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rU 上——夏季清风
夏季清风  发于:2011年0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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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趴在胳膊上,按出手机里的电话簿。往下,往下,再往下,找到那个让我看着心就忍不住收紧的名字。

沉草,你有没有看见手机里我的名字?你能否明白我的意思?你是否怪我那天把你一个人留下来?你是否以为我只是跟

你玩玩儿而已?

不是的,真的不是!可是,你真能知道么?

这些天,我想了很久,想到咱们开心的对话,想到咱们默契的交谈,想到那份莫名而来的对彼此的热情……却惶惶然发

现,其实,你跟我,还是陌生人。我们聊天,我们交流,我们分享彼此的生活,看上去一切都那么好……可,冷静下来

再去想,我们其实并不真的了解彼此。我清楚的、我了解的,是那个符号,一个叫做秋日沉草的符号,而你,也是只晓

得一个叫做随心所欲的符号。于现实中,于生活中,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谁,而你,也不知道谁是夏晔。我们再亲密,还

是隔着一道叫做生活的底线,而构筑它的,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我如此热情与投入,却丝毫不清楚你的想法。

你真的,想走近我的生活么?也愿意让我走近你的生活么?

一切全是未知。真的,真的,我不清楚,也想不明白,却还在祈盼你的一个答案。

你去过那么多地方,体验过那么多生活,写下过那么多心情,发给我过那么多感动你的声音。我曾以为,像我一个如此

平凡的人,是不可能触摸到你的。可,你却给了我机会,让我身陷其中无可自拔。你丫知道么?我曾经在你面前自卑过

许久,相对于你的色彩斑斓,我不过黯淡一片。

当我知道你是哑巴的刹那,那种心情到现在也无法具体描述,似乎,你拥有太多了,所以老天拿走你的一部分;似乎你

太过优秀了,所以才要背负这种缺失;又似乎……那一瞬间,我迷茫过,你的完美被打碎了,而这碎片也蔓延到了我的

心里。真的,那个刹那,我听见了什么破碎的声音,可这种声音没有让我远离你,反而是……让我感到了你的真实。你

的光环褪去,变为一个让人由心怜惜的家伙,我清楚的明白了你从没戏弄我,也似乎窥见了你心底隐藏颇深的自卑。这

些的所有让我坚信,这场游戏中,我掉下去了不说,你也没跑了。

但是我却不能就站在你面前跟你说:我爱上你了。

如果我这样说,我猜你或许会感动,或许会高兴,可然后呢?你的感动会不会变成怀疑?你的高兴会不会变为压抑?如

果我跟你那样说了,你真就能心平气和的接受我的说辞?真的就能从此和我在一起?

你跟我都清楚,大多数正常人有谁会愿意找一个哑巴?就连你都介意的事,我又要用什么来向你证明我的不在乎?或者

,就算你相信我的不在乎,相信我爱你。你又能不能相信我对你的爱并不是出于对你的怜悯和同情?

我并不想继续追逐的游戏,但我没得选择。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我不能把我的思想强加在你身上。如果你不能自己想通,任凭我说什么,也不过只是一堆不切实际

的空话;如果你没有意愿从自卑里站起来,就算我追得有多紧,我们也不可能顺利在一起。

看着手机上的号码,手指停在拨通键上摩挲。我只需要按下去,就能跟你说明白这一切。但我想要的不就是你的态度么

?如果,我现在打过去,那之前做的一切又代表了什么?真的,沉草,我只想你能告诉我,你是需要我的。

把电话放下,手捂上头。痛苦。不是那种尖锐的刺痛,而是沉重的压抑感。沉草是不是也这么痛苦过?在他猜想我的所

作所为的时候,是不是也曾经挣扎过?在相信和放弃之间。

是的,我们都是凡人,谁也不是圣人,你有你的踌躇,我也有我的。在我看来,哑巴不是什么问题,真正的问题是——

这情感到底值得不值得信赖,这情感能不能从虚幻过渡到真实。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吓了我一跳。我迅速抬头,拿过手机。是不是他?是不是他??!看着屏上显示的名字,我的身子

一下子垮了下去。不是。我自嘲地笑了笑,他真的还会跟我联系么?

“黑子?”

我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把桌上的药拿过来,淡淡的应了一声。

“你……怎么了?”弓丞的声音有些不确定的疑惑。

“没事儿。”我打开药瓶,倒出几粒药,拿过水杯。

“我想问你休假的事儿。”

把药混着水喝下去,我换了只手,“大概过几天下来,应该没问题。有事儿?”我皱眉,有点儿不耐烦。我并不想这样

,弓子是我很好的朋友,我不应该这么对他,但我真的很不想讲电话,我怕沉草会这个时候打进来。朋友关心我,而我

却怕为此耽误情儿,操蛋么?

“我想问你,你休假有没有打算去看看辛姨?”

弓子的话让我一愣。自从老妈跟她那个华侨老公移民以后,我们已经四年没见过面了,除了网上聊天以外。也许我是该

去看看她。但是……

“我没想好。怎么?”

“没什么。你最近状态不太好,我觉得你可以考虑去辛姨那儿呆一阵子。你们不也很久没见了,正好散心,加上让辛姨

好好给你小子补补身子。”弓子温言说着。

我心里一暖,朋友的关怀大概是人生中难得的珍贵之物。我靠上椅子,轻轻地笑:“谢谢。真的,谢谢。”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你是我好哥们儿,关心你也是必然。说句难听的,就你这么过日子,死家里都没人知道!”

“……”我只是笑,说不出任何话。我现在有种身心都很累的感觉,没办法像每次一样,跟弓子瞎贫。我从来没料想到

,沉草对我的意义达到了这样的地步。

“你中午吃饭了么?”

“吃了。”

“那就成。我打电话就为跟你说这个,你考虑考虑。我觉得你现在需要好好放松。一股气拼了四年,是时候享受一下战

绩了。”

我轻笑:“嗯,我知道了。我考虑。”

“考虑好了告诉我。”

“好。”

挂上电话,没有焦距的看着手机。脑袋里突然浮现那天沉草离开酒店的样子——落寞和失望。

他不会知道那天我在远处看着他,也不会知道,在他走后,我曾回到那房间。在那张床上,坐着,就只是那么坐着,直

到打扫的人来了才离开。

沉草,你知道么。我和你一样,我知道一个人在那间空荡荡的屋子里是什么样的感觉。我能感受到,你所感受到的一切

那间屋子里,你跟我坦白了一切。震撼,那么强烈。我从来不曾想过你是个哑巴。但是,我并不怪你的隐瞒。每个人都

有自己不想被人知道的事,你有,我也有。我疼惜你,甚至一度很自责。我怪自己,我不应该逼你出来,可是我希望你

能明白我为什么逼你,那是因为,你跟我,已经把彼此弄到了一个位置,那位置,已然不是打字可以满足的。我们总要

面对,无处可逃。谁也不可能一辈子在虚拟空间谈恋爱。

既然我有勇气见你,也既然你有勇气透露你的秘密,我们还差什么呢?无非是那个态度了。我不知你是否能感觉到,我

虽然嘴上说着不着调的话,但是对于情感的态度,对于情感的认知,我是有担当的。我能跟你发生那事儿,就是我给你

的回答。我的态度,已然表明,那么现在,我等你。我等着你主动告诉我——“你可以了”。

我放下手机,打开MSN的邮件。看着草稿箱里积满了两页的邮件,主题统统都是沉草。我向下拖着鼠标,看着那些信的日

期,每天每天不间断的信。那些都是我发不出去的心情,是我说不出口的话。可我还是写下了它们,为你。

我靠回椅子上,闭上眼睛,手捂上额头。

沉草,我希望你能早一天明白我那么做的意义。所以,我哪儿都不会去,我就留在这儿。我要在你想通的第一时间,出

现在你面前。

沉草……

别再沉默。

(零八)

【段黎】

昨夜梦到了他,早上起来,内裤脏了,很显然,是个春梦。虽然,我一点儿不记得内容了。

每天早起的时候我都会有一种错位感——我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过什么样的生活。得要清醒好一阵子,才恍然明白,我

在Abbotsford。Abbotsford是个比较新兴的温哥华卫星城之一,距离美国边境非常近,被称为City

intheCountry。沿1号公路穿城而过的时候,会发现耸立在南方的Mountain

Baker,几乎是终年银白色的高山拔地而起,衬着朝阳非常眩目耀眼。住在这里的人可以天天欣赏到这美丽的景色,不得

不令人羡慕。

洗了个澡站到窗边,从白色的窗户望出去,庭院里都是积雪,似乎,这里的冬季来的特别早。

屋里很暖,看着窗外的一片白色也不能切身体会到寒冷。站了一会儿,我开了窗,正看到姑姑拎着扫帚经过,她弯着腰

,戴着厚厚的手套,一下一下的划拉着地面,那些被触及的地方,没两下就露出了坚实的土地色彩。我记得夏天来的时

候,他们的庭院在夏季怒放,一派热烈的气息。

02年他们刚移民过来的时候,姑妈总给我说秋子不爱出门,成天窝在床上看书或者打游戏,她不喜欢这边的环境,她老

惦记北京的涮羊肉,她总是忘不掉那个伤害她的男孩儿。离开北京那年,秋子正好跟我现在是同样的年纪,二十八岁。

大学毕业之后秋子姐没有上班,而是选择继续攻读博士学位,后来毕业去了姑夫任职的研究院,专业也是卫星。她花样

的年纪一直在跟漫无边际的数据打交道,枯燥乏味,所以当那个小她四岁的男孩儿出现的时候,她所有的热情都被点燃

,只可惜,这场热恋维持了连一年半都不到,以男孩儿的退场而告终。秋子失恋后没多久,姑夫收到了目前这家研究所

的邀请,于是,他带着姑妈以及秋子过来了温哥华。秋子闲了一年之后,继续做姑夫的助手。再然后就是姑妈的唠叨,

她说秋子性格起了大变化,整天跟那些洋人混在一起,十分不靠谱。不过抱怨归抱怨,姑妈是怎么都不想秋子当个老姑

娘的……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姑妈都有点儿认命的意思了,没想到,秋子在她三十三岁的年纪,很优雅的把自己嫁了出

去。说到这儿,该说说一件不知道是悲是喜的事儿——秋子的订婚直接改成了结婚,所以才推迟了几个月。她,怀孕了

似乎孩子在成年之后都会自动的选择疏远他们的父母,以前那些说不完的话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藏匿一个又一个的秘密

。我不知道如果我的父母还活着,我在成年之后会选择什么样的沟通方式与他们交流,这本就是一个无从考证的问题。

随心所欲后来再也没有跟我联系过,记得半个多月前我站在机场,还在不停地说服自己——也许他那天是有事儿才先走

的,兴许等一等他就又会蹦出来咧着嘴笑了……只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没法再继续欺骗自己。

那天,天空万里无云。初冬的味道拥抱大地。飞机轻微颠簸,窗外霞光隐约,这个城市还没有完全的苏醒。高空的作用

让耳膜有些许的听觉迟疑。在这样的境况下,我打开飞机座位上方的阅读灯,看着那本艰涩的《幸福之路》,就是那一

盏灯,那一本书,陪我离开一座城市飞向一片未知。长途的飞行中,我一直握着关了机的手机,我知道它不会响,可我

就是要握着,我想,如果降落的时候,打开它,有了短信,我会直接再飞回去。当然,结果我们都知道,我没飞走,因

为没有任何消息提示。

一个人走进你的生活很简单,可一旦他转身离开,你接受起来就不再那么容易了,即便,你恨他。想不到在若干年之后

,我体会到了秋子姐当年的崩溃。

我现在就是那个二十八岁的她,每天躲在房间里,看书、打游戏、无所事事,与记忆斗争,与过往的甜蜜斗争。

姑妈一家对我的突然来访表示出了疑问却还是热烈接待。有时候,如果想要出去走走,我就陪姑妈上街,选购一些婚礼

的必需品,挑选一些适合新娘子的首饰,替秋子姐取婚纱,或者去超市购买晚餐材料。

这就是我半个多月来的生活,婚礼这个周末到来,家里一派喜庆气氛,唯独我,像个幽灵。

“你怎么又在发呆?”开门声传来的时候,我还听见了秋子的声音。她怎么回来了?

秋子拖着脱鞋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床边,坐下来,放下了一头的长发,然后仰了过去,小脚丫还一晃一晃的悠闲摆动。

我够过本子,开机,敲下了:【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上班么?】

“哦,今儿过去交接的,婚礼前还一堆事儿等着我,再说了,你见过哪个新娘子挂着黑眼圈儿结婚?”

【姑夫知道?要休假很久么?】

“知道,而且我办得是离职,等孩子生下来,还要带,估计就做全职妈妈了。”

我点了点头。

已经见过了秋子姐的丈夫,很英俊的一个男人,给人的感觉也沉稳,用姑妈的话说,值了,幸亏没赶上大拍卖==话虽

然刻薄,但我们都明白姑妈的意思,她是真放心了,闺女找到能依赖的男人,当妈的这是高兴。男人工作的地方是加拿

大海外移民服务中心,总部就在温哥华,也因此他们的新家离姑妈这里不远,走动起来相当方便。姑妈自告奋勇要给秋

子带孩子,秋子却非要坚持自己带,她说,她很怕孩子跟她不亲。这与她自身成长有关吧,我记得很清楚,她小时候因

为姑夫姑妈工作繁忙,几乎是在奶奶家长大的,后来奶奶过世,她就总被送到我们家,也因此,我跟她更像是亲姐弟。

“诶,你手机开着?”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头柜上摸走了我的手机,此时正饶有兴致的玩儿着,“等电话?不是休

了长假么?”

【没事儿开着玩儿成么?】

我敲下这些字,却深知它们的违心,我不是没事儿开着玩儿,我……或许还在徒劳的期待什么。

“真是难得,电话簿里居然才37个人。”秋子起来,靠在了床头,我看着她的小腹,目前为止倒还是一片平坦。

【这不废话么,哑巴又不需要讲电话。】

“诶,你跟那个申捷……真就散了?”

我点了点头。

“真是想不到,当年你那么勇的通知我妈这消息,她差点儿背过气儿去,谁能想到……”

【有什么办法……】

“明白明白,N多事儿都是以事与愿违收场么,呵呵。”

我摸了摸鼻子,不知道她是不是想起了那个男孩儿。

【姐,你现在幸福么?】

“为什么不幸福?”秋子看着屏幕,淡淡的笑,“我越来越明白了,生活不过就那么回事儿,别人让你开心难,自己逗

自己开心倒是比较容易。”

【平凡最幸福?】

“按部就班最幸福,别人干嘛你也干嘛,别人往东你别往西,齐活儿!”

我看着她,她说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真的,在我心里,秋子姐一直没怎么改变过,她似乎总是冷淡,冷淡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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