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保护?」夏瑾冷笑一声,抬头迎上季真望痛苦的目光,残忍说道,「我就是好好保护了自己,现在才可以站在你面前
,不然早就被分尸了。」
「……」季真望无言以对,只慢慢低头,闭上了眼睛。
「你难过吗?」夏瑾忽然问。
「我为你难过……」季真望一直低著头说。
「我不需要你为我难过……」夏瑾冷冷地笑了一声,「我自己都不为自己难过,所以也不需要别人为我难过。季真望,
你还敢说你可以帮我吗?你还敢说你可以救我吗?……当你对我说一切都是误会的时候,我就已经绝望了……」
「你绝望就可以随便让别人上!」季真望拼命抑制自己挥拳的冲动。
「我就是靠这样才活到现在。」夏瑾没有任何悔意地说。
他曾经被母亲关了三年,平时都被链子锁著,只在有客人的时候才打开,如果反抗就会被打。但是在那样的环境下他都
没有绝望,他还想尽办法逃出来。但是今天却在听到季真望说一切都是误会的时候,他才真正知道这世上什麽叫做绝望
。
他已经可以放弃一切了。
在这一点上他甚至还想感谢季真望,是季真望让他用勇气做出放弃一切的决定。
「真望,」夏瑾低低地说,「我可不可以改掉那个最後的心愿?」
「什麽?」季真望突然不明白他在说什麽。
「如果我会死,我最後的心愿不是让你吻我,而是帮我好好照顾小兰……好好照顾她。」
他低低的声音似乎已经完全融入夜风,带著丝丝凉意。
当这句话拂过季真望耳边的时候,季真望不由打了一个冷战。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间。
第四章
夜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
「好端端的,为什麽说自己会死?」季真望挡在夏瑾面前,他觉得现在的夏瑾非常反常。
「让开。」夏瑾冷冷地说,他本来还想扶常胜上楼,但现在见季真望挡住去路,一时有些生气,把常胜推进季真望怀里
道,「希望我们再也不要见面。」
说完就快步走开。
「夏瑾!」季真望在他身後大喊,因为手上还扶著重伤的常胜,他无法追过去,只得焦急地站在身後大喊道,「夏瑾,
你不能回去!陆风笙很危险,他好像很恨你,对你怀有非常明显的敌意,你回去就是自寻死路!」
听见吼声後,夏瑾慢慢停下脚步,但却没有回头,背对季真望道:「真望……能遇见你真的很开心。虽然你说了那些残
忍的话,但我还是感谢上天让我们再次相遇……小兰我只能拜托你了,帮我照顾好她……」
「夏瑾!回来!……夏瑾,回来!」无论季真望怎样大喊,但夏瑾始终没有回头。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没有路灯的街道,很快便於夜晚的黑暗融为一体。
如果此时季真望没有扶著常胜,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追上去。当他後悔自己没有追上去的时候,夏瑾的背影已经完全看
不见了。季真望无奈,只好默默地把常胜扶上了楼。这期间他的心跳一直很快,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好像总有一种
不好的预感挥之不去,总觉得什麽事情要发生了,心情完全无法平静。
简单处理好常胜的伤口後,季真望给季真希打了电话。他站在阳台上,一边吹著夜风,一边问道:「哥……我要怎样才
能带夏瑾回来?」
但是电话另一头的人也没有给出答案,沈默了好久之後,才轻轻说了一句:「真望,是你自己把他赶走的。是你救了他
,吻了他,给了他希望,但最後又是你残忍地把他推开,让他突然明白不能再依靠你,所以才决定离开。」
「呵呵……原来这全是我的错吗?」季真望一点也不想承认大哥的说法,用讽刺的口气反问道,「难道要我对他说我也
爱他?」
「你可以不用说爱他。」季真希的声音很轻,没有受到季真望怒火的一点影响,依旧用非常冷静的口吻讲道,「也许他
想听的不是你说爱他,而是你的真话。如果当时你对他讲了真话,即使只是一个令人伤心的答案,但也许他就不会那麽
生气了。」
「真话……」季真望忽然怔了怔。什麽是真话?他突然迷惑了,不明白自己的心。
「你只对他说『不知道』,只对他说『误会』,只讲著那些想帮他的漂亮话,但却一点也不知道他需要的究竟是什麽。
真望……你说的『不知道』只是在逃避回答,说的『误会』也只是在逃避他对你和你对他的感情,其实你什麽也没有回
答他……因为你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季真希的话令季真望陷入沈默。他的心事全被大哥说中,的确,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也许他的告白对你来说太突然,让你没有时间想清楚自己对他的感情究竟是什麽。真望,你应该好好想想……想清楚
以後再去找他一次,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他是你的什麽。是兄弟还是你爱的人,他会明白的。」
「哥……」季真望喊了一声,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麽。
「真望。」季真希匆匆结束了感情咨询,把话题转到公事上来,「陈智益是个炸弹狂,你一定要小心。」
「我已经领教过了。」季真望叹了口气。只要一想到自己和夏瑾死里逃生的那次经历,就是一阵後怕。如果当时时间再
误差几秒,或者车子的颠簸再大一点,他和夏瑾恐怕早就归西了。陈智益……只要一想到这个名字,季真望就感到一阵
毛骨悚然。
「真望。」季真希压低声音道,「我刚刚收到消息,说夏瑾和陈智益见面後,他从陈智益那里得到一颗微型炸弹。」
「什麽?」季真望背脊不由渗出一层冷汗。
「我不知道是夏瑾想做什麽,或者是陈智益想让夏瑾做什麽。但总而言之,你还能不能再见到夏瑾?让他把炸弹交出来
,不然非常危险。」
「我知道了。」季真望低声回答,心跳越来越快。
他忽然联想起夏瑾离开前的反常话语,什麽如果他死了就帮他照顾夏兰,什麽再也不要见面……季真望越想越恐怖,恨
不得立即就冲到陆家去。
第二天,常胜的伤势已经好转。除了就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不能出门见人以外,他已经生龙活虎得可以打一套完整的少
林拳。
所以季真望这才放心地以散心为由,径直前往陆家。他本以为陆风笙不会见自己,但谁知只把名字向门警报了报,那人
就直接把季真望领了进去。季真望这才知道原来陆风笙早就交待了下人,如果自己找上门来,就直接把自己带去见他。
就在上次见面的那个房间里,陆风笙已经恭候多时了。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整个人看上去非常干净,手上拿著一
杯和上次一样的红葡萄酒,一边喝酒,一边看了季真望几眼,问道:「找我有事吗?」
「我要见夏瑾。」季真望开门见山地说。
「你以为这是哪里?想见谁就见谁?」看来陆风笙并没有带他去见夏瑾的意思。
季真望当然也知道事情没这麽简单,压低声音问道:「我要怎样才能见到他?」
陆风笙喝了口酒,用眼角瞥了季真望一眼道:「哄我开心呀。」
「哄你开心?」季真望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
「上次你用一块手帕哄那个女孩开心,这次看你用什麽来哄我开心。」陆风笙很期待地笑了笑。
但季真望万没想到对方竟然开出这样的条件,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季真望露出为难的表情,陆风笙提议道:「我很容易哄的,要不要我教你?」
「你到底想干什麽?」季真望只想快点见到夏瑾,没有闲心和陆风笙在这里鬼扯。
「想让你陪我一天。」陆风笙把红葡萄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向季真望走去。
「陪你一天?」季真望下意识重复一遍,警惕地盯著陆风笙,怀疑这是对方设下的陷阱。
「这不是陷阱。」陆风笙一眼就看出季真望在想什麽,笑了笑道,「我说到做到,如果我开心的话,我就让你见他,不
然你就永远也别想见到他。」
「能陪你的人很多,为什麽偏偏是我?」季真望依旧保持著高度警惕,冷眼和陆风笙对视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看来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陆风笙一点也不怕,反而越靠越近,「夏瑾和夏兰所在的那栋别馆里装了很多炸弹,引
爆装置就在我的手上。只要我不开心,或者感觉到危险,我就立刻按下开关──你不会想看见他们两兄妹的尸体吧?」
「你……」季真望恨得咬牙切齿,瞪著陆风笙那张笑脸说不出话。
「只是一天而已,你不至於这麽小气吧?」陆风笙捏著季真望的下巴问。
季真望立刻厌恶地扭头甩开,爽快地答应道:「好,你想怎样就怎样,今天我奉陪到底。」
闻言,陆风笙也不再多说,把季真望带下楼去,带到自己的车里,但却迟迟没有开车。
季真望感到奇怪,问道:「你还在等什麽?」
「等一个人。」
陆风笙话音刚落,就看见不远处一位管家模样的人带了一个女孩过来。当季真望看清那女孩长相的时候,惊讶得差点从
车上跳下去──因为那个女孩居然是夏兰!
但更令季真望吃惊的是,夏兰和以前大不一样了。身上穿了一件米黄色的连衣裙,原本呆板的长直发竟然变成了小波浪
,再配上几件小巧可爱的饰品,简直就像是从时装杂志上走下来的小美女。季真望从来不知道,原来夏兰只要稍加打扮
,也可以这麽可爱。
不用猜就知道这些东西全是陆风笙买给夏兰的,但季真望不明白陆风笙为什麽对夏兰这麽好?回想起上次在夏兰房间中
看到那一地名贵衣服和首饰,季真望更感奇怪──陆风笙为什麽不惜为夏兰一掷千金?
「真望哥……」夏兰来到车窗前,甜甜地喊了一声。从神情上判断,她依然痴痴傻傻的。
季真望点了点头,惊讶地说不出话,转头望向坐在身旁的陆风笙。
只见陆风笙非常温柔地对夏兰道:「上车吧。」
夏兰急忙点头,高高兴兴地坐上车来。
陆风笙这才开车。
「你到底想干什麽?」季真望这才明白原来他刚才是在等夏兰,但为什麽要带上夏兰?
「因为你最清楚她的喜好不是麽?」陆风笙连头也不回地说,「哄我开心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哄她开心。看到她
笑我也很高兴……怎麽样,这对你来说不难吧?」
「陆风笙……你到底想干什麽!」季真望低吼,他一点也不理解陆风笙的所作所为。
「我只想找回一点自己应该拥有的东西而已,就是这样。」
陆风笙专心致志地望著前方开车,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
那一刻,注视著他侧脸的季真望,突然从那张脸上看到了一丝痛苦和寂寞。
季真望不知道那是什麽,也不想知道陆风笙为什麽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但当未来有一天他知道的时候,已经很晚很晚了。
陆风笙开车带季真望和夏兰来到一条位处繁华地段的商业街。
夏兰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一直趴在车窗上看外面的繁华的街景。
停好车後,陆风笙径直把他们带进了一间名牌女服专卖店。店里气氛很典雅,还有另外几名客人在选衣服。
但谁知陆风笙却在老板娘耳边低语了几句,老板娘便吩咐工作人员清场了。
见其他客人陆续都被请出店去,季真望不仅有些奇怪,在陆风笙耳边低声问道:「你到底说了什麽?」
陆风笙理所当然地答道:「当然是说我们要包场,清静一点,才能让你们好好选衣服不是吗?」
季真望干笑了一声,觉得陆风笙的做法实在太夸张。再看了看小兰的方向,她已经被工作人员完全包围了,一会儿被推
荐这件衣服,一会儿又被推荐那件。才眨眼工夫,手上就拿了好多衣服,不知道该试哪件,只好怕生地低头躲在墙边,
不知如何是好。
见状,陆风笙给那些热情的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他们才悄悄退开了。
季真望把夏兰手上的衣服全都拿开,对陆风笙道:「小兰不是公主,她只是一个庶民,你用公主般的待遇来对待她,只
会让她感到不愉快和害怕而已。」
「那你说怎麽办?」陆风笙的声音冷了几层,他不喜欢别人教他办事。
「跟我来。」季真望一手抱著夏兰的肩膀,一手拉了陆风笙一下,对他说,「我来交你哄小兰开心的全套方法。」
随後他们来到快餐店,夏兰在那里一连吃了两杯草莓圣代。然後又来到游艺厅,在抓娃娃机前,季真望和陆风笙轮流奋
战了足足两个多小时,才总算让夏兰心满意足地背上了她最爱的长毛兔背包。
如果不是成功抓到这只长毛兔,恐怕夏兰还不肯走呢。
刚开始怎麽抓也抓不到的时候,陆风笙真的连开枪打烂那台破机器的心都有了,但不知为何,却在看见夏兰那样期待地
盯著橱窗看和季真望专心致志的神情後,忽然冷静下来。见季真望笨手笨脚每次都抓不住,陆风笙干脆挽起袖子亲自上
场,谁知还是一败涂地。三个人就在那台抓娃娃机前一会儿手舞足蹈,一会儿捶胸顿足。只要碰到那只兔子就会很开心
,错过就会很沮丧。
两个大帅哥和一位小美女同时出现的机会本来就不多,而且更有趣的是他们居然对抓娃娃机情有独锺,所以惹来一群好
奇之人围观。但当最後季真望和陆风笙终於成功把长毛兔交到夏兰手中时,她高兴得在季真望和陆风笙脸上一人亲了一
下,引起围观的人群一阵喧哗。
那一刻,陆风笙才好像醒了,察觉到自己做了多麽愚蠢的事。身为堂堂炎龙堂十三代的长孙,居然像个孩子似的在大街
上痴迷地玩抓娃娃机,如果被人看到肯定笑掉大牙。但这样地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当看见季真望帮夏兰把背包背上时,
夏兰的那甜美笑容,陆风笙的表情就变得温柔起来。
果然还是季真望更了解夏兰,这点陆风笙已经认输。他正想得发呆,忽然听见季真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要像个保
镖似的跟在後面。」
下意识抬起头,却看见季真望已经走到夏兰身边,然後曲起手臂,像是在发出某种邀请。
夏兰立刻会意,点了下头後,上前挽住了季真望的胳膊。
这时季真望回过头来,用眼神给陆风笙发了一个照著他做的暗示。
陆风笙心口扑通一跳,不是不懂季真望的暗示,而是……没有那个勇气。这时只见夏兰回过头来,对陆风笙招了招手。
陆风笙下意识走上前去,谁知却被夏兰突然挽住,吓得身体僵了一下。季真望看著他那副呆滞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陆风笙回给他一个白眼。
就这样,夏兰左手挽著季真望,右手挽著陆风笙,背後还背了一只长毛兔。
三人就这样在街上亲亲密密招摇过市,惹来百分之一百的回头率。
不过此时的陆风笙已经不在乎那些了,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找回了那些失去的东西。
随後他们又去游乐场玩了大半天,吃棉花糖,买气球,坐云霄飞车,一直玩筋疲力尽,才总算踏上归途。当他们坐上车
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夏兰累得倒在车上,眼睛一睁一闭,眼看就要睡著了,但忽然,她看见了车站附近的摩天轮,双
眼就亮了起来。
「真望哥!」夏兰拉著季真望,缠著要坐摩天轮。
季真望用眼神询问了一下陆风笙的意见,只见对方嘴角浮现出一个无奈又温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