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天空 下+番外——晓渠
晓渠  发于:2011年05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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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没规律,并不怎么格外喜欢。

房子很小,没餐厅,就是在客厅里放了张桌子。早饭整齐地摆着,小笼包,稀饭,清淡的小菜,和切好的水果。空汽水

瓶里,还插了一把淡紫色的小雏菊,一看就是野生的,跟范洪章以前送他的那些包装精美而昂贵的花束截然不同。

“你家楼下长的,刚摘的时候,还带着露水呢!像是昨晚新开的。”

“你怎么破坏公物啊!”石磊横了他一眼,“楼下的大爷大妈见天蹲点儿,专门抓你这样的,小心罚你款。”

“哦,这不是花坛里,是路边野长的。”

“都象你这么没素质,随手就揪,还能有野长的东西啊?”石磊见范洪章跟小兵一样拎着点滴站着,忍不住冲他说:“

你傻啊?墙上不有钉子,你挂上头不就行了吗?”

范洪章虽然挨了骂,但心里却很高兴,这样的石磊才是他熟悉的,哪怕尖酸刻薄,也觉得无比亲密。他给石磊盛了稀饭

,问他:“我喂你吃吧!你左手肿得也挺厉害。不过医生说正常,要过几天才能消肿。”

吃着饭,不象昨天那么尴尬了,范洪章逗他说:“你昨晚发烧说梦话啊!”

“说什么了?”

“净骂人来着。”范洪章喂他喝粥,“骂的是谁啊?”

石磊瞪了他一眼:“老子爱骂谁,就骂谁。”

看来是饿了,吃了两碗粥。

范洪章刚把东西收拾到厨房,有人敲门,他以为是过来打针的护士,结果一开门,外头站的是石鑫。

他的惊讶反倒不如石鑫的强烈,石鑫脸上的表情就象是大白天撞见鬼:“你怎么来了?操你妈的,谁让你来的?”

石磊本来躺在床上,听见石鑫的声音,他连忙下地,却被点滴拽住,他右手又使不上力,猛劲儿一扯,点滴猛然栽倒,

“啪”地一声脆响。药水和碎玻璃蹦得到处都是。

范洪章听到,转身两步跑进来,果断地拔去针头,见血从针眼里渗出来,不禁心疼:“你小心啊!别扎到了,去床上呆

着。”

他想去厨房找扫把,被石鑫堵在原地,还不待他再骂,却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轻:“哥,你这是怎么了?我,我前两

天看你不还好好的吗?”他冲到他哥的身边,又心疼,又怕碰疼他哥,只能转头冲范洪章发火:“妈的,是不是你干的

?是不是你?你这个扫把星,就不带干好事儿的!”

“你能不能闭嘴啊?”石磊呵斥,“把门关了,大清早的,你想邻居都看热闹啊?”

“关门也等他走了再关!”石鑫依旧针对范洪章,“还等什么啊?滚呐!”

范洪章不想将事情惹大,只对石磊说:“我改天来看你……”

“妈的,你来干吗?找死啊?我告诉你,你离我哥远点儿……”

“石鑫!”石磊提高嗓音,一时难以表达,胸口剧烈起伏。

范洪章怕石鑫这个愣头青呆会儿还不知说些什么,被邻居听到确实不好,他退一步,说:“你哥从楼梯上摔了,胳膊骨

折,需要人照顾,开的药一定得按时吃,过一会儿有护士给他打针。明天复诊,有你在就行,别惹你哥生气。”

石磊听到门关起来的声音,顿时感到一阵无法调整的心慌意乱。

95

厨房的窗台上养了盆小巧的仙人球,因为家晨常没人,只能养晕种即使扔在野外,无人照顾,也能独立生长的植物.有时候,

游畅觉得自己就是一棵仙人球,哪怕整个月不浇水,也不影响他活着.真到遇到于海洋,他才明白,原来仙人球只是缺乏关怀

,没有植物会认为,爱是多余的。

白米粥在陶瓷煲里沸腾,他调低火苗,从冰箱里拿出两罐酱菜,码了一小碟。这时候听见客厅里有声音,了他探身去看

:“妈,你起了?早饭马上就好。”

夏天太阳出得早,这会儿已经很高,靠窗的餐厅里,光线明亮。母子俩闷头吃,谁也不说话,只有筷子碰在碗喋上,偶

乐“叮当”地响。游畅吃得很少很慢,他做不到象母亲那样若无其事。这是她惯常的作风,待她吃完,便要交代自己应

该怎么做,既懒得解释,也不给他讨价还价的余地。 于海洋的话,回旋在游畅的脑海里,他告诉自己不要硬来,先行搪

塞,死不承认……可是游畅终不是于海洋,有些事始终做不来。他抬头,发现妈妈吃得差不多,在犹豫中反复坚定自己

:“妈,我跟于海洋……”

“吃饭的时候,说那恶心事,你是成心不想我吃好,是不是?”游淑容摔下筷子,就着游畅开的头说下去:“你跟他以

后再也不会见面。我过两天去韩国开会,你不是暑假了吗?我让你杨叔给你找个实习单位。”

“我电台……”

“不会影响你电台的工作,”游淑容再次打断儿子的话,“你半天实习,半天做你电台的职,晚上给我搬回来住,我随

时打电话给你,你别给我在外头鬼混。”

游畅低头不说话,手指头弄着筷子,他刚洗过澡,头发在清晨的阳光里蒸干,显得蓬松细软。他从小就这样,不同意不

高兴的时候,也不会跟自己争执,要么如此消极抵抗,要么逆来顺受。可是,游畅现在长大了,尤其这两年,主意正,

不好管。

“敢把我的话耳边风,你试试?别逼我辞了工作,回家来看管你,”游淑心中有气,难免口不择言:“我这辈子都给你

拖累,别老了老了,还得跟你操这份儿心!”

游畅全身僵硬,如附冰窟。

骄阳如火,于海洋将行李塞进后备箱里,关严实了,回头看见游畅揣着手,站在旁边看着,眼里有些哀愁。

“上车吧,怪热的。”说着给他拉开了车门。游畅走了过来,在他身上磨蹭了下,才钻进车里。于海洋甩上车门,也上

了车,“真的需要这么做吗?”

游畅提出要搬回家的时候,于海洋情绪上颇为抵触。他觉得既然已经出柜,连自己妈那里都过了关,怎么又弄到两人要

分居?游畅已经把于海洋的脾气摸得算清楚,明白他这是心里不痛快,没好意思发作而已。

“就算咱俩出了柜,我妈不是一天两天能说服的,”他只能好言相劝,虽然这个时候,他也挺需要人来安抚自己的,“

如果一开始就谈崩,那以后怎么办啊?你不还打算长期抗战的吗?”

“要抗战,也得先宣战啊!”于海洋直视着游畅,“你跟你妈说了没有?”

游畅一时没反应过来,抬眼恍惚一阵心烦:“还能说什么?咱俩的事呗!你跟你妈说了吗?”

“她……不是都看见了吗?”游畅确实没有仔细在想这事儿,脑袋里都在琢磨怎么能蒙混过关,好在晚上抽空出来找他

“我说的是,你的心意!你对我的感情!那些她不是看不见嘛!”

“哦,没,没呢,”游畅在于海洋的逼问里,显得心虚,“她已经很抵触了,我这时候说,她不是更反感吗?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她挑明?还是说,你就打算这么混?”

“你干嘛呀?”感知到于海洋的怒气,游畅不得不将精力集中在他身上,“这么大的火气,你那天在电话上不是说慢慢

来?让我搪塞的是你,如今逼我跟她说明白的也是你,你怎那么难搞?”

我让你慢慢来,也没让你搬回家住!仗还没打你先投降了!”

于海洋的暴躁,让游畅无所适从,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不想再跟他闹别扭,索性低头不语。两人各想各的,都显得心事

重重。刚铡应付过于海洋的妈妈,已经是筋疲力尽,耐心都 已经积存不多。

那天晚上要是稍微克制一下就好了,于海洋懊恼地想,他现在只想跟游畅安宁度日,不想再去应付谁了。正赶上交通阻

塞,一路红灯,气起来忍不住开始骂脏话。真他妈的倒霉,他反复说。流畅沉默地看着车窗外,暴露在骄阳里,被烘烤

得无精打采的世界。于海洋的“倒霉”之说,让敏感的他,有些忐忑不安。

第二天,下了场大暴雨。傍晚雨停了,空气又干净,又凉快。于海洋在广电楼下的停车场,敞着车窗抽烟,天上流云散

尽,水洗后纯净的夜空,是密密麻麻的繁星如梦。这年头,如此晴朗的夏夜星空,算是罕见了。他以前对大自然这些事

,从来没放进什么心思,但游畅似乎格外注意。他如今写日记,还会习惯地写哪天桃花开,哪在柳絮飞,哪天看见第一

只蜻蜓……游畅小时候,妈妈不喜欢他出门跟别的小孩玩,他可以整天呆在家里,看着外头的天空 。每天 的天空,都

不一样,游畅说,其实每分每秒都在变化。

于海洋吐着烟圈,陷入没有方向没有界限的深思。正在这时,有人敲了敲他的车门:“又开蹲点儿啊?”

是彬亚。

“呐……”于海洋顺口说:“你改行啦?每天还到停车场巡逻!”

“去你的,”彬亚撑在他的车窗上,笑着说,“这么尸吊DIAO的车,满室也没几个人开啊!我在楼上就听见有人说,多

金帅哥在停车场蹲点儿呢!干嘛呢?吵架啦?”

“说你假小子吧,你还比哪个女人都三八。”于海洋皮笑肉不笑地,了现在心情是空前绝后地糟糕。

“只有你这四六不分的,才乱用‘三八’。”彬亚锤了他一拳,“还

怕我知道啊?我早就看出来游畅今天不对劲儿,以前节目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就臭美得跟个傻瓜一样。今天失魂落

魄不说,忙完以后,这个磨蹭哟,明显是不怎么太想见你呢。我寻思站,好歹算你俩媒人吧,怎么也得出来协调一下,

他还嘴硬,死撑着不承认,怎么也不让我帮忙。”

“呵呵,”于海洋苦笑着,“媒婆打算怎么协调啊?”

“哎哟,能不能申请到您这名车里坐一会儿啊?站老半天了都 ,我挑理了啊!”

“来吧来吧 ,今晚借你,随便开哪儿去,在里头过夜都成。”

彬亚上了车:“到底咋回事儿,两人闹什么呢?”

“他搬回家住了,短时间搬不回来。他妈妈知道了。”

“唉呀,我以为什么大事儿呢!”彬亚故意很夸张地说,“别弄得跟老公两地生活的怨妇似的。”

“你烦不烦啊?”于海洋瞪着她。

彬亚笑话够了,面色沉静下来:“我说句公道话吧,于海洋,你得对游畅好点儿,谁让你当初死气白咧地追人家呢!游

畅他妈跟你妈不一样,寡妇都有怪脾气的,游畅对他妈还特孝顺。他在家里就够受气了,你再对他冷言冷语的,你让他

怎么办啊?”

于海洋掐了烟头,怎么想怎么沉得彬亚的话有道理,游畅麻烦缠身,自己真不应该再给他添堵。了脸色缓和,点了点头

,表示会意。

彬亚抬头,彻夜明亮的广电中心,跟天空的星罗棋布比起来,总是不那么灵,显得虚假而俗气,她叹了口气说:“我有

时候在演播室外面偷看他做节目,如果歌曲的哪段旋律让他想起你,我都看得出来。他那时会笑得跟平时不一样……可

我又说不清楚。”彬亚苦想无效,见于海洋已经开窍,顿时很有成就感:“那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冷的,还是热的?”

“刚出炉的,热乎着呢,”彬亚兴致高涨,“猫回生活所迫,在狐狸开的夜来香发廊坐台。一日,老鼠还到发廊点名要

包夜,猫誓死不从。老鼠大怒道:“当初追老子,追得死去活来,现在送上门,还假正经。”

“抄的,”于海洋一语道破,“我今天也收到这个笑话了。”

“那你都没从中学习到真理?太失败,你。”彬亚拍拍于海洋的肩膀,说:“行,我媒婆的工作算是功德圆满,你俩看

着办吧!”

彬亚的身影在停车场昏暗的灯光渐行渐远,于海洋突然冲她喊:“彬亚!谢谢你啊!”彬亚转身,假装用手指抠喉咙,

故做呕吐状,再洒脱地挥了挥手,消失在夜色之中。

游畅拎着伞出了电梯,他下午来的时候,还在下大雨,撑着伞,裤子还是都湿透了。大厅里空得很,走在铮亮的理石地

面上,发出“咚咚”的回声。正门口的台阶下面,站了几个十五六岁的女生,打扮都跟韩剧里的小姑娘一样,怪可爱的

。广电现在有些出名的主持人过来办公公,又经常有明星出入,蹲点儿的小姑娘们越来越多。

游畅刻意地从侧门走出去,躲开她们几个,只听见她们在背后议论:

“会是他吗?”

“不会的,声音好的人,一般长的都丑。”

“可游畅听起来还象丑的人。”

“丑是用眼睛看的,你耳朵镶眼珠子了?”

“……”

游畅刚要快走几步,躲开她们,于海洋的车不知从哪里出来的,从天而降一样地停在他身边。车窗摇下来,于海洋面带

笑容,跟昨天臭脸的大爷判若两个:“上车,带你吃宵夜!”

游畅站在他的车前,却没开门,对车里的于海洋说:“你不生气啦?”

“我本来就不该生气!来跟领导主动承认错误。”

“可是领导今天心情不好,怕是很难原谅。”

“那先恨着,吃完宵夜再说!”

还没等游畅做出反应,刚刚那几个小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凑近他,其中一个兴奋地说“是他,真的是他! 我听得

出来!你是畅游对不对?”

“啊?”游畅发出个短暂的音节,只剩惊异。

“你一定是!”那女孩异常肯定地说,“你就是只呼吸,我都听得出来!”

车上的于海洋快要昏倒了。

另外一个女生明显是陪着来的,帅哥她是没有注意,倒是那辆拉风的车吸引了她:“诶,你偶像是有钱人呐!”

“朋友的车。”

游畅边给她们签名,边小声解释了一句,那女生朝车里看了看,看得出脑袋里正飞快地旋转,猜测他俩的关系。游畅连

忙满足了她们一切要求,逃难地上了于海洋的车。刚才那女生异样的眼光,让他不舒服,实在无法接爱别人那咱判研和

好奇的探索,好似围观动物里的猴子,在光天化日下旁若无人地交配。

“你红了啊!”于海洋逗他,游畅没跟他贫,似乎依旧心事重重,他只好继续找话说:“你怎么才下来?应该早就忙完

了吧?”

“上网回了几个留言,”“我们不是主打歌”的官方网站近来注册会员猛增,“这段时候没心情,好久没回了,攒了很

多,一下午净上网了。”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于海洋也来了兴致,“蜘蛛深爱着蚂蚁,表达爱意时却遭到拒绝,蜘蛛大吼:‘为什么?’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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