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咩咩的春天——欺殇
欺殇  发于:2011年0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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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虎潜看著他们的表情,刹那间有些恍惚,先前那副爆君模样荡然无存。:「杨咩咩,我也不跟你废话,谈个条件吧!如何?」
虽然是询问,可此话一出,一旁各个阴暗角落涌出的、如同那天晚上一般的黑影,立即将慕震威等人以刀胁持著。唯读杨咩咩一人,彷佛被隔离似的,伫立在整个偏宫中央。
「既然高扬...与皇虎啸两情相悦,必会如同预言所走,相辅相成、强国强土。既然如此,你何不忘了那负心汉、与我配双,如此便可享尽荣华富贵,何乐不为?」
「听起来挺诱人的,喔?」迈湘姬用手肘顶顶一旁的皇琴凤,挑眉道。後者一阵白眼,抬手就往迈湘姬的头上拍:「早知这种条件可以诱惑得了你,老子就不用这麽烦恼了!」
「咳咳,若是你不答应...」饶虎潜这话才说一半,一直都保持沉默的杨咩咩猛地抬起头来,两眼喷光的看著饶虎潜:「只有我?那其他人呢?是不是一样每天都有牛奶浴、花瓣浴可以泡?」
饶虎潜一愣:「啊?」
「还有酒池肉林、天仙美女可享受?还有享用不尽、挥霍不完的金银财宝跟帝王般的待遇?是不是这样?啊?」当杨咩咩说完的同时,人已经走至饶虎潜面前,一边问著一边逼近,眼睛里充满晶亮。
「靠!哪来那麽多要求,未免太得寸进尺了!」听见杨咩咩这些要求,一旁不语、看似和尚的人终於开口。可饶虎潜却一手阻止他继续发话,意外乾脆的点头,对杨咩咩答道:「如你所愿。」
杨咩咩立即一拍边上的矮柜,嘴道两字:「成交!」

从答应那一刻起,他们便从阶下囚晋升为高级贵宾,且当日应允的都照约定般一一给予,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仍然被监视著。除了分配的房内都给予足够的隐私,只要一出房、黑影便如引随行。
而杨咩咩现下身穿饶虎潜命人分别为他们量身订制的华服、腰挂上好温玉、手拿檀木香扇,一脸极为享受的坐在房内边翘脚边拈嘴毛,当然嘴毛不可能有,咱咩咩只是单纯的想做做看这动作而已。况且他方才才吃饱喝足,配上这动作、那感觉简直爽快难喻!!
其馀人等一见杨咩咩如此,不禁汗颜。哪有人当俘虏当得这麽快意、这麽舒适的?迈湘姬丢了手中的瓜子壳,重新拿了一个放进嘴哩,"喀"的一声,顺便抽空撞撞一旁的皇琴凤:「你看你看、那样子哪像被捉著当囚犯的人啊!?」
「是喔,我看你也没多像...哎呀!」
迈湘姬甩甩手,一点也不同情被他一甩手打疼皇琴凤,怜香惜玉?他字典里没有!尤其是对著那只禽兽。哼哼两声,他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而光顾著笑的他,丝毫没注意到皇琴凤眼里闪过的精光,只有一旁善於察言观色的两人为他默哀。
慕震威将脸转向杨咩咩,後者一惯带著傻笑。只是脸上偶而闪过的情绪,本人还未查觉,已被他先一步捕捉。那不自觉的苦痛,让人看了难过...他不明白,既然这爱这麽放不开,为何这麽爽快的答应饶虎潜的条件?
还是,你想报复皇虎啸呢...?
突然一阵声响、紧闭的门扉大开,打断了几个人的思绪。而这位不速之客,正是先前在偏宫时落座於饶虎潜左方的人。一双淡色眼眸未落他们其中一人,直直的盯著某处:「贫僧乃饶国皇帝的亲弟『饶孰史』,法号『经义』!」
噗!一听饶孰史自闯进後简洁的自我介绍,屋内人等喝茶喷茶、没茶喷沫。这饶家上代为免太没取名素质了,起名叫老虎钳已经够夸张的了,竟还起出老鼠屎这种名字!?还有更夸张的是、法号竟还叫『精液』!!
天啊,够了!
饶孰史报完名号後,迳自走向一处空著的位置坐下。但眼眸仍是只对著某处,未曾定睛於他们任何一人。:「此次来访,正是为了传闻中与皇帝配双的命定羊-杨公子。可想必杨公子也明白,皇帝并不锺情於你...」
「我明白。」杨咩咩淡然一笑,慵懒的靠坐著,表面上是在看著饶孰史、实际却不知看向何处。:「可我又何尝不是?饶国皇帝深爱高扬...可高扬却与别人相爱。既然同是天涯沦落人,如此安排岂不正好?」
「杨公子,曾有人与贫僧说过,双眸即是灵魂之窗。可贫僧自小体弱,一场大病给病白了发、失了光明。而上天却是公平的,自病好之後,贫僧便能藉由其他感官洞悉周遭一切,包括杨公子。」

敲手上的金色禅杖,发出清脆的声响,饶孰史乾净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解:「杨公子,从您方才说话的语气与刻意藏著的情感...您深爱著一个人,且用情至深,彷
佛这辈子只爱他、至死不渝。您不愿放弃、更不容许自己放弃,可夹杂的无奈与自嘲,透露出此人并不爱您或是已与其他人...」
「对啊!你都说对了,真厉害呢!」杨咩咩突然一拍桌案,整个人从坐位上跳起来,一脸灿笑的对著众人,接著一边说著一边往门边走去。:「俺已经明白你有多厉害了,你来只是想说这些?放心,俺没有那种睁眼撒谎还能面不敢色的天赋。既然没事,那俺要出去溜达、溜达了!」
「且慢!除了这个...贫僧来是想告诉您高芒高姑娘的事。」饶孰史将禅杖高高提起、再重重落下,似乎想藉此阻止杨咩咩的脚步。而确实地让杨咩咩停下,转身面无表情的问道:「那厮与俺何干?」
「...唉,高姑娘却是深爱饶虎潜、才屡次叛国,在敌军来袭时将城门大开。」
怪不得,高芒总是努力将高扬往皇虎啸身边推,表面上是如此护著自己的弟弟,其实只是为了饶虎潜。总归情一字,令人痴、令人傻...
算了,杨咩咩稍稍减少心里对高芒的厌恶。转身离开,留下一屋子陷入沉思的人们。
走在宽敞的长廊,杨咩咩每看见一处阴暗,便会抬手微笑打招呼。没办法,先前两次经验让他不由得做出如此愚蠢的动作。直到走远了、让他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才找一处阴凉的大石,坐下乘凉。
他承认,饶孰史的那番话无一不说进他心底。他是爱皇虎啸,很爱,这辈子除了皇虎啸再也无法爱上其他人,他将所有爱情都给了在皇虎啸,可是呢?最後...还是选择了高扬,一个曾经背叛过的人。
那他呢...注定一辈子痛苦麽?r
「皇虎啸,你知道我懒、也知道我怕痛...我懒得去追你了、也不想一辈子这麽痛...」一滴两滴,杨咩咩身前的黄土被水打湿。:「这次...真的要说再见了...」
话说到这里,杨咩咩忽然用手捂著心口,彷佛正忍受著极大痛苦似的、在高挂著的太阳下瑟瑟颤抖。最後,终於不住的曲起身子,将脸埋进双臂与双腿之间,抱头哽咽...

命运真是捉弄人,既然注定是段没有结果的感情,何必让他付出得这麽彻底?所以现在,让他独自品嚐...何谓痛彻心扉。
不过,算了。
为了不要再这麽难受,他会忘记皇虎啸的。即使...活著时仍然无法忘记,那麽,当停止呼吸的那一霎那,他就可以、就能够甚麽也不再想,痛苦的、悲伤的连同快乐的一并忘掉。
来到这边,平和的样子恍若毫无战事,日子也在这样的安逸中悄悄过去。而皇虎啸,则是毫无音讯。但唯一确定的是,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皇虎啸绝对会带著十足把握将一甘人质救出。
可是他虽然不想待在这,却更不想回去。
趴伏在窗边,杨咩咩白嫩的手指捏来捏去,今天已是他们待在秦国的第五十四天,自那天饶虎潜召见後,就再无见过,且放任他们待在宫内。
他想,饶虎潜对高扬也是用情至深的吧!同他一般,爱上一个注定要负他的人。他是,饶虎潜是,甚至慕震威也是,这种苦涩,只有嚐过的人才懂。
皇虎啸也曾经尝过吧,只不过他终是如愿以偿了。轻叹口气,杨咩咩离开窗前,回身时慕然惊见房内多了一人,此人正是微紧眉头的慕震威。
「呃...请问有事麽?」d
慕震威方才在外面见到床前的人儿,时而微笑、时而哀伤,还不时的捏著小手,更别说连他由外至屋内都没注意到。真正让慕震威感到难受的,是杨咩咩一闪即逝的决绝,那让他慌了。
记得初见杨咩咩时,那脸上无时无刻都挂著天真纯朴无忧无虑的率真笑容,对世事大多带著一知半解。曾几何时,那笑容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淡然、与深深的无奈。
世间最难懂的情感,莫过於爱。但杨咩咩却懂了,且在短短的这些日子里,受尽煎熬,嚐遍其中苦楚。即便是他,也知情字有多苦,如今见一这麽年幼单纯的孩子...不忍,却又无可奈何...
明明隐约猜到杨咩咩暗暗决定甚麽,慌乱又无法开口制止。也许若杨咩咩真决定如此,他也无法、更无能阻止。那霎那的决绝,让他心软。也许这样对杨咩咩来说正好,命运是注定、且不容改变的!
这麽相信的人,总是对命运带著怨叹与无奈。
「慕将军?」见对方许久未回应,杨咩咩出声询问。摇摇头,慕震威徐徐道出:「...没事,我只是...进来看看你的。」
杨咩咩怔楞,心里猜想或许他方才早有所觉,因此担忧。双方沉默一阵,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俩的对话总是轻易就陷入沉默,也许只是不明白究竟开如何答话。
「那...不打扰你休息了。」正当杨咩咩不语之际,对方开口说了。他仍是闭口不语,待慕震威临离开时,他清楚的听到了藉著向内吹的风而带来的低语:「别轻易放弃自己的性命。」
紧了紧握著的小手,他笑笑。若不是情伤太苦太痛,他自知此生无法愈合,怎会轻言放弃求生?况且,若无人与饶国大虎配双,这世便不会有许多人受苦受难。而皇虎啸便可壮大国土,再无强敌,统一天下。
他这麽做,不也算是两全其美的方法。

自那天又过了一段不短的日子,他们虽偶而会在宫内相遇,却谁也没发现杨咩咩的异状。而慕震威也是,即便碰见了也是只字不提,遑论那天所查觉之事。
想想现在能当阶下囚当的这麽快意也挺不简单的,饶虎潜对他们仍是不闻问,也避不见面。众人也明白,饶虎潜对高扬的心同杨咩咩对皇虎啸、而皇虎啸对高扬一般,无法割舍、亦无法忘怀。
这天安静没有一丝烛光的房间里,除了放下纱帐的床上有人,藉著光晕照著的木桌旁,也有著人影。那人一直不断的捏著手,由夜晚直至鸡啼都没有停过。
「湘儿,干嘛呢?」
皇琴凤一起身便见迈湘姬一脸凝重的掐指。真是怪了,有甚麽事严重到需要他彻夜不眠的掐指一算再算麽?掀开被褥,他仅披了单衣来到迈湘姬身旁,竟听见那喃喃似的低语:「完了...完了...」
「等等,你说甚麽完了?」见对方脸上表情,皇琴凤也不由得警觉事情轻重,拍拍他询问。怎料此一拍仿若惊醒梦中人般,迈湘姬面上露出慌乱及焦急,双手搭著他的肩头,力道无法控制的逐渐加大。
「咩儿...咩儿他...」
「湘儿,你慢慢说、我在听。」
「昨晚我一直觉得胸口有一股气哽著...怎麽也不顺,然後便观看星位...想算算是否将发生甚麽事...」说到这,迈湘姬抓著皇琴凤的手不觉更紧一分:「...然後,我算到...也许是今日、也许是近日,皇虎啸带兵来此...战火不断...」
「啸儿?这不是好事麽?湘儿,你为何如此无措?」
「因为我算到...一位羊年羊辰出世的人...将...命丧於此!!」说完,他终於松开手,推拒身前的皇琴凤,将他推离身边。:「不行...我要去找咩儿、我要去找他...」
见迈湘姬起身就要往外,他紧拉著他的手不肯放。:「只是羊年羊辰,不一定便是你徒弟,或许是高扬也说不一定。湘儿,你先冷静点!」
「你不懂,咩儿的性子如何,为师我怎会不清楚!」
迈湘姬硬是甩开皇琴凤的手,快步走向门扉,一拉开便被眼前景象震住!主宫顶上黑烟不断,而下方更见无情烈火,且飘扬在空中的,是皇国旗帜!
顿时宫内吵杂无序,铿锵声四起,喝声不断!迈湘姬见此踉跄几步,紧靠门边,面上大惊:「怎会如此凑巧...难不成命已成数?不对...还是你怕我违天逆道、暗中阻止不成!?」
最後一句,迈湘姬几乎是对著天吼喊。皇琴凤想拉他,却讶异的望著空中!那里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位身著白衣华服的人,那人飘渺如幻,无风自飘,不容侵犯之洁白面上,不怒自威。:「念你贵为仙身、只是凡身未脱,此次本座好心在你触犯天条前打醒你。」
「待在人间太久,连甚麽该做、甚麽不该做都忘了麽。若你想再归仙位,奉劝你做好本分,别妄想逆天、试图改变天命。」
望著如同出现时般隐去,迈湘姬愤恨的咬紧牙关!脑中不断盘旋著方才的对话:别妄想逆天、试图改变天命。他明白,他的身分使他比谁都明白,但现下他身为一介渺小凡人,在凡界生活太久,对於那些东西...仍是存有一丝期盼。
再说了,杨咩咩不是外人,是他的徒弟、他从小扶养长大的亲人。
「咩儿,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咦,好像有人在叫我。」
杨咩咩走著走著、突然停下说道。然後回头往宫殿的方向看,才看见那顶上不断窜著的黑色烟雾。:「哇!办烤肉会啊!?」
这时的他已经离宫殿有一段距离,位於城的边界、已非常接近郊外。若不是方才好似听见有人唤他,他还不会回头呢!这时杨咩咩犹豫的拍拍额头,他原本在宫殿里追著一只小白猫,追著追著、不知不觉就到这来。
那只小白猫用温顺的外表骗了他,害他一时不察,趁他毫无防备时叼著他的东西就一溜烟的跑走了!那东西很重要,是小时候师父给他的一块玉佩,从小未曾离身。犹豫许久,最後他还是放弃烤肉大会,继续寻找小白猫,把他的玉佩拿回来。
「咪咪,咪咪!」
杨咩咩在草丛里找小白猫的影子,找了许久,才在某处寻到小白猫。那是一处大树下,玉佩正静静的躺在小白猫的屁股边。缓缓接近,直到离小白猫几步外的地方,见那白色的小偷未有警戒、欲逃跑的样子,他才弯腰准备拾回玉佩。
就在手准备靠近时,一直毫无反应的白猫突然弓起背、服贴的软毛直直刺起,张牙舞爪的模样吓著了杨咩咩,一时间竟愣的忘了将手抽回。这一秒的怔愣,小白猫便灵敏的朝著杨咩咩那方向攻击去!
反射性的抱头缩身子,这是杨咩咩从小自悟的抗击打绝招,虽然效果并不显著...他等待著小白猫落在身上的攻击。怎料,等了许久预期的尖爪却始终没有与自身接触。只有尖锐的猫叫声呼啸而过。接著,是一股不同於猫的力量将他从地上拉起。
「杨公子,快逃!」
还未从小白猫反击的那一瞬反应过来,这回又被莫名其妙的人拉著走!?等等等等,他脑中闪过一件事,他的玉佩还在那边地上啊!!
杨咩咩回头望著,只见几个身穿盔甲、手持大刀的士兵正在他方才站著的地方,而那只白猫正与离他最近的士兵缠斗著。原来,那只白猫的不标不是他,而是欲偷袭他的士兵!
一边是皇虎啸的兵、一边是饶虎钳的兵,怎麽会连他都杀呢?追上来的越来越多,很快就成了一群喝杀声足以震天的小组军队。这时拉著他的人又说话了:「杨公子,你怎麽会在这?是趁乱逃狱了麽?不对,啸的兵才刚到,不可能一下子便攻入。」
这时他才有时间细听那声音,杨咩咩感觉这声音颇熟,抬头一望、果然是高扬那厮!只不过,为何高扬会出现在这,而且还救他?直到一处隐蔽,高扬才放开杨咩咩的手。
「高公子,刚才那是...」
「是啸。」这麽回答的高扬,见他一脸有听没有懂的样子,才又更清楚的说:「方才的那些,是啸派来埋伏饶虎钳城外的突袭军队,直击军队现在大概已攻进城内。而啸现在正赶在路上,再过几刻便会与其他军队会合,一同将宫殿拿下!」
想到不久前的惊险、与他们四处逃窜的狼狈,杨咩咩觉得对方除了他连高扬的命也不想留。:「俺不懂,既然是皇虎啸的军队,为何连你与俺都不放过?」
「你也知道,啸非常受人民爱戴。而我这叛国贼自是令他们气愤难平,趁啸不在私下处决我正是他们的打算。至於你...很抱歉,我不知道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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