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天空 下+番外——晓渠
晓渠  发于:2011年05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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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明搂住石磊,朝后一搡,将他按在树上,腾出手捂住他的嘴,他实在听不下去石磊再这么诋毁自己。石磊张嘴就咬,

楼明依旧不肯放手,石磊狠狠地咬,他狠狠地捂……直到石磊放弃,楼明一字一句地说:“石磊,你没必要给自己泼脏

水,我从来没那么想过你,石鑫也没有!他只是心性 简单,不希望你跟他在一起而已,石鑫跟你,是最亲近的人,他爱

你,胜过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不是成心要伤害你。石磊,再也别说那些话糟蹋自己!那些不是真的,你比谁都江堰市

干净,石磊,你比谁都干净,你听见没有?”

眼泪凝聚力成两汪水潭,淹没了石磊落黝黑的瞳孔,于是,世界一片模糊。

楼明紧紧抱住他:“别对自己那么残忍,石磊,有些事,没有对错,不分输赢,别为难自己。”

树叶“沙沙”地响起来,是一阵急速而来的夜风,带着夜来的芬芳,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一切再归于初始的宁静,蛐

蛐的叫声,因些显得格外嘹亮。

“我爱上他了。”石磊说。

“我知道。”

石磊靠树干站着,楼明身后是轮雪白满月:“那你知不知道,我很累,”瞳孔映印着当时的月亮,他目不转睛:“好像

长途跋涉,走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才发现,妈的,地球怎么是圆的?”

“石磊……”

“我很累,楼明,我很累。

“咱回家好好睡一觉,睡醒就好了。”楼明扶起石磊,他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

“我自己可以。”石磊好像回了魂,他轻轻拨开楼明的手臂。

看着几步之外石磊离去的背影,楼明被莫名的感伤冲袭,突然希望他不还能象当年那样,趴在自己肩头痛哭之后,一切

还能再重新开始。

石磊突然转过身,月色里有些苍白:“谢谢你,楼明。”

好似给多年藕断丝连的情愫做了个了结,他发现这么多年过去,可以为他打架,与他苦中作乐,把他的梦想当作自己的

梦想……那些依赖,那些信任,那些期待,沉淀下来,结晶出的三个字,竟然是:

“谢谢你。”石磊重复地说一次。

他转身迈步离开,黑夜,漆黑漆黑的夜,突然降临,他似乎停留片刻,想要适应,然而,身边瞬间失去辨认方位的功能

,他最后的意识,是自己的头磕通路上,一阵闷闷地疼。

103

范洪章找到病房,胸腔里“扑腾扑腾”地跳得厉害,跟得心脏病一样。楼明正守在床边,见他来,冲他礼貌地点点头,

将自己坐的椅子给他让出来。

“别别,你坐吧!”他小声地说,怕惊扰了沉睡在的石磊,“不是快好了,怎么又弄到住院?大夫怎么样说的?”

“应该没事儿吧?送进来的时候还清醒了一会儿呢,大夫让住的,说明天上班了,全身检查一下比较稳妥,怕上回撞到

,有什么后遗症。而且,他现在不打针睡不着。”范洪章的眼睛离不开石磊,楼明继续说:“我想,他,他醒了,也许

会想见到你。”

范洪章楞了,他从来没跟楼明这么谈过,这个跟自己总是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态度若即若离,这会儿反倒是他不好意思

:“谢谢,谢谢你。”

这是个四人间,石磊的床位靠门。旁边床位上是个阑尾炎手术刚醒的,疼得直哼哼。靠窗的老头正睡得香,呼噜跟打雷

一样。

“你介意我去给他开个单间吗?”范洪章征求楼明的意见。

“就一晚上,将就将就吧!再说他醒了,万一脾气上来……”楼明说了一半,范洪章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你就跟他说多人间的满了。可以吗?”

楼明没再阻止,一会儿功夫,范洪章回来:“办好了。走吧,我背他,你帮忙提着点滴,行不行?”

楼明将沉睡中的石磊扶到范洪章的后背上,拎起点滴瓶子,跟着到了楼上的单间层。环境立刻不一样,廊里还有会客的

沙发和电视。护士长亲自给出他们开的门,临走羊检查了石磊的点滴有没有脱针。

从楼下折腾上来,石磊有点醒,突然睁开眼睛,叹了口气,又翻身睡过去。楼明没有坚持留下来,只说明早再来。范洪

章关好病房门,熄灭其他的灯,将角落里一盏小灯拧开。石磊眼皮动了动,似乎有所感应。把沙发椅挪过来,坐在石磊

的床边,范洪章小心翼翼地将他扎针的胳膊搁在被子外头,再轻轻地,握住他的手。

石磊喜欢侧身睡,左侧右侧都可以,他说他仰面睡会打呼噜。范洪章不知道是真是假,他们在一起睡的时间并不多,而

且石磊经常失眠。石磊睡眠中似乎特别不安稳,总是抖肩。范洪章出门,跟护士多要了两个枕头,塞在他背后,似乎就

安稳多了。

范洪章这几天睡眠也是不怎么样好,这会儿石磊安静的睡颜,象是宁静的催眠曲,他躺在沙发椅里,不知道不觉地也睡

着了。但是沙发椅不是床,怎么也睡不实沉,他隔会换个姿势,浑身骨头都“咯咯”地响。中途,听见石磊的喘息沉起

来,觉得不对劲,他起身一看,半夜两点多。石磊发汗,喘的“呼哧呼哧”的。范洪章去卫生间找了条小毛巾,弄湿了

,回来给他擦汗,才察觉到体温烫人。

他连忙去找护士来,量了下体温,三十九度。

“怎么会发烧呢?刚刚换病房过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我背他上来,没发烧。”

“要不大夫留他住院,就是怕有什么后遗症,明天查查就知道了。”护士让石磊的点滴里加了退烧针,“先看看能不能

退热吧!”

范洪章一点睡意都有没有了。他开始莫名其妙地担心,情不自禁地就会往坏处想,越往坏处想越害怕,越兜越觉得圈子

小,越装不下膨胀的担忧和焦虑……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慌乱。从容,这会儿是连装都装不出来了。范洪章在心里骂着脏

话,他觉得,石磊这辈子生来,就是为了吓唬他,让他闹心的。

104

应酬回来,于海洋有些喝高了,进了屋,客厅的电视里重播着彬亚主持的一个晚会,这女人总算是红了。将车钥匙放在

门口小桌上,他蹑手蹑脚地打算吓唬游畅,但说实话,不正经走路,还真有点晕头转向的。游畅站在厨房里,正忙着煲

汤。穿条半长的运动裤,露着又细又真的小腿,上身套着于海洋的白T恤,挂在他身上,显得肥大,但又觉得好看。他好

像刚洗过澡,头发还没干,背后的T恤领口下头,贸着手掌大的水印儿。

厨房离门口有些远,加上客厅里的电视的干扰,游畅估计是没听到开门声。于海洋悄悄想靠近,不料游畅头也不回地说

:“别闹哈,早就听见你了。”

“谁跟你闹?”于海洋平静地说着,走到他的身后,突然抓住他的短裤就是一拉。那短裤本就松垮,被于海洋一扯到底

,他里头竟然没穿内裤,光溜溜的屁股露了出来。

“你干嘛?”游畅羞恼地喊,想提回裤子,却给于海洋紧紧抱住双腿,动也动不了。只好拿着手里的饭勺打他,“跟你

说别闹!你不听是不是?你不听是不是?”

于海洋借着洒力,甚有蛮劲,将他扛在肩膀上,就往卧室走:“我不闹你闹谁去啊?就闹你,让大爷今晚好好闹你。”

游畅抓着卧室的门框不放手:“我还给你煲着醒洒汤呢!”

“闹完再喝,借着酒劲才有兴致呢!”

于海洋欲望空前高涨,他跟游畅有须时间没亲热了,他现在火大的很,简直忍无可忍。游畅挣不过他,松了手,忽然一

下被扔在床上,天旋地转,还没回去神,他已经骑在自己身上,双腿用力夹着,象是怕他跑了。正当于海洋毛躁地脱着

衣服,游畅床边的手机响起来,他刚支起身,想看看是谁的电话。

“不准接!”于海洋喝止,凑近亲吻他,“他还能有我重要吗?”

游畅吻得心不正焉,他已经瞥见电话是杨叔的,这么晚,没急事,杨叔不会找他:“我,我接一下。”

游畅推开他,拿来起电话去了客厅。于海洋窝火地一头躺在床上,生闷气。他肯定是得罪过中国移动,他们老是趁自己

想亲近的时候来坏事儿。他也有点恨游畅,这人也太不专心了!他自己也是男人,怎么可以在高昂蓬勃的时候发红牌?

游畅神色焦虑的脸出现在门口:“我妈住院了,我去看看她。你车钥匙呢?”

“在门口的桌子上,”于海洋连忙爬起身,“我送你去吧!”

“不有,”游畅见于海洋酒意未褪,而且也不想这时候刺激妈妈,“我自己开车去,你把汤喝了就睡觉吧!别等我。”

“那你小心点儿,慢点开。”

于海洋没坚持,目送着游畅慌慌张张地出了门,他低头看着自己还在立正的老二,苦笑着自嘲,歇菜吧你,咱俩都没人

要了!

105

听起来也许有些残酷,但说心里话,于海洋并觉得游畅的妈妈会后什么病。她就是有些抑郁症,药物控制得一直很好。

自从把游畅赶出来,自己放不下身段来找,就派她的那个老情人隔三岔五地打电话来骚扰游畅。

他们显然不在乎游畅怎么想,也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就是在电话那头没完没了的罗嗦。碰上几次,于海洋真恨不得

冲上去将电话挂了,可是他明白,游畅不是那样的人,他争取不过的时候,会忍受。

医院的走廊里很昏暗,游畅赶过来,杨铁城站在门前,似乎在正等他:“你妈现在没什么事了,跟我过来,我有话跟你

说。”

游畅往病房里瞧敢一眼,跟着到了阳台,杨铁城回身关了阳台的门,掏出烟问他抽不抽。游畅犹豫了下,伸手抽出一支

取。杨铁城其实只是礼貌地问而已,他知道游畅是不抽烟的,见他接了,拿烟的姿势,抽时的神态,明显不是刚学会,

倒有些惊讶了。

“这事儿按理不该我来说,”杨铁城抽了半根,才缓缓地说,他也有些为难,“虽然这些年看着你长大,我到底也不算

你什么。有些话,你就当经验也好,教训也好,听听就好。”

游畅趴在栏杆上静静地抽烟,眼睛藏匿在黑暗里,根本捕捉不到,杨铁城也清楚你有没有用心听:“男人在感情上一般

开窍比较晚,你才多大?什么爱不爱的,你还看不明白。别跟你妈较劲,她的脾气你还不摸得透透的?认定就不带认输

。这事儿就得你

低头,别她一让你表态,你就非于海洋不要,你越倔,她越不带成全你。”

游畅站直身,将烟头扔进角落里的垃圾筒:“烟挺好抽的,杨叔,你的话我记下了。我去看看我妈。”

杨铁城回头盯着游畅离去的身影,心想,这孩子心思难捉摸,够拧的。

“妈,你好点儿没有?”游畅轻轻地关了病房的门,站在门口,没有往里坐。

“你来干什么?”正在挂水的游淑容坐起身,“没气死我,你还不罢休是不是?”

“妈,我们先不说这件事好吗?”

“你当我想说?你弄出这破事儿,搞得满城风雨,还怕我说?”游淑容深吸了口,努力镇静着情绪,“事到如今,你打

算怎么办?”

“我的选择,那天,已经跟您说得很清楚。”

游淑容冷着脸点了点头:“好,你认准他了,是不是?”

游畅走到母亲床前,床头柜上摆了些水果,他挑了个苹果,坐在椅子上给她削皮:“咱不说了吧,妈,杨叔说你好几天

没正经吃东西了,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你分不分手?”游淑容不依不饶。

沉默,是游畅唯一能够保护自己的选择。

“你要是想留下,做我儿子,明天就搬回家,以后再别见他。你要是非跟于海洋鬼混,就不用再来看我。我一想你俩干

那事儿,就觉得恶心!你,你,还是男人么!”

106

病房里传出低低的啜泣声,游淑容说着说着,伤心地哭了起来,扭头用手遮着眼睛,眼泪从两侧的眼角,刷刷地,淌个

不停,她哽咽地说:“你爸爸去的时候,我才怀了你三个月,家里人都跟我说,拿掉算了,可我就是不舍得,我想也许

你能跟我做个伴儿呢……”游淑容几乎说不下去了,她突然崩溃:“是不是我对你关心不够?晃是我太严,又没时间管

你,让你觉得没温暖,你才变成这样的啊?”

游畅从来没见过这阵仗。以前就算再艰难,她愤怒,生气,发火,可从来也不示弱。她的眼泪象钢水滴在游畅心里,疼

得他发慌。他凑近母亲,将她抱在怀里,小声地安慰:“妈,你别这样,别这样。”

他想,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时机,再去碰触这个炸弹一样的话题。等到母亲哭累,睡着,他才从病房里走出来,对坐在门

外椅子的杨铁城说:“杨叔,你回去休息吧,我陪着我妈。”

“也行,”杨铁城站起身,“顺着她,别太倔,我明天早上来。”

游畅到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包烟,坐在医院的小花园里,手机信息铃响了两下,他打开看,于海洋的,“我没睡,有事

儿给我电话。”一股几乎热泪盈眶的感动,将他瞬间淹没。“我是你肚子里的虫,你想什么我都知道,”于海洋曾经跟

他说“小样儿,别跟我耍花花肠子。”

他拨了个电话,才响一声就被接起来,明显在等他:“你妈怎么样了?”

“睡了。”游畅感觉于海洋的声音就在他耳边,特别地近:“你酒醒了吗?”

“本来也没醉啊,”你过来把车取回去?我,我想陪陪我妈。”

于海洋好像停顿了一下,又似乎说得很流畅,并没任何犹豫,让游畅猜测不出他的情绪:“行,我这就过去。”

晚上交通好,于海洋打车过来很快。游畅将车钥匙交给他,陪着他往停车声走。小路上没有路灯,但是也不黑,这晚月

光很好,感觉通路上,是雪白雪白的。他们的脚步声在夏虫呢喃里,轻微地回响。手偶尔碰在一起,再自然地分开,身

体间,陪着月季花香气。

“你不怪我吧?”游艺室畅打破两个间的沉默。

于海洋摇摇头:“她是你妈。”

“我陪她两天,等她平静平静。”

“行,你自己看情况办吧!”

“那,我给你电话。”

“好,我过两天出差,电话联系最好。”于海洋摇着手里的车钥匙,哗啦啦地响。

“我爱你。”游畅突然说。

钥匙在空中停了,于海洋转头看他,神色凝重,似乎有话要说,又无法开口,他们就这么沉默地注视着彼此,空气中,

荡漾着刻骨温柔的,夏夜晚风。

“我知道。”

于海洋的车,在夜色里转眼不见,游畅站在空旷的停车声,照明灯象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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