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过(出书版)"by 卡
  发于:2009年0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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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嘉毓没有经验,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闪躲,立刻被呛得扶着浴缸边缘不住咳嗽。

原政向来坚冷的心中泛起一丝难得的怜悯,于是温柔的搂过他纤瘦的腰,吻上那残留着白色液体的嘴唇,腥湿的滋味和着咸咸的泪水在两个人舌尖上扩散。容嘉毓的呜咽低泣声也被堵在口中,他现在别说反抗,连呼吸都只能跟随着原政的节奏才能进行。


两三个星期没有抚摸过这个瘦弱的身体,一旦肌肤相贴,就如同着了魔,再也无法用理智束缚欲望。一边吻着怀里的男人,原政的手一边在他的身体上慢慢抚摸,他今天要用最从容的方式好好享用这个身体。


两个人有蒸气弥漫的浴室里待了三个钟头,容嘉毓最后已经虚弱得几乎昏迷,原政才发现他的情况有些异常,连忙把他抱出去透气。¬

容嘉毓疲惫的躺在床上,气息过了很久才渐渐平稳,脸上的红艳也逐渐褪去,又恢复成令人担忧的苍白。

最近他的身体状况好像差了很多,也许是自己无节制的索求超出了他的承受力吧?原政低头看着那明显消瘦的脸,不禁也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腿上的烫伤好了吗?让我看看。」

他的手很自然的就滑向棉被下的赤裸双腿,而容嘉毓只能睁大眼看着这个刚才还如同噬人野兽、现在神情很随意平静的人,双腿像触了电一样的乱颤,却无法抗拒他的侵犯。


任意抚摸着已经看不出红印的柔细肌肤,原本洁净如青草的气息已被刚才靡烂的情事所彻底染污,散发出情色的诱惑,原政真的很想再来一次,但他知道容嘉毓已经到了极限。


「最近没有好好吃饭吧,怎么瘦成这样?」原政最终还是把欲望强压下去,脸上现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该不会是因为想我吧?」

容嘉毓却缓缓转过头去,用颤抖的双手遮住自己的脸。

原政本来是开玩笑的,看到他的模样不禁心中大为震动——

难道他真是因为想念我才……

他不知是哪里突然来的一股怜惜之情,温柔的把那个全身都在颤抖的男人搂在怀里,按下他轻微的挣扎,直到他在自己怀里累极了沉沉入睡。

容嘉毓其实真是个很难得的情人……

轻轻用手指划着那憔悴的睡颜,原政心想。

像没有被污染的轻轻吹拂的风。轻风吗?教授也这样说过,果真是很像他呢……那么,这缕轻风想从我的手中飘走吗?

……

「原政,真是麻烦你了,你这么忙,还要你亲自去送嘉毓,飞机票也让你破费了。」

电话那头的师母很是过意不去。

「您不用客气,他也是我的学弟嘛。」

回想着容嘉毓一路上困顿的睡脸,走在舷梯上还是一副迷糊糊的模样,原政就不由自主露出微笑。他也有些诧异,自己也会有想宠溺某个人的时候,细心到把容嘉毓的慢车票换成只两个小时就能抵达的飞机票。


「……原政,我想跟你谈谈,你有空吗?」师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犹豫。

……

「其实,我想找你谈谈关于那个孩子——容嘉毓的事……」

在餐厅见到约自己前来的师母,原政一听这话心里一惊,差点冒出冷汗,还以为她知道了自己跟容嘉毓的关系。但是又看到师母并没有什么特别表情,就不禁暗笑自己又多心了——容嘉毓那样胆小懦弱又不太正常的人,是绝对不敢也不知道该如何把这种事告诉别人的。


「我知道你非常忙,这对你来说也根本是个不合理的请求……」师母欲言又止,显然下面的话让她十分为难。

「没关系,您尽管说吧!」

「那好。」师母点点头,「您也见到那个孩子了,他其实真的是很善良很温柔,只是不善于与人沟通,他害怕陌生人。但是昨天看到你们相处很好的样子,教授和我都很高兴,你不像其他人那样排斥他,我想请你……多跟他联络联络,哪怕打个电话跟他说说话,也许你可以给他一点帮助……」


「……那个孩子是你教授一生最大的心病。因为是他把嘉毓从高中带到了研究所,他那时只是非常高兴自己发现了一个天才,却没想到这反而害了他。你可能不知道,跟他同级的人都非常排斥他,教授也是后来才发现他出现严重的心理问题,越来越封闭自己,甚至还用试管割伤了手……」


「……感染了化学试剂……」

回来的路上,原政烦躁的开着车,脑中回响的全是师母刚才的那番话。

想起容嘉毓那只颤抖的右手,想起那个昏暗夜晚深深扎进纤细手指里的试管碎片,想起自己看到鲜血时只是更加疯狂的兽性……怀疑如同滴落在水面上的墨汁无法抑制的扩大。


他曾经以为容嘉毓右手那不正当的颤抖是因为经常喝酒产生的毛病,现在才想起,相处的这段日子里,自己从来没有见容嘉毓喝过一滴酒……

整整一个星期,原政心中都隐藏着不安的疑虑。周末,他就带着这些未解的谜团登上了往容嘉毓所居住城市的班机。

结束了这天在大学的讲课后,因为中间有好几个星期的空缺,被学生围着问了许多问题,快到傍晚才得以脱身。原政顺路从超市买了咖啡和新的烟灰缸,随身带的皮包里还躺着一双柔软的浅灰色兔毛手套,这是偶尔在一家专卖店看到的,当时就感觉戴起来一定很温暖舒服,跟那个男人的感觉很像,立刻把它买了下来。


「先生,你是住在这里吗?」

来到那间小公寓门口,原政刚掏出钥匙要开门,突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叫他。

他警惕的回过头,看着一个提着垃圾袋的清洁工站在面前。

「你想干什么?」

原政很不客气的反问,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经常来这里会被人看出有什么问题,还是一直保持十分警觉。

「是这样,上个月我从你家垃圾袋里发现了这个,」清洁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里面还放着一张信用卡……」

藉着公寓前昏黄的灯光,原政惊讶的认出,那人手里拿的居然是自己买来后就失踪的那个大理石烟灰缸!

「幸亏袋子破掉了,它才恰好掉出来。如果只是烟灰缸也就算了,我看到这张卡,猜想也许是不小心丢掉的。」

这位清洁工很认真的说,「当时我就想送还,可是敲了好几次门都没有人在家,我想你可能是出差了,还好今天碰到你回来。」

接过隐隐散发着难闻气息的烟灰缸和那张金卡,原政气得七窍生烟,他还是竭力控制自己,很礼貌的道了谢。

关上门之后,他脸色就沉了下来,很想立刻把这两样肮脏的东西扔到容嘉毓脸上,质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想了想却忍住没有发作,只是把它们放在门厅的角落里。

原政走进狭小的卧室,一眼就看到容嘉毓正背对着他跪在床前,十分笨拙地给床上平铺的一件衣服缝纽扣,因为时常颤抖的右手显然无法从事这种精细工作,他拿针的左手显得格外费力。


原政轻轻走过去,尽管脚步很轻微,还是像往常一样吓了容嘉毓一跳。他慌忙站起来想躲避,却被原政有力的臂膀轻易就抓了回来。

原政把他按坐在床上,拿开他手里好像防御似举着的针线,心情十分复杂地端详着眼前这个古怪的男人和那双瘦骨嶙峋的手。

你所作所为究竟代表什么?你的手究竟是不是因为那一夜受了伤?难道你真的没有怨恨过我施加在你身上的一切?

容嘉毓显然也感觉到原政与以往态度有些不同,他犹犹豫豫地抬起头,目光正好碰触到原政探究的眼神。

原政盯了他很久,却没没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他只是从包里拿出那副手套,轻轻替容嘉毓戴上。看他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双漂亮的礼物,显然十分喜欢和惊奇的模样。


夜深了,容嘉毓在极度疲倦中沉沉入睡。

原政却没有睡,他在这间连月光也照不进的破旧公寓唯一一盏床头灯下点燃了香烟,昏黄的灯光静静照着床上安睡的那人,嘴角还挂着满足的笑——即使在睡觉时他也没有摘下那副手套。


原政还是第一次看到容嘉毓脸上带着没有防备的笑容睡在自己身边,心情却并不很舒畅。

尽管仍然对这个身体充满欲望,甚至是越来越强烈的欲望,他今天却只是不停亲吻和抚摸它,没有像往常那样做到底。如果说来时心中有那么一丝隐隐的歉疚克制了欲望,现在则是因为容嘉毓的古怪行为而无法释怀。他想不明白,容嘉毓为什么会丢掉那个烟灰缸和那张金卡?是不是这两样东西碰巧让他觉得抵触,仅此而已?


临走时,他特地把新买的烟灰缸放在醒目的地方,果然,下个星期再来的时候,烟灰缸又不见了。而且不止烟灰缸,连上次买的罐装咖啡也不翼而飞了,容嘉毓却根本没有一点要解释的样子。


原政渐渐发现了规律,只要是他带来的任何东西,无论是给自己用的还是送给容嘉毓的,很快就会消失不见。只有那双兔毛手套,容嘉毓不仅没有丢掉,反而每天都戴着它,简直形影不离。原政装作并没有发现那些东西不见了,只是冷眼旁观,心中却慢慢拧起了疙瘩。


如果说一开始他完全是抱着玩弄容嘉毓身体的想法的话,现在,他已经渐渐被这个男人的柔顺、沉默,甚至是脆弱所吸引。

这个二十七岁的瘦弱男人穿衣服的品味很差,生活能力也很差,举动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理解,运动不动就害怕得发抖和哭泣。然而连原政自己也不能理解,即使容嘉毓穿着破旧灰暗的宽大毛衣,畏手畏脚地站在他面前发抖和哭泣,仍然会点燃他最疯狂的欲望。而让他越来越恼火的是,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变得在意容嘉毓的感觉,想去理解他各种奇怪的行为和不同于常人的念头,而容嘉毓,却依然故我,似乎并没有想了解自己的意思,从来没有向自己询问过什么,也从来不曾向自己要求过什么。原政曾经把这当作容嘉毓最大的优点,他不会像一般女人那样干扰或威协自己的生活,但是现在,这竟成了自己莫名烦躁和失落的根源。


这天,在情事结束之后,原政围着浴巾从浴室出来,发现容嘉毓正赤裸着身体趴在床上的笔记本电脑前,看自己刚写的论文。向来不许别人碰触自己私人物品的他有些恼火,很不客气地走过去,啪的一下合上电脑。


容嘉毓吓了一跳,马上就退到墙角蜷缩起身子,还把头埋在双膝之间。

原政看他瑟瑟发抖的模样,本来对他碰触自己电脑的憎恶顿时消退,许久未曾出现的嗜虐心理却骤然膨胀开来——真想好好欺负他啊!

「想看吗?」

原政在床边上坐下,故意又打开电脑。

容嘉毓还是一动不动,过了好久才慢慢抬起头,见原政只是神色平常的注视着萤幕,不时敲击键盘,并没有朝他看一眼。

原政心理很清楚,只要他不去注视容嘉毓,傻呼呼的他就会误以为很安全,然后慢慢自己靠过来。让猎物自己一步一步走进陷阱之中,再突然把利齿刺进他柔细的脖颈,欣赏他绝望的恐惧和哀求,正是最能刺激自己性欲的游戏。


果然,总是不懂接受教训的容嘉毓很快就放松了警惕,好像天敌离开就探出洞穴小动物的一样,慢慢从床角爬了过来。

原政用余光瞥见他缓缓动作的光洁四肢,还有轻轻晃动的纤细的腰,容嘉毓显然不知道自己这副单纯笨拙的模样有多么煽情,在充满罪恶念头的那个男人心中早已被转化成一幅幅色情的画面。


容嘉毓终于彻底放松了警惕,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原政的手慢慢停了下来,慢慢离开键盘,悄悄从背后抚摸上他瘦削的腰,却发现容嘉毓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吓得要逃走——他只顾着十分感兴趣地盯着电脑,眼神简直像得到棒棒糖的小孩一样兴奋,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落入大灰狼的魔爪。¬


这种感觉原来也很不错啊!

原政突然发觉,自己虽然特别喜欢欺凌这个可怜的男人,热衷于看他害怕和哀求的样子,但也并不讨厌像现在这样与他静静相处,有一种很新鲜的恋人般的错觉,心境变得出乎意料的平和。


「这里,错了……」

容嘉毓指着电脑萤幕,回过脸来对原政说。¬

望着那虽然是无意识,却也是第一次主动向自己靠近的淡色薄唇,永远不够丰润却充满罂粟般的奇异诱惑,原政毫不犹豫的凑上去品尝。

真是像他的人一样柔软啊!滑润的舌尖还残留着刚才吃过的起司饼干的味道。

这一切都是属于我的柔软啊!滑润的舌尖还残留着刚才吃过的起司饼干的味道。

这一切都是属于我的专有,他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根头发,每一次呼吸、每一滴眼泪都是我的所有物……在身体开始发热的同时,原政的心也越来越狂热。这个世界上唯有我可以对他为所欲为,可以对他温柔,也可以让他哭泣,可以让他在我身下颤栗……


「这里,错了……」

当他呼着粗重的气息放开容嘉毓的嘴唇,正要沿着他光滑的脖颈一路向下品尝时,后者却马上又接上了刚才的话。

「什么?」

原政此时欲火中烧,满脑子想的都是把他压倒拆开吃掉,哪里还听得进什么。

「这里错了!」

容嘉毓一边固执的推挡他的脸,一边用手指着电脑。原政不耐烦的转头一看,他的手指正不停在一个复杂聚合反应方程式下画线。仔细再看,果然,里面有一个很不起眼的符号遗漏了。


因为论文是学生帮忙输入电脑的,很可能是当时没有看清手写稿上的字迹而出现了错误。

原政回转头,望着面前那双第一次毫不畏惧固执盯着他的纯净黑色眼睛,这才发现,容嘉毓的天分原来从没有消失过,至少他超凡的记忆力如当年一样丝毫没有减退。这种不经常使用、只是写出来长度就有两三行的化学式连原政也不会特意去记,而容嘉毓竟然能够看一眼就发现其中错误,让他吃惊不已。


他还是保持着那让教授惊喜、而让自己产生猜忌之心的天资吗?但是,他明明在那间无聊的高中化学实验室里待了足足十年,每天为高中生调配最基础的实验药品。他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好了,不要去管它!」

原政突然就心情恶劣起来,一把提起电脑抛到沙发上,他现在只想使劲拥抱蹂躏眼前这个男人的肉体,让他哭得连声音都发不出。

「没有看完……」¬

容嘉毓却挣扎着推开他,起身就要下床去拿电脑。

「叫你不要去管它!」

原政一翻身把他压倒在床上,恼怒的骑在他身上,双手开始在那单薄的身体上粗暴抚摸。这已经不仅仅是想解决欲望那么简单了,而更像要发泄什么。

「不要!」

容嘉毓今天偏偏也一反常态的不驯服,在他身下不停挣扎抗拒。

「没有看完……」他不停的重复这句话,原政第一次发现他固执起来竟像块顽石一样又臭又硬。¬

一不小心,原政就被他的指甲使劲抓了一下,气得立刻回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当清醒过来,看着那脸上落下的五指红印,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即使向来都是以强迫的方式让容嘉毓屈服,也没有真正动手打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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