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的这一问,到叫星涟乐愣住了。是啊,如果换作是其他不认识的人,自己还会如此在意吗?!试问自己也非善良到菩萨
心肠的地步,却反过来苛责起莲的不是,细想下来还真是多虑了。
看他有几分出神儿,忍不住唤道:“公子?”
“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想通后的涟乐,立刻精神了许多。了然一笑:“不愧是他身边的人,果真最了解他的…
…还是你。”
“公子说笑了,他是主,律是仆,细心照料是应该的。主子的心也只对公子……开启而已。”语间带着落寂。从第一眼见
到凤莲开始,那种被远隔心门之外的疏离感便从未消失过,不管自己多用心的照料,甚至讨好也没有任何改变。面对凤主
因星涟乐而产生的改变,羡慕与嫉妒搀杂各半。只希望自己能为那人做些什么,可以实实在在帮上忙就好。
“公子能想通,律就放心了。接下来就看公子自己了。律,先告退了。”
轻手轻脚回到溢满莲香的寝室,生怕惊动了熟睡的人,可近到床前才看清,榻上无人,这时背后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去哪了?”
缓缓转过身,看见凤莲坐在窗前的藤椅上,翻着手中的古籍,眼也不抬地问。
“觉得闷出去转转。”随便扯了个理由,心里盘算着要不要道出实情,可又怕主子责罚。
“兴致这么好,”翻了页手中的书,“去涟乐那里转。”
“主子……”自己去过哪里,还能逃出凤主的法眼,忙招了实话:“律只是……只是觉得主子和星公子总这么僵着也不是
办法……所以……就去劝了劝。”话音越来越小,头低得快贴到地上了。
放下书,抬样看向这个爱操心的族人,瞧那一副受委屈的样子,就好象自己在欺负他似的。无奈地摇摇头,“低着头做什
么,我又没说要罚你。”
一听这话,小脸猛地抬起,带满笑意:“主子您怎么不早点说啊,害得律好担心呢。”
“去找涟乐都说了些什么?”莲有意无意地问。
眼珠一转,调皮地回道:“主子何不去找星公子问个明白?”
“你这鬼灵精,就知带你下山没好事,竟学些油嘴滑舌。”作势就要敲敲那不知有多少容量的小脑袋瓜儿。
律赶紧抱着头讨饶,“主子不是说好不罚的嘛~”
正说着,瞅见星涟乐站于门外,忙道:“星公子来了,我去端些点心来。”说着先一步跑掉了。
“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吧。”没有视而不见,只有平淡的邀请。
“莲……我……”急于想化解隔阂的星涟乐,一下子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几欲开口,可却吐不出一字。
反到是莲先开了口:“律的话,涟乐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此刻莲表现出的冷淡,叫星涟乐既心痛又害怕。也不管是否唐突,上前一把抱住了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儿。“求你!求你莲
!别这么说!我……是我被一时的伤感冲昏了头,才会那样误解你!我已经好后悔!!后悔不该对你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你这样对我,简直比杀了我,还令我痛苦!!”是的,早该在认清自己感情的那一刻就将全部的信任给他,不该有半点
质疑才对。
那样平静的语气就好象随时都可能说出分手的话一般,他不要!是他不该将丑陋的质疑放到莲身上。
轻环上那微微颤抖的身形,凤莲可以清楚感受到如前世般炙烈的情感,心中产生出不小的震动。
“不怨我了?”
星涟乐忙摇头否认,“不,我该相信莲的。莲有莲的理由。是我不该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你身上,那样对你不公平……而
且……”是自己糊涂,竟将怨气发泄在最亲近人身上。
重新拉起那双仍旧能感到微凉的手,“我和涟乐都还不够成熟,误会、隔阂都再所难免。如果涟乐认定了这份感情,那么
就必须学会坚强和信任,我自己也是。”平和的语气染上了一层暖意。
“好,我会永远陪伴在莲的身边,永远。”这样一个灵秀多彩的人儿,不可能只为自己一人所有,但只要能陪伴在他身边
就好。
温情时刻总会有突发状况发生,前去拿糕点的律风一般闯进房间,也顾不得礼节,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四皇子尉迟烙遇刺!!
第二十五章遇刺
“现在的情况如何?”相较于星涟乐的担忧和疑惑,凤莲的反应到是很平静。
看了眼一旁的星涟乐,律不知道是不是该据实以报,见凤莲没有请人离开的意思,也就坦然地回禀道:“据影说,四皇子
应该是在昨晚的,不知为何一直秘而不宣,甚至隐瞒了皇帝。直至半个时辰前,进殿面圣时才被发现,皇帝震怒下令严查
此事。御林军统领也因此被革职查办。”
“四皇子本人呢?”
“听说受了点皮肉伤,但应无大碍。”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随着[择君祭]的临近,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也安耐不住,开始蠢蠢欲动了。
“莲,你……”星涟乐没想到的是,在守备森严的皇宫都能安插眼线,在第一时间获得情报。莲的身份,他的意图究竟是
什么……这一切都让自己感到莫明的不安,下意识攥紧了衣衫。
察觉到他的异样,凤莲含笑地将那双“虐待”衣服的手解救出来,“放心,没事的。”
仅仅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安慰,就轻松地缓解了他的忧虑。
而凤莲此刻想的是,能以什么名目进入皇宫亲自探察一下情况,毕竟自己现在伪装的身份还是不够的。正在烦恼之即,仿
佛天助般,尉迟霖轩的一道圣旨给他提供了一个绝妙的机会。
但这也让凤莲深感意外和困惑。按常理来说,现在正处多事之秋,先是皇长子牵涉命案,无故失踪;再来是最小的儿子遇
刺受伤;还有后续的祭祀大典,有太多,太多的事等着他这个皇帝操心。可他却突发奇想召见仅有一面之缘的乐师进宫,
这其中的含义……耐人寻味啊。
引路的太监并未将他带至天寰殿,而是去了御花园。虽已进秋,可御花园中的缤纷色彩却未有丝毫褪色,若不是心中藏事
,依此刻晴空万里的好天气配之眼前的秀丽景色,抚琴吟诗,到也不失为乐事雅趣。
明黄色锦绣衫在万紫千红的花簇中显得格外乍眼,金丝编织内环宝石做装饰的盘扣将黑白相间的长发松散束住,不凌乱反
到有丝洒脱的韵味。
尉迟霖轩自他进园时,就一直望着花丛中的某处,待走近后,依旧动也不动,仿若一尊雕塑般。
“莲,见过皇上。”简单地行礼后,便不再开口,静候一旁。
过了许久,面前的人才有了动静。“果然与众不同,无怪乎,皇后和皇儿对你赞赏有嘉。”说着正身看向凤莲。眼中威仪
不减,但却可以清楚见到一丝笑意,显示着他此刻心情似乎不错。
“是皇后和皇子抬爱了。”不知道是他成竹在胸可以轻松解决一切,还是他根本就不在乎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情。面对尉
迟霖轩的反常,凤莲已做好以不变应万变的准备。
“上次叫你来天寰殿找朕,苦等数日都不见人来,难道真要朕下旨,莲才肯来?”带着半开玩笑的口吻埋怨道。
“皇上日理万机,莲又怎好轻言打扰。”继续说着可有可无的客道话。
“这几日的确发生了些事……莲可有耳闻?”摆弄着手中的花朵,似是无意地问。
“莲……是听到了一些传闻。但坊间之言,多不副实。”
尉迟霖轩赞同地点点头,“市井流言自不必睬信,但……若是本人说的呢?”
“皇上的意思……”
“说来,朕还要感谢莲帮桓儿脱困呢。”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凤莲不禁愣了愣,但随即又释然了。重梁这只老狐狸,果然
懂得自处之道。先行呈禀了尉迟霖轩,他日出了问题也好有个说辞。
“皇上言重了。”凤莲也不多做解释。
“哼,你不愿说,朕不问就是了。”转身进了石亭。“桓儿,身为皇长子,谋略不能说没有,却也谈不上精晓,若不是身
边有嘉镰和墨言辅佐,也做不出什么大事。不过……他这辈子唯一聪明了一回,就是结识了你!莲。也就是这一回,救了
他。”
也随他进了石亭的凤莲,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位君王。那双内敛锋芒的眼眸将一切阴谋都洞察分毫,心如明镜。说不定
真正的旁观者不是自己,反而是本该在权利斗争中心的他。
“该说与众不同的是你才对,相信就算重大人不告知,你还是能在第一时间得到准确无误的消息。”还有一点让凤莲一直
想不透,聪明如他,又岂会不知公然挑衅圣兽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呵呵……”对莲未用敬语称呼的举动,毫不在意,笑道:“这一点,你我是半斤八两吧。”
凤莲淡笑不语。
“去看看烙吧,说不定他现在想见你。”
就在凤莲点头转身准备动身去四皇子的处所——玉凌殿时,尉迟霖轩唤住了他。“我期待你一露真容的那一刻。莲。”
身形顿了顿,“会如你所愿。”说完出了御花园,园外引路的太监朝他行了个礼,继续着未完的工作。
麟趾宫内,上好的古董瓷器碎了一地。高坐主位身着华服的丽妃,美丽的面容因糟糕的心情拧在了一起,显得格外狰狞,
手边已再没什么东西可以用来宣泄她此刻烦躁恼怒的情绪了。
周围服侍的人不敢上前劝解半句,半刻被拖出去的宫女就是最好的范例,手脚笨拙也就罢了,呆在宫中那么久,连识人眼
色都不会,自以为是的劝说,自己找死怨不得旁人。
丽妃怎么样也没想到,看似平凡的四皇子命却硬得很,以防谨慎派去的四个杀手,全都打了水瓢儿,如泥牛入海,有去无
回。想来还是自己低估了敌人的实力,才导致出此失误,可现在玉凌殿把守森严,想再旧计重施难于登天,为今之计,就
只有兵行险招了……
禀退其他人只留下心腹太监,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这是最后一次,再失败,你就提头来见本宫!明白吗?!!”
“是……奴才……这就去办……”说话间颤颤微微地退出殿阁。
[尉迟烙,本宫就不信,老天还能帮你第二次!这一回非叫你死在本宫手里!]
前来请安的尉迟璃站在殿门口目睹着满目创痍的殿内,心中滋味苦涩难解。被权势蒙蔽双眼的母妃是可悲的,也是可恨的
。他知道母妃正在做着无可挽回的错事,却无力阻止,因为自己也是其中的受害者。连好不容易凑起的一点母子之情,此
刻也荡然无存。他再也不想面对里面那个疯狂的女人,尽管自己永远也不可能摆脱身上流着她一半血液的事实。但更多的
时候,他宁愿自己从未出生过。
骤然长叹,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
而正在为自己疯狂计划重拾信心的丽妃却不知道,她已经永远失去了这唯一的儿子。
玉凌殿,是所有皇子处所中离天寰殿最远的殿阁,建筑规模相较于崇辕殿和青源殿并无太大差别。只是遇刺事件闹过后,
这里的守卫明显较之别处多了些。
许是看在皇帝的面上,不用通传直接进了寝宫,就见尉迟烙虚掩长衣靠在床头,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书籍,两侧各有
一名太监服侍着。
从衣服的缝隙中可看到包扎伤口的白布,但看他如此悠然自得的样子,想来伤势不会太严重。不过皇家子弟自幼习武,想
伤到他,怕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听到近前的脚步声,尉迟烙这才抬起头,有点意外凤莲的突然拜访,不过在看到他身后跟随的太监时,便释然了。
“四殿下的伤可好些?”小心措辞道。他可以坦然面对任何人,但惟独尉迟烙,是最令凤莲伤神的人。
“不过是皮肉伤,无碍的。”放下书,欲起身站起,一旁的太监忙上前搀扶,但被拒绝了,独自坐到桌前,“见过父皇了
?”示意莲坐到他身边。
凤莲颔首道:“皇上特许莲某前来探望四殿下,今见殿下无恙,在下也安心了。”
“我受伤,莲很担心?”
简单的一个问题,到是把凤莲难住了,此刻无论怎样回答都是不妥。尉迟烙就那样直直瞧着他,等待答案。
想了想,无奈下还是点头承认。“莲某与殿下也算有过几面之缘,自然是担心殿下的安危了。”给了个不算答案的答案。
半晌,尉迟烙才开口:“莲……你的话究竟有几句是真?”语中透着一丝冷意。
“殿下以为呢?但……无论是真是假,这都已经不重要了。你已经……得到了预想的效果,这才是最关键的,不是吗。”
就如起先猜测的那样,尉迟烙受的的确是“皮肉”伤,就连绑带上的血渍也不是他本人的,瞧那一脸因失血造成的苍白面
容,不得不说古代的化装术还真不容小观。这样做为了就是让幕后主使因事迹败露,匆促惊慌中做出错误的判断,从而露
出马脚。
若不是圣兽对血有天生的敏感,不用神识探察的话,可能就被他蒙骗过去了。
“终是瞒不了你。”不奇怪凤莲轻易看出端倪,尉迟烙想知道的是眼前的人究竟为了什么目的进入到皇宫中,但从暗处观
察,也觉得不像是为了协助其他两个皇兄的谋士,更不是皇上或是哪个后宫嫔妃的人。扑朔迷离的身份,让人琢磨不透,
难以掌控。这并不是他所乐见的。
“那你可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稍等片刻,一切自可揭晓。殿下不是也了然于心了吗。”望向殿门外走来的身影,凤莲了然地笑道。
第二十六章罪证
一个身形清瘦的太监提着个食盒不急不缓地进了屋,从食盒中取出冒着热气的汤药,恭敬地端到桌案上,退至一边。
“这药……”尉迟烙没有马上去动,只淡淡瞥了一眼。
“回四皇子,这是皇上特意命太医院开的补气活血的方子。嘱咐四皇子一定要好生调理身子。”那人赶紧解释道,脑袋低
垂着看不清此刻的表情,却又时不时偷眼瞧那碗药。
清雅的药香飘散到四周,凤莲眉头紧蹙。补气活血?怕是不止如此吧。
尉迟烙端起碗,凑到嘴边又停了下来,“是谁开的方子?”这一问到叫人措手不及。那太监愣了愣,急回道:“是……是
孙大人。”
“孙白阳吗?”
“是……是。”对于四皇子的再三确认,那人的回答也开始逐一露出破绽,再没了初来时的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