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伦斯·狄尔全世界追著宁醉雨跑,
但每次总会碰到那个知名的杀手莫笑月出来乱场,
外号“Moon”的莫笑月让伦斯·狄尔气得牙痒痒的。
他们是同一个人!?
事实的真相让伦斯·狄尔难以置信,
那个美丽的人儿有著不为人知的过往,
相似的过去,让宁醉雨和莫笑月有了紧密的关系。
残酷的故事让伦斯·狄尔不知如何是好,
早已不分彼此的两人只求最爱的人能够幸福,
宁醉雨和莫笑月想得到幸福真的那么难吗?
楔子
“怎地你又是一身狼狈?”满头银丝的老妇人笑眯了眼,看著甫进屋脸色很难说是好看的孙儿,火上加油地询问道。“不
会又给‘他’戏弄了吧,伦斯?”
“奶奶,我真搞不懂。”有头乱翘的短棕发和碧绿色的眼睛,体格壮硕的青年伦斯·狄尔将身上背包扔到一旁的同时,对
微笑著看他的祖母吐苦水,道:“我明明查得清楚,这回醉雨会到哪个地方出任务……谁知道不但没遇见他,反而又碰到
那个恶质的家伙。”
“谁要你去喜欢上一个杀手,跟著世界各处跑,连家里的事情都不顾,被别人耍得团团转也是活该。”老狄尔夫人边说著
风凉话,边拿起一旁的老花眼镜重新戴上,继续阅读手中的报纸。
伦斯颓丧地垂下肩膀,“话不是这样说……我只是想多认识醉雨,奶奶,如果你见到他,也一定会立刻喜欢上他的。醉雨
很纯真,就像个天使。”
老狄尔夫人假意哼了一声。“杀手哪还有什么纯真不纯真的。”
“醉雨就不一样。”伦斯不死心地反驳道。
“反正都喜欢上人家了,看起来当然会不一样。不过啊,我倒是对那个爱捉弄你的小子比较有兴趣……”老妇人抬起头,
老花眼镜下与孙子相同的绿色眸子突然闪过一丝亮光,微笑则一如原本。
“莫笑月?为什么?”面露疑惑神色的同时,伦斯的脑海中不由得想起另一位总戴著狐型面具遮住上半边脸庞,以戏谑态
度面对他的杀手。掺了灿金的棕色瞳眸带点邪、带点媚,与醉雨那双纯净毫无一丝杂质的湛蓝眼眸恰成对比,却同样令人
印象深刻。“难道奶奶感觉他哪儿不对劲?”
据称拥有特殊能力,可与现实世界中一般人感受不到的灵魂沟通的老狄尔夫人从事的是类似灵媒的工作,伦斯并没有遗传
到所谓的能力,但他知道若祖母对某个人或某件事感兴趣,其中往往带有玄虚。
“再说吧,再说吧。”老狄尔夫人挥挥手,似乎并没有打算解释。“倒是你,难道没有怀疑过,为什么自己追的是另一人
,却老是碰到他?”
“大概是中国人所说的‘孽缘’吧,而我和醉雨少得可怜的见面次数则或许是缘分还没到的关系。”伦斯卖弄著为了带有
东方血统的醉雨而刻意学习的中文,让老狄尔夫人听了笑得直摇头。
这时,伦斯低头看表,“我去整理一下,等一下又要出门了哪。”
“这回又是怎么了?”
“听说醉雨下个目标在德国的慕尼黑。”碧眸青年露出兴奋的神情。
还没死心啊?老妇人挑眉。“所以你又要去找他了?”
“当然!”说著笃定的回答,伦斯拿起扔在地上的行李,三两步上楼去。
“来去匆匆,我的傻孙子到底还有没有把这儿当家?”咕哝抱怨著,老妇人脸上倒没有多少责怪的表情,只是迳自低头继
续看报。
第一章
西元二00二年 德国
森纳菲尔德旅馆(HotelSENEFELDER),座落在与之同名的街上,距离德国慕尼黑的中央车站是超乎想像地近,踅个弯过
条马路就到了,以正常步伐来算,根本不需要花上五分钟。
从外观看来,它和附近的建筑物并没有太大差别,不过从旋转大门进入,会发现其实是间相当具有现代感的旅馆,白色的
大理石地与纯黑的柜台恰成鲜明的对比,随著电梯的升高,能清楚看见每一层楼的房间都围绕面对著一个摆设简单大方的
中庭。
二○一号房位于三楼,就在楼梯的正前方。紧闭的房门内,迎门的那张单人床上放著个小型行李箱,几件衣物从开启的行
李箱中被拿了出来,随意地置放在一旁。
浴室的门嚓地一声开启,团团白雾从门的另一头渗进带有凉凉秋意的卧房,一双修长的脚从白雾中踏出,刚洗过热水澡的
宁醉雨任由发丝滴著水,仅在腰间围了条毛巾便走出来。
身为顶尖杀手,代号为RAIN的宁醉雨,竟是个漂亮的男孩子。
恐怕这是多数听过他大名的人所无法想像的。不过说穿了,他其实才刚满十八岁,身上带著的东方人血统让他看来又比实
际年龄更小,约莫一百七十八公分的身高,却教他处在一群西方人之间不会显得过份娇小。
宁醉雨一头丰厚柔软的发丝是纯粹的墨黑,曝晒在炽烈的光线下时,表层又似乎透著淡淡咖啡色的光芒。他的五官分开看
来或许不显得突出特别,不过当它们组合在那张少晒了点太阳略嫌白皙的脸庞时,却是出人意料的完美,增一分太多,减
一分不足。
宁醉雨是个混血儿,虽然因为从小被丢弃在教堂门口,使他完全没有任何关于生身父母的资料,但是当小教堂里的贺伯特
神父抱起被淡黄色布巾包裹著的小男婴,看见那双亮灿灿美丽更胜蓝色琉璃的眼睛时,也要忍不住赞叹他是他见过最好看
的孩子。
贺伯特神父年轻时曾在中国传教,略通中文的他发现小男婴身上唯一夹带的,是张写有“宁醉雨”三字的小纸片。贺伯特
神父不确定这到底代表小男婴父母之一的姓名,抑或小男婴本身的名字,不过他还是以此为那个新生儿命名。
在十一岁被带往秘密的杀手学校--阿勃莱瑟之前,宁醉雨虽然身为一个孤儿,却一直受到收养他的贺伯特神父以及虔莫尔
村村民的照顾,享受不输给家庭的温暖。
若非阿勃莱瑟的辅导长恰好行经虔莫尔村,恰好看见赤足踩在溪水中绽著亮眼笑靥和玩伴捉捕鱼虾的宁醉雨,或许虔莫尔
村不会在七年前突然从德国的地图上消失,宁醉雨也会依照他从小的愿望,待在小教堂里担任神职,并且作个安分守己的
普通村民。
时值夜半,窗外已是一片漆黑,只有街灯和几面招牌的亮光,映照出自一个小时前开始淅沥沥连绵不绝从天落下的细雨。
宁醉雨走到窗边,凝视著附在窗玻璃上透著光的雨珠,身后突地传来哔哔响声,他回过头,看见银灰色手提电脑的萤幕上
出现闪烁的记号。
宁醉雨移步到电脑边,敲了个键,萤幕上升起一个紫色外框的视窗。视窗分割为两半,署名为“ALADY”的上面那半如流
水般出现了一排字:
Hey MOMO,let'stalk,willyou(嘿!莫莫,咱们来聊聊吧!)
MOMO是赫赫有名的杀手仲介ALADY替杀手莫笑月取的匿称。
看见萤幕上的显示,宁醉雨轻轻叹口气,将手提电脑拿起来,坐上窗台,而后把电脑放在微曲的膝上,十根指头俐落地敲
在键盘上,只见视窗下半部分同样显示出一排字来:
Have no mood now.What do you want to say(我现在没什么心情聊天,不过你有什么事吗?)
这样的回覆让另一头停顿有将近十秒之久,而后很快地再冒出另一串话:
Ha!Now you're RAIN,right(哈,现在你是宁醉雨,对吧?)
宁醉雨不置可否。他不知道莫笑月为何决定与ALADY这个杀手仲介牵上线,或许有个神通广大的仲介者帮忙,至少不用像
某些跑单帮的杀手般担心客源不足没生意上门的问题。
但不同于莫笑月经常与ALADY无厘头地瞎扯淡乱开玩笑,宁醉雨除了公事外,并不喜欢和那个仿佛看透一切,却不肯将真
正的自己显露出来的神秘人物闲聊,虽然ALADY往往表现出来的是令人难以招架的热络。
才刚顺利完成一项任务的莫笑月不在,ALADY似乎也只是为聊天而来,并非交付新的委托,既然线路两端现在是搭不上什
么话的两人,没多久网路通话也就草草结束。
但在切断连接之前,ALADY忽然提了件事,也不待任何回答,便中断通讯。
宁醉雨怔怔地看著萤幕上残留的最后一行字,好似毒液侵蚀渗透进脑子里停阻他所有思考能力的句子。
RAIN,you'repart Chinese,then do you know what Chinese phrase“幸福”means(宁醉雨,你有部分中国的血
统……那么你可知道中国人所谓的幸福是什么意思?)
半晌之后,宁醉雨抿著嘴关上手提电脑的电源,他起身从单人床上的行李箱内掏了掏,拿出个比巴掌还大一些的本子,随
手拉件衣服披著,宁醉雨回坐上窗台,一面沉思,一面缓缓地在本子上写满字,接著他从笔记本内的某一页抽出张照片,
宁醉雨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描绘著照片中人的轮廓。
然后,宁醉雨转头看向窗外,看著仿佛上帝流泪般依旧没有停歇势子的雨。眨了眨一双水蓝色的眼睛,宁醉雨将头轻轻地
倚靠在窗玻璃上,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
“幸福?……莫笑月,你觉得,像我们这种人,有资格谈论幸福吗……?”
西元一九九五年 德国
杀手学校阿勃莱瑟的辅导长,就是将宁醉雨带离虔莫尔村的人,名叫恩特,年方四十出头,是个嘴唇上方蓄有小胡子,金
色头发全用发油一丝不苟往后梳的纯粹日耳曼人。恩特总是将背部挺得笔直,他本身也是由阿勃莱瑟训练出来的,是具有
超过五十年历史的学校中第二十九期的学生。
宁醉雨则属于第五十四期。
当恩特第一眼看见宁醉雨时,他正被同村的玩伴兜头浇上冰凉的溪水,而后不甘示弱地反泼了回去。日光洒落在甩著水珠
洋溢纯真笑容的宁醉雨脸上,恩特一时之间感到自己正坠入过往的时空中,看见曾经同样笑得脸上发光似的那个人就在面
前,是与自己同期进入阿勃莱瑟,却永远没有机会毕业的那个人。
然后玩乐中的宁醉雨看见难得出现村中的陌生脸孔,正呆呆地往自己这边望著,十一岁的宁醉雨没有在意自己的身子湿透
而不断滴水,赤著双脚从溪里踏出,他来到恩特面前,依著贺伯特神父的教诲,笑问道:“你好,来虔莫尔村是要找谁吗
?”
与记忆中低沉带著磁性的嗓音不同,宁醉雨尚未变声的童音让恩特从陷落的回忆里跳脱出。他低头看著眼前身高还不到自
己胸口的孩子,突然伸手,一把钳住宁醉雨的双肩,让宁醉雨吓了好大一跳。
六天之后,宁醉雨已经在恩特的陪同下站在阿勃莱瑟巍峨耸立的大门前,抬头望向门上以古老罗马字体写著的校名。
当初宁醉雨一直摸不透恩特是如何说服比骡子还固执的贺伯特神父答应让他离开虔莫尔村转到阿勃莱瑟就学,只清楚记得
当贺伯特神父将整理好的行李交在恩特手中时眼神是多么锐利,但弯下身整理自己衣领时目光又是多么温柔,温柔到宁醉
雨在那么一刻几乎想要直接扑在贺伯特神父身上,不愿意离开他和自小生长的教堂。
贺伯特神父想必看出自己眼神中的脆弱,他抚平已经折好的衣领,轻轻对自己说道:“接下来就只有你一个人了,要勇敢
地照顾自己。”他顿了顿,又说了句奇怪的话:“好好地活下去,知道吗?”
阿勃莱瑟收留的学生从六岁至十八岁不等,说起来宁醉雨入学时年龄已经不小,至少对于从六岁左右就成为阿勃莱瑟的学
生而言,与他同龄的人都已接受不少于五年的训练。
当宁醉雨安静地随恩特走进校长室内,校长雷索原本正紧锁双眉看来很不苟同地翻阅著他的资料,然后他抬起头,尖锐的
目光射向宁醉雨,教他差点没吓得往后退去。
雷索只有一只眼睛,正确说来,是只“剩”一只眼睛。
应该是右眼的部位盖著一个圆形的黑罩,从额头中间斜斜划过右眉而下,有一条相当深刻的疤痕直达鬓边,就是那道伤痕
让雷索瞎了一只眼,也让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因为那道伤显得更加阴冷恐怖。
“你就是RAIN?”这就是雷索以刺耳粗嘎的声音对宁醉雨说出的第一句话。
所有的学生进入阿勃莱瑟之后,都必须取个代号,并抛弃原本的名姓。RAIN就是恩特替醉雨取的代号。至于背景神秘的师
长们虽然不需有代号,但没人知道他们所用的名字到底是真,抑或化名。
直接看见宁醉雨的模样之后,雷索似乎对他相当满意,他勾勾手指要宁醉雨走近些让他瞧得更清楚,接著他弯起薄薄的双
唇,点点头,对宁醉雨说道:“欢迎你成为本校的学生。”而后他对恩特交代道:“带他去他的房间吧。”
就在宁醉雨将要随著恩特步出校长室的当儿,雷索又将他唤住。宁醉雨回过头,听见雷索说道:“好好努力,你可是本校
有史以来第二个拥有东方血统的学生。”
不知怎地,宁醉雨只觉得一阵冷意从下身窜上来,或许是由于雷索唯一的左眼突然射出一道让他形容不出的光芒。
然后他顺从地朝雷索敬个礼,转身快步跟随恩特而去。
恩特带著宁醉雨进入学生宿舍所在的一栋五层楼建筑物,宁醉雨的房间位于顶楼,一间房内有两名学生同住,由于正值上
课时间,宁醉雨的室友不在房内,恩特交代宁醉雨将一切就绪后,再到一楼交谊厅找他。
宁醉雨将贺伯特神父折叠整齐置于箱内的衣物一一挂到衣橱内,牙刷等生活用品也各自归位,最后他打开书桌的抽屉,打
算放入文具连同全新的日记本时,发现书桌内竟然放有一张早已泛黄的纸。
我踏著月光而来,
苍白的月下,
我的影扭曲成
怪异的形状,
我还是我,
我却又不是我。
纸上用仿佛跳起舞的笔迹写著像是诗又不完全是诗的句子。宁醉雨喃喃念著那些句子,不知道究竟是谁写了它们,却又将
它们遗忘在抽屉里。
然后宁醉雨看见纸的最底端的署名,与诗句同样的字迹书写英文的“MOON”以及中文的“莫笑月”三个字。
日期则是西元一九六九年六月廿三日,距现在整整二十五年前。
宁醉雨并没有向恩特询问关于莫笑月这个人的事情,他只是有点弄不懂,何以二十五年前某个可能是阿勃莱瑟的学生所写
的东西会这样留在他的书桌抽屉内。
莫笑月就是雷索校长所说,另一个,也是第一个具有东方血统的学生吧?
抱持著这样的想法,宁醉雨随著恩特走过校内的花园,走进另外一栋以红砖和木头筑成的建筑物内。由于学期已经开始一
阵子,将醉雨介绍给同期的其他学生后,恩特对宁醉雨半安慰半鼓励地表示,学校会安排个别的加强辅导,他毋须担心跟
不上其他同学,可用一对一方式学习,直到赶上其他人的步调后,再和大伙儿一同上课。
之后宁醉雨便以学校计画安排的方式,相当用心地学习著。
当恩特在巡查学生表现时发现过去并没有体操训练经验的宁醉雨竟能在短短一个星期间俐落地攀上垂直高墙,轻盈地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