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开口表示希望聆听泛海特的表演。
就听喀地一声,泛海特利落地打开提琴盒,名贵的史特拉瓦第名琴展现在众人眼前,即使是不识名琴的宾客,看到泛海特
拿起小提琴的气势,也要忍不住发出惊叹。
那的确是真正的泛海特!
悠扬缠绕的琴声,在所有宾客的期待中,彷若仙人舞乐般,在场中吟游而起。
就在一曲结束,众人尚沉浸于余音绕梁、袅袅不绝的意境,突然之间,有位宾客慕地发出惊人大喊:“杀人哪,有人被杀
啦!”
随着他的这阵叫喊望去,地上不知何时躺了一位贵妇,早已失去意识。
所有人立即记起先前塔克尔提及杀手RAIN今晚将会到来的事情,担心遭到池鱼之殃,众人再也不管现场是否有足够警卫保
护,尖叫声不绝于耳,凌乱杂踏,不敢再留在原地,大伙儿各自逃命去了。
当瑟帕斯回到大厅时,看到的便是这般宾荒马乱的景况,塔克尔早已不见人影,泛海特亦然。
捉住一位正要逃开的佣仆,瑟帕斯急问道:“瑞塔先生在哪儿?”
着急而害怕地,那名男仆指着大厅一道内门,道:“应该--应该被保镖送进去了。”
闻言,瑟帕斯放开男仆,赶忙打开内门进入,追随塔克尔等人而去。
内门后方是一个狭长的密道,瑟帕斯以极快的速度奔跑着。密道的终点是豪宅二楼的一间书房,瑟帕斯一进室内,不由得
眯起眼睛。现场倒了至少有四、五位黑衣保镖,全是手中武器尚且来不及取出,便被割喉,一刀毙命。
果真是了不起的角色,也莫怪这些年能够躲过自己设下的陷阱。瑟帕斯淡笑。只可惜,再强的杀手也会走到末路,而今次
,加密施便是RAIN的葬身之所。
离开书房,隐约听见兵器碰撞的声音,瑟帕斯奈特来到连接书房与其他房间的长廊,阖眼侧耳聆听声音的来处,然后走到
另一个房门紧闭的房间门口。
扭开门锁的同时,迎面银光飞来,瑟帕斯立即侧身闪过,叮叮几声,正对着房门的墙壁上立时钉上好几根细针。
房内持续着相互打斗的声响,瑟帕斯找个空档旋身进入室内,只见现场再度倒下至少六名保镖,还有四名则继续和一个人
影对打,眨眼之间,又有一人喉出喷血,倒地而亡。
正只身与保镖打斗的人,竟是先前看到塔克尔在会场展示玻璃柜,而显现昏厥神色的年轻女孩。只见她身手轻盈,动作干
净利落,抽起腰间短剑,随手一射,又一位猝不及防的保镖顿时殒命。
瑟帕斯奈特从眼角余光瞥见塔克尔正哆嗦着被仅存的寥寥几位保镖保护在房内一隅,他立刻用眼神指挥保镖们将他护送他
处。
眼见塔克尔即将被带离现场,只听女孩低叱一声,欲冲上前去,但她的行动顿时被身前突然出现的人影所制止住,正是金
发的瑟帕斯。
“滚开!”年轻女孩的口中突然吼出男性的低沉嗓音,难得以女装进行暗杀行动的莫笑月狠狠瞪着阻挡他去势的瑟帕斯。
眼见对方没有打算让路,莫笑月咬牙,决意施出所有招数,只为赶紧解决面前碍眼的人物。
瑟帕斯躲过正对他双眼而来的一对钩子,不过郏边已被划出道血痕。对于莫笑月连串的杀招,他虽避得惊险,表情依旧从
容。
直到房内只剩下两人,塔克尔以及其余保镖全数离开之后,瑟帕斯也转守为攻,莫笑月举臂隔开迎面而来的拳掌,上臂却
突感刺痛,好似被什么利物扎中。
没几秒功夫,刺痛感变成灼热的麻痒,头部亦同时产生昏眩,莫笑月醒悟到自己已然中毒,他奋力睁着眼睛望向瑟帕斯,
后者则对他还以一个淡淡的微笑。
“亲爱的RAIN,你的校友前辈们多半因此毒而亡,说来你也该感到荣幸。”
“去你的荣幸。”莫笑月咒骂道。
“你放心,中了这毒,最终只有死路一条,你不会挣扎太久的。”
“为什么?”莫笑月感到愈来愈加昏晕,胸口也疼得似乎要爆裂开来。然而就算要死,他也不希望自己死得不明不白。“
我和你有何仇恨?”
“你做错了两件事情……”瑟帕斯神色平静地指出,道:“其一就是你身为阿勃莱瑟的学员;其二,便是你摧毁了它。”
说话同时,他想起多年前站在那间学校的旧址,看着被焚毁的校舍,那股恨不得将造成这一切之人千刀万剐的怨气。经过
他再三调查,才发现对方正是名为RAIN的杀手。
自从几年前的事件之后,就再也没有听过阿勃莱瑟之名的莫笑月,突然之间从瑟帕斯口中听得,感到极为讶异。然而这份
讶异很快便被怒气所掩盖过去。“见鬼的你如果和阿勃莱瑟有仇,我帮你毁掉有什么不好?”
“我朝思暮想只求能够亲手毁去那间学校,而这愿望,却被你破坏了。”向来表情冷然的瑟帕斯这时终于扭曲了神色。不
过他很快回复原先的表情,并带着某种施予恩惠的语气说道:“因为你的作为,所以我决定让你受尽折磨而死,我将毒剂
稍作调整,让你可以多活一两天,但在这一、两天内,你将会尝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楚。”
疼得几乎要弯下腰的莫笑月在恍惚之间听见瑟帕斯的话语,得知自己还可以争取一些时间。“混蛋……”低骂的同时,他
用力要破舌尖,让自己得以更为清醒,然后朝着现场唯一的玻璃窗飞身冲去。只听锵地一声,随着玻璃破裂四散,莫笑月
跟着跃出豪宅,落在窗下的草地上,几个翻身,隐没在夜色之中。
瑟帕斯仅是待在原位,冷冷地望着被撞破的窗子,久久不语。
由于塔克尔的豪宅周围守备较以往森严许多,途中顺手除去女装打扮的莫笑月在昏头转向中花了比平时更多的时间躲避任
何可能的跟踪与追赶,眼见下榻的旅馆就在附近,他倚着某间民房院子里的树木,只感浑身虚脱,冷汗涔涔,却再也走不
下去。
不知名的毒素正在体内乱窜,每游到一处,他便疼得禁不住颤抖起来,比刀割还痛。当年在阿勃莱瑟边陲小屋后遭雷索等
人侵犯杀害的时候,他也曾尝到利剑透身而过的滋味,但比起今次,当时的疼痛似乎一点也不算什么,才一会儿功夫,一
切就结束了。
汗水顺着额际流进眼里,莫笑月重喘着气,连举手抹去汗珠的力量都没有。他已经很久没有遇上痛到昏厥的惨况,但看来
今天是免不了了。
在砰然倒地之前,莫笑月双唇微动,喃喃说道:“醉雨……抱……歉……”
伦斯·狄尔在旅馆套房内心急如焚地转来转去,他早已将所有装扮卸下,根据先前的计划,当泛海特的提琴表演结束后,
他偷偷在附近一位贵妇的脖子上赏个手刀,让她昏倒在地,然后大声喊叫,造成现场的混乱。完成应扮演的角色后,他也
就趁混乱偷偷离去,返回旅馆等待。
在他电召下义不容辞前来协助的泛海特与伦斯在旅馆门口分别。“真有趣的经验。”泛海特笑了笑。“不过下次再有这样
的状况,可别找我。”他抹抹额上的汗水,想起方才恐慌混乱的情景,不由得缩了一缩。
虽然很想留在现场帮忙,但知道再过来自己也没有什么用处,伦斯因此乖乖地依照原先计划回到旅馆等待。
只是莫笑月超过预定时间仍未回返,伦斯也就愈来愈感担忧。
万一那个瑟帕斯奈特太厉害,该如何是好?
“下次……别搞错对象了……”
前晚莫笑月隐含着痛苦的话语此时在脑中响起,伦斯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回忆搂抱住莫笑月时双手的触感。
原先伦斯对莫笑月这个人的感觉,只不过是他追寻宁醉雨时很凑巧会撞见的家伙,但也就在他了解两人关系之后,过去与
莫笑月的共同经历,却一点一滴从记忆深处被挖掘出来。
或许刻意将两人的魂魄从那副身躯中分离开来,并不是非进行不可的事。
这样的想法突然出现,让伦斯吓了一跳,但当他静下心来思考,却发觉如果这几年间莫笑月和宁醉雨能够相安无事,甚至
彼此依赖地共用同一个身体,保持现状未尝不是正确的决定,尤其那些林林总总的灵魂分离、驱除方式不但很难具有百分
之百成功率,甚至可能留下不良的后遗症。
正自陷入沉思之中,旅馆房门传来轻微的敲打声。一长、两短、又一长。伦斯回过神,确定暗号无误,上前一把开门,却
差点没为眼前的景象吓坏。
不是出门时那个拥有棕金色眼瞳的莫笑月,海蓝眸子此时覆上一层朦胧的宁醉雨满身凌乱肮脏,看来狼狈不堪,身上似乎
没什么刀伤血痕,然而惨白的面孔与全然失了血色的颤抖双唇,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
看见完好的伦斯·狄尔站在面前,宁醉雨露出个安心的表情,整个身子朝前一倒,恰好倒在伦斯的怀中。
小心地将宁醉雨撑扶到床上,伦斯略作思索,决定将他身上的衣物全部取下。由于事态严重,即使宁醉雨身上的衣服一件
件落地,乳白色的皮肤显露出来,伦斯也不敢心存任何异念,只管用湿布拭去醉雨身上的脏污,并检视他身上有无伤痕。
看不出哪里有问题,然而醉雨较平时更为炙烫的体温、颤抖的身躯和不断喘着气痛苦的神情却是事实。伦斯相当苦恼,却
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
然后他听见醉雨在意识模糊间,含着莫大痛楚般地低喊道:“不要……快住手!”
这句话让伦斯决定抛开一切,将醉雨整个人紧紧搂在怀中,空出一只手轻轻地拍抚他的背部,并温声安抚道:“嘘,别害
怕,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这儿……”
或许伦斯的安抚造成一些效果,后来醉雨果真没有再发出呓语,表情也安稳了许多。
直到天色微明,窗外鸟语传进房内,伦斯猛然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睡着。赶忙低头察看醉雨,却不禁心神荡漾。
早已清醒过来的宁醉雨维持着平静的表情,微仰着脸,睁着清明的湛蓝眼眸,静静地注视将他温柔拥在怀中的伦斯·狄尔
。这时候的宁醉雨就像是伦斯初次见到的那样,纯净脱俗,看得伦斯心醉不已,有股想要贴上那张微启红唇的欲望,却又
担心唐突了佳人。
仿佛看透了伦斯眼中流露出的想望与挣扎,宁醉雨蓝色的眼瞳微微一动,然后他举起手,以指尖轻轻抚摸照顾他一夜连胡
渣部长出的伦斯的下颚。
然后宁醉雨笑了。他多年来一直害怕的梦魇,仿佛就在伦斯拥抱他的时候,被驱赶得烟消云散,不再纠缠。双臂绕过伦斯
的后颈,宁醉雨微扬唇角,加强了手臂的力量,将伦斯的头朝他自己压下。
惊愕于宁醉雨的主动,伦斯还未回过神来,已与宁醉雨四唇相贴。柔柔的,略微冰凉的触感,带起下腹纷骚攀沿而上的欲
望。
一室春光旖旎。
第八章
接近正午时分,伦斯首先清醒过来,低头深深看着宁醉雨的睡颜,他的胸口涨得满满幸福的感觉。而后,他轻步下床,着
上衣物,并将四周整理一番,接着打开接上网路的电脑,检查离开慕尼黑之后便没有机会查看的电子邮件信箱。
一封意外的来信引起伦斯的注意,他打开邮件内容,从头开始读起,越看越是惊异。
听到身后传来寒牵的声响,伦斯回过头,看见床上之人有些不安地低吟一声,长睫微抖,似乎就将醒转过来。
伦斯离开电脑趋前。“醉雨……”他低声唤道。
又是一声呻吟,然后裸露在被单外的臂膀动了动,修长手指抚上额间。沉没半晌,黑发青年非常小声地,以低沉嗓音回道
:“不是醉雨……”
红云刹时飞上伦斯的脸颊,而他看见将脸庞遮住的莫笑月耳朵同样也染上一片红。。
“喔,那个,呃,你--你还好吧?”伦斯结结巴巴地询问,虽不确定莫笑月是否清楚先前他与宁醉雨云雨时的点点滴滴,
但这时候的莫笑月想必正体尝着经过一番激情之后身躯残留的疲惫和酸疼。
莫笑月很想永远就这么藏在被单下逃避现实,虽然前夜中毒的剧痛让他一时失去意识,由宁醉雨取而代之,但是清晨当宁
醉雨和伦斯身躯交缠,合而为一时,尽管并非身体的操作者,莫笑月也能够确确实实地感受伦斯厚实手掌抚过皮肤每一部
分的轻柔,还有这身体被进入瞬间的疼痛以及随之而来阵阵的律动与充实。
当宁醉雨仰头逸出迎向高潮的吟声,莫笑月几乎为闪电击中般刹那间的快感所灭顶。
因为和宁醉雨在性方面的初次体验都有着不堪的回忆,这些年做为身体主要使用者的莫笑月过着比神职人员更为禁欲的生
活,在伦斯亲密的接触中,他头一次体验人与人的结合也能带来如此不让他感到痛苦,甚至可说是欢愉的感受。
而直到现在,他才猛然察觉到,他竟贪恋起伦斯·狄尔的那份温柔,那仿佛捧在手心对待最为珍视之物的温柔,那是从小
在竞争与求生的世界长大的自己从未有机会认识的。
但他如今同样不该有资格享受这样的美好经历!
他--莫笑月--不过是介入彼此倾慕的伦斯与醉雨之间,一个不该出现的局外人!莫笑月突然觉得胸口很紧,很痛。他从没
有像现在这般,厌恶身在宁醉雨体内的自己,厌恶跟随宁醉雨体会到天堂滋味,却顿时被打落地狱的自己。
而后胸口的痛楚愈是加深,莫笑月猛地察觉那不是单纯心理引起生理的疼痛,是瑟帕斯加在这副身体的毒素发作的征兆。
没有多余的时间感到抑郁或害臊,莫笑月勉强自己撑起身子,被单滑落下来,显出镶上欢爱红痕的身躯。莫笑月忍着身体
的不适以及看见身上痕迹的莫名感受,对一旁的伦斯说道:“快帮我……把我的行李……拿过来……”
“你怎么了?”对于莫笑月突然的举动,伦斯虽觉惊愕,但一边询问,却也一边遵照他的指示将小行李箱取来。
紧捣着胸口,莫笑月脸上的血色因为剧痛而完全褪去,才刚指示伦斯从行李箱内一盒子中取出可以作为简单毒素中和剂的
小药丸,胸口仿佛被利刀重重地刨起一块肉,莫笑月低喊着,整个人倒在床上,蜷成一团,渗出的冷汗正从额际淌下。
面前的情况让伦斯吃惊不已。就他过去与莫笑月的接触中,伦斯曾见过莫笑月即使被枪穿透臂膀,但直至自行疗伤完毕,
疼得脸色惨白,他也未曾因为疼痛而喊出声,依旧表现一贯的笑容。
一跃上床,伦斯双手捧起莫笑月的脸庞,眼见他额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滑落,双眉紧皱,如纸一样白的唇抖着,微微开阖,
意识已是若即若离。他将手中的药丸稍微捏破,塞进莫笑月的嘴里,然后倾身取来放置床边小桌上的水杯,轻抵着莫笑月
的唇边,小心翼翼地将水灌进他口中。
过了一会儿,眼见莫笑月似乎平静些,伦斯让他轻轻躺平,拭去他额上的冷汗,莫笑月此时睁眼看了下伦斯,却又很快阖
上,似乎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此时眼中的虚弱无助。
伦斯将他的浏海拨开。“莫笑月,你身上有伤?”他询问道。
“是瑟帕斯奈特的毒…我的药丸……恐怕只能短暂减轻症状……”莫笑月向伦斯简单叙述中毒的经过,在后者震惊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