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业务员 第一部——猫岛瞳子
猫岛瞳子  发于:2011年0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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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终於慢慢发现呆立在一旁的我,而缓缓放开了彼此。

「啊,对不起,佐伯先生。他是凯.格拉特史顿,我大学时代的朋友。凯,这位是佐伯贵弘先生,是我在大阪的上司。

经过滨野简单的介绍,我和凯握了手。握著美人的手,感觉非常的奇特。

「你好,我是佐伯。这回给你添麻烦了,真是抱歉。」

(他也在我的脸上轻轻一吻。哇,我真是太幸运了。)

「你好,我是凯,这种芝麻小事,请不要放心上。」

凯的日语腔调,真是完美的手。

在近距离中细观,才发现凯.格拉特史顿这个外国人,真是俊美的令人惊艷。

一头柔亮、微卷的金髮,一双高贵、湛蓝的眸子,东方人中罕见的深邃轮廓,略高於滨野的身高,修长的双腿,完全是

典型的欧洲白色人种的贵公子。从姓名推论的话,我想凯的祖先极有可能是盎格鲁萨克逊系的北欧人种。

(相较之下,我的身体看起来就变得很羸弱。虽然我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可是面对凯,我突然觉得日本像井底之蛙。

但是……滨野却无羸弱之感。嘖,我和滨野竟然有这麼大的差别。

突然间,我发现凯对我似乎也满感兴趣的。

他竟然用极為冒失的眼神,将我从头至脚,彻底打量一番。

(难不成我也是这样看他的?)

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我不再介意他如此看我了。

(只要零件拿到手,就是我的了。)

我在心裡默念著「快把零件给我吧!」可是……却不是以英文发音,所以他接受不到。

我拚命的想让凯先生湛蓝色的眸子,注意到我的请求,可是完全不得法。最后我只好以眼神向滨野求助。

「凯,零件带来了吗?快点让我们确认一下。」

对、对,就是这样。滨野,你果然是个观察敏锐的人。你的行情又看涨了。

「零件?在这种地方确认,如果不小心掉了什麼,不太好吧?」

「话是这麼说,可是我和佐伯先生,现在都还在上班时间。因為你来得太突然,我们来不及请假。」

「是吗?」

「你的信,我是今天早上八点多才看到的。」

「这麼说,是我们这边连络太慢了。」

凯一脸无辜。

「你能体谅,我真是太高兴了。」

凯给滨野的回答竟是……

「和志,今天我就必须从大阪转到东京,你对我亲切一点,应该没关係吧!」

(真有意思,滨野和这个外国人说话时,整个个性都变了。平常时见了谁都笑,像个红标商品。可是现在……)

凯发现我在一旁兴致盎然的观察,突然亲暱的搂著我的肩。

「佐伯先生,我们难得认识。陪我喝杯茶好吗?」

「啊,好。」

素闻洋人爽朗,可是第一次见面就这麼粘人,实在令人难以想像。

滨野可能发现到了我的困扰,一把拉开凯。

(回头我一定要好好向滨野致谢。)

在难波车站的地下街,三个大男人搂搂抱抱,实在是……而且在这裡极有可能碰到熟人。因此对我个人而言,这可是超

危险的行為。

赶快陪凯喝个茶,零件一到手,我就要先行开溜。

「啊,滨野,那家店可以吗?」

我指著最近的一家咖啡店,询问滨野的意见。

「可以啊!凯,那家店可以吧?」

「喔?」

滨野的感受可能和我相同,所以立即附议。取得凯先生勉强的同意后,我们三个人走进了那家店。其实如果换个角度来

看,凯先生可以说是被推进去的。

我们三个进了咖啡店之后,即开始东拉西扯。当然……我是张口的哑巴。

滨野和凯一开始先交换大学朋友的消息。大部分的时候,凯先生都是以英文表达,所以我几乎无法理解他们谈话的内容

这家店的生意大概不怎麼好,竟然可以让我们长坐不走。对我来说,算是失算了。

零件终於到手,也确认完毕。我盘算著时间,準备回公司,可是……

在盘算的时候,我还是相当注重礼貌,假装聆听他们的谈话。

「和志,洗手间在哪裡?」

「直走,向左转,走到尽头。」

「我要你陪我一起去。」

喂,老外先生,你是高中女生啊?就算想独佔滨野,也该三缄其口,保持安静。

滨野似乎也有意作陪,二话不说即站起来。

他们两个离开座位之后,我的行动电话响了。

「啊,中山小姐打来的……」

从液晶萤幕显示的号码,我知道是公司打来的。

虽然违反店裡的规矩,但这只是公事上的连络,马上就掛掉,就请睁隻眼闭隻眼吧!

(我先放下公事包……)

嗶!

「喂,喂!」

「辛苦你了。我是中山,你现在在哪裡?」

「在难波。……零件到了,你可以放心了。」

「知道了。……K大的铃木女士又打电话来抱怨了。可能的话,请先回个电话给她。她的电话是……」

「知道了。K大距公司很近,我先回公司。再见。」

K大的铃木女士,是一位囉嗦型的助理研究员,人称金刚不坏机器人,经常送机器来维修。总之,她是个十分难缠的老

女人。

(反正一定又是靠电话指示一番,即可修復的「故障」……)

每次和她通电话,我都会气得在心裡大责骂「仔细看使用说明书!」。可是都忍下来了。因為以客為尊,服务第一。

我终於有了名正言顺离开的理由了。那就是「中山小姐有急事要我赶回去!」

真是的,上个洗手间,连作陪的滨野也没回来。

「不要等了,去打个招呼就回去吧!」

我走向洗手间,可是没有听到他们俩的谈话声。於是探头往裡面一瞧。

(……唔!)

就在那个时候,那一瞬间……。我立刻将头缩回,躡手躡脚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几步路下来,我觉得自己像极了猫科动物。一颗心更是悸动不已。

(滨野和凯在接吻?)

那是……那个动作,只有接吻二字可以解释。

我目击到一出不该看的戏。

滨野的位置正好背对著我,应该没有看到我。可是凯八成……,不,当时凯的眼裡只有滨野,不一定注意到我了。

(噁心……)

為了缩短和他们俩在一起的时间,我赶忙付钱结帐,做好走人的心理準备。

「佐伯先生?」

先回来的滨野,看到我略為弯腰,一副準备离去的模样,一脸疑问。但是刚才那一幕……

為什麼反而是我心惊胆跳?

「刚才中山小姐来电话,我现在必须赶回去。这裡的帐我已经结了。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

虽然这几句话说得慌慌张张,但是我还是小心翼翼的让自己看起来很自然,缓步离开咖啡店。

(糟糕,我知道我的动作相当僵硬。)

(从明天起,我可能不敢正眼瞧滨野了……)

因為我看到了不得了的画面。

可能的话,我希望一辈子都不要看到这种画面。两个大男人认真的搂在一起接吻?

(那个时候,我為什麼不乖乖的坐在位置上呢?)

我无意中发现了他们两个的秘密。

(怎麼办?)

依惯性动作,电车来了,就随著其他人进入电车,站在熟悉的门边。

我知道映在玻璃窗上的自己,脸色一片惨白。

「算了、算了,光在这儿烦恼也无济於事。」

為了截断自己混乱的思绪,不知不觉自言自语。

……

嘻嘻嘻……

呀啊啊……

「好可怜,他疯了……」

也在车门附近的几个女高中生,看著我边笑边交头接耳。

(啊……她们听到我的声音了!)

刚才在浑然忘我的境界裡,我说话的声音一定不小。

而且外面一片黑暗,地铁的窗子看起来像一片片镜子,她们透过镜子看著表情怪异的我,一定认為我是个精神有问题的

人。

所以在列车抵达天满桥站之前,这几个女孩就一直笑个不停。我这叫自作自受。

昨天,為了怀疑滨野是GAY,才道过歉……

(对於孝史的怀疑,我也曾极力為滨野辩护。可恶,我真是个大笨蛋。)

想到这几件令人不愉快的意外,好不容易拿到零件的喜悦,竟然开始逐渐淡化了。

回到公司之后,我马上处理K大铃木女士抱怨的事。果然不出我所料,又是个用电话就可以轻鬆解决的错误。

(拜託,好好看看使用说明书!我不是给你日文说明书了吗?)

我真是不瞭解这位欧巴桑,看来她的日文程度还有待加强。

呼,累死人了……

(明天要加特殊的班,今天一定要让自己準时下班!)

糟糕,我又碰到了一个新的问题了。

(明天,我得和滨野一块作业!怎麼办?不,他并没有对我毛手毛脚,应该没关係,可是……)

想到这裡,我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滨野已经有了像凯那麼优秀高贵的对象,他应该不会对我感兴趣才对。)

在心中导出这个结论后,我才终於鬆了口气。

而且接吻事件,搞不好只是我个人的武断认定。

也有可能根本就是我看错了。

(对,我不应该随便怀疑别人,从小老师就是这麼教我们的……)

第六章

已做好完全準备的星期五作业日终於到来。

為了今晚的作业,中午过后我们就把示波器仔细包裹完毕,移入营业工程车中。

「佐伯先生,我今天的工作已经全部告一段落了。」

滨野向我报告状况。

「啊,对不起,我也马上就好了。等我一下。啊,对了,东西全都放在五号车上,麻烦你到那裡等我好吗?」

「是。」

我把车子的钥匙递给了滨野,滨野即自行先到车库。

滨野博士的时薪可是相当高的(一个小时一万日币以上),让他久等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中山小姐,今天我要先走。你自己也早点回去吧!」

「是。辛苦了……麻烦你了。」

在一般的应对词中,中山小姐刻意加了一句「麻烦你了」。

因為她知道今晚要进行的改装作业。

「嗯,我先走了。」

為了不让其他的同事逮到,收十完毕之后,我迅速离开办公室。

滨野已经在车上等著我了。

滨野也有驾照,但是公司严格规定,除了登记有名的人员之外,其他人等一概不得使用。所以滨野只能坐在前座,繫上

安全带乖乖等候。

(滨野真是个乖宝宝!坐在车裡还系安全带!)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连安全带都繫好了。」

「啊,我得先谢谢你。」

「讲这句话还太早了。今天的工作还没正式展开呢!」

「是。」

对於滨野的指正,我虚心接受。

「我们先解决晚饭再去我家吧?」

「好。」

其实两相比较,我的立场较弱,可是我的口气却满强的……

离开公司整整三十分鐘。

一路上驶过熟悉的空旷道路。我最喜欢在这个时段返家。

我家是一间中古公寓,一厅一卫两房。

爸妈死后,我和妹妹就从以前的家搬到了这裡。直到去年之前,我们兄妹俩就在这公寓裡相依為命。

现在,只有我这个近三十岁的单身男子住在这裡,房间显得有些凌乱。

為了滨野,昨晚临时大扫除。可是仔细看,各处仍然……不用言语修饰,讲白一点,就是各处仍留著很有歷史味道的污

痕。

妹妹未出嫁前,為了避免公狗乱吠,我向来都不请同事到家中小坐。妹妹结婚后,為了图个安静,我也不主动请客人到

我家。

所以滨野算是这个家的第一个客人。

「到处脏兮兮的,不好意思,上来吧!」

「打扰了。这个放在桌子上可以吗?」

整架示波器约莫十公斤左右。下了车之后,滨野就一直抱著它到现在。滨野的体力真不是盖的。

(他和凯接吻的事,根本与我无关,我干嘛耿耿於怀……)

「没关係。很重吧!请坐,我去沏壶茶。」

「不必客气。」

滨野乖乖的等著,可是眼睛却好奇的四下张望。

「有没有看到什麼奇珍异宝啊?」

经我一问,滨野指了指柜子上妹妹所留下的绒毛娃娃集团。

(这些绒毛娃娃本来应该放在妹妹的房间裡的,可是……)

妹妹说「為了不让你寂寞,我把这些朋友留下来」,此后这些娃娃就被我一直搁在柜子上。

「我忘了『修理』它们进妹妹的房裡了。」

「『修理』?你会裁缝?」

「嗯?」

「你说『修理』这些娃娃……」

「為什麼要会裁缝?我只是把它们收起来。」

「嗯?」

我和滨野之间,相互交换问号。

沉默数秒后,我才恍然大悟。

「莫非你误解了『修理』的意思?」

「是的。」

「关东地方,『修理』就是修理的意思;但是,关西的『修理』却有收十整理的意思。你是关东人,难怪会误解。」

「对不起。」

「不要这麼说。其实我也常把关东、东北的语词意思弄错。」

接著我们讨论了一些关东和关西语言上的差异。

為了不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课题上,我赶忙拿出茶点转移目标。

「喝完茶,我们就开始作业吧!」

「好,谢谢。」

喘口气后,我们先开始展开作业之前的几个检验动作。

因為示波器今天已经在车上待了大半天了。

虽然我们捆绑的很扎实,但是示波器本身是种相当精密的机器,完全耐不住振动。就算只从数公分高的地方落下,也会

一命呜呼。

(人从数尺高的地方掉下,不但不会死,还可自行康復,但脆弱的示波器……)

「检验完毕。」

滨野看著小小的液晶画面,抬起头来。

「接下来进行改造,我需要整张桌子当作业台。麻烦你了。」

「是。」

於是我把桌上的餐具、报纸等全部移除,腾出完整的桌面。

然后就像上回在仓库一般,拆下外包装,抽出有外壳保护的基盘。

「……就是这裡……?衔接那个的是这个?」

滨野抽出各种顏色的配线,全神贯注展开了改造的作业。

「对不起,我想再看一次图示,请你以这个角度拿著。」

「这样可以吗?」

「好,就是这个角度。」

基盘中有数十根超细的电线无法抽出来。所以滨野要我拿著图,供他仔细确认,找出可以抽出电线的特定位置。

「再拿一会儿。大概就是这裡。我要换了。」

嗶!滨野用他粗粗的手指抽出了一片IC。

(呀,手指那麼粗,刚才那一剎那,我以為连旁边的那片IC也会被扯下来。)

「再拿一下。我要把这个插进去。」

「知道了。」

卡嚓!

(太好了,成功的换上一个了。)

「接下来这个比较花时间了。」

「是、是。」

对於下一个零件的位置,滨野似乎已经记在脑子裡了。他没有重新看图即动手更换。

「让你久等了。这个交给我。」

「这样就好了。」

我把刚才一直以同一角度拿著的基盘交给滨野,并提出问题。

「是的。只要把基盘放回去,再把外围的配线整理好,这段作业就算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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