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薄。虽有了主上的眷顾,却招来了别人的嫉妒。现在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连说话的气力也没有,就要面对相爷的质疑
与追问。万一真的寡不敌众,莫名负罪,那就要被人赶出宫去呀。”
“这怎么会……这可怎么办才好……唉,这可怎么办才好啊”红若听得心惊肉跳,焦虑不已“小翠,你来找我,就是为了
这件事吧?我……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这……小翠只是在想,娘娘是甄大人的亲侄女,甄大人又是司马相爷多年的同僚,德高望重。只要他不听信那些谣言,
只要他不出面弹劾,朝中其他人也会有所顾及,那公子,就安全了。”
“啊……是这样……”红若点着头“我明白了。”
“小翠让娘娘为难了吗?”
“没有……”红若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尽量劝说叔父。当年,是他帮我们母子度过难关,这回,
换我帮他。”
“娘娘……”翠娘动容地看着她“当年小翠没有看好顺喜,导致大皇子身世被怀疑,娘娘如今这样帮助公子,真让小翠惭
愧……娘娘,小翠代公子多谢娘娘……”
说着,翠娘伏身拜地。红若见状,连忙将她搀起:
“你我之间何必这般生分。当年若不是你,我早已胎死腹中。再说,你们不也给了我一个孩子吗?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
认定大皇子真的是我亲生的孩子,我有这种感觉。”
“娘娘……多谢娘娘。”翠娘站起来“那么,一切就仰仗娘娘了。”
“嗯。”
“时间有限,小翠还要赶回去伺候,就此告别了。娘娘请保重。”
“你也是。还有……让他也好好珍重。”
“嗯……”翠娘行过礼,慢慢离开了建桂宫。
太液池边,宇文政和沈明玉正不露痕迹地在湖边闲聊。远远见翠娘走来,连忙招呼她走到隐秘的柳树丛后:
“翠姑姑,事情如何?”
“成了。淑妃娘娘答应了。”
“太好了。只要甄大人按兵不动,萧将军再离京出征,司马相爷就有如手脚被缚,大人的威胁就可以暂时消除。”
“哼,既然进了宫,我就不会空着手出去。任何对公子有利的人和物,我都会用到极致。即使是淑妃娘娘,也不例外。”
“一切有劳翠姑姑了。接下来,就是按照原定的计划行事,等大人恢复元气。”宇文政松了一口气。
“沈大人,近来我会让人改演那些戏码,让情节与传言对大人有利。另外还会让楚胖子找武林道上的人在戏园闹事,你管
好自己的手下,睁一眼闭一眼。”
“明玉明白。”
“让他乱……看看到底是谁在暗处,想害公子!”
第二十章
密室之内,重重纱帘遮挡视线。帘外,三名年轻武将,跪地行礼。
“稍后便要出发了吧?”
“是。吾等特来辞行。”
“王爷有令,伺机而作,让萧翰死在战场之上。”
“属下遵命。”
“去吧。”
“是。请转达王爷,我等请王爷多多保重。”
“嗯。”
三名武将一顿首,自密道退了出去。
这时,帘后人影动了动,一团红红的影子走了出来,攀上面前的人。
“师父……我们虚传父王的命令,万一被发现,父王一定会惩罚我……我真担心呐……”
“。你不是说过,只要萧翰一死,王爷的阻力就会减少大半吗?”
“是啊,兵权在他的手中。只要他死了,朝廷就顿失护盾,到时,我们就可以掌握实权。”
“既是如此,就没有什么好担心了。一旦事情成功,王爷纵有不满,也不会真正怪罪。况且,有为师在,一切后果,为师
会替你承担。”
“师父呀……你对我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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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长亭,古道旁边,盛夏的野草繁茂在无边的旷野中,缓缓延伸向天际。
“好多年不曾这样面对离别了。一转眼,在此地送行的人竟变成了我。”司马正秀站在亭中,亲自举起酒壶,在精致的杯
中斟满美酒。
“昔日我们一同纵横沙场,扫荡漠海。如今要披挂上阵的只有我了。一个人真是不够过瘾啊……”萧翰看看身后的大军。
“你要是想,我可以陪你去的嘛……”甄颖呵呵笑着站在一旁。
“不用了。”萧翰瞪了他一眼“你离我越远越好。”
“别这样嘛,我可以保护你……”
“不稀罕!”
“萧翰,赫炎氏非同小可,此战你千万要小心。”
“哼!当年漠海之子何等神勇,最后还不是败在我们的手上。区区一记西苗蛮子,还不足以让我吃力。”
“唉咳!这种卿卿我我打情骂俏的场面,别当着老人的面做。”剑师凌依依在一旁尴尬地咳了两声,回首看向京城的方向
。他等的人还没来,应该……十分确定不会来了。
“国舅爷,少傅抱病不能前来,司马替他送你一程。”司马正秀与甄颖举起酒杯,一敬萧翰,二敬凌依依,三敬武将与士
兵“祝诸位一路顺风,早日凯旋归来。”
“告辞了。”
“保重啊……”甄颖垂着手轻轻地说。
“放心吧,很快我就会带着赫炎氏的首级回来。保重。”萧翰沉笑一声,翻身上马。回首看一眼甄颖,深吸一口气,双腿
一夹,调转马头,缓缓走入队伍。
“启程——”
金红的大旗在风中扬起,平南大军踏着眼光,缓缓向南行进。
“啊……这就走了……”甄颖站在风中,歪着脑袋看着远方,眯起了眼。
“啊,真是让人伤感啊……一时间,我又想起当年我们追随先帝一同出征漠海的时候了。”
“啊……那个时候,真又危险又热闹。”
“我真想回到那个时候,大家都在一起……我们三人,先帝与二王爷,还有……靖安小王爷……如果他们能回来,这朝廷
,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冷清。”司马的语气中有一丝不甘,他突然看着甄颖说“甄,我希望这朝廷恢复以前的样貌。”
“司马”甄颖转过头来,一直诡异的脸上,难得地露出正经而平和的表情“不管你是为了谁,我们都回不去了。”
“嗯?”
“司马,遗弃这个朝廷的,是他们不是我们。即使我们再有心有力,他们不肯回来,一切终究是白忙。你忘了当年,放他
们离开的,就是你自己吗?”
“你……你说什么……”司马正秀一震“不错,当年,放他们离开的人是我;如今,后悔想挽回的人也是我。你我皆有责
任,维持这个朝廷的秩序,阻止它再度沉沦。”
“司马,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久不变的,天下尤其如此。真正有能力安定天下的人,不是你我,而是主上。”
“甄颖,你的立场变了。”
“我没有。我与你同样,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主上,而是为这个朝廷。太子满月庆典上,你真与他们同样,认为夏轻尘
对自己下毒吗?”
“细想不像。”
“你也感觉到了?”
“我认为暗处另有第三方势力,其心可疑呀……”司马正秀背起手来,看着回去的道路,长长叹了口气“萧翰此时离京,
对我们非常不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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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明媚地照着静谧的宫城,穿着平底皂靴的轿夫抬着金顶的大轿,无声无息地踩着短浅的影子,走在平坦的青砖
石上。
“嗯……嗯……放开……”
气若游丝的叹息从轿子里传出。
“不行。我还没有看够……”中年男子低沉而柔和的声音在轿子里回响着,伴随着轻笑的声音。
“你……你这是乘人之危……”
“是。又如何?”皌连琨优雅地笑着,修长的手,慢慢滑进夏轻尘松散的领口中,抚上他左胸的敏感,一轻一重地摩擦着
。
“嗯……住手……”夏轻尘四肢无力,只能靠在他怀里任由他折腾。
“别害怕,我只是摸摸你的心跳是否因我而局促……”皌连琨在他耳垂上轻轻一咬。
“啊……”
“呵呵……跳得很快呢……”皌连琨满意地抽出手来,将他环在怀里,手指勾起他的下巴,看着他湿润的眼底“你能醒来
真是太好了。你倒下的一瞬间,我以为,此生再无法将自己的倒映在你的双眼里了。”
皌连琨说着,低下头去。
“嗯……”
“别躲……”皌连琨抓住他往后缩的身子,低头吻了吻他的双眼。
“你……”
“无尘,接纳本王好吗?”
“什么?”
“哎呀,这也要装傻吗?真是让人难为情啊。”皌连琨扶着他坐直,春风满面地搂着他双肩“我对无尘恋慕已久,无尘就
接纳我吧。”
“你你,我……”夏轻尘苍白的脸羞出了红霞。
“不用立即回答。”皌连琨漂亮的手指点上他的唇“我宁愿,像这样被你想在心里久一点。”
“琨”夏轻尘幽幽地看着他“你明知,我心里有人?”
“我知道。是主上,是赫炎苍弘。”皌连琨抚上他的脸颊“一个注定无法完全得到,一个注定得不到你。既是如此,何不
给本王一个机会。只要你愿意,本王的心,本王的人——都可以完全属于你。”
“嗯……”夏轻尘仓促地避开他喷出的热气。
“无尘。王者的爱,是最脆弱善变的情感——没有任何一个帝王能够容忍背叛。他爱你,为你日夜守护寸步不离;可是在
如今的情势下,他又无法容忍你心中的另一个人,所以,当你醒来就开始关心其他男人的时候,他便将你送出了宫,因为
他不想看见爱人在自己的榻上,思念自己的敌人。”
“你一定要这样伤我的心才满意吗?”夏轻尘虚弱地闭上眼。
“如果这能让你在意我……”皌连琨将他整个搂进怀中“无尘,不用急着回答我,但从今日起,我会不惜代价地追求你。
”
他刚苏醒不久,又拖着初醒的身子在太阳底下走了很长的路,已经累得不成人形了。此时此刻,哪里还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
“你……你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
“当我看见你拖着如此虚弱的身体走在宫道上,我就决定,不再犹豫了。”皌连琨让他躺在自己腿上“无尘,爱两个让自
己受伤的人,不如爱一个呵护自己的人啊……”
“别说了……我的头好疼……”
“睡吧,我会将你好好送回家……一直陪着你……”皌连琨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低头看着他完美的侧脸,深深地笑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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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西南,云河之水自北而下,缓缓注入西苗地界。而皇朝边境,分割地界、扼住云水咽喉的落魂口,曾经傲立高耸的双
藐峰,因为地震双双折断,天险之势不复当年。然而皇朝为护地势之利,耗费人力在落魂口东西双--峰上修筑了一条接连
峰顶的空中栈桥,使整个落魂口如同城楼一般,紧紧锁西南的门户。
如今双藐峰上,狼烟高燃。金沙滩界碑之外,火枭率领西苗前锋,大军压境。
“赫炎苍弘!出来受死!”
驻军副将张天良提枪应战,一马当先,走出叫阵。
“凭你,还不配让他出阵。”火枭沉然立于阵中,身边一名少年士兵,提着弯刀,徒步出列。那少年身材修长,肤色黝黑
。轮廓深刻的脸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目光如火地看着敌阵。
“报上名来!张天良不杀无名小卒。”
“过来死在我刀下,你就可以知道了。”
少年弯刀一指,张天良不怒反笑:
“哈哈哈哈哈哈……死来吧——”张天良突然一敛,枪背一拍马背,纵身跃出。枪尖一挑,凛冽寒芒直取少年心窝。
就在取命一瞬,少年突然动了。身一腾,跳出张天良视野。错愕的瞬间张天良忽觉颈上一凉,眼前视线一晃,赫然出现那
少年近距离的脸。
“这怎会……”
话语未完,身后无头的身体喷血倒地。眼中惊异,随着生命,瞬间流逝。
少年一手取下刀背上的头颅,扬威似的一举。
就见火枭血刃一挥,西苗阵中顿时呼声震天,大队人马排山倒海一般冲了过来。
“冲锋退敌!”驻地守将将令一会,皇朝兵马倾巢而上。赌命之势一挡狼犬之威,金沙滩上顿时尸骸遍地,血流成河。
冲天的血腥厮杀之中,赫炎苍弘手抚白虎皮,坐在大帐之中。
“轻尘,你也好,这江山也好,我都一定会抢到手!你会来吗……”
第二十一章
夏轻尘出宫后不久,宫中忽然出现了一名绝美的少年。
绝艳的容颜,单薄纤细的身子,眉眼之间一丝勾人的浅笑,与夏轻尘截然不同的张扬与魅惑,成了宫中一道靓丽的风景,
取代夏轻尘,成为宫中热门的话题。更重要的是,他拥有轻尘欠缺两样东西:青春的活力与健康——截然不同的脸,截然
不同的性格,很快迷住了皌连景袤的视线。
于是,他有了一个非常动听的名字——容怀。没有人清楚他的真实来历,但他很快被证实出身一户名声寻常的士族。于是
他也很快拥有了一个空有虚名的官衔,名正言顺地在宫中随驾,并且住进了太液池上,闲置已久的流光阁。相似的经历,
相似的过往,种种迹象表明,主上另结新欢,夏轻尘失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