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传说——藤堂夏央
藤堂夏央  发于:2011年0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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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螃蟹找到了一个饭团,猴子找到了一颗柿子的种子。猴子觉得马上就能吃的饭团比较好,就欺骗了螃蟹,用柿种换了螃蟹的饭团,然后马上狼吞虎咽地把饭团吃光了。
螃蟹把柿种种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对它唱着:“柿子柿子快发芽,不然我就把你挖。”柿子发了芽。螃蟹就唱:“柿子柿子快长大,不然我就把你掐。”
就这样,柿子结出了很多很多的果实。这时猴子觉得眼红了,就爬到柿子树上去,自己吃掉了熟透的红柿于,还用生的青柿子砸螃蟹,把螃蟹的甲壳都砸裂了。螃蟹带着被砸裂的甲壳呜呜地哭了起来,栗子、蜜蜂、粪、木臼都帮着螃蟹,他们一起到猴子家去报仇了。
趁着猴子不在家的时候,果子藏进了灰堆里,蜜蜂飞进了水瓶里,牛粪躺在房门口,木臼躲在了门上迪,各自埋伏好等着猴子回来。等猴子一回家,点起了火的时候,栗子就炸开采弄伤了猴子的眼睛,猴子找水瓶洗眼睛的时候被蜜蜂蛰了,想逃走的时候又踩到牛粪摔了一跤,然后木臼跳下来,把猴子压死了。
(日本民间传说协会编《决定版日本民间传说事典》/讲谈社十α文库)


序幕
“不许哭啦,笨蛋!”
一边在我的伤口上涂着药,他一边皱着脸冲我怒吼。
“只不过是流点血而已,又不会死人。这点小伤舔舔不就完了吗!又不是女人,少在那里哭哭啼啼的。而且你哭不就正中了他们的意了吗?他们只会更喜欢欺负你的!”
“……可是……”
可是真的好疼啊。伤倒没什么,是对方的恶意更让我心里难过。
我哽哽咽咽地正要哭诉,对方却用很可怕很可怕的眼睛瞪着我,让我把话又吞了回去。
“阿将好强啊。”
“那当然了,像咱们这样的人啊,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而已。既然没有人会来帮咱们,那就只能自己变强了嘛。”
“可是,阿将不是来帮我了吗?”
“那是——因为你实在太蠢了!看着都让我火大!受不了你,要是你再罗嗦,我就不管你了。”
“……对不起。”
“你别老是马上就道歉啦,猪头!就是因为你这么软骨头的样子,那些无聊的家伙才没完没了的!”
似乎这还不足以表现他满心的怒火似的,他狠狠一拳打在水泥墙。
这么想来的话,他似乎总是在发火。对生下自己又抛弃自己的双亲,对学校的老师,对养育院的职员,对朋友,对社会,还有对天主。
不,他应该是不信天主或者神佛的,还是该说恨命运才对吧。
而对身体和心都比别人要弱的我来说,我从小就老是被人欺负,即使这样也没有拒绝上学或者把自己封闭起来,也没有想过自杀什么的,就这样平平安安地长大,应该都要归功于他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我的缘故吧。
“被打了就揍回去,被踩了就踢回去。就算是你打不过的对手,你也要咬他抓他,拼命地抵抗他。哪咱就是断上两三根肋骨也无所谓,堂堂正正跟他干一架!”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绝对不要哭着睡觉。这就是他的主义。
“可是你要记住,万一有凶暴的家伙掏出刀子来了,那时候你一定要跑。对方到底是不是真的要拼命了,用眼睛一看就知道。如果你觉得真的糟了,那么就算再怎么难看,你也绝对要逃出去。死了就输了。就算别人扔石头,就算要在烂泥里爬来爬去,只要还活着,就有挽回的机会。要比谁都强地活下去,向那些擅自生了你,又毫无责任地扔了你的那些家伙们复仇。”
最后那几句话,与其说是对我说的,倒不如说是他说给自己听的。
而实际上他也正是这么实践的。
正因为这样,他总是遍体鳞伤,但他也因此变得更加坚强。在软弱胆小的我看来,他耀眼得就好像天上的太阳。
我们两个人同年,都是在吃奶的时候就被抛弃了,连双亲的姓名长相都不知道。我们在同一家养育院里长大,然后上了同一所学校。
在孤儿之家里,从两岁的孩子到十八岁的高中生都住在一起,总人数很多,但是同学年的人却只有几个而已。
虽然我很想和他亲近起来,但是我没有那个胆量。我怕说话说得不好,反而让他疏远了我。因为要说我们的共通点的话,也只有年龄和境遇而已。我们的外表和性格都是正好相反的。
但即使如此——虽然他并不是要跟我做朋友,总是不是数落我就是骂我,就结果而言,他还是照顾了我。 
上小学的时候,每当我被人欺负受了伤,他总是一边对我发牢骚一边给我包扎。后来我才知道,那些欺负我的同学们无一例外地都受到了教训。跟我同屋的大孩子瞒着职员的眼睛抢我的点心和零用钱的时候,也是他阻止的。
因为他个子又大脾气又急,从他还是初中生的时候起,大家就都很怕他了。老师们也一定觉得他很难管教吧。
可是他绝对不是一个坏人的,而且他的心也一点都不冷漠。
至少,我是如此相信着的。
“……阿将……”
即使我们都成了高中生,在没有旁人在的时候,我仍然用儿时的爱称来叫他。他虽然看起来不愿意的样子,可是我不记得他不许我这么叫过。 
我们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在一起,也有好几次是同班。所以我手边有很多毕业相册啦、文集啦这样能激起对他的回忆的东西。
不只是在学校里,在养育院的时候,也基本每个月都有远足、夏祭、捣年糕大会这样的活动,那时都会全体合影或者拍录像,一样也会刻下他的轨迹。
可是,像这样的影像中留下的他,却总是顶着一张不开心的面孔。
当我闭上眼睛回想他的面容的时候,想起来的总是像面对敌人时一样,又尖锐又危险的表情。虽然我努力地想要回忆起他笑的样子,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也许我根本没见过他的笑容吧。虽然我们一起度过了那么长的时间,我离他又那么近,可我却对他一无所知……
在高二的那个春天,他突然从我面前消失了。没有再去过学校,也没有回过养育院。
他留下了一封信,说他要退学去下作,离开养育院自立,所以应该不是发生了事故或者事件才对。但即使如此,我还是担心极了,那之后的夜里,我总是失眠。
我们大家都在上了高中的时候就开始打工,自己存钱。因为毕业之后就必须要离开养育院自力更生才行了,就算工作已经定了下来,也是需要一定的生活费的。
在东京,根据国家的规定,我们会得到大概二十万的就职支配金和上限九万三千元的住宿费,可是要租公寓就必须要有押金、礼金、中介费,还有租金,光是这些,就足以把那点钱都花完了吧。何况还有最低限度的家具和家电制品,支撑到第一笔工资发下来的生活费——这些费用就必须由我们自己来准备才行了。
如果到毕业还存不够五十万元的话,会很麻烦的。
放学后或者休息日的时候,我就去家庭餐厅,而他左加油站打工,所以他应该还是有一些钱的吧。而且他和我不一样,很熟悉这个社会,我对这一点还是放心的。但是……
我知道,他强烈地渴望着早一点获得自由。或迟或早,他总会采取自己所希望的行动的,而谁也不可能拦得住他。这些,我都知道。
我很担心他,尽管他是那么一个强大而雄壮的存在——但就是这一点,让我无法克制地感到不安。
老师们去找过他,但结果以遍寻不获而告终。
那之后已经过了两年,我已经从高中毕业了,要离开养育院,去走自己的道路了。
我好不容易才习惯了没有他在的生活。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会以这样的形式再次得到他的音讯。
为什么那时候我没有更努力地去找他呢。虽然我是个无力的高中生,但我总是能做到一些事的吧。我没有更努力地去找他呢。虽然我是个无力的高中生,但我总是能做到一些事的吧。我应该不放弃地一直找到他,陪在他的身边。至少,能取得联络也好……
一波波涌上来的后悔压得胸口作痛。愤怒、伤痛与后悔,仿佛要把我的心都撕裂了。
我到现在才知道,我是这么地喜欢着他。
“阿将……”


第一章
那是在二月上旬,一个严寒刺骨的日子里。
这一天。早晨的山手线车里一样是人挤着人。虽然比大夏天的时候好那么一点,可是被关在一个跟别人紧紧贴在一起、连呼吸声都能听得到、充槽了发胶和香水味道的狭窄空间里,仍然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我忍受着不快的人堆,紧紧抓住吊环,任身体去摇晃着。
“哟,明音?你今天不休息的啊?”
“前辈!”
从惠比寿车站涌上来的乘客里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是比我大一岁的由利贵之前辈。
他跟我都是都立户川高中毕业的,现在正在名门私立大学学法律。那么难考的学校,他却一次就考进去,可见他的脑袋有多么好了。
可是看他的外表真的是看不出来,虽然我这么说挺失礼的,但普通人来看的话,都不会觉得他有那么聪明。
他从初中的时候就把头发脱了色,还带着耳环项链之类很显眼的装饰品,也爱骑摩托。那粗粗的戒指与其说是装饰用的,不如说是为了打人时候方便用的,一看就是一副会在池袋暴走的样子。
不等到限定解除就考下了大型机车驾照的前辈,穿起黑色皮衣来真是合到爆,就是到了现在,比起想象他拿着六法全书的样子来,还是想象他在涉谷俱乐部里玩来得更容易一点。 
虽说他是我高中的前辈,但是我们参加的社团不一样,也没有一起搞过学生会活动,更没在打工的地方碰到过。
我们是在这电车里认识的。在我碰到麻烦的时候,是他出手帮了我。户川高中就在高田马场车站的附近,而我住五反田,他住惠比寿自己家里,上学的路线是一样的。
他去年春天毕了业,不过上的大学离高田马场站也就是坐地铁一站地的距离,跟户川高中非常近,之后我们也经常在车里碰面。
说老实话,一开始我觉得他是很难相处的类型,有点避着他。可是跟我聊起来之后,发现他意外的是个很爽快的人,于是,我们就以对我来说很难得的速度迅速亲近了起来。
他认识我所不知道的世界,有着我所没有的东西。人在选择朋友或老恋人的时候,有的会选择和自己相似的人,而有的则会被与自己正相反的人吸引。看起来,我就是属于后者的。
“是志愿辅导,班主任叫我去呢。前辈你呢?很快就是升学考试了,大学应该放春假了吧,”
“我就是正在帮考试中心打工哩。给考生们带路,做监考老师的助手啥的;今天要开事前说明会,必须得去参加才行。”
前辈是上完小学之后从关西搬到这里来的。普通来说,过个半年就会习惯东京的话了,可是前辈却一直都还坚持着关西腔,
“你果然还是要工作啦?”
“我是想工作的。”
“太浪费了吧。好不容易的才能不是浪费了吗,而且你高中成绩又那么好。”
知道我的事情的前辈很同情地说着,脸上笼罩着一层阴影,
户川高中是所升学学校,大半学生都会升学。因为大家选择的大半的学生都会升学。因为大家选择的大学不只关东的,而是分散在全国,所以高三的第三学期就有不少人缺席,因此就不再安排上课了。差不多一月二十号之后就结束课程,之后都在自己家里学习。
也就是说,我本来直到毕业典礼的时候都不必去学校的,但我是希望工作,又没有决定工作地点,所以会被班主任叫去。 
虽然说是希望工作,可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我其实也是很想升学的,可是因为经济上的理由,也只能放弃了。
我在养育院里长大,连高中也是靠奖学金才能上的。值得感谢的是,我没有偿还的义务。
有了这样的援助,就算修学旅行等等诸多费用,也能控制在每月一万五千元左右。但大学的学费可是跟这差了一位数都不止。
而且我的目标又是私立的音乐大学,一年的费用在二百万以上。何况第一年要加上入学金,费用就更高。
高中毕业之后又必须离开养育院,又要加上住宿费和生活费,要我一边上大学一边赚出这些费用来,绝对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下了决心,首先拼命地工作存学费,然后再去考学。目标是八百万元。只要挣够了学费就好,每个月的生活费靠奖学金和打工还是能挣到的。
“请不要担心,我也并不是完全死心的……”
我拼命地做出开朗的样子说着,但是却没能说到最后。
一种难以置信的状况让我的脸不觉地抽搐起来。难怪刚才我就一直觉得不对劲,果然不是我搞错了。
打量一下周围,犯人是个中年男人。
西服上披着一件羊毛长大衣,打扮得齐齐整整。不知道是公司职员还是公务员,但是肯定有一定社会地位就是了,可是他却在光天化日之下干出这种勾当来,简直就是世风日下嘛。
不过像男性教师向男学生买春,男监狱里的狱警性骚扰犯人之类的新闻我也都听说过,这在今天也许不算少见了吧。
——我在搞什么,现在可不是冷静地想这些的时候!
“明音?”
“那个,实在很抱歉。”
站在前辈右边的我,为了移动到他左边去而在满员的电车里扭动着身体。而随着我的动作,那只手也跟着一起动作着。
“……呜……!”
而且这只手还不光摸后面,甚至大胆地伸到了前头来。害得我差点叫了起来。虽然我很像一把抓住那只手,可是身为一个大男人还碰到色狼,我一定会被人用好奇的眼光看,落到羞耻的地步的。
可是我越默默地想要甩开那只手,对方就越知道我不想把事情闹开,更加恬不知耻,变本加厉。
就在我再也无法忍受,下定了决心的时候。
“喂,老头。你搞什么啊?能不能拜托你快点放开那只脏手啊?”
前辈发出清晰而低沉的声音,拧起了那个中年男人的手。
“你居然敢摸‘我的’屁股,还真是有胆子啊。虽然我们都是男人,可是你搞色狼也是犯罪好不好。这事要是传出去了,你家里和上班的地方都会出点事儿的吧?”
“这、这是误会!我怎么会我对你可什么也……”
那个男人慌慌张张地想反驳,可是“我对你可”这一句话,已经可以证明他不是被冤枉的了。
“被个男人摸屁股,这对我电是够丢脸的事儿。如果你老实道歉,我也不是不能放过你,可是你死到临头了还要狡辩,那我们就出去分个青红皂白如何?啊啊?!”
前辈虽然比我高,可是身体比较瘦,也不是肌肉隆起的那种类型。不过他似乎是很习惯打架,再加上那副气势汹汹的关西腔,就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叠加作用,使他看起来更是凶巴巴的。
“对、对不起,我是一时鬼迷了心窍。请、请您饶了我吧。”
被他的迫力一压,那个男人也只能苍白着脸拼命道歉了。前辈这才放开丫手。刚好车到了新宿,有大拨的人下车,那个色狼也就夹着尾巴逃出去了。
“哼,什么一时鬼迷心窍。阿。那家伙绝对是个惯犯,我该跟他要精神损失费才对!”
代替了不敢说话的我装成了受害者的样子的前辈,也不顾周围人的眼光,若无其事地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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