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也没有告诉雷奥斯,我不想他为我操更多的心。虽然雷奥斯的脸上总是洋溢着让人安心的微笑,但我知道,为了我的病情,那笑容下掩盖了太多的担心。
不过,真的好想到外面去啊!
我推开窗户,楼下的庭院里已经隐隐有了绿意,春天不知不觉中已经到来了。
“春天了呀!”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试图分辨出春天的空气和冬天的有什么不同。
“这样吸气也不怕把虫子给吸进肚子里。”身后传来雷奥斯厚实的笑语。
“你来了。”我回头,却看见雷奥斯穿的严严实实的,身边大包小包放了一地,而禹风也穿着风衣出现在病房门前。
“你要出门吗?”我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事先也没有听谁告诉过我啊。
“要不要跟我去周游世界?”雷奥斯晃动着手中的护照和机票,“虽然多了几只讨人厌的包袱,但总比呆在这里,活活闷死吧!”
“可怜我着个乖乖牌的医生居然也要陪着你们一起去疯,现在的医生还真是难当啊……”禹风一脸哀怨的抱怨着。
“真的,太好了。”惊喜的笑容此刻也许正在我的脸上跳舞吧,因为,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那就快点吧,我们还要赶飞机……”
看,这就是我的爱情,我的爱人,他永远知道我需要什么、想些什么,永远小心的呵护着我。不需要任何的表达,他总能知道。
数小时后,我坐在前往英国的飞机上,心里还是有种不可置信的感觉,愣愣的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和窗外的机场停机坪。
“好不容易有一场蜜月旅行,却偏偏得挂上三个包袱!”西门寒坐在我的后面,嘴里咕咕囔囔的,他在一个星期前,已经和陶子翔在荷兰结婚了,虽然这场婚礼实在有些出人意料的快。
“喂、喂,你就老实一点啦,”禹风坐在我的对面,一脸嘲弄,“要不是你老哥开恩,你还得在办公室里处理那些成堆的文件呢!”
“他哪是开恩啊,都是因为二哥自投罗网的回家,我才有机会从那堆压死人的文件噩梦里逃出来……”西门寒抱怨着。
“如果,你觉得很闲,我不介意把你从飞机上扔回公司去。”雷奥斯拿着热水杯,走进机舱,打断了西门寒的抱怨。
“呜……”西门寒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显然说不出来了。我回头正瞥到陶子翔的脑袋和西门寒的重叠着。
真是热情如火的一对啊!我的脑海突然闪过这么一句。接着不可自治的笑了起来。
“想什么,这么开心?”雷奥斯把水杯递给我,“小心烫,趁还没起飞,先把药吃了。”
我笑着,乖乖吃药,没有回答。
雷奥斯坐在我的身边,我习惯的靠在雷奥斯的身上,冰凉的双手被雷奥斯温暖的手掌所包容着。
“我突然觉得西门寒和陶子翔好热情。”我悄悄的在雷奥斯的耳边轻语,顿时惹来雷奥斯的笑容,只是那个笑容中似乎还有其他的意思。
“其实,我可以比他们更加热情,可惜没有适合的床,否则我现在就能证明。”雷奥斯在我耳边吐着热气,一本正经的说着羞人的词语。
“去你的!”我低骂着。
“真是的,为什么我一定要夹在四只爱情鸟中间当个世纪型的电灯泡?”禹风大声诅咒着,但谁都没有理他(~哈哈~)。
飞机,缓缓开动,飞向蓝天的彼方……
接下来的时光也许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了。
我和雷奥斯一起周游每一个可以想到、可以去的地方。我们走走停停,流连着自然美丽壮观的山山水水和人类伟大的创造、奇迹。
英国的白金汉宫、巴黎的艾菲尔铁塔、西班牙的斗牛场、挪威的渔场、罗马的竞技场、埃及的金字塔、悉尼的歌剧院、美国的旧金山、巴西、阿根廷……每一个地方都留下我和雷奥斯的身影。
伴随着禹风不断的抱怨、西门寒的无语(~24小时持续被吻中~呵呵~)我和雷奥斯在地球的每个角落里上放肆的爬爬走。
我忘了死神的靠近,忘了衰弱的身体,忘了身外所有的一切,只是依偎在雷奥斯的怀中,看着生我养我的这个世界,赞叹着古老文明的伟大,迷恋着山水间的绝美,在疲惫时,就靠在雷奥斯健壮的怀中安然的休息。
而且在西门寒和陶子翔的‘传染’下,我染上了坏习惯,每到一个喜欢的地方,只要身体可以适应,就会拉着雷奥斯放肆的欢爱一场,过去仅有的一点羞涩也消失在风中。
我现在了解为什么会有天体营的存在了,因为当你看过了大自然毫不虚伪的真实美景后,你就会有一种希望把真实的自己也融入这美丽景色中的欲望。
虽然我这种想法被禹风‘刮’了好几次,但夏天的某个月夜里,我还是悄悄的拉着雷奥斯在无人的海滩上大大的解禁了一番。
明亮的月光在头顶,洒下银亮的光华。身后是平静的泛着银浪的大海,身下是细致的白色砂砾,没有一点人造的味道。
一阵凉爽的风从脸颊上掠过,带来淡淡的咸涩。
我脱掉所有的衣服,站在海边,凉凉的海水冲上我的脚,异样的舒适在心中泛开着。
我静静的注视着银光海面中自己细瘦的身体,突然有了一种就这样冲进大海的欲望。但,雷奥斯的手臂却结实的环住了我的腰。
“你好美。”雷奥斯低哑的在我耳边轻语。
我闭上眼睛,将全部的重量交给身后的男人,感受着没有被衣服隔阂的肌肤在风中紧紧的贴偎在一起,互相传递着各自身心的温度,欲望的火焰,焚烧着彼此。
“雷奥斯,我爱你,真的好爱你。”我回头,吻上那温暖湿热的唇。
月光里,在天与地之间,毫无遮蔽的我,放任雷奥斯进入我的身体,点燃我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欲的火花,在律动中呼唤着,叫喊着,把真心的话语话做不成语的嘶喊,在大海的伴奏下,谱写属于我、属于我们的爱情传说。
海浪声在耳边传荡,但我却听不见,此刻我只能听见雷奥斯在欲望的最高点发出的低吼,我听到的是那么真切,那么的真实……
一天……十天……一个月……两个月……
春天、夏天、秋天、冬天……
时间在欢乐中悄悄的溜走了,而畅快的环游世界的我也在冬季的最初回到了医院,心里依旧遗憾着没有去看看戈壁滩的荒凉,没有去亚玛逊的原始森林里探险,但这趟旅行必须结束了。因为我已经没有办法继续走下去。在印度的机场里突然昏倒后,我就开始持续性的高烧,死神终于向我伸出了双臂。
经过周密的检查,是我的白血病在作怪的同时,我的内脏器官也开始出现明显的功能性衰竭,在不到一年里,我的脏器迅速的衰竭着,虽然我持续的服用着各种药物以抗拒这种衰竭,但收到的效果依然是微乎其微。
一切的结果就如同最初的预料一样,我很有可能撑不过这个冬天。
住院后,我的身体明显的衰弱下去,时常会莫名其妙的昏睡,而且一睡就会睡的很久很久。
我知道,当我闭上眼睛,就有可能再也无法睁开,但我心中却没有什么顾虑或担心,因为我知道,即使我会到另一个世界去,雷奥斯对我的爱,将永远陪伴着我,因为他进入我身体时,带给我的爱意是连死神都无法夺去的。
“会不会害怕?”雷奥斯曾经这样问我。
“不会。”我笑着摇头,“该怕的都怕过了,该担心的也都担心过了,反而不知道该怕什么了。”
“你会没事的。”雷奥斯的大手抚摩着我的脸,温柔的说着最真实的谎言。
“我知道。”我将脸在雷奥斯的手中摩挲着,感受那温暖的触感,“我答应过你活到最后的。”
雷奥斯微笑,一如第一见到他时,那么真挚的微笑。
没有更多的语言,对我和雷奥斯来说,该说的、不该说的、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只是一个淡然的笑容,或者一个眼神的传递,我们就能够知道彼此在想什么,说起来似乎很神奇,但其实并不诡异,因为我们的心早就紧紧的贴在一起,当我们敞开心胸接受彼此的爱情时,语言已经不再是单一的传递者。
“雷奥斯……”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我好象从来都没有问过他,他为什么会喜欢上我?但可惜,突如其来的晕悬,让我无力的带着这个问题走进黑暗的世界里。
等醒了再去问他吧……我最后的意识这样想着。
其实,我也希望出现奇迹,希望某次突然醒来时,禹风会兴奋的告诉我,我的病情都突然康复了,我可以愉快的和我所爱的人在一起了。虽然我曾经抱怨太多故事的结局都是这样。
但人生毕竟是人生,没有太多的奇迹可以施舍给不出色的我。
我没有再次睁开双眼,虽然我的意识有时是清醒的,但是沉重的眼皮就是无法抬起。也许这就是我生命的终结时分吧。我在黑暗中告诉自己。
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好象是那些生命探测仪之类的东西,我清晰的感觉到很多冰凉的针头戳穿我的皮肤,把冰冷的液体注入我的身体。
真是冷啊!我抱怨着,一点都没有雷奥斯的温暖。
接着,我又模模糊糊的回到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后,我又醒来,身边没有了乱七八糟的声音,到是雷奥斯那平稳的声音正在耳边响着,那温柔的声音,伴随着仪器的滴答声,构成了抑扬的曲调。
失去力量的手,被雷奥斯温暖的握着,虽然无法睁开眼睛,我却知道雷奥斯此刻一定还是在温柔的微笑着。
“莫尘,今天好不好?我来看你了,前阵子禹风都不让我进来,只能隔着玻璃看你,看,我的鼻子都被玻璃压扁了。”
去你的!我暗骂,不愧是西门寒的哥哥,嘴巴一样坏。
“为了庆贺今天的见面,我带了个好东西给你,是我的日记,便宜你啦,原来是不想给你看的,但是实在不知道送什么给你……”
废话真多!
“还有,要好好听着哦……”
“11月5日:
今天真的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但实在不怎么值得庆贺。因为我遇袭了。实在很丢人,居然让四个混混给打昏,不但抢光了我所有的钱,还被顺手砸破了脑袋,在冬天的夜晚昏睡在冰冷的街角,味道实在是很糟。不过我却因此遇上一个很特别的人。
他叫柳莫尘,这是我在他衣服里找到身份证后才知道的,一个浑身醉熏熏的男子,我搞不清他算不算我的救命恩人,因为我醒来时,他正倒在我的怀里呼呼大睡,还可爱的说着:‘好吃’之类的梦话,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在陌生人的怀里睡的这么熟,睡的毫无防备。
不过,他的睡癖不太好,居然握着一只平底锅。这是我看过的最奇怪的姿势。
我打量着周围,发现他的家真的是‘四大皆空’除了破旧的衣橱和床之外,就没有什么了,而且他的房门也已经坏的摇摇欲坠了,我很怀疑这个地方真的能住人吗?
我怕家里会担心,所以急着赶回去,所以打算把怀中昏睡中的柳莫尘放回床上,但上帝相信我,我只是想拿开那只碍眼的锅子而已,但他用不着反映这么大把,居然用锅子狠狠的砸上我的脑袋,差点让我再次昏过去……”
真的是我做的吗?我回想着……惨了……好象真的有那么回事。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莫尘。”雷奥斯话语中笑意盈然,“不过你真的留给我太深的印象,让我在以后的几天里一直想着你。也许是你的锅子用力过猛,打坏了我脑袋里的某个部件,让我居然对第一次见面的你思念不已,而且,你知道吗,你睡着时,那无辜的摸样,真的让我垂蜒啊……”
“11月10日:
我终于得到了柳莫尘的身世报告,看着他的生平,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每天脑海中都情不自竟的想起柳莫尘的睡颜,还有他那间简陋的房间,我心里早就充满了奇怪的不舍,看到他坎坷而不幸的过去,我居然有一种把他放在身边小心呵护的想法。
老天,我也许疯了,是锅子砸到的后遗症吗?我居然对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男人恋恋不舍,像只准备发春的公猫一样。
但,我真的忘不了他啊!
算了,不管怎么说,先帮他离开那个破窝再说吧,我安排他到小四暂管的总公司当小四的私人秘书。这样,至少可以在他不怀疑的情况下帮助他一把吧……”
“11月13日:
莫尘真的和风云集团签下那张契约了,有了那张契约,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帮助他了。虽然我终于确定自己的的确确是爱上了莫尘,但是莫尘却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想吓坏他,毕竟被一个男人喜欢,对他来说实在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现在,我至少能够随时看到他那张稚气的脸,随时帮他解决遇到的困难,就先这样吧……”
原来你早就在偷窥我,我迟钝到现在才知道啊。
“12月4日:
听说莫尘最近过的很快乐,虽然大伙都找工作给他,但他的接受能力很强,如果继续培养,相信总有一天可以做一个独当一面的人物,我觉得很高兴,因为我就要到美国去进修了,一去就要五个月,但只要有公司里的元老们想着培养莫尘成为左右手,绝对会好好安排莫尘的‘功课’他会忙的没有被人追求或追求人的时间……”
“5月8日:
今天下午刚从美国回来,我就迫不及待的去参加了公司举行的宴会,原因是我能见到久违的莫尘,而且还是第一次不经过监视器就能见面,我真的很高兴。
但宴会出了点问题,莫尘的父亲出现了,果然如我所知,是一只势力的老狐狸,我躲柱子后面听到莫尘与那个老头的对话,我听出莫尘话语中的冷漠和无奈,有这样的亲人,真的很痛苦吧。
我本是好心,递给他一杯酒,却不知道,一杯白兰地就把莫尘灌醉了。也许是因为借酒浇抽仇的缘故吧,莫尘醉的很厉害,甚至还吐在我的车上。
但,我看到莫尘哭了,毫无防备的哭倒在我的怀中。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自己的心情,那实在是一种我从没有体验过的感觉,我甚至想去宰了那个老狐狸,只求莫尘不要再哭,那眼泪是那么澄净,澄净的让我心痛。
我亲了他。在他哭累的倒在我的身边的时候,我情不自竟的吻了那我渴望已久的唇,不同于女人的柔软,有点僵硬,还带着酒味,老天我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当场要了他。
莫尘,真想告诉你,我是彻彻底底的爱上了你,没有任何理由,只是知道自己爱上了你。”
(Fin) 末 路
深 爱 上
“5月10日:
第一次正大光明的和莫尘接触,继偷到他的吻之后,我又骗到了他的‘第一次’。虽然是酒精在作祟,但我还是觉得幸福极了。他比我想象中更加的柔软而易碎。纤细的身体在我的怀中扭动时,我的上帝,我简直就象第一次和女人做的愚蠢处男一样,手足无措到了极限,连自己都想唾弃。
看,现在他就安静的睡在我的身边,依旧睡的那么无邪,我开始幻想他醒来后的‘可爱’反映了,那种吃惊的表情一定非常诱人,因为他居然认为从头到尾只是一场春梦,哈哈,我的爱人还真是可爱的要命啊……”
我倾听着,倾听着这些属于雷奥斯的秘密,也是属于我们共有的回忆。 “5月11日:
我被吓坏了。天堂和地狱的差别大概就象现在一样吧,上一刻,莫尘还娇喘的在我身下扭动着,而下一刻,他居然象是一只没有生命的娃娃,就这样昏倒在我的怀中,再也没有声息……”
“5月14日:
这算是怎么回事?禹风居然对我说,莫尘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我不相信,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我所喜欢的人,在我得到他后,又这样莫名其妙的失去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当时的心情,我失控的狠狠的揍了禹风一拳,下意识里,我把那种可能失去的彷徨发泄到了禹风的身上,现在想起来,真的很对不起老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