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成虎 下——悠雨
悠雨  发于:2011年0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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蹙眉望著脸色非常苍白的夏瑾,季真望真担心他会这样一睡不醒。

「好了,不如这样吧。你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而他的伤势又比你重一倍,我们就多等他一个晚上。如果明天他还不

醒来,我再想办法联系你大哥。但是……」说到这里,常胜认真注视著季真望问,「你为什麽要救他?你认识陆风笙吗

?你和他有什麽关系?……」

「对不起,胜哥。」季真望生硬地打断常胜的提问,捂了捂头部的伤口道,「我头很痛。」

言外之意就是什麽也不想谈。

常胜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口,最後还是把想说的话忍了下来,拍拍季真望的肩膀道:「那我先去睡觉了,你也好好休息。

季真望点了点头,但却一直蹲在夏瑾身边一动不动。

常胜打了个呵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向墙角一趟,随手从地上捡起一件衣服搭在身上就呼呼大睡起来。

然而季真望还默默注视著夏瑾的睡脸,似乎没有一点倦意。

目光忽然落到夏瑾苍白的双唇上,脑中忽然就浮现出几句话来:

『如果下一秒会死,你最後的心愿是什麽?』

『吻我,你可以吻我吗?』

为什麽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为什麽要让我吻你?季真望盯著夏瑾的嘴唇发呆,当时那软软的触觉似乎又清晰浮现,他竟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唇。当季真望意识到自己在做什麽的时候,急忙移开视线,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痛得快要裂开的头。

他觉得自己很不对劲,只要看到夏瑾就会很不对劲。不仅是看到他,就连想到他,心口也会传来一阵莫名的紧张感和不

安。如果没有那一个吻,他可以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对夏瑾是兄弟的感情,但是有了那一吻後,突然就迷糊了。

朋友……兄弟,或者是……很爱的人?

三者之间的界限忽然模糊。

「该死……」季真望低声咒骂一声。

为什麽自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麽?为什麽自己不明白自己在想什麽?为什麽自己越来越不理解自己?……自己究竟怎麽

了?……究竟怎麽了?

不知道在夏瑾身边守了多久,季真望迷迷糊糊又睡著了。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户外烈日当空

,常胜这个没有任何避暑设备的房间热得就像一个蒸笼。毫不夸张的说,季真望就是被热醒的,醒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

看夏瑾。

夏瑾虽然还未完全醒来,但眼皮却微微眨动了几下──这是醒来的前兆。

季真望急忙推了推他,喊道:「夏瑾……夏瑾……」

这时,夏瑾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季真望悬在嗓子眼的心这才落回原位,原本还打算如果他今天还不醒就送医院。虽然现在看上去依然很虚弱,但好歹醒

了。只要醒了,就等於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我……」夏瑾捂了捂头,试著起身,这才发现自己上半身缠满了绷带,随便一动就痛得一阵麻木。

季真望急忙扶住了他说:「你先别急著起来,躺著休息吧。」

但夏瑾没听季真望的意见,还是勉强自己坐了起来,转头向四周看了看,见四周环境非常陌生,就问道:「这是哪里?

「还在火笼子里,那位大哥的家。」说著指了指房间另一个角落还在呼呼大睡的常胜。

「我还没死吗……」夏瑾深深吸了口气,自己还能呼吸令他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当然没死,有我在你怎麽会死?」季真望忽然得意起来。

夏瑾这才想起,当陈智益把炸弹交到他手上时,是季真望突然爬上了车,带他一起冲向大海。这种做法虽然很冒险,但

好在最後有惊无险,两人都从鬼门关外回来了。视线不经意间瞥过季真望的嘴,夏瑾忽然想起自己大胆的要求和那个淡

淡的吻,顿时一股羞窘涌上,急忙低下头去。

季真望还以为夏瑾身体不舒服,担心地问:「怎麽了?」

夏瑾摇摇头,不说话。

「夏瑾……」季真望轻轻叫了他一声,「我有个想法。这次大难不死,也许是天意。其他人都认为你死定了,那你也当

自己死了吧,不要再回炎龙堂。你先躲在这里,等风头过去以後,再做回你的夏瑾。」

这的确是个很有吸引力的提议,但夏瑾想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说:「可是夏兰还在他们手上。」

「夏兰那边我会想办法,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你绝对不能再回去了。」

望著季真望认真的眼神,夏瑾也无法多说什麽,低头沈默了。

这时,季真望忽然问道:「为什麽一定是你?为什麽陆风笙选的一定是你?」

「也许是因为我们本来就长得有几分相像吧?」夏瑾也没有深想。

「以前我也这麽认为……」季真望低低地说。

以前他的确认为陆风笙选择夏瑾纯属巧合。大概因为两人的相貌、身高,甚至声音都有几分相似,所以才陆风笙才让夏

瑾做他的替身。但是,自从陆风笙接触以後,季真望忽然意识到自己把事情考虑得太过单纯。

陆风笙为什麽会选夏瑾?这绝不仅仅是巧合而已。

「真望……」夏瑾忽然低低地问道,「为什麽当时会吻我?」

这个问题太突然,以至於让季真望愣了愣。

「为什麽当时会吻我?」夏瑾又问了一遍,声音依旧很轻,他缓缓把目光移向别的方向。

「为什麽……」其实季真望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什麽,只觉得当时那种情况下,无论夏瑾说什麽他都回照做,他根本就

没有思考,当听到夏瑾让他吻他的时候他就吻了。至於对方为什麽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应不应该答应这样的要求,根本

连想都没想,身体就已经采取行动了。事後他也想过这个问题,比如昨晚,他就盯著夏瑾想了整整一个晚上,一直想到

又睡过去,还是没有想出一个答案来。

「真望……」夏瑾低著头轻轻问,「你为什麽要对我这麽好?」

季真望脱口而出道:「当然因为我们是朋友。」

他的直爽令夏瑾叹了口气道:「如果再这样下去……我怕我会爱上你。」

「哦?想不到我还真有魅力。」季真望只当对方是在开玩笑,起身向厨房走去,「饿了吧,我去准备午饭。」

「真望!」夏瑾忽然拉住了他,「我是认真的。」

「……」然而季真望什麽都没有回答,甚至连头都没有转过来,只轻轻甩开夏瑾的手,向厨房走去,低声道,「我去看

看厨房还有什麽吃的。」

「季真望!」夏瑾忽然站了起来,向季真望追去,拦住他道,「你为什麽不回答我的问题!」

季真望怕他摔倒,急忙扶助夏瑾摇摇晃晃的身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发现夏瑾已经哭了。虽然哭了,但却没有发出

任何声音,甚至不愿意被人看到似的,把头别开,用手背擦了擦眼泪,但无论怎麽擦,眼泪还是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夏瑾……」季真望心中一阵说不出的难受,他就怕看到夏瑾哭。

只要夏瑾一哭,他就觉得自己很没用,就觉得自己很该打。

「我是认真的……」夏瑾又重复了一遍,抬头望著季真望问,「你给我一个答案?」

「我……」季真望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直视夏瑾的目光,转身避开道,「我不知道。」

「这算什麽?什麽叫不知道?」夏瑾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只见他紧紧拉住季真望的手,不让他再躲著自己,追问道,

「那无论谁叫你吻他你都会吻吗?无论是谁在那辆车里你都会冲过去救吗?你那时对我那麽好,但现在又对我这麽冷酷

,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夏瑾。」轻声叫出这个名字後又顿了好久,季真望才鼓起了足够的勇气说,「你可能误会了。」

「误会?」这两个字把夏瑾打击得双腿一阵绵软,身体向後倒去,软软地靠在墙壁上,「你说我误会了?」

低声重复著季真望的答案,夏瑾缓缓低下头去,仿佛突然明白了什麽,一边冷笑一边说:「原来……是我误会了?……

误会你也喜欢我,误会那个吻可以让我们心意相通,误会你对我好是因为我在心中有一点点特殊的意义……但是,误会

……原来都是误会?」

说著说著,眼泪又忍不住落下来。下意识捂住心口,那里痛得好像正被一把尖刀在割。

看到他这副模样,季真望也说不出的难受,解释道:「夏瑾,我只想帮你。」

「帮我?」冷笑著抬起头来,夏瑾眼眶已经完全变成红色,满脸都是眼泪地说,「不要以为你可以为我流血、为我死那

就叫帮我……也不要以为你随随便便救了我的命那就叫帮我……我想要什麽你根本不懂,既然不懂就不要在我面前口口

声声说你想帮我……我不需要……季真望,我什麽都不需要……」

「夏瑾……」季真望低唤一声,上前抓住了他的手,正想解释什麽但却被一掌推开。

「如果你不能爱我,就别说你可以帮我!」夏瑾一声大吼,转身向门外冲去。

「夏瑾!」季真望急忙追出去,但却只听「砰」的一声,门被夏瑾狠狠甩上。

季真望当时正好追到门边,好巧不巧地被门撞得差点飞出去。顿时只觉一阵头晕眼花,金星直冒,头部的伤口就像裂开

似的。只见他紧紧捂住头,哀号一声,慢慢蹲了下去。等他从晕眩状态中恢复思考能力後,夏瑾却早已不知所踪了。

那甩门声实在太大,引得地板都一阵震动。

就连睡得就像死猪似的常胜,也在这剧烈的震荡中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见季真望蹲在门边,随口问道:「怎麽了?地

震吗?」

季真望忍痛摇了摇头,什麽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的那一句「误会」对夏瑾造成怎样的伤害。在他心中,夏瑾的确是特殊的。但那种特殊,仅仅是因为对方

是他的童年好友吗?还是有其它什麽原因……他根本不知道。他只知道,看到夏瑾哭的时候,他也紧张得无法呼吸;看

到夏瑾深陷险境的时候,他可以豁出命去保护……这种感情是什麽?是爱吗?季真望无法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

「人呢?」常胜这才发现夏瑾已经不见了,紧张地问道,「陆风笙人呢?」

「出去了。」季真望淡淡地说。

「你怎麽能让他出去!」如果不是看到季真望有伤在身,常胜早就一拳打回去了,「现在贤门的人到处在找他,你让他

出去不是送死吗?如果被陈智益发现是我们救了他,我们全都吃不完兜著走!」

「我马上把他追回来……」季真望扶著墙壁站起来,但头重脚轻根本无法走路。

不是他让夏瑾走,是夏瑾自己冲出去了,他想拦也拦不住,还被大门撞伤了头,现在伤上再伤,半只脚都踏进棺材了。

「算了,算了,你休息,我去追。」常胜看到季真望这副虚弱的样子就一肚子火气,留下这句话後,就以最快的速度冲

下楼去。

「胜哥……胜哥……」季真望在身後喊了几声,但常胜却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本以为常胜很快就能把夏瑾带回来,但是很奇怪,季真望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常胜回来。

头部的伤恢复以後,季真望在房间中坐立难安。一来他不敢走,怕自己一走常胜就回来了;二来他在房间里又呆不住,

心里挂念著夏瑾和常胜的去向,总想出去看看。

就这样挣扎了好几个小时,连太阳都下山了,常胜还是没有回来。

季真望终於等到了极限,无法再等下去。但当他刚刚来到楼下,却听见一阵细微的呻吟从什麽地方传来。那呻吟中还夹

杂著自己的名字:「真望……真望……」

季真望顺著声音找去,终於在堆在路旁的一堆杂物堆里,发现了被打成重伤的常胜。

「胜哥……」季真望几乎快要认不出常胜了,对方不仅脸上血迹斑斑,就连身上也全是脚印和淤血。

「胜哥,到底怎麽了?」季真望扶起常胜问道。

「带走了……」常胜好不容易才发出声音,指给季真望一个方向说,「被人带走了……」

常胜的话虽然只说了一半,但季真望却立刻反应过来是夏瑾被人带走了,急忙追问道:「是什麽人?是什麽人把他带走

了?」

「陈……陈智益……」说出这个名字後,常胜就闭眼晕迷过去。

「陈智益。」季真望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顿时浑身一阵冰凉。

两天前夏瑾才差点被陈智益的炸弹炸死,今天又被陈智益带走……但季真望势单力薄,绝对不是陈智益的对手……但现

在又不能眼睁睁看夏瑾被他们带走。

怎麽办?

季真望左思右想,忽然想起了大哥。如果警方出面,一定可以救出夏瑾。於是正想去给季真希打电话,谁知却在这个时

候,他看见一抹非常熟悉的身影向自己走来。

「夏瑾?!」不敢置信地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季真望怎麽也不敢相信,夏瑾居然回来了!

虽然身上负伤,但那全是旧伤,新伤一道都没有。

难道陈智益没有对他做什麽?陈智益不是一心想杀他麽?怎麽又放他回来了?

总总疑问全部涌起,季真望什麽都没能问出口,夏瑾已经来到他的身边。

「你没受伤吧?」季真望担心地拉住了夏瑾。

夏瑾摇了摇头,望著常胜惋惜地道:「他不该突然出现……如果他不出现,就不会被打成这样了……」

听夏瑾的话里,季真望多少猜出一些事情始末。想必夏瑾下楼後不久就被贤门的人缠住了,常胜想救夏瑾,但自己却惨

遭毒打。後来夏瑾被贤门带走,不过不知道为什麽,现在居然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季真望怎麽想都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低声问道:「夏瑾,你见到陈智益了吗?」

夏瑾点了点头。

「他为什麽放了你?」季真望更觉得不可思议。如果没有见过陈智益还好,但既然见过陈智益,陈智益又是一心想置陆

风笙於死地的人,他怎麽会放夏瑾离开?

对於这个问题,夏瑾根本不想多谈,只轻声答了一句:「我什麽也不想说。」

「夏瑾……」季真望本来还想追问,但见夏瑾已经把目光移到其它方向,没有再谈下去的打算,所以只好把问题又咽了

回去,低声道,「平安回来就好。」

这时夏瑾已在常胜身边蹲下,似乎想把常胜扶起来,季真望也急忙过去帮忙。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了夏瑾脖子上一块红色吻痕。顿时胸口好像被人用重锤敲了一下,心跳一连漏了几拍。

不想那样去想,但又控制不住自己不去那样想。季真望一把扼住夏瑾的手,问道:「陈智益对你做了什麽没有?」

夏瑾怔了一下,慢慢抬起头来,好像明白自己已经瞒不过去,索性承认道:「做了。」

「那个畜牲。」季真望忍不住咒骂。

「他不算畜牲,因为是我诱惑他的。」夏瑾嘴边忽然浮现出一抹阴冷的笑。

「为什麽……」季真望扼住夏瑾的手更加用力,不停地问,「为什麽……」

「因为我高兴。」夏瑾痛得皱了皱眉,甩开他。

「你为什麽要让他随便碰你!」季真望气得抓住夏瑾的肩膀,把他按到墙上,低吼道,「难道你就不知道好好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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