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感情，去伤害自己、爱人、亲人以及更多的无辜的人--或者真的"无毒不丈夫"？成大事者不能有"妇人之仁"？所以，我们都
将是平凡的人，名利之上，窥不破，人情之上，窥不破，生死之上，更窥不破。然而，若是真的"窥破"，岂不又"立地成佛"？
哪里又是英雄（或者枭雄）？总之--在我这里，英雄、枭雄反倒是真的比常人更"窥不破"，更有"名利"、"情感"、"生死"之心
，以至于他们"不甘寂寞"，最终落得个"青史留名"的下场--这其实没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当然，你要说我吃不了葡萄说葡萄酸
也罢--毕竟被后人的"口水"淹死也不是太好受的事情--无论英雄、枭雄，功过总是要任人评说的罢？
然而，陈方似乎却不"介意"--英雄也好，枭雄也罢，这个"名"，他是要定了！"不到黄河不死心"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殊途
同归啊！累累白骨之上，他还想着他的"江山万里"--
陈方毒死了寨子里剩下人，活人，可能会破坏他的计划，而死人，总不会开口罢？这梓潼洞里藏着的，可是六州五十二县的赋
税和花石纲！随便沾上一点，他都可以"起死回生"--有钱，不是能使磨推鬼的吗？他知道，他败了，但是，他还是想有人为他"
陪葬"，甚至，如果陪葬的人很多，一时之间，阎王老爷招呼不过来，难免一个疏忽，就这样"放过"了他陈方！
然而，事实却是事实，总是让人感叹--早知如此......
不论是"高估"还是"低估"，总之，陈方却是错估了方应看--小侯爷翻脸的速度，绝对比翻书要快！其实也不怪方应看，毕竟，
无论陈方开的"条件"多么诱人--六四、七三、八二、九一......怎么分配，都是不如小侯爷"拿下"陈方到皇帝面前请功，然后
，回来，慢慢地"寻宝"来得"合算"--"名"、"利"可以"双收"的时候，放弃其中一个的人，不是蠢人吗？
陈方觉得是报应--当初，飘飘劝他守着家财，做个殷实百姓的时候，他要仗着这身功夫求"名"；紫嫣劝他散了这些"浮财"（劫
来的税粮、珍宝）收买人心，让受苦的百姓得到好处，死心跟他"改天换地"的时候，他却觉得只要竖起"圣教"的旗号，让人们"
闻名"而归就稳操胜券了。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今天他算是"走投无路"，再找上小侯爷，想要"破财消灾"，却被方应看
一口回绝了--
"只要你死了，东西还不是要到我手上？而且干干净净！"方应看冷笑道。
"如果我死了，东西绝对到不了你手上！而且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陈方也冷笑。
这两个"笑"虽然"冷"，却并不"干"，里面有"自嘲"，有"讽刺"，有"希望"，有"落寞"......
不过，既然话不投机，半句也是多的，买卖做不成，情意也很难真的继续"存在"，这样两个人，还是免不了动手罢！
......
追命狠狠地喝一大口酒，小心地把酒壶挂在腰上。默默地跟上他的大师兄。长年的捕快生涯，追命也早就已经习惯了感觉平静
中的危险了。
"没有一个活口。"随意地看看四周，追命向无情报告道。
"哎......"
一声轻微的叹息。
无情很快的收起了心中的不忍，毕竟，现在还不是感叹的时候。
"去村子后边的林子里看看吧！"身为捕快的智慧和经验，自然的引导着无情作出判断。
果然，穿过几处院落，便隐隐听到了打斗的声音了！
清脆的短兵相接的敲击声中，夹杂着一个低沉的喝骂声。
"陈方！"
无情和追命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几个翻越，他们便已来到了村外的树林了。
一个魁梧的大汉把一把厚重的长刀舞得虎虎作声，不正是陈方么！
而被逼得连连躲避的，却是小侯爷方应看！
陈方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呢？没有人确切的知道，只是，之前的材料上似乎显示，此人多年前，似乎曾在自家的田头掘出了一套
古兵法和一本夹杂着宗教妖术、符禄的武功秘笈，然后，托着"圣教"的名义，开始起兵造反--现在看他和方应看的交手，无情
知道，拼了命陈方，不会好对付！
......
第二十六章
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还是看到无情和追命的到来了。方应看脸色更加难看了，一扫平时的典雅，下手毫不留情，招招痛下杀
手、致人于死地。
两头恶斗的猛兽。无情心里嘲笑道。方应看是绝对不会开口请求无情助阵的，不管是为了他的高贵的面子，还是别有隐情。这
一点无情比谁都明白。可是，无情是一定会上去帮忙捉拿陈方的，也不管是为了朝廷，还是为了心中的百姓。
"小侯爷，果然尽心啊，游玩也不忘查探逆贼下落啊！崖余理应尽协助之责。"
几句客气的寒暄之后，无情的暗器也打到了陈方面前了。
追命嘿嘿笑着，也不客气地踢出几招"追命腿法"，引得陈方攻势缓了下来。
"哼！"陈方气乎乎地骂道，"一群走狗！今天老子就大开杀戒，砍了你们！"嘴里说得气势汹汹，陈方却也是不肯吃亏的人，仗
着自己对树林里的形势比较熟悉，不时以树木当作障碍，或进或退，竟然在方应看、无情和追命的围攻之下还能挺住，慢慢地
引着众人退向林子深处去了。
无情的暗器神出鬼没般地缠着陈方，方应看的血河神剑加上追命的"追命腿法"，更是轮番地攻击，一路上不知道打翻了多少树
木、山石。
陈方嘴里说得气势汹汹，却也是不肯吃亏的人，仗着自己对树林里的形势比较熟悉，不时以树木当作障碍，或进或退，竟然在
方应看、无情和追命的围攻之下还能挺住，慢慢地引着众人退向林子深处去了。
"陈方，这一次你是逃不了，不如束手就擒吧。"追命"公事公办"地开始劝降了。不错，倘若陈方有本事从无情和追命的围攻之
下安然而退（更何况还有一个深藏不露的方小侯爷！），天下名捕的招牌也差不多可以砸掉算了。不过，追命也算是个明白人
，自然知道陈方是宁可玉碎不愿瓦全的人，当然不肯放弃反抗的，因而追命也只是作作样子、尽一下"人事"罢了。
果然，陈方不怒反笑，厉声喝道："老子不信！就凭你们这三个，老的老，小的小，能耐我何！"长刀更加耍得密不透风、咄咄
逼人。
无情的暗器，总是适可而止地打着陈方，伤人，但不伤命。逆贼的首领，最好还是生擒吧？虽然难保不会坏了自己的计划，但
无论如何，占了这江南半壁的陈方也称得上是个"人物"！追命也是一般心思，若有若无地"逗"着陈方。唯有方应看，一心一意
想要陈方的命，出手皆是必杀招式！
转眼间，四人已经过了上百招，陈方虽然已经伤痕累累，但是还能守着阵脚，顽固地抵抗着。
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陈方很快打定主意--撤！
这时候，一行人已经穿过林子，来到了断崖边上了。
......
风依然很大。呼呼地刮着。夹杂着点点冰渣子，打在身上、脸上，冷冷的，湿湿的，说不出的难受。
白蒙蒙的风雪中，几团模糊的身影时而扭在一起了，时而摊开了，偶尔闪过几道亮光，明晃晃的，阴森森的，杀气重重！
唯一耀眼的，是灰白地上的朵朵鲜红！
血！
化不开的血！
随意飘撒的--
血！
是谁的血？
......
"哈哈，陈方，你已经走投无路了，受死吧！！"一直默不吭声、疯狂进攻的方应看突然放声大笑着说道。
不错！陈方已经到了"绝境"了！唯一的退路，只剩下身后不见底的深渊了！一块硕大的岩石孤零零地突了出来，无济于事地伸
向十余丈远的对岸。
"哼！"此时的陈方，愈加面目狰狞，恶狠狠地喝道，"老子倒要看看，今天到底死的人是谁！"
陈方一个"横扫千军"，逼得三人稍微后退了一下，接着，突然地，他猛地举起长刀，竭尽全力地向无情掷去！
没有人会在打斗的时候突然丢掉自己的兵器的！除非他疯了！
可是，现在的陈方并不像疯子！
现在，快要发疯的人，是追命！
追命心惊胆战地看着上百斤的长刀气势汹汹地"飞"向无情，实在不敢想象没有内力的大师兄柔弱的身躯怎么经得起如此沉重的
撞击！！
七尺来长的大刀飞快地旋转着，以泰山压顶的气势罩住了无情。纵使无情轻功盖世，也是难以全身而退了！
"哈哈！"陈方嚣张地笑着。的确，陈方恨方应看，不过，他最恨的，却是无情！而且，他也摸透了无情的弱点了：跟无情交手
，只能斗力，不可斗智！所以，拼着受方应看一剑，陈方也想要了无情的命！至少，要伤了他的命！更何况，老奸巨猾的陈方
早就给自己预备了活路了--占着这村寨的时候，他早就在身后的悬崖布置了机关以防万一！
陈方得意洋洋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心满意足地等待着无情被撞飞的景象。他甚至大意地放松了防御--就算挨上方应看的剑，
就算挨上追命的腿，也要不了健壮如牛的陈方的老命--这时候，还有什么比享受报复的快感更加重要的？
"嘭－嘭--"
追命狠狠地踢中了！
可是，陈方却突然"失踪"了！
追命踢中的，是方应看！！
陈方的长刀也扎扎实实地撞上了！
金属与肉体直接对抗的结果，果然是一片惨不忍睹的血肉模糊！
"惨－不－忍－睹--啊--"
......
风依然很大。呼呼地刮着。
刚刚闹得不可开交的人，似乎都累了，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灰白的地上，洒落着斑斑的鲜红，凄清而孤傲地任凭风雪的敲打，仍是凝着，亮着--
......
无情艰难地站起来。
方应看也挣扎着，艰难地站了起来。
而追命却是一直站着的。悲喜交加地站着。
只有陈方站不起来了。当然，死了的人是不会站起来的。
陈方死了！
大笑着--
死了！
就算他觉得对方料想不到他会自行抛出他的兵器一样，他也料想不到方应看也丢下了血河神剑！他更料想不到的是，方应看全
力的两掌，居然能够把他庞大的身躯拍得飞了起来，硬生生地挡住了那把飞舞的长刀！
陈方死了！
死在自己的刀下！
方应看打飞了陈方，却没有能够打飞自己，也只好替着陈方收下追命踢过来的腿了！
死的，死了！
伤的，伤了！
呆的，呆了！
惟有无情，依然冷冷的，看着--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方应看突然又想笑了，他觉得自己似乎做了生平最可笑的一件事--救人！
"施恩图报"并不是什么可耻的想法，所以，方应看坦然的笑了--尽管无情冷冷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会领他的情，尽管追命看起
来也完全没有愧疚的意思，尽管他最后还是忍不住咳了很多的血--但是，看到地上的血花映在雪花上，很像大朵的盛开的牡丹
的时候，方应看笑得很满足--纵是无情......也动人！（这个好像是牡丹的花语）
......
无论如何，陈方死了，总算解决一个大问题了！
......
第二十七章
胜利班师--
回到汴梁的时候，已是年关。平了教匪之乱，童贯、无情、方应看当然是各有封赏。暂时的，京城里的各派势力，仍是维持着
均势--人常说宋徽宗是昏君，除了艺术方面，其他都毫无建树，尤其是内忧外患，他几乎全无对策。但是，也许是天生的艺术
家，他当皇帝也当得非常"艺术"，看起来，他不断地受到各个方面奸臣、权臣的愚弄和摆布，但不知为什么，他这个皇帝位置
，却是无论哪个方面都在维护的--他几乎很有"艺术"地代表了所有人的利益。而大家要想继续"玩"下去，皇帝的话，有时真是
一句顶了一万句！
......
不过，大概是经历了一些事情，一定意义上，无情和方应看之间，突然多了一层至少是"战友"的关系。很多时候，这种关系非
常微妙，也许他们不像同住一个帐篷的小兵，曾经生死患难。但是大家相处得久了，总是能有一些"感情"--更何况，即使是"自
作多情"，方应看也却是"救"了无情。
所以，年还没过完，正月十三，方应看派人来神侯府，请了无情大捕头过去--赏梅花！
......
无情刚走，杨无邪就很是仓猝地出现在神侯府，不过好在，他不是来找无情的，他求见了太傅公--
戚楼主让他给太傅公带个消息，说是楼主已经知道那六州五十二县的税银和花石纲在无情大捕头手里了！至于收藏的地方，则
太过秘密，而他们不知道是不是太傅公定下了什么计策，也不便太大张旗鼓地寻找，所以，还不能确定，总之应该还在江南。
......
诸葛拈须，不语。
......
倒是追命在一旁，又多问了几个问题。只是，那也没有什么太值得注意的东西--杨无邪仍是一贯地"童叟无欺"，他知道的就已
经都说了，不说的就是不知道的，或者，也许是知道，但是也必定是楼主吩咐过不能说的！
......
方小侯爷府，各地
......
正月十五，午时
梅林
......
来了三天了，除了第一天的夜里，无情再也没有见到过方应看。但他并不怎么着急，他知道该来的却是一定要来，只是有些事
情，却是要准备妥当，否则将来追悔莫及--
......
方府的梅花林，大得几乎没有边际，一丛一树，一色都是洁白如玉的"绿萼"，在这漫天大雪之中，雪如花之魂，花似雪之精--
人道是"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其实，硬要去分辨"是梅还是雪"的却是大大的俗人！这梅和雪本都是天地间最清最寒之物
，这般你种有我，我中有你，不是如太上混元，总是一般非人间的仙境？所以，无情最爱"绿萼"，只为它不但古干临风，苍劲
有如铁骨，而且疏而不繁，香而不郁，隐在雪中，无声无息。不似寻常的"宫粉"、"台阁"、"黄香"（呵呵，和"绿萼"一样，都
是白色的梅花品种），明明开在雪中却一心想"欺霜压雪"，叫人观之意态甚是不足。
出了风雪栖梅居，徜徉其间，看看这梅这雪，无情很是惬意。第一天的时候，方应看曾说："崖余，这是为你一个人种的！"--
不知小侯爷是怎样知道无情这小小的"秘密"的？但是，这话，不论真假，听着总是叫人心里淡淡的舒适--有人心里有你！又或
者，至少，有人告诉你说他心里有你！
......
有人在弹琴--
梅为香之最清，琴为音之最清--
这样的时节，这样的地方，一曲《梅花三弄》借物咏怀，却也应景，且弹琴之人品性、资质亦不输这梅中雪、雪中梅，更兼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