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之夏——海风
海风  发于:2011年0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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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们又怎么了解我的内心呢?你们还是没有走进我的内心世界。你们只是我身边的一个过客,只那么匆匆的一瞥,便

给我下了你们自以为是的结论。你们的愚蠢只会把我推向更深更拔不出来的寂寞和孤独里。在你们的种种赞美之下,我

的手脚,被绑缚,更无轻松放开之可能。为此,我更加鄙视你们。同时,也更加孤立了自己。
樊江还是要了杯白开水。他不无揶揄地对唐龙说,真应该好好的表扬你一番,你的脚步,终于冲出了国门,跨向了世界

。不过,这里的"艾滋"感染率可远远高于国内好几十倍。你就一点都不怕?
我说樊老弟,你可别吓我。咱这样棒的身体,那玩艺儿,没机会。
樊江不想再多说些什么,他觉得像唐龙这样自以为是的人口水给的再多,等同于白费。
借助酒兴的唐龙神采风扬,描述起他和史迪夫的私事,夸夸其谈,全然不顾对方听是不听。说他到纽约的第一天,还没

找到华尔街的路牌便找到了史迪夫。他和史迪夫一见钟情相见恨晚。没想到来美国的第一夜他就过得那么浪漫那么妙不

可言。说美国真好美国的男孩更好。唐龙运用他惯用的手势比划,夸张地形容着史迪夫身上他最感兴趣的部位的尺寸大

小和他们做爱时五花八门的形式配合默契的效果。纵然樊江坐立不安脸红心跳,他照样炫耀个没完。不是那句"我们干了

一个多小时都没过瘾"被忍无可忍的樊江打断,不知他下面还会冒出多少的英雄事迹和令人目瞪口呆的经验。
樊江并没把心思放在唐龙"诱人"的故事里,他在"飘"吧幽暗的灯光下,在扑天盖地的云朵里偷窥着他又想见又怕见的那

一朵。
这会,他出现好还是不出现好自己希望他出现还是不希望他出现?他拿不出个准确答案。
"飘"酒吧。愈夜深愈热闹。这个没什么特殊之处的小店却总有着一抹与众不同的氛围。至少,樊江是这样的感觉。也是

他频频光顾的理由之一。今夜,再度光临。心情和感觉别有洞天。
唐龙为樊江来纽约这么久还守身如玉没开洋荤"啧啧"称奇声声遗憾。可惜我是旅游签证,否则,我会把老美的下一代关

怀个遍、干他个稀里哗拉一塌糊涂。你是了解我的,我的"要",没完没了。有时,真他妈想二十四小时连续作业,玩完

在里面算了。
樊江鄂然至极。是些什么样的东西竟让这个男人为之神魂颠倒忘乎所以,甚至,连命都可以搭进去。
樊江想起了那瓶酒、那瓶阿汤特别为他叫来的威士忌。如果说唐龙的生命中时时在为某些东西疯狂和躁动,那么他没有

拒绝阿汤的那瓶威士忌又该如何解释?他向来坚信在心底那头怪兽蠢蠢欲动之时自己的自制力。而喝下威士忌的那一刻

,是否自己已然被那头怪兽打败?自己口口声声坚守的信条和原则也许早已在那个弥漫精液腥涩味道的夜里四分五裂溃

不成军了?
樊江慌忙捧起面前的杯子,连连喝了五大口。水从他口角抖漏了出来,他慌忙去擦。
一定要找到那夜断裂缺失的梦的真相、一定要对自己负责。否则,往前走的脚步和心情永远都轻松不起来。即便那梦的

真相残酷丑陋,总还可以找到一个去忏悔去改正去重新认识自己的理由。
当史迪夫出现在唐龙身边的时候,樊江坐于"飘"酒吧,情绪镇定了许多表现自然了许多。
他看到了蓝眼金发高大魁梧的史迪夫,继而又看到了唐龙不安分的手一刻都不肯放过的在美国男孩修长的双腿之间摩挲

。史迪夫很是老练的面向樊江笑笑。
做的人一点都没尴尬,看的人反而脸红心跳。
这个正宗的美国男孩,却能说一口相当流利的华语,用词之准确规范,樊江深感惊讶!
这家酒吧我很熟,以前专做我们的生意,一度还很兴旺。后来不知为什么换了老板,渐渐的没有了特色,生意也与过去

不可同日而语。但这里的装修仍和过去一摸一样。你们看,这满地满顶满墙的云朵。我很喜欢。我在这里结识过不少的

中国朋友。
史迪夫和唐龙接了个浅浅的吻后,手指着唐龙:中国的男子一点都不像我想象的那样---是被长城厚厚的城墙包围着

的人!唐是勇敢的男人。樊,你呢?
唐龙扯着史迪夫的耳垂,说,你小子可别把他跟我比,突围出长城的是我、不是他。他是长城里的人!他是好人!一个

循规蹈矩的老实人!
唐龙说这话时,威士忌已将他的面色薰的微红。酒精使他愈发地按耐不住,加大了动手动脚的力度。
不管好人老实人,他总是一个人!樊,你为什么不像唐一样突围出来呢?何况你早已置身于你们古老的长城之外。这里

,高举着自由女神的火炬。
史迪夫很天真的表情,樊江有点无所适从。
突围?从东方古老的城墙内突围?从经风沐雨几千年的厚厚堡垒内突围?这个问题,他想都没有想过。是没有勇气想还

是安于现状或是故意回避,他没有答案。
史迪夫显然是被唐龙的连续抚摸不断进攻逗引得兴奋起来。他微微叉开双腿,呼应着唐龙不安分的手。幽暗的角落里,

他俩,旁若无人。
樊江不时地仔细搜索着酒吧内每一处阿汤可能出现的地方。这一刻,他觉得心里乱糟糟的。下意识中,竟会有了一丝希

望见到阿汤的想法。但,直到唐龙和史迪夫再不满足于阴暗角落里的鬼鬼祟祟摸摸索索而提意离开,他终究还是没有再

见到那个邪笑的男孩。
8
樊,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周日清早六点,是樊江加睡的时间。这个周日,他的权力,被剥夺。
门铃尖利的叫声,徒然划破静寂,刺耳又张惶,毫不客气地将床上酣睡之人拽起。门外,不速之客光临。
史迪夫标准的华语不再标准。情绪紧张,语无伦次。
樊江,这个股市中的胜者,聪明人,不用三秒钟就猜到了史迪夫为谁而来。
史迪夫一开口,连珠炮一般。昨夜,他和唐龙在一家酒吧里消遣,遇到了一位久未碰面的旧友,他见唐龙和这个新朋友

聊得很是投机,便知趣地出去走了走,回来却发现两人都已不见。几个小时后,他接到了唐龙打来的电话,说他被抓进

了警察局。要他赶快来找樊江去救人。
樊江的枕边,躺着他关闭的手持电话。昨夜的唐龙就是把电话打爆,樊江都无法听到他乌云压城下的呼唤。
樊江二话没说,冲上车,发动引擎,向警局奔弛而去。
突围出长城的唐龙,怎么会突然身陷警察局的铁窗高墙?还没尝到"NASDAQ"的甜头,倒要先体验美国人的禁闭和手铐。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纽约,他不相助,还能有谁。
樊江心急火燎地赶到警察局,被允许与唐龙会晤五分钟。唐龙的白衬衣污渍斑斑,领带歪在一边。不难看出,他挣扎过

。但没成功。唐龙什么都没说,只是摸出一把别致的铜钥匙递给樊江。那是他酒店的房门钥匙。他只想把他交给樊江。

他不信任樊江之外的任何人。他要樊江立刻去他住的酒店将能证明他身份的护照和旅行证件取来警局交验,以求脱身。

樊江不便多问,火速地赶到了唐龙下榻的位于中城第五大道和第55街西南交口的"半岛"酒店---一座文艺复兴风格的

宫殿式建筑。找到护照和旅行证件的同时,他恍然顿悟唐龙此行非他莫属的顾虑:唐龙的皮包里,堆放着一沓沓崭新的

美钞。与其把钥匙交给史迪夫,唐龙宁愿在警局蹲着,一直蹲到樊江来到。樊江的人品,他心知肚明。
樊江回到警局,出示了唐龙的护照和旅行证件。一个中年发福的警官轻描淡写地通知他,没有必要找律师,这一切只是

个小小的误会。说昨晚有市民举报,一个酷似警方通缉的逃犯出现,所以才把你的朋友请来警局配合调查。这个东方人

,拿不出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况且连发型都与那逃犯如出一辙。
这警官的身体不动还好,一动,狐臭直直冲鼻,樊江怕自己稍忍不住就会呕吐出来。"请"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怎么听都

不是滋味。对待黄皮肤,看来他们已养成了经年难改的习惯。
美国警方的傲慢粗暴,樊江耳闻目睹。他只是迷惑于唐龙怎么好端端的坐在酒吧里就会被人举报。
唐龙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颇有几分尴尬。
还用问吗?这个欲望强烈的人,一定是以最快的速度又有了史迪夫之外的新的"遇"。唉!欲望这东西,发作起来,聪明

人成了糊涂虫,理智者变得没有主见。甚而,一切都被颠倒扰乱。
樊江的脑海中,有意无意地浮起"飘"酒吧里那瓶威士忌的身影,再度涌起被那酒精浸入肉体后迷失自我的感觉......在

和它的决斗中,我们终究还是败下了阵来。樊江一叹。深深地。
唐龙拉下脸来。这事,多少也与你有关。
这句话,倒让樊江诧异?莫名其妙的,怎么就把我给拖进来了。
唐龙朝警官打开的另一扇门努努嘴。你自己看吧。想必他对你比对我更有兴趣。
樊江不解?转过身,一看,差一点就背过气去。
门内走出的男孩,人未近,邪笑已近。
你好啊!我们还是又见面了!只是,见面的地点不怎么浪漫。
上帝!樊江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这个阴森森的鬼地方,像传奇小说中的某个章节,倏然把他推回到那个小阁楼的夜里


9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如果这是巧合,那么樊江应该为此庆幸还是窘迫?本就云里雾里的事情,硬生生地掺进来这个新加坡的男孩。这不是小

说的情节,也该是电影中的镜头。
樊江开车的时候,一言不发。他也的确无从说起。车窗外,骄阳早已喷薄高升,大地被灼烤,没有一丝反抗的形式。人

们凭借梧桐如云的冠盖,行色匆匆,像在躲避猛烈的炮火。后视镜的偶尔一瞥,樊江惊心动魄。阿汤瞅着他的背影一眨

不眨,一如追债之人终于逮着了目标,生怕得而复失。
阿汤的再度出现(在这样一种情形之下),明白无误地告诉了樊江:对那个夜没完没了穷追不舍的人岂只是他一个。自

己要索究的只不过是那段断裂缺失的梦,而这个男孩所要的,也许就没有这么简单。想想刚才唐龙都说了什么,昨夜的"

被捕事件"竟是和自己有关。
阿汤,太像一支镖,还是一支蘸了迷魂粉汁的镖,射向哪射向谁,都会乱麻一团难以脱身。
现在,这个谜一样的男孩就坐在他的车上,老朋友般地坐在他背后。这让他有了那个小阁楼的夜仍在继续的感觉。可这

将继续发展下去的情节却又不能不使他忧心忡忡。忧些什么呢?不就是一个时时在放射邪笑电波的小男孩吗?面对他,

难道你这个股市的强者也会自乱阵脚?你的车驶向何方?这个晴空万里云无一丝的早上,难道不是一个能够向他追索谜

梦的好机会吗?可真到了开口的时候,你,一张嘴为何竟变得十二分的难以启齿?
樊江乱糟糟的心态搅得他开车都没了方向。唐龙拍拍他的肩,话里带话。绕来绕去的,都第三回了。想什么呢?车上多

了个人,不至于连东南西北也找不着了吧。
唐龙的揶揄如刺,反倒刺激樊江下了决心。停车!待唐龙和史迪夫离开后,一定要让那个不明不白的谜梦真相大白。即

便厚着脸皮被他误解也要一追到底。
唐龙下车时,瞄了眼阿汤,对着樊江把嘴一撇。你啊,真会在老朋友面前装蒜。看来,不用鼓励,你也已经从长城内突

围了!
樊江没解释,他不认为此刻是可以解释的适当时候,在极富戏剧性的情节没有搞清楚之前。
车驶离"半岛"酒店后的好一段路,樊江几次差一点闯了红灯。这在他三年多的驾驶生涯里从未有过。
阿汤忍不住,笑他,你好象心不在焉神思恍惚,不会也被索罗斯他们的血盆大口给咬伤了吧?你来纽约也不是一天两天

了,你这样开车,想没想过我们可能会死在一起?小弟的命虽不贵重,可也不想随便就玩完。再说,我这儿不还有你想

要的东西吗?拜托,留点神开车好不好。
樊江愣了十五秒。足足十五秒。阿汤的寥寥几句,语出惊人!你怎么知道我和股市有关?你怎么知道我来纽约不止一天

两天?这些情况你从哪里打听得来?你还知道些什么?你的目的何在?
阿汤抽出了支万宝路,问樊江介不介意他抽烟。
樊江摇摇头(他曾觉得他抽烟的样子很酷很冷很潇洒)。
阿汤谢樊江,说有烟抽的感觉真好!
樊江说你别回避我的问题。
阿汤的嘴角抽动,邪笑微微。有人关心你不好吗?
看到这样的笑容,樊江不知道是煽他一嘴巴好还是欣赏他好?邪笑里,樊江恍若再次嗅到了那夜弥漫过的腥涩的精液味

道。
你挖空心思的打听我的事,只是你对我的关心吗?你这样做,有必要吗?
阿汤毫不犹豫地把刚吸入的一大口烟完全吐了出来。干干脆脆地回了三个字:有必要。
这让樊江大吃一惊。阿汤的回答斩钉截铁。三个字的背后,决非随便问问那么简单。全然一副有备而来的架势。樊江问

他,我们还有什么可以继续下去的东西吗?
阿汤再一次把樊江的问题挡了回去。你不认为这份东西是存在的吗?那你正在苦苦寻找的又是一些什么东西呢?你心里

放不下抛不开的又是些什么东西呢?其实,我一直在等你。可很多天过去,你还是没来。我想,也许你不敢来。对吗?
樊江再度大吃一惊!二十二岁的男孩使他一惊再惊坐立不安。他的面前,樊江的自信打上了问号。
那个夜后的早晨,你离开前的回眸告诉了我,你,还会来,你会为一些你放不下的东西回来,你会来向我追讨这些你想

要的东西。你一天不做好这件事,你的心里就一天都不会安生。这就是你!我的视线里的你应该是这样的人!可你为什

么迟迟不来呢?我看到,好几次你都走到了"飘"吧的门口,你在那门口徘徊,你更在那门口彷徨,我一直在里面等你,

一整夜一阵夜的等你。可你为什么就是不跨出进门的那一步呢?跨出这一步,对你来说,真的难度那么高?
你一直在窥探我监视我?樊江有点不高兴。有点气愤。
NO!是关心!不是窥探、更不是监视。
我有什么好值得你感兴趣的地方呢?
那天在酒吧里,我已经对你说过一次。今天,我再对你说一次。你太与众不同。你身上像是与生俱来有一种东西。这种

东西很少、很希奇,特别是在这个圈子里不是每个人都会有。中国有句成语,叫作"凤毛麟角"。
这就是你关心我的所谓理由?你不觉得你和你的这些所谓理由很无聊吗?
你觉得这是无聊吗?你觉得我为这份理由关心你是无聊吗?上帝!这真让我意外。这句话不应该从你嘴里说出来。这不

像是你该说的话。
你?多大?二十二?你对别人的隐私就这么感兴趣?你是不是有这种嗜好?如果有,我劝你改掉,这对你不好。对别人

也不好。
NO!我的想法恰和你相反。我倒觉得现在我想要的东西是对我好,自然也不会构成对别人的伤害。这是我在这个圈子里

沉浮了太久以后才发现的秘密。这秘密前所未有的激发起我的欲望,引导我向一个我还从没看到过从没体会过的地方走

去。我说不清那是个什么地方,总之,那里的天纯净那里的水清澈那里的人阳光。我恍然大悟!那才是我的归宿。那也

应该是每个夜行人的归宿。为了早日到达这一归宿,我不断的等不断的找不断的失败。二十二岁的我,离衰老并不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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