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变 下————小裹
小裹  发于:2009年0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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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路斯带的“经班”,则是教中经、大经及一些时文,学生多是在朱夫子那里读过几年书的,水平不一,故此采取的单个是教授法,不论年龄大小,能者居先。教课时,把学生叫到跟前,张路斯先对他们讲经,再要学生反讲,并且加入见解,与学生探讨。他们三人性格各异,教学方法大不相同。但最相有趣的,还是学生顽劣时,各自的处理方法。


      张路靖的学生,若是课上顽皮,或完不成练习,他也不责罚打骂,只是用“鄙夷”“不屑”“嘲讽”的眼神斜睨著学生,孩子们的小心灵多脆弱啊!!在他蕴籍了“龙威”的瞪视下,多会产生自己是“人渣”“垃圾”“败类”“愧对皇天父老”的错觉,懊悔反省,从此发愤图强。

      石沐霜是个女子,又生得美丽娇小,学生们本就对女先生感到新鲜,几个女孩子对她是祟拜尊敬,男孩则就心存爱慕了,少有顽皮的。偶然有人心存侥幸偷个懒,她就会是把那个学生单独叫到近前,“体贴”的询问原由,设身处地为学生著想,摆出幅“老师理解,但下不为例”的阵势。外松内严,效果也是十分显著的。

      张路斯的学生普便较为年长,若犯错事,他会严厉的对他们说教。前“县侯”大人的说教极具职业水准,与经史相结合、长篇大论、喻教於经不说,讲完後还勒命学生写份悔过书。对文章行文要求之严格,简直是按照科考的标准。文理不通重写、悔意不深重写、不能情文并茂也要重写。有的学生写了几十遍还不合格。往往那厢张路斯还在斯条慢里的评讲著文章,他心里已经深切懊悔到肠子都青了。

      故此,三人虽均不爱体罚打骂学生,却也没有孩子敢在他们面前生事。时日一久,反而各自有了批拥趸。

      不知不觉,时近晚夏。天气愈发的炎热起来。苏家老宅周围竹木云蓊,郁郁葱葱,况门前就有碧溪环绕,倒是十分清凉。
      学塾放课较早。有些贫家孩子需帮忙家里,倒不耽搁。另些闲散无事的孩子,便会聚在焦氏台附近玩耍。
      不巧,一天,有个孩子在下水玩耍时扭了脚,竟溺了水。虽被张路靖及时救起,但不少村人还是开始禁止孩子下溪游泳。张路斯也怕学生再在戏水时出事。便在午休放学前,在每个学生手掌上,用朱笔画个圆圈。下午再验看所画圆圈,是不是已被水冲掉。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调皮的学生早已想好对策,即用鸡蛋清把圆圈涂抹一遍,这样,下水游上半天,也不会将朱红冲掉。

      张路斯见禁之不绝,孩子们的逆反心理反而严重,唯有叹息著撤掉禁令。改成他闲时在台上垂钓,暗中加以照看。他鸡婆多事,张路靖自是也要相陪,石沐霜和茗儿闲时不免也会加入。偶像们如此关爱,孩子们当然玩得更愉快。到後来,有些村人见了,也会上来凑凑热闹,不知不觉,焦氏台竟也成了村中休憩胜地。


      便是这样,日子在平和中如流水般飞逝。学堂周围的绿叶枯萎转黄,鸟啼换成了蛩响,人间到了素商时节。
      不知不觉,张路靖这个冷僻龙神,也习惯了为人师长诲尔蒙童;在一群孩子的吵闹声中陪大哥“钓鱼”消遣;(虽然至今一条鱼也没钓到过……)甚至,应付茗儿的无理要求和她吵嘴争辩;在石沐霜用玩味的目光打量时反瞪回去,都成了生活里的一部分。

      他偶尔回忆往事,却想不起过去数千年是怎样的光景。仿佛从诞生起,他便应该是在这百社村,在大哥和一群“闲杂”人等的围绕下,如此度过每一天的。
      他也常想起钱塘,不过烦恼的却是────以那霸王龙的骄傲,见了如今的自己,定是要骂到死……

      “龙神的尊严吗?呵呵,其实做人也蛮有趣啊~~~”
      张路靖趴在床上,双手托著脸颊,喃喃自语。
      桌边,批改学生文章的张路斯听到,抬头看他,笑道:“那是因为你非人啊。”
      “啊?此话何解?”
      “以你这样的容姿、本领,又是修道人淡薄无欲的性子,做起人当然快乐无忧。不说别的,单换你是小时候那长相,再去掉这身神通,看你还会不会这般轻松。”
      “哼。那种假设根本不成立!我本来就有这样美丽的容姿、超凡的神通~~~~~况且,就算我又丑又笨,大哥你不也是要养著我吗?”张路靖双脚踢扯著被子,耍赖强辩。却也知大哥说的极是在理。看张路斯又专注去改文章,不快道:“大哥,那些孩子写的东西,你篇篇写上眉批、总批倒罢,用不著再长篇大论的写问题所在、错误的原因了~~~真是,不说你便不知好歹,昨天一晚未来缠你,你就敢只睡二个时辰。真是气死我了!!”

      “小靖……话不是这麽说,即然为了人师,便需尽到职责。”
      “哼哼~~~谁敢说你未尽本份,让他来见我,同我辩上一辩。”
      张路靖见兄长仍无睡意,也不多争,算算已过子夜,时辰早晚,便伸手一挥,径自灭了烛火。张路斯无法,只得就著月光,收好笔墨。骂道:“天下偏是有你这般蛮横的家夥……”

      “嘿嘿,比我更蛮横的也大有人在,大哥你未见过罢了。”

      张路斯洗漱之後,走到床边安寝。刚刚躺下,身边人便跷起只腿,不客气的压到他身上,嘿嘿笑道:“大哥,你刚说我淡薄无欲,却也说错了。”
      感觉到他双腿不安份的在自己下体蹭著,张路斯低骂:“你不要我批改文章,便打的是这主意吗?”
      “嘿嘿~~”张路靖只笑不答。他数月来苦修勤练,脸皮厚度果然见长不少。伸手拂开张路斯额前散发,在他额上大力的亲一下,狡猾辩道:“有什麽关系,很舒服嘛。”

      “我是错了……你怎能算无欲……你简直是条大淫龙!”张路斯骂道。心里却暗笑自己明明也喜欢,偏要做道学先生和他唱反调,假正经。
      “嘁!大哥此言差矣。你我两情相悦,俱是你情我愿,怎麽能单说我是大淫龙?”
      张路靖嘴里争著,手却不老实的去解张路斯衣物,反被他紧紧抓住。

      就著朦胧月光,依稀可见俊美青年双目莹润,情欲正浓。张路斯看得心动,“性”致高涨,反身把他压在身下,笑道:“你想要也可以,不过,却得你在下面。”
      “咦?”张路靖闻言大惊,想去挣开他,却被他手隔了衣襟握住下体爱抚,登时全身酸软无力。强辩道:“大哥……你……身体刚好,不适合这样纵欲吧……”
      张路斯忍笑,摇头道:“从以往的经验来看,我状态极佳。不劳你再为此忧心。”
      “不好不好。”张路靖搜索枯肠,寻找理由,张路斯却不给他机会,在他身上轻吻挑逗,害他脑袋乱成一团,找不出其他支持论点的依据。
      待纠缠了阵子,觉得这样被爱抚的也是极舒服的,便索性不再挣扎了。只是,他明明也很享受,却故做悲壮,凄绝“恨”道:“也罢,反正早晚总得有这麽一天,我就从了你吧!”

      张路斯正在专心取悦他,闻言不禁爆笑出声,捧腹滚倒在一边。
      他两个相互取笑了一阵,才渐入情境。


      =====================================

      闲扯:

      大哥!我们翻身吧!!(爆)
      某靖,黑线黑线的:滚,有你什麽事!!!!!

      裹,嗫嚅著爬走:5555~~~

      总之,就是酱。这两只是互攻。不接受对於攻受问题的抗议。


      ……………

      这两只自表白心迹以来,数月间浓情意密,早已低帏昵帐,享尽欢愉。一番云雨,俱是疲极,正待睡去。张路斯忽想起一事,推推身边人,道:“小靖,你睡了吗?”
      “睡了。”张路靖闷声回答。暗自别扭。饶他身体强健,兄长又已极尽温柔,纵情时虽尚不察觉,可毕竟是初次易弁而钗居在下方,刚才交欢的地方开始痛起来。
      “你!”张路斯转过他身,看他可怜奚奚的委屈著,想起自己初次被他硬上弓时,也是痛了数日,即是怜惜又是解气。笑道:“真的很痛吗?”说完,温柔的抚抚他头发。

      “痛。痛的要死了。大哥~~~我以後不要在下面了。”看兄长似乎有些悔意,张路靖抓住时机讨便宜。张路斯哪能不知他的鬼心思,冷笑道:“哼,那你便是要我痛了。”

      “我……我经验比较丰富嘛,况且,你现在根本就没有很痛。”
      “要是这样说,我看你刚才也很享受啊。”
      “呃……”
      这一打岔,话题又被扯到八千里外。待张路斯想到要说的正事时,小弟却当真在他怀里睡去了。
      他苦笑叹息,暗想还是明日再讲吧。这才睡去。

      …………

      次日清早。张家众人围成一团吃早饭。
      张路斯总算没忘一直挂记的事,对张路靖和石沐霜道出疑问。
      “张喜儿?我没教过他,记得是直接进了大哥经班的。”
      “那家夥啊……我知道的。就是以前偷听私塾讲课的小子嘛。你们都还夸过他长得灵秀。”
      张路斯点头,正色道:“就是那个孩子。他在入学之前,每日在私塾外偷听,就已学全了《千字文》和大半小经,故此我让他直接进了经班。那孩子天份极好,又很努力。可是近来,行为却有些怪异。每日上课,我讲过课文,让他下去背诵之时,他都会在课堂上睡著。我以为他家里有事,干活辛苦,问他却也不是那麽回事。最奇怪的,近来他还日渐削瘦下去,倒似……心有牵挂的样子。我是他师长,问他他自不便讲,小靖,我看那孩子是极喜欢你的,你得空帮我查个清楚吧。”

      张路靖懒懒的应了,又翻翻眼珠,凑到兄长耳边,小声说了句什麽。张路斯脸一下涨得通红,恶狠狠的在他脑袋用力一敲。茗儿和张忠看的糊涂,石沐霜却是忍笑辛苦。


      …………

      这日,到了学塾,上过早课,趁著午休时间,张路靖依著兄长嘱咐,把那学童喜儿叫到跟前。
      说来也怪,喜儿虽是张路斯的学生,但三位师长中,唯对这极少搭话的张路靖最是惧怕。他看红衣青年挂著冷笑斜睨了自己,情知是为何,只紧张的泪都要流出来了。
      张路靖暗里得意自己魄力,却冷冷哼道:“人惟患无志,无志者断无所成。我先前见你那般努力,也非是个无志之人。怎的到了现在,却志有所移?”
      “我……”喜儿被他责骂,心里委屈至极,鼻子抽了几抽,眼睛便娑娑而下。他嗫嚅著辩道:“先生……我不是……我……我也不想的……”
      “你有什麽委屈,倒是把情由讲出来啊。若当真在理,我自会体谅,还是……我看起来真是那麽蛮横?”
      喜儿用袖子把泪水抹了一抹。近来,在他身上是发生了些怪事。可他向父母讲,没人肯信。母亲还骂他鬼迷心窍。故此,张路斯先前问他,他怕讲出来被耻笑便不肯说。只是,他更不愿被眼前这红衣青年看轻,唯有把连日来的怪事说了出来……


      …………

      那是中元节过去没多久的时候……一天晚上,喜儿夜里起来入厕,却恰见只黄鼠狼叼走了家里的一只芦花大母鸡。那只母鸡是喜儿亲自养大的,又极会下蛋,喜儿很是喜爱。故此一看就气极,追了出去。

      他只顾赶著前头的畜生,不知不觉却追出村子。直到了後山。眼看那黄鼠狼窜的不见踪影,喜儿才惊觉自己到了个陌生的地方。
      那天夜里,本是有半边玉盘高悬在空中的,却给一片彤云挡了大半。风再一吹,树影摇曳而摆,张牙舞招好似妖怪当头扑来。喜儿心里惧怕,忙转身摸索著往回走,便在此时,听到头上响起声幽怨叹息。


      喜儿抬头,那女子就立在树梢之顶。她轻若飞羽,如柳身姿亦随著树枝的轻摆晃动。
      幽怨哀凄的叹息,正是从她口中溢出。
      “什…………什麽人?”喜儿颤声询问。
      女子听他声音,也低头看来。那瞬间,刚好风吹云散,月亮的灵光仿佛全被吸到了她身上。长长黑发如绢,苍白肌肤如雪,清亮眼睛如星,端的是高贵美丽。
      “你又何人?”那女子从枝头落下,幽幽问道。
      “我……我叫张喜儿,就住在这前头百社村……我是追著一只黄鼠狼来的。你又是何人?为何独自在此?”

      “我……是何人?为何独自在此?”女子低声重复著这两个问题,却是似乎自己也不解的样子。待思索了许久,才恍然大悟,笑道:“对了。我是在此等人的!”
      “等人?”
      “是啊!我等的那人,也曾住在你们村里。呵呵……我需得告诉他一件事情。所以才要在这里等他!”
      “你等的人还未来吗?”
      女子落寂的摇摇头,叹道:“还没来呢……也不知他还会不会记起和我的约定……只盼望,他还能有些印象……快些寻来……在我……完全忘记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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