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君+番外——南乡子
南乡子  发于:2011年0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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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湛暖翼没想到谭孝轩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要我娶元舞也不是不可以,我要你。”

为了完成最元舞最後的也是唯一的心愿,湛暖翼最终还是向谭孝轩妥协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被日夜拥抱的身体,被谭孝轩彻底开发了的欲望,开始贪婪的想要更多,更多......

盲君 1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的更冷,雪又开始下了,不大不小的雪花蝶翼一般在灰暗的天空中翩然旋舞,偶有几片触上温热肌肤

,却化为冰凉水渍,渗入肌骨,消弭於无形。

湛国北郊,永阳府马兰村村口,一位少年公子正扶树而立,鲜红鹤氅上堆了满肩雪花亦不自觉。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一动不动,孤冷如雪,那如月华一般皎洁的容颜,却叫满天满地的晶莹冷凝都失了光华。

“暖暖,你要走了麽?”

村落中奔出一个粉妆玉琢的男童,约莫十岁上下的年纪,青灰色的袄子打满补丁,那样式一看便是大人衣服改的。

扶树而立的少年,轻缓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男童纯净清澈的黑眸里盛满了强烈的不舍,大约已被大人叮嘱过了,挽留的话语哽在喉间并未出口,他上前一步,用只

及少年腰身的双手圈住了他,用力抱了抱,以示告别之意。

少年幽幽一叹,揉了揉了靠在身上男童的发劝道:“澈儿,外头太冷,快些回去吧。”

男童知道再不回去,少年该生气了,咬了咬嘴唇,转身离开前发誓般的低语道:“暖暖,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踏雪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少年重又叹了口气,月华般清冷的眉宇之间染上了几屡浅浅离愁。

这少年名叫湛暖翼,是湛国的九皇子,亦是从出生便被皇家抛弃了的不祥之兆,只因为他生来便是瞎的。若不是湛国这

些年连年争战,几位皇子相继夭折,而湛武帝也於前日遇刺身亡,他这滴早已被遗弃的王室血脉便要在这荒僻的乡间终

老一生了。

可现如今,他这个不祥却成了湛国仅存的最後一脉。

湛暖翼略带嘲讽的弯了弯冷漠的薄唇。

知晓自己即将要成为帝王,直至此时,湛暖翼心中还存著些微的不真实感。其实他心中并不想当这个皇帝,自母妃病逝

他随乳母来到这个小村庄之後,他便觉得这里比皇宫之中好上不知凡几。

没有了那些冷嘲热讽,没有了那些明争暗斗,没有了那让人厌恶的血腥奢华,已让他浑身舒坦,更何况这般采菊东篱下

,悠然见南山的闲适生活,也是他心之向往的。村夫们爽朗的笑声,村姑们亲切的关照,村童们时而顽劣时而贴心的玩

闹,还有元舞温暖的笑颜,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不曾想过离开这里。

可是,元舞的心疾......

两年前与桐国开战之後,皇家便断了每月按例给他的银子,自去年年迈的乳母辞世之後,仅凭他教书得来的微薄收入,

生活已是潦倒不堪,再也买不起那些昂贵药材了。

是去,是留,已是无从选择。

不过,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当这个皇帝,他便要当一个好皇帝,纵不能留名青史,也要让百姓安居乐业,不再受流离颠沛

之苦;他要让湛国在他的手中强大起来,再不积弱,再不任人宰割。

湛暖翼略抬了低垂的头,雪色之下,那双没有焦距的眼迎著雪花,折射出冰雪的明亮。

远处传来阵阵马嘶,接他的人──终於来了。

盲君 2

“湛暖翼?”低沈浑厚的声音於空旷雪地之间回转绵延。

谭孝轩讶然的望著眼前的少年,这便是传闻中体弱多病面黄肌瘦的瞎眼王子麽?乌黑浓密的发如蛛丝一般在雪水的浸润

之下泛出诱人的色泽,几屡碎发驯服的贴著象牙一般的肌肤,菲薄却明亮的嘴唇勾勒出月光一般的清冷之气,清清淡淡

的眉衬托得没有焦距的眼墨玉一般乌黑,不亮,却能吸人魂魄,直直站立的姿态之中突显出独特的清傲之息。

“是。”金声玉振,只答一字,不卑不亢之中却偏偏让人体味出那一身铮铮傲骨以及隐约天成的王者之气。

好一股傲气!好一身傲骨!

谭孝轩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激赏。如此人物却偏偏叫那一众老朽昏庸的肱骨之臣们避之如蛇蝎麽?真是暴殄天物啊。若

不是手握军政大权的自己一力主张迎回这位瞎眼王子以作傀儡,便要错过这番傲然风姿了。十多年的戎马生涯,绝色美

人,风雅儒士,英雄豪杰各色人等他皆见识了不少,可如此丰神俊秀的──瞎子,却真真是独此一人。

谭孝轩黑亮的眼顺著湛暖翼如月色般清冷的唇描摹了一遍,颀长轩昂的身体从白色战马上侧翻而下,轻捷有力的步伐踏

著积雪一步一步靠近湛暖翼。

“你是谁?”感觉强悍的气势,灼热的气息步步逼近,湛暖翼皱了皱清冷的眉,终於出声询问。

此人绝不会是一般的侍从或文官,那样的气势,那样压制著霸气的步伐,难道,来接他的竟然会是他──怀王谭孝轩。

传闻此人乃是胡族蛮夷出生,最善骑射,可一箭双雕。自湛国与桐国开战之後,他屡退桐兵,屡建奇功,短短不到两年

时间,他便从小小骑兵升至神武大将军,此次湛与桐国交锋,他只用亲训的五千铁骑便大败桐国两万兵士凯旋而回,被

先帝特封为怀王,对於一介胡蛮而言如此殊荣委实叫人看了眼红。可换个角度来说,湛国若没有了他这一号人物,早是

国已不国,成为强盛的桐国附庸了。

只是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怀王会亲自前来迎他这个不祥又无权的皇子回去登基麽?这是否太过隆重了?

“你认为我是谁呢?”谭孝轩反问之中略带笑意,并非存心欺负他眼盲,只是他略略迟疑带著些茫然的神情格外诱人,

让他还想多看几眼。

来到湛暖翼跟前,谭孝轩的宽大的手掌覆上了扶著枯树的手,手掌手背瞬间交触,先是毫不意外的冰冷,不一会儿便染

上了丝丝浅浅的暖意。

“你既不愿告知,我也并非非知不可。”湛暖翼边将右手从谭孝轩手中抽出,边冷冷答道。

即便一早就猜到他是哪个,但知他有心戏弄,便更不想遂了他的愿,不管他是否答出他是哪个,只要接了这个话岔,他

相信这位王爷定会找出更多让他窘迫的话题。对於他的好奇,他选择听而不闻。

“真冷漠!”谭孝轩挑了挑粗长如古剑一般的眉,玩味的盯著眼前让自己碰了个不硬不软的钉子的皇子。他实在是没想

到这个自己一时兴起想要捏在手中把玩的傀儡竟会如此有趣。

他谭孝轩可从来未曾被人如此忽视过呐。

“可以走了麽?”湛暖翼只当谭孝轩是个宫内派来接他的侍从一般,冷冷的问。

湛暖翼不知自己在谭孝轩的眼中只是一个新奇的玩具,所以也并未想自己避而不问的冷漠态度,挑得谭孝轩越发的心痒

瞬间,腰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扶抱而起,然後是腾空一跃,双腿微分,待臀部有了著落,湛暖翼才知自己竟然被抱至一匹

马上。因为眼盲,湛暖翼从来没有接触过马,更遑论骑马了,此刻说不慌乱那自然是假的,只是心中也隐约有了计较─

─那人是故意的。

湛暖翼因眼盲,在宫中自小被人欺负到大,除却天性温厚纯良,涵养忍耐的功夫自然也已是极为到家,此番既知对方是

故意想让自己慌乱,便更不想显露出半点心慌,於是双手探向前方,紧紧揪住马儿的鬃毛,默不作声。

盲君 3

谭孝轩垂首,却见怀中人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冷傲神情,不禁暗暗称奇,心下暗衬难不成这位盲眼皇子竟

是会骑马的不成?於是扬了马鞭,加快速度,马背之上颠簸稍久,谭孝轩总觉得有些不对,再次低头,见那人腰骨虽依

旧挺的笔直,却透出几分不自然的僵硬,那抓著鬃毛的指骨也已然泛青,仔细打量,朔风之中,疾驰之下,本该冻到发

抖的那人,鬓角之间竟渗出了微微细汗,方知骑这麽快他原是怕的厉害,只是不说罢了。

谭孝轩见他如此倨傲,不知为何,心中盈起淡淡不悦,也不减速,照旧快马加鞭,加速急驰。

两人共骑之白马唤作白龙,乃谭孝轩在边塞追踪群马月余之後降服的马中之王,此马性喜驰骋,驰速如闪电,此刻背上

多了一人它也不觉累赘,得了主人的意思竟立刻撒开四蹄,如脱弦之箭,狂奔起来。

湛暖翼顿觉耳边风声大作,狂风扑面,强悍的风力压的胸口隐隐作痛,他还道那马儿突然癫狂,内心慌乱之情更甚,却

不料身後那人猛的压下身体,从背後抱住自己一块儿伏向马背。

“怕的话,喊出来不就好了?”浑厚的声音在耳侧响起,低沈中带著些许魅惑。

湛暖翼知谭孝轩已看出自己内心慌乱害怕,才故意急驰,怕是非要自己求饶,才肯勒马停驰。他明知只要喊一声:我怕

。就可以不再遭这番罪,却偏偏不肯服这个软,只是牙关紧咬,不出一声。

谭孝轩见怀中人肌肉紧绷,羽睫微垂,紧合的双唇中微微透出青紫,脸上依旧傲意不减,平添几分冰寒冷冽之色,驯服

之意顿盛。强劲有力的手指从湛暖翼白皙颈侧攀至下鄂,捏住之後,带著几分霸意的唇期期然压了下去。

湛暖翼只觉唇上压来一阵柔软火热,略略一怔,唇上传来湿濡之感,才知自己正被谭孝轩肆意轻薄侮辱,愤懑之情油然

而生,张口便想出言制止,没想却被不得其门而入的谭孝轩施施然闯进了舌关。

终究是打碎了那一脸的云淡风清,谭孝轩叹喂著,浅尝辄止之下,才发现,原本凉软如丝的薄唇之中,竟是如此暖软如

甜蜜般的温润,直叫人欲罢不能。

湛暖翼牙龈舌根无不被对方强势的软舌细细舔弄,脑中空白一片,也不是对情欲之事一无所知,皇室之间淫乱之事,数

不胜数,只是耳闻再多,毕竟没有亲历过,此刻初尝唇舌相偎,初涉情欲之味,竟生出惶然不知如何应对之态,煞是惹

人心怜。

谭孝轩许是吻上了瘾,内蕴了燎原欲火的黑色眼瞳直直的盯住湛暖翼那黑玉一般失了焦距的清冷墨瞳,一手勒了缰绳,

一手执了湛暖翼的下颚,不停吮吻,似是要把他口中所有蜜津悉数吸干才肯罢休。

又过了数息,谭孝轩胃部传来阵阵抽搐之痛,才离了那诱人薄唇低头望去,原来是缓过神来的湛暖翼狠狠的送了他一拳

,谭孝轩皱眉苦笑,自己虽然皮糙肉厚,耐的住打,但胃部是人体极脆弱的地方之一,更何况他此刻并未运气防备,皇

子又恨极了他的肆意侵犯,这一拳用了全力,虽不致命,也痛得锥心。

激烈的疼痛驱散了强烈的欲望,谭孝轩正要再度策马赶路,却见湛暖翼直了直身体,侧过头,寻找他的气息,直到大约

感觉呼吸相触,应是面对著面了,湛暖翼直直抿成一条线的唇,透出出鞘古剑般的煞气:“我为君,你为臣,如此不敬

之事,你若再犯,杀无赦!”

谭孝轩眼见湛暖翼说此话时,帝王之气大盛,玉色容颜浸染神圣不可侵犯之态,心头触动,只觉此人定是上天赐予自己

此生最大的挑战,顿时被激出豪气万千,仰天大笑三声,道:“陛下是君,微臣是臣,陛下请放心,除非陛下求臣,否

则微臣绝不会再犯。”这一句话竟是从心里认了湛暖翼为湛国国君。

自此一路之上,谭孝轩恪尽职守,把湛暖翼照顾了个无微不至,也果然再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只是这一路的风餐露宿

,披星戴月之间,眼盲的湛暖翼没有看见谭孝轩漆黑深幽的眼底那一抹越加强烈的占有之意。

盲君 4

夜幕深垂,烛摇影移。

湛暖翼遣退内侍,独自一人端坐於寝殿之中,金丝楠木几上掐丝珐琅鼎内细如游丝般的青烟缓缓升腾而起,盈了满室异

香,静人思绪,烦乱渐渐消退,取而代之浓重的倦怠之感袭上心头。

他登基已有月余,元舞也被封了公主在宫内安心静养。照理来说,他应是了无牵挂在政事之上为民为国,大展抱负,任

意施为,可现实却并非如想象中那麽顺利。

且不说他眼盲无法阅览各例卷宗,便是朝堂之上定夺之事稍不如左相右丞之意,也常常被百般阻挠,事无论大小皆是无

疾而终。而把他从闲适生活中牵扯出来趟这番混水的怀王谭孝轩却是两手一摊,袖手旁观。

谭孝轩是想要自己去求他吧。蹙了蹙远山一般清浅的眉,湛暖翼暗中思量,只怕这些时日里除了腾王鲁贯之,这谭孝轩

暗地里也没少给自己使绊。

一想到这里,湛暖翼胸臆之间怒火丛生,拍案而起,一时之间竟忘记召唤内侍,踱了几步,转眼间便出了寝殿大门也不

自知。

直至门外丝丝寒意入体,这才想起自己正身在不甚熟悉的皇帝寝宫,这一出门哪里还找的到方向,正想呼唤被自己遣退

了的随身内侍,却发现身体已然落入了一个熟悉坚实的怀抱。

“陛下好生悠闲,三更半夜的还想著出殿游玩。”

听闻这几日刺杀先帝的暗杀帮派又有所蠢动,是夜,谭孝轩正率了一队御林军,入殿巡视。原本御林军巡视,哪里有需

要将军王爷亲率的。只是谭孝轩想到这几日里,新帝被那一干年迈老朽欺负的够呛,该是要发作了,於是找了个借口前

来看戏。

没想远远的就见了寝殿之外丹墀之下略带几分怒意的湛暖翼。

昏黄的宫灯中,那人双拳紧握,愤懑之情溢於言表,薄而明亮的红唇微微开启,白玉般容颜难得的染上了薄薄霞色,真

个是惹人心动,惹人遐思。

谭孝轩喝令御林军去别殿巡视,自己却不假思索的迎了上来,双臂收拢紧紧地把那人抱了个满怀。虽说初见之时,湛暖

翼已用君臣之隙阻了自己的轻薄,但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此情此景他便做了鬼也不冤枉。更何况他迎湛暖翼

回来初衷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然按照目前的形式,砍不砍头也不是这个盲眼皇帝能说了算的。

出乎意料之外的怀中人竟没有挣扎,夜色之中,身著明黄衣冠的那人虽直立未动,一身冰骨却更显冷傲。

“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王爷。”是湛暖翼冰冷到直冻入人心肺的声音。

“请问。”湛暖翼用了我而没有用朕,却叫谭孝轩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应该正在气恼之中的他到底意欲为何。

“王爷在边关奋勇杀敌,所谓何故?”湛暖翼推开了果真不出所料认真考虑起这个问题的谭孝轩,双手在空气中摸索了

几下,终於摸到了墙,於是转过身体,扶墙而立。

“自然是为了护家卫国。”这样答总是没错吧。

“原来王爷也知道‘护家卫国’这四个字。”微弯的薄唇中透出几分嘲讽。

“此话怎讲?”谭孝轩明知他设了套让自己往下钻,却又不得不正中他下怀。

“湛国连年战乱,外患未平,又遭天灾,土干地裂,湛北百姓已年余颗粒未收,你知是不知?”

谈起国事,湛暖翼冰玉般的脸上满是肃穆之情,叫人看了更是心痒难耐。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谭孝轩没想三更半夜出来巡视看戏,竟被皇帝拉住谈论起国事来,不禁暗暗苦笑。

“那麽,若是我有办法让受灾百姓渡过此灾,王爷可愿助我一臂之力?”终於谈到重点。

谭孝轩本想说,你若是让我亲上几下,我便助你。可抬眸望去,只见那人眼角眉梢全是倦怠之态,瞬间心下竟起了丝丝

屡屡,说不清理还乱的怜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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