关寻秀的脑子几乎停止运转,他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也不知自己该以何种心情面对他,因此只能木然的睁著一双哀凄瞳眸无言以对。

再见他那幽深目光,白未亭没想到自己竟会有种想把人搂进怀里安慰的想法,他既惊又气的寒声啐道:"真是见鬼了!"

愤愤的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后,白未亭随即快步的转身离去。

***

自遇过白未亭之后,关寻秀原本睡不安稳的习惯突然又严重了起来,有时甚至是凌晨回到家后,躺在床上却直到早上六、七点都还无法入睡,因此他的脸色真可谓一天比一天差,精神更是越发的委靡不振,虽不曾担误到工作或在工作上出差错,可是,那强打著精神做事的模样,却让PUB里的老板、同事及一些常来的客人们感到有些担心。

你没事吧、你还好吗......

诸如此类的关心询问不断的在他身边出现,但他总是微笑的说著没什么,不让任何人知道他的情况,也不让任何人有深入的机会,就这么客套而冷淡的拒绝了他们的关心,为的,就是不想让自己过于依赖他人。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感情,是最容易变卦的一种东西,不论是爱情、亲情或是友情,所以他总是抗拒著和其他人过于深交,以致于到现在,他的身边也只有沈易君一人能算得上是朋友而已。

"寻秀,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还是都没正常吃饭?"

看著眼前穿著制服的关寻秀,沈易君不禁皱著眉头问道:

"不然怎么觉得你好像变瘦了?"

"呵,你在讲什么,我哪有变瘦,是这件制服比较大的关系。"将送来的餐点在桌上放好,关寻秀的表情没有任何异样。

"可是......。"知道他总是什么都不肯说的个性,因此,虽然他的表情很正常,但沈易君却还是不太相信。

"真的没什么,是你想太多了。"再微笑,关寻秀的反应更加自然。

"那......算了,如果你说没什么那就没什么吧。"

无奈的叹气,沈易君知道再怎么问他他肯定也是不会说的,因此只得苦口婆心的再三叮咛道:

"不过你要记得,如果真有什么事记得找我,我和宜萱都很担心你。"

微愣了一下,关寻秀笑得更深了。"我知道,你放心吧。"

看著眼前人的笑容,沈易君却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关寻秀就算真有事也一定不会告诉他的,一定!

约晚上十点时,因为考虑到明天又得提早到公司开会的原因,因此沈易君决定先行离去,在找到了正在别桌服务的关寻秀与其说了一声后,他便带著公事包离开了PUB。

而就在沈易君离开后约一个小时,店里却忽然来了几名穿著西装却踩著布鞋的男子。

男子他们从推门而入的那刻起,脸上便一直挂著一付″老子是流氓,没事少来惹我″的凶悍表情,引得店里所有注意到他们的客人,都不由自主的降低了声调,各自窃窃私语起来,顿时店内的气氛一窒,然后慢慢的,连原先没注意到他们的客人也都发现异状了。

看著店内突然凝重的氛围以及多数客人们脸上的疑惧,领班想起前几日老板临行前要他好好照顾店里的嘱咐,顿时有些委屈的在心中暗骂了对方无数次,片刻,当他看到有些客人似乎拿著东西打算离开了,这才终于硬著头皮开口问道: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闻声,一名理著三分头的男子恶狠狠的望向他,问道:

"你是这里的老板吗?"

"呃......不是。我们老板这几天不在,要后天才会回来。"

害怕的咽了口口水,领班继续强做镇定的说道:

"你、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我会向我们老板报告的。"

看著领班那故做镇静的模样,三分头男子咧出一个大大的笑,以著万分轻蔑的态度说道:

"小哥,干嘛这么害怕啊,我又不会吃了你,怕什么啊?"

说完,他的目光迅速的扫了店内一圈,待发现那正站在厨房门前的关寻秀后,他咯咯咯的又笑了,然后带著三分讽刺七分威胁的盯著关寻秀说道:

"告诉你们老板,没那个本事,就别收留我们要的人,警告你,五天后我会再来,我给你们老板三天的时间请人走路,五天后如果还让我看到关寻秀在你们店里的话......呵,那后果你该知道吧,嗯?"

"关、关寻秀!?"

正当领班还在奇怪这些人和关寻秀是什么关系之时,那几名男子却已在那名三分头男子的带领下转身离开了PUB。

被这么闹过之后,几乎店里所有人都认识了关寻秀,只见众人所有好奇、恐惧的目光全投注到了还站在厨房前的关寻秀身上,霎时,他便像难以承受般的躲进了店里的休息室。

愣愣的紧靠在墙上发呆,关寻秀的脸上满是茫然。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次居然会这么快就被找到了,不是、不是还不到一个月吗?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快呢?他原本还以为......

蓦地,门板被人重重推开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中,他揪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强忍著忑忑忐忐的心绪缓缓抬起头看著推门而入的人。

进来的人是领班,他的脸上虽不见狂暴愤怒之色,可那难掩的惧意与眼中的责备,却也已经足够让关寻秀明白些什么了。

俩人呆立片刻,关寻秀才终于慢慢脱下身上的围裙,朝著领班微躬身,说道:

"给店里及老板带来麻烦真的很抱歉,我......我现在就走,谢谢你们的照顾。"

话落,他更是开始解起身上的制服扣子,准备把制服也一并交回。

领班沉默的看著他动作,片刻后才转身走了出去,期间仍是一个字也没说。

确定领班真的离开了休息室,而且现在休息室里也再无其他人在,关寻秀这才彷佛泄了气的皮球般垂著肩膀暗自叹息。

果然还是得离开啊,本来还期盼著能不能奇迹似的被挽留,可是......苦涩的一笑,关寻秀紧蹙的双眉显出深深无奈。

算了,这样也好,早点走也好,起码这样就能免去对方来闹事砸店后,自己得付出的钜额赔偿金,想起上一个工作时自己付出的赔偿,那几乎已花光了他的所有积蓄,所以如果同样情况再来一次......只怕他就真得去借地下钱庄了啊,思及此,他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

换上自己的衣服后,关寻秀迅速的收拾起置物柜内的私人物品,他的东西不多,也不过就是餐具、杯子、钱包而已,双手一拿一抓,将柜子关上后便准备自后门走了。

临走前,领班把一个信封袋拿给他,他知道那里头是自己这些日子的工资,因此只是微点了头便接过信封袋离开了。

13

被迫辞掉PUB的工作后,关寻秀为了怕沈易君又说他老是什么都不肯告诉他,所以,当他隔天接到沈易君的电话后,便老实的告诉他所发生的事了,而同时,也再度寻找起下一个工作。

为了要负担自己的生活费及房屋租金,他对要找的工作根本就没有什么要求,只要薪资能足够他的开销便可以,因此,当几天后他偶然的在出门买日常用品时看到了一张快递公司徵求送货员的徵人启事后,便飞快的半跑半走的提著买好的东西回家,准备快点把自个儿的身份证带上好去应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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