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咩咩的春天——欺殇
欺殇  发于:2011年0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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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还略为微温的身体,现在已是冰冷一片,就像个尸体一般。等等,尸体!?思及此,杨咩咩立即伸出手去探皇虎啸的气息,谁知一探...皇虎啸竟断了气!!
「皇虎啸?皇虎啸你别吓俺,醒醒啊!」

咩咩紧张的摇晃凉透的皇虎啸,早已收起的眼泪此刻又如出闸般泉涌。方才明明还好好的,怎麽一下便断气了!?一急之下,他抄起手便往皇虎啸的俊脸上扇去,正
可谓左右开弓,神速无踪!那双手只隐约可看得见白影挥过,实则以高速打在皇虎啸脸上,一连发出好几声"啪、啪、啪、啪、啪"的声音。
连杨咩咩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打了多少下,直到一个声音横过来阻止他的动作。:「喂喂喂,照你那打法,人没死都给你打死了!」

那声音有如笙萧,参在风里好比一抹悠扬琴音。杨咩咩停下动作,观望四周寻找发话者。终於在位於泉水那方向,看见来人。那人有著奇异的银发,照光处闪
著晶亮,随意扎在胸前。白皙无血色的肌肤配上俊朗深刻的五官,结合出一股柔中带刚的气质,却身著墨黑长袍,使看上去单薄的身子增添一抹神秘。
那人在杨咩咩与皇虎啸旁边蹲下,杨咩咩一近看此人,更觉此人白得近乎透明,彷佛下一秒便会消失风中一般。
「你给他吃下神域的花瓣,所以他现在才会呈现假死状。不过看他现在这模样,你给他吃下神域是明确的。」男子翻看了皇虎啸身上几处较深的伤口,眉头微皱,继而道:「若是再晚几些,他可能就要归西了。你...」
男子欲言又止的望了一眼杨咩咩後,好似有些认命的将皇虎啸打横抱起,那轻松的模样,与他弱不禁风的外表相差甚远。:「你跟著我走吧。离这里不远的西面有我暂时居住的草房,唯有到那里我才有办法医治他。」

听有办法医治重伤的皇虎啸,杨咩咩连忙点头,见到对迈步离去时,他赶忙从地上爬起跟上。如那男子所言,那草房果真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沿著泉水走便能看
见。一进草房,扑面的药草味呛得杨咩咩一阵反味。这世界上若妖魔鬼怪是他第二讨厌的东西。要草便是第三,而皇虎啸从那刻起已经变成遥遥领先的第一...

子将皇虎啸放在草房中唯一的一张床上,然後伸手在皇虎啸身上的几个大穴一按,接著从一旁的矮柜取出黑布包,一掀,一排由小到大在由细到粗的银针便出现。男
子回头在一推药草中取了几样包起来给杨咩咩,并指著某处说道:「门前就有堆好的木材,你去生火熬煮这帖药,取用泉水三碗熬成一碗。」
语毕,便见男
子回头取针,然後掀开杨咩咩随意披在皇虎啸身上的衣物,一抬、一落,一根寒森森的银针就直立在皇虎啸胸膛上。杨咩咩虽惊,却也不是那麽没尝试,他曾经听师
父谈起世间罕有的针灸师,与一般只会抓药把脉的大夫或神医不同,极其神奇又令人发寒可怖的医治手法,被世人称作鬼医。
「你还待在那作什,想他死麽?」
被一语惊醒,杨咩咩立即转开视线,到草房外取水生火煎药。时间慢慢过去,杨咩咩一直在外头拿著芭蕉叶扇火。期间男子出来一次,是差不多熬成一碗的时候,男子又叫他再取三碗水熬煮,到差不多一碗时再端进来。
这崖底就好像没有早晚之分,时间过去许久竟然也不见天色暗下,一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终於又将药熬成一碗量时,杨咩咩难得麻利的将要倒出然後进屋。此时皇虎啸身上的伤已包扎得七七八八了,白色的纱布上还有一些绿绿黄黄的草膏,连脸上也抹过药了。
「你是谁?有这样高明的医术,怎麽不去行医,要住在这样的山崖底下?」杨咩咩端著药汤,看著坐在床边分药草的男子问道。男子有一刻陷入沉思,许久才回过头慨著杨咩咩手中的药汤说道:「将那碗汤给他喂下,最好以嘴对嘴哺喂,以免他无法吞咽。」
见对方不肯回答,杨咩咩也不是那麽白目,难得精明的明白对方想表达的意思。走至床边,男子让出床边的位置给他,渡步到角落,继续整理占满半个草房的药草。杨咩咩一口一口的慢慢喂著,还好从小甜与苦对他来说没什麽差别,一下就把整碗苦涩的药汁喂完了。
「我性白,单名一个兔字。从前行医江湖时,人称我为鬼医逢无影。来这山崖底,只是为了研究古医书上记载的奇花神域。」白兔说完,一改若有所思的面容,望著杨咩咩,指著皇虎啸的脸颊:「我倒要问你,你那招早已失传的"无影手"是打哪学来的?」
小羊同志那一瞬间,眼神飘向远方,头上仰九十度,缓缓而道:「这要追溯到俺还在当乞丐的那时候,有个叫做十●姨的西洋女性,为了与他开药坊的丈夫方●玉一较高下的独门绝学,当时看俺可怜才传授与俺。当时无论俺怎麽学都学不来,怎知今日情急之下给使出来了。」
点点头,白兔恍然大悟。:「是宝●林药坊吧?我之前常常去那抓药,只不过是个怕老婆的家伙。」
「对对对!就是那里,俺还没见过她丈夫呢!」两人突然打开了话题,一搭一唱的对话著。:「不过会一点拳脚功夫与医术,他们是以低价看医病闻明的。现在这世道,会点医术的人都没医德。」
「那你怎麽还窝在这啊?」杨咩咩一听,又将话题跳回原点,白兔只淡淡微笑道:「快了。」
「咳...咳、咳...」
段续的微弱咳嗽声,吸引两人的注意。原来先前床上假死状的皇虎啸,已经转醒过来,不过脸上惨白的憔悴,看得出来极为虚弱。杨咩咩握住皇虎啸的手,紧张的感觉手上跳动的脉搏,还好他终究是活过来了。
「看来生命已无大碍,待他清醒,静养一至二月便可离开。」白兔只用看的便可诊断,鬼医之名当之无愧。皇虎啸没有清醒,只是恢复心跳与体温,但这样便足以令杨咩咩安心许多。
皇虎啸足足睡了三天才清醒,醒来时全身就像是被十辆马车给辗过似的,酸痛难当!睁开乾涩的眼睛,环顾下四周,除了占著半个草房的药草再无其他,那杨咩咩呢?他想撑起身子,却虚软无力,不知道是失血过多导致还是他睡太久了。
好不容易他终於从床上坐起,额上背上已沁出一身冷汗,他将背靠在床头,打算稍微休息再继续动作。而此时杨咩咩与白兔正好从外头回来,杨咩咩一见他苏醒,立刻飞扑上去,也顾不得手上的东西了。
药草被纷纷抛起再落下,皇虎啸也清醒再昏迷,是被杨咩咩撞昏的。白兔只得走近床边,拉开将皇虎啸抱的死紧的杨咩咩:「行了行了,人才醒又被你撞昏了!」
杨咩咩松开手,才发现皇虎啸真的又昏过去了!嘿嘿两声把皇虎啸小心的放回床上,没办法,看到皇虎啸醒来他太高兴了,一不小心就忘记皇虎啸身带重伤,禁不起他一点小小的暴力。於是他只好像前几天一样,替白兔将摘回来的草药分篓浸泡,制作成一般药坊里卖的乾货。
这几天他也从白兔那边学到了许多,包括什麽才是真正有止血功用的草,还有一些其他比较基本容易分辨的草。
还好这此皇虎啸昏迷时间不长,一下就又醒过来了。这次皇虎啸一醒过来便是警戒的看著杨咩咩,生怕自己又被杨咩咩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意外"到了。这次杨咩咩也很安分,不再那麽没头没脑的。
「你
身上的伤太多了,有几处骨折多处擦伤与划伤,还有撞伤。骨折的部分我已经替你接回来了,切忌不能勉强行动,不然想复原又要延长了。」这是白兔替皇虎啸换药
时说的,杨咩咩见皇虎啸看著白兔时的疑惑表情,便自动的给他介绍起来。:「俺问过他了,这位是人称鬼医逢无影的白兔,因为要研究这里的花才隐居崖底,他医
治你时的那个独特手法与替你施针的技术,好到没话说啊!」
听完後,皇虎啸便问向一旁的白兔:「这笨羊肯定忘记告诉你他自己的名字吧?」
「忘记?我以为他是有意隐瞒...」
看见杨咩咩一脸乾笑的样子,皇虎啸想:要是这小子想得到有意隐瞒,那他反攻自己都有可能了!对方如此施恩於他们,他们怎麽好意思连姓名也不告知?皇虎啸拍拍自己身边的床位,示意杨咩咩坐过去。而杨咩咩也意外温顺,没有丝毫反抗。
「这位是杨咩咩,我是皇虎啸。」皇虎啸这麽说的同时,没漏掉白兔眼中的一闪即逝,看来白兔已经明白这名子的身分。:「我与他在山崖边追逐,怎知咩咩失足落崖,我也就跟著跳了下来。」
没有多问,白兔只点头表示别白。皇虎啸眼里多了分赞许,看来对方是个聪明人。不过救了当今圣上,这点恩惠还是要还的。:「既然白公子在这深崖底下,那麽是有路可通上去了?」
「有,只是路上陡峭难行,必须等皇公子痊愈後才能上路。」
皇虎啸看眼自己身上的白色纱布经过地方,几乎遍布整个身体,看来想要痊愈得要等上几个月了。不知慕震威及高扬他们现在如何了?思及此,皇虎啸抬眼看了一旁的杨咩咩,後者难得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墨黑的眼眸盯著他发亮。
那模样彷佛受尽委屈般楚楚可怜,眼里闪动著的是波波水光,看得皇虎啸不禁心里千万疼惜,多麽不舍啊。他正想开口,杨咩咩突然从某处便出果子往他嘴里塞过去。口中散发出一股甜腻味道,果肉多汁,爽口清香。
「好吃吧?这是我跟白兔去摘的果子,这几天我们都吃这些呢。」
「嗯,很好吃。」c

咩咩听皇虎啸这麽说,笑笑,又往他嘴里塞。而他也确实饿了,昏迷三天多,一有东西进嘴里肚子便也跟著滚起来。所以他任由杨咩咩往他嘴里塞果子,果子共有三
种颜色,红、青、紫,每种味道也都不大一样,但都很甜很爽口。白兔见他们这般,不好打扰,於是就出了草屋弄他的药草去了。
「咩咩...你为什麽要偷出宫,是不打算回来了?」趁著白兔回避,皇虎啸立即向杨咩咩提出他当时的疑惑。那天杨咩咩驾马出宫的背影,给他一种很坚决的感觉,好似没追上便再也无法见到他了。

咩咩停下往他嘴里塞果子的动作,大眼水汪汪的望著他,然後摇头。皇虎啸皱眉,想再问话,没想到冰凉的小手先伸出抚上皇虎啸的脸颊,然後在他震惊的眼中低
泣。因为他的话,让杨咩咩想起他偷逃出宫的原因,因为他不想再痛了,不想看著皇虎啸跟高扬的恩爱模样,所以他决定离开的!
可是他落崖後才发现,他真的很爱皇虎啸啊!爱到超出他自己的想像,为什麽!不过任是短短的几天,为什麽要让他这麽无法自拔的爱上他呢?为什麽!
杨咩咩一手转而揪住皇虎啸的前襟,一手揪紧自己心窝处,彷佛那里正受到撞击似的痛到难以承受。:「皇虎啸...皇虎啸...我好爱你啊...为什麽你不爱我...为什麽呢......我爱你啊...」
那一声声的为什麽,问得皇虎啸好心虚、好心疼。他不敢说自己对杨咩咩无情,可要他从高扬和杨咩咩之中选择一个,他怕无论选择哪个都会让他後悔不已!所以他自私的想将两个都放在身边,丝毫没有想过会伤害到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
「咩咩、咩咩...」皇虎啸勉强的抬起手,将低泣著的杨咩咩纳入怀中。:「别哭了,别哭了...你可以骂我可以打我,就是别离开我...答应我...别离开我好麽?」
「为什麽...我好痛...好痛、好痛,你明白麽?你为什麽忍心让我这麽痛...我不要痛了...让我走好不好?...好不好?」一想到当初看到皇虎啸与高扬那般匹配恩爱的画面,自己的心口就犹如让人拿刀在上面残忍的剐,为什麽不让他离开呢?他好痛啊!
「不准!我不准你离开我!」收紧手上的力道,皇虎啸一听见杨咩咩说要离开他,心里难受的就犹如当初高扬要离开他一样!那份凄楚、那份苦痛,说什麽也不想再次品尝到了!

虎啸此刻像个孩子,高高在上的帝皇,将脸埋在杨咩咩的颈窝里哭泣。杨咩咩一撇头便见那晶亮的泪水,震惊之馀苦涩更甚,这样高贵的人,何曾在一人面前如此孩
子气的哭泣?不忍见到他那般模样,只得妥协。杨咩咩心里难受,笨拙的替皇虎啸拭去脸上的泪水:「别、别哭了...俺...俺不离开便是...」

虎啸没有因此离开,双手仍是死死抱住杨咩咩不让走。无奈,只得攀著皇虎啸的肩,将身体的重量交给他。杨咩咩嘴上虽答应,但注定的命运是不能改变的,他注定
要成为饶虎潜的羊,而不是皇虎啸的...想到这里,杨咩咩好不容易收起的眼泪又缓缓顺著脸颊滑落,渗入皇虎啸深色的衣料...
白兔一进草房见到的就是两人抱在一起的样子,脸上泪痕未退,惹得他不禁摇头,又彷佛陷入回忆的盯著某处望。

那天过後,两人像没事般和睦相处,彷佛那天的事情与谈话不存在般。但杨咩咩从那天之後,常常在晚上白雾较稀薄的时候,对著天空上的星星发呆,且手指会捏来捏去的。这个举动,总是会让卧伤在床的皇虎啸心里一阵闷,杨咩咩在算些什麽?
怕问出口,杨咩咩又会跟他提及要离开他的事情,所以皇虎啸总是只盯著杨咩咩的背影看。而杨咩咩也确实是在算些什麽,他算皇虎啸的未来,算高扬的未来,还有算这国家的未来。每一次算出来的结果,都是一样,他不在这个国家还有皇虎啸的未来里,命运终究是不能改。
每天下午的时候,白兔总是会出去采药与摘果子,晚上回来再给皇虎啸换药,有时候杨咩咩会跟著去,有时候会待在草房里陪皇虎啸。
算算时间,白兔也差不多要回来了。
「咩咩,过来这里。」
休息几日,加上杨咩咩"细心"的照顾,他的伤已经好很多,至少能下床,也能自如的行动了。只是肩膀上的伤,想要好还需要一段颇长的时间。
杨咩咩听见皇虎啸唤著自己,立即从窗前走回床前。在皇虎啸示意的地方坐下,然後伸手把玩著皇虎啸披落胸前的几屡发丝。:「呐,你相不相信命运啊?」
被杨咩咩的问题问得心头一颤,皇虎啸正思考著该如何回答的时候,杨咩咩继续接著说道:「俺跟著师父学习紫微斗数与奇门遁甲,算尽天下事从未出过差错...也让俺从小明白一个事实,命运是不能改变的。」
「别说了,咩咩。」隐约察觉到杨咩咩接下去的话语,皇虎啸捏紧手,断然说道。杨咩咩见皇虎啸皱眉排斥的模样,好似难过、又好似愤怒,原本欲吐露出得话语,也只得尽收回去。:「你不让说,俺就不说。」
见杨咩咩乾脆闭上嘴,皇虎啸也不是没有发觉,杨咩咩自从同他一起落崖,就少了当初的那份活力,又或者是更早的时候就已经不似以前那般快乐,为什麽他现在才注意到?一股闷痛,不知从何而起,直至布满整个胸腔。
高扬与杨咩咩,前者是情人与是天下,後者对他来说算什麽?算敌人?当初留杨咩咩在身边除了不让自己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後悔,还有为了不让他有机会投靠饶虎潜不利於自己。现在呢?知道杨咩咩心里真正想法後,他还能这麽想麽?
因为他的自私,怕自己後悔怕自己再次承受那无法言语的苦痛,但杨咩咩又何尝不是如此痛苦呢?现在杨咩咩所承受的,是否比当初的他还要痛上千倍?至少,高扬当初给他的是痛快,而他现在给杨咩咩的,或许是种折磨。
皇虎啸垂眼望著伏在自己腿上的杨咩咩,伸手替他拂开散落在脸颊的头发。是否放手,对杨咩咩而言才是仁慈...
想到这里,一股不舍油然而生。
「肚子饿了吧?来,这些新鲜果子应该够吃了。」白兔从外面回来,见到屋内两人的亲腻模样已经习以为常。这段时间内,他有时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都会见到两人异常亲密的举动。而这种事情,他先前行走江湖时早已见怪不怪,自己对此有没有多大排斥。
白兔从药草篓里面取出一个白色布袋,里面装著的是一颗颗色泽鲜豔的果子。杨咩咩从皇虎啸身上下来,取了足够的果子才又回到床边,一个一个的喂著他吃。皇虎啸嚼著无籽果,虽然很好吃,可这些日子他啃的都是这些素果,他开始怀念起御膳房做的料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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