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纽约 上——寂静多年
寂静多年  发于:2011年0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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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影的眼睛不屈地盯着乔克尔,瞳孔里冒出熊熊的火焰,诉说着他的永不妥协。即使脸庞乌青,但依然不能掩盖其丝毫光芒。他的身体绷得死紧,仿佛随时准备战斗一般。
就是这种眼神!
就是它,让自己完全失控。乔克尔发狂地想。
他不想再忍耐了。东方贱民本该让自己发泄欲望,何况还是个残废!
男人的身体也不是没有地方可供性爱,不是吗?乔克尔恶毒而火热地看着寒影坚强而不肯低头的神情,感觉浑身要爆炸了一般。
他捏住寒影的头颈,拉着转了个圈,背对着他。然后拉下自己裤子的拉链,看了看对方窄小的入口,奇异地笑起来。突然间,他挺起下身,一举插入寒影的后庭。
"啊----"
一声惨叫响彻足有三层楼高的大厅。
"Hey but I don't care,
cause sometimes
I said sometimes
I hear my voice
And it's been here
Slient All These Years."
过了良久,屋子里寂静下来。只剩Tori Amos在幽幽咽咽地唱《Slient all these years》--寒影最喜欢的一首歌。
因为,他独自寂静那么多年,虽然艰辛,却不愿放弃。
即使到了这个地步,他仍想坚强。
他说过,他不想被伤害。
世间的事有时真是奇妙,原本以为不可能出现的,老天偏偏就是让它发生了。不但谈不上有什么美感,而且是违背常伦的。
在黑暗中生活,似乎沉沦越久,就越没有维持社会秩序的规则意识,于是在其中更加沉沦。因此寒影在一件毫无美感的事中,仍能冷静地哲学形而上地思考,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他象条狗一样的从门板上被拖到冰冷的地面,脸部朝下,背后有个一百五十多斤的男人做"俯卧撑"。他自己则被后面剧烈的推动摇得在地面上一蹭一蹭,本来就肿胀的脸每撞一下地,就刺痛一下。可是,寒影竟不感到悲伤,他的意识仿佛抽离了自己的肉体,俯于云端冷对尘世间本体的悲惨。
Tori Amos早年曾在一辆小货车上被自己的歌迷给强奸了,沉寂一年后,重新复出,写下在民谣史上永垂不朽的《Silent all these years》。寒影想:人家Tori Amos多伟大!那我又为什么要遂乔克尔的心愿呢?他不过是想让我崩溃。
但我不想这样被打败。我还有很多事要做,犯错的明明是他,我没有义务为他的罪行承担责任。我的责任是好好活下去,然后......
用尽自己的力量去颠覆他。
日子还长着呢!
更何况,男人被强奸了还会少块肉吗?可笑,真是可笑。
"I said sometimes
I hear my voice
And it's been here
Slient All These Years."
即使我已寂静多年,但我并不怕寂静,它只是让我更--坚强!
不知过了多久,乔克尔在后面兴奋地哼了一声,一股热流射入他的后庭。寒影浑身颤抖,嘴唇紧紧抿住,不断告戒自己:谢寒影,是个男人就带点种!
乔克尔从寒影的身上翻下来,随手从旁边的茶几上抓了一把纸巾,胡乱将下体擦了几下,然后拉上拉链。眼里情欲未复,其中似乎又混杂着一些烦恼,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寒影,好象一下子也决定不了该怎么处置他。
最后,他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私人医生,让他上门来接寒影去医院。接着,便走到寒影身边,蹲下身子,将他的头转过来,直对自己的眼睛。他盯着寒影青紫中泛出血丝的脸,温柔至极地说:"好好休息,我会安排人来这里照顾你。等好些了,再回祖宅吧。"
寒影眼中一片清澈,什么杂质都无法污染一般。这种气质于千万人群中,鹤立鸡群,独特到谁都不会错认。当初乔克尔在皇后区的街角惊虹一瞥,便留下深刻印象。那无关容貌,寒影至多中上之姿,但气质是如此贴合舒服,就象正好为乔克尔创造似的。那么合心意,以至于他连一刻都不能多等,以雷霆之势迅速攫获住寒影,一辈子的收藏也是甘愿。
在一瞬间,寒影彻底看清乔克尔薄凉的本质--用完再宠,自己当真成了条狗。于是,他认识到自己和他再没什么好沟通的,只有沉默不语。但一转念间,又扯着嘶哑的嗓音问到:"我能休息多久?"
"现在是多事之秋,必须有你的协助,给你一天的休息。" 乔克尔皱眉道。
寒影笑起来,虽然不小心扯到脸部肌肉,导致笑得龇牙咧嘴:"你确定我这样的状况一天就够了?"
乔克尔面不改色:"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我既然下了命令,你只有接受。何况,在黑道里,强奸发生得还少吗?既然你是被奴役的,就该有这样的准备。如果有本事,就想办法把我给击败了,你才能有自由选择自己的人生。"
寒影点头,状似恍然大悟:"主人,您说得真对。属下明白了。"
乔克尔端详着他的一脸认真,冷笑,不说话。
一会儿,乔克尔的私人医生到来,吃惊地看到寒影狼狈地躺在地上。于是连忙上去检查,看到脸部的外伤没什么反应、看到手腕骨折也没什么反应、腹部的淤青还是没什么反应;但在见到他后庭处的撕裂和血迹,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眼睛略略瞥了下乔克尔,然后将其抱起放到沙发上。
乔克尔见此情景,不自觉地嘴角抽搐了下。他接着眼神定了定,问这个堪称自己心腹的私人医生道:"现在外面怎么样了?"
"西蒙正在抢救,生死不明。"
"哦!" 乔克尔很不满意地应了声,盯着寒影的眼睛锐芒一闪。
寒影正好逮个正着,眉毛于是一挑,大有事情就这么着了的意思。乔克尔先是一楞,然后眼中冒出几丝火花,但很快还是控制住了。他绝想不到,这么一次被迫的性爱竟让两人的关系隐隐发生了一些变化。
而这些变化最终越来越大,直到将两人都覆顶为止。
乔克尔抬腕看看手表,吩咐医生道:"塞斯,我先走了,谢寒影你来照顾一下。两只手打打石膏,明天中午来祖宅报到。"一边说,一边朝门口走去。当话说完,人也消失于门后。
塞斯回头看看乔克尔已离开,便拿出药膏在寒影的后庭处轻轻涂抹。阴凉的药性沁入皮肤,令寒影不禁打了个激灵。塞斯连忙喊:"别动,你那里现在很脆弱,一动就又裂开了。"寒影立马乖乖停住,趴在沙发上,比猫还安静温顺。
室内落针可闻,寒影意识到音乐已经停了很久了。他于是轻声问:"塞斯,能帮我去放一下音乐吗,就这张专辑,第三首。"
小时,寒影的家里生活比现在还拮据,但他还是吵着买了《Little Earthquake》。然后他就一直听,一直听,仿佛这个充满伤痛的女人就是他的写照一般--寂静而又努力生长,不愿就这样被生活摧毁。
所以,这里面的每首歌他都能默唱,尤其是第三首的《Silent all these years》。
那既是他的童年,也是他的青春,充满他全部的回忆。
塞斯是个温柔的男人,这个寒影是早就知道的了。他清楚,那个好医生会照办,因此没有要求答案。
果然,塞斯放下药膏去看播放机。
他站在那边调音量,Tori Amos开始吟唱第一句"Excuse me but can I be you for a while?",低低的,无限心碎。这时,塞斯低低地问:"寒影,你怎么能够忍受?"
一声叹息,不尽怜悯。
寒影再也没有沉默,而是坚定地回答:"人不是生来就要被打败的,你尽可以毁灭他,可就是打不败他!"
第二天傍晚,寒影在乔克尔的别墅里美美地修养了一天后,两手绑着重重的石膏赶到甘比诺家族的祖宅。他走上三楼,打开乔克尔的专用书房。
他知道每天这个时候,这个魔鬼一定在书房里费劲心机地做谋略。
果不其然,他走进去一看,乔克尔正在吩咐家族内的一个高级成员:"哈米宁负有保护教父出行安全的责任,却一次又一次的出错。死罪虽可免,但也不可再姑息下去了!命人革去他元老的头衔,逐出家族。"
那人为难地说:"这个牵连太大了吧。哈米宁元老在家族内享有崇高声誉,恐怕其他人会有异议。"
乔克尔冰蓝色的瞳眸凝聚起来,语调比方才更为深沉:"教父如今生死难测,由我暂代行使权力,你想违抗教父的威严吗?"
那人脸如土色,连称不敢,然后告退。
寒影暗自冷笑:乔克尔隐忍至今,就是等这一刻。现在当然要迫不及待地铲除那些支持西蒙的元老,也好出了当初选举教父的会议时的恶气。只不过......
乔克尔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你来啦。我正好有任务要委托你。"
话还未完,传来敲门声。寒影于是去开门,只见一个护卫走进来,鞠了一躬,恭声说道:"二少爷,医院刚来消息,教父经过27小时的抢救,终于脱离了危险。"
"腾"地一下,寒影的心猛然沉到谷地,心想:坏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乔克尔,只见他脸色也是一变。
然而,乔克尔仅仅失态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他非常欢欣地笑起来:"是吗?那真是太好了。不知道教父醒了没有?"
护卫必恭必敬地说:"听说还没醒过来。"
乔克尔满意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刚刚说完,就好象又记起了什么,吩咐道:"替我准备好车,我过会儿就去医院。"
"是。"护卫告退,没有丝毫犹疑--乔克尔的表现实在是非常正常,任是谁都不会怀疑什么的吧。
寒影站在角落,不起眼地、但嘲弄地看着他,不禁要为他鼓掌起来了:这般的临机应变、这般的心计深沉、这般的虚伪做作。看遍天下人,大概也找不出几个能与他比肩的了。寒影疑惑:自己是走了什么狗运,才会被这样的人给缠上?
乔克尔站起来,人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很庞大,约约绰绰得朦胧,声音在半黑的气氛里隐隐透露出一丝阴谋的味道:"人算不如天算啊!当时我就觉得准星不太够,想不到还真的是没有射准心脏,以致现在留下遗祸。"
寒影觉得有些惊奇,照其平日行径,当日之事有失却不责怪自己简直是不可想象,今天他却对自己昨日的犹豫只字不提。他是懒得提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还站在那里想时,乔克尔已经走到门边,沉声催促:"快走吧。"
寒影微微一楞,迅速跟上。
他们到医院时,正门外已经围了一大堆的记者,个个扛着巨大的摄象机和闪光灯,如临大敌,生怕抢不到头条。无奈医院把关严格,平常人等均进不去。
当乔克尔的Lincoln到达时,久旱逢甘露的记者们马上来了精神,蜂拥而至。团团聚在车门外,准备第一时间采访甘比诺家族内的二号人物。
乔克尔脸如冰冻,命令坐在前排的司机和另一个保镖开路。于是只见那两人打开车门,迎向阵阵闪光灯,用强壮的身体硬是挤到右后门,替乔克尔开门。然后护住他和寒影,在沸腾的人声中一路杀进医院。
寒影哪曾见过这等阵仗,还真是被吓到了,直至进了大门,把那高达七十分贝的音量隔绝在门外后,依然两眼呆滞地看着外面涌动的记者群。
乔克尔瞥了他一眼,以命令的口吻道:"给我转过头来!"
寒影回过神来,低下头,摆出下属应该有的谦卑,提着双手上的夹板和石膏,尾随乔克尔,在院长的陪同下步入最里处的VIP病房。
由于西蒙才刚抢救过来,还处于病危期,所以必须得住在隔离间内。一般人没有允许是不能进入哪怕隔离间外房的。不过既然来的是教父的弟弟,自然另当别论。他们一行四人加上院长在医院为保护VIP病人而制的特别证件下,顺利进入西蒙的病房。
只见一片纯白的病床上,西蒙宛如没有呼吸的尸体一样直挺挺地躺在那儿,几乎连胸口的起伏都看不见,只有通过旁边的心电仪才能证明他的心跳依然存在。他的身上则连着无数管子,分别朝不同方向延伸开去,进入病床两边的各个仪器内,共同维持着本该强大无比的美国第一教父脆弱的生命。
寒影用眼角瞄向乔克尔,见他满面哀伤,简直是痛不欲生。他白着脸,仿佛故作坚强一样地问院长:"我哥哥怎么还没醒来?"
院长还真以为他们兄友弟恭,不禁有些为难地说:"这可不好讲。他大脑缺氧时间太长,有可能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知觉,也有可能再也恢复不了知觉。"
乔克尔眼里迅速聚集起泪珠,嘴唇颤抖地道:"难道没有其它办法可想吗?"
"乔克尔先生,以现在的医学水平,恐怕只有听天由命了。"院长无限惋惜地说。
"我可怜的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这么残忍?" 乔克尔的眼泪无声滑落,真可谓"痛到深处不胜哭"!寒影见了都觉得要暗自赞叹了,心想:多么相亲相爱的一对兄弟啊。
乔克尔噙着眼泪对院长说:"请让我们独自呆一会儿,好吗?"
别人自是毫无异议,安静离去。
接着,他又让司机和保镖也出去,只留寒影在病房内。
他摸着隔离间外冰凉的玻璃,脸上在刹那间恢复了冷酷,盯住里面的西蒙一言不发。良久才道:"寒影,我是不是该他一马?如果他不醒来,就让他这样安静地睡下去,你说好不好?毕竟......"他好象深有感触地叹息一声:"他是我的哥哥啊!"
寒影差点笑出来,勉强控制住,很困难地说:"一切以主人意愿为上。"
乔克尔没有回头,不知道原先对他只有恐惧的下属已经渐渐不是以前的那个寒影了,所以没有及时看到他忍俊不禁的表情。
世间许多隐患其实就是这样埋下的。
这时,原本等在门外的保镖匆匆走进来,脸色焦急地报告:"主人,前面家族来电话说。博南诺家族对西蒙教父的遇刺极为不满,单方面停止和我们的关于新泽西州两名烟草代理人归还问题的谈判。"
乔克尔转过头,将手轻松地插入裤袋。面无表情地看着保镖,然后冷笑起来:"早就料到他们会有这一招。你就回电给家族负责谈判的人,告诉他们悉听博南诺家族其便,随胡安教父高兴。"
保镖有些傻眼,呆呆地问:"就这样说?"
乔克尔脸色沉下来:"还不快去?"
那人见状,急忙连连应好,然后出去打电话去了。
乔克尔看着关上的门,两眼出神地盯着,好象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分钟,他开口吩咐寒影:"记得今天回去后联系俞一凡,我要约时间和他谈转让截击枪支技术的合同。"
俞一凡?寒影心里一震,不自觉地想起那天在39大街上咖啡馆里的情景。俞一凡貌似诚挚的脸上所带的奇异笑容,让他潜意识里感觉到俞一凡恐怕并不如外人所想的那样粗豪、不擅心机。
"你听到了没有,我的寒影?" 乔克尔声音又温柔起来,喃喃细语得仿佛情人一般。
寒影即使已经心情再也不同以往,依然一凛:知道他越是温柔,说明后面而来的暴风雨更强烈。于是赶忙恭声道:"属下知道"。
半小时后,乔克尔和寒影等四人站在VIP病房楼层的电梯门前等电梯。随着"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迎面走出来的竟是家族内的元老之首--菲舍。彼此见到都楞了一楞。
最后还是乔克尔率先反应过来,问好道:"菲舍元老来看哥哥吗?真是辛苦您了。"
菲舍右颊的刀疤抖了一抖,似笑非笑地说:"哪里,哪里。怎比得上侄子为了家族利益辛苦工作呢?"
乔克尔继续客气道:"怎么会,我不过是替哥哥暂时处理一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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