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调和 上+番外——李忘风
李忘风  发于:2011年0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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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为何老夫切出他竟有害喜之状?!”

这个大夫乃是从宫中告老的御医,被自己以重金雇来十多年,医术十分了得,山庄里无论大病小病,只要他一出马,必是药到病处,从无差错。可如今他竟说出如此荒谬的话,冷飞愕了一愕,看了眼仍在受病痛折磨而呻吟的林傲,断然道,“绝不可能!你一定是号错了。”

那大夫听冷飞竟然一口否决了自己,心中也急了起来,又仔细切听了林傲的脉象,争辩道,“老夫从医数十年,号过千余喜脉,甚至连当今太後的脉也是在下号的,从无差错!虽然他身为男子,却身有孕事,实在是蹊跷不解,可庄主绝不能便说老夫断错了!”

冷飞正要坚持己见,忽然床上的林傲竟被吵得悠悠醒转了过来。

“我操,这麽快就怀上了啊......呵......”他已然听见那老大夫激烈的言语,虽然早听说过天官赐福的神奇,可也未料到这才几日便有了害喜之状,然而万幸的是自己的肚皮还没鼓起来麽?不过,那一天也快了吧,林傲想到这里心中不由一黯,又想起连那个祸害自己怀孕的男人也不知死那里去了,只得苦笑。

他偏过头,看见床头站的阎罗王,定神再看了看,终於认清这个较之二十年前,老了太多,已是两鬓风霜的男人,“大哥,是你吗?”

“恩。”冷飞点点头,挥手叫退了大夫,坐到床边扶住了挣扎想坐起的林傲。

林傲靠在他臂中,长叹了一声,肩痛无力,连手也抬不起来。

“你......怎麽会......”冷飞虽然有千般疑问要问,但是现在最大的疑问还是莫过於林傲为何会怀孕如此蹊跷的事。

“命啊......”林傲自嘲地笑了声,心中已开始大骂时夜,但是若要他将自己设计不成,反中陷阱的事一五一十告诉冷飞,他在这个最敬重的大哥面前如何丢得起这个脸。“大哥,我来这里,是有一事相求的。”

四十三.形势所迫

“不早了,你又一身的伤,先休息,有天大的事明日再说。”

冷飞扶著林傲躺下,似乎并不想听林傲说太多。对方的身体状况固然让他顾虑,而对於林傲请他出手相助的要求,已归隐多年的冷飞已打定主意回绝他。只是现在林傲带了这麽一身伤,若自己立即回绝必定不利於他的伤势,不如拖上几日,待他身子好些了再提。

林傲也看出冷飞的冷淡,只好默不作声地躺回了床上。他望了望冷飞,不知为何对方让自己感到一阵陌生,或许於冷飞而言,自己想必也是陌生了许多吧。

沧海桑田,弹指一瞬,这世上又有什麽可以永恒不变呢。

“大哥......”林傲想起两人过往的种种恩怨情仇都被岁月淡去了,自己悔愧了二十年,自我放纵了二十年,作为当年一念之差的惩罚,而原来对方已早是淡然地放开,或许早就忘了自己。林傲心中一酸,他扭著脖子去看已走到门口的冷飞,终於忍不住唤了对方一声。

冷飞的身形顿了顿,并没有回答,只是语气中多了分无奈,也多了分温柔,“好好休息。”

天刚亮不久,刑锋懒散地从床上坐起,看了眼昨晚回了屋後又被自己玩弄了半天,仍在昏睡中的时夜,眼中不觉掠过一丝忧郁。

“你起来了?”门被推开,苍白却刺目的阳光随即洒了进来,刑锋微眯起眼,看见自己的父亲刑嵩正面带愠怒地站在门口。

“呵......是爹啊。”他笑了声,站了起来。

刑嵩顺手关上门,满面怒意不消,见了刑锋如此散漫更是不快。

他走到刑锋面前,问道,“听说昨晚你宴请宾客时很是失礼?”

刑锋冷笑了声,想也想到,必是有人把昨晚席间自己和王骁起争执的事告诉了他爹。

刑嵩看刑锋并不理会自己,知道这孩子是被自己宠坏了,也只好压了怒气,告戒道,

“现在正是我天鹰盟铲除魔教,一统江湖之际,你最好不要去得罪王骁他们,四大护法是我手中四颗最重要的棋子,现在灼阳山庄虽被毁了,可是阴阳二帝还在,我还需要他们的力量去对付这两个魔头。日後,爹老了,这天鹰盟还不是你的?只要你得了人心,掌握住黑白两道,你想和谁作对都可以,但是千万不要在大事未成时,给我搞出些事来!”

“知道了。刑锋看穿了自己爹的野心,低下头看见刑嵩被阳光拉得长长的影子,嘲讽地想笑。

王骁总以为自己是在替天行道,维护正义,却不知道,他所卖命的天鹰盟不过也只是达成个人野心的工具罢了。

“你最好亲自去向王骁道个歉。”刑嵩口气缓了下来,把手抚到了刑锋的肩上,他只有这麽一个独子,对他还是充满了期望。

“好。”刑锋抬起头,直视著自己的爹,嘴角已无所谓地勾画出了一道笑弧。

既然那位王骁那麽维护自己的男宠,既然夜风东少那麽安心於做一个不知廉耻的男宠,自己何不成全他们?反正,自己也得不到那人的心。

“你变了很多。”

冷飞说这话的时候,林傲正咬著牙忍著伤口换药的疼痛,他的烧还没完全褪,不过已好了许多,毕竟他内力深厚,又及时得了医治,好起来自比一般人快了数倍,只是这刀伤毕竟是伤在血肉之躯上,痛还是痛得厉害。

被药水痛得倒抽了口气,林傲咧起嘴看著一旁的冷飞强笑道,“噢......大哥也发现了吗?我是不是比以前更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了?”

“不是。”冷飞眨了眨眼,神色不变,立马答道。他的目光落在林傲的不再结实的腹部上,仍在想,那里面莫非真的有了孩子。可林傲为什麽会......依林傲那样的性格若是知道自己有孕的话,应该立即自杀才是,而昨晚看来,林傲实际已知晓这一切,可他心里却似乎并不甚怨愤,至少并未表现得如自己想象那般怨愤。

岁月磨人,当年的顽石难道也被磨平了吗?冷飞不得而知,他坐到了床边,让替林傲上完药的仆人退下,紧紧盯了林傲的眼,问道,“你的伤,还有,你的孩子,到底是怎麽来的?”

林傲正痛得抽气,已渗了一头冷汗,一听冷飞这麽问,额上的汗涌得更急了。

伤是你儿子给的,孩子是另一个男人的,自己怎麽就活得这麽窝囊呢?明明以前,这样的事就是根本不可能的,自己可是堂堂阳帝,有著一夜摧尽万树花本领的男人啊。

“我听说你嫁给阴帝了,难道是真的?”虽然久不出门,但这江湖中事,却还是由著别人的嘴传进了自己的耳朵里,冷飞看林傲只冒汗不说话,心中的猜疑更甚。

“哼!什麽嫁!是娶!”林傲被冷飞说得面红,张口便狡辩起来。反正此处无人,暂且保住面子重要。“唉!好了,这孩子是阴帝的。我和他联姻本只想共同抵御天鹰盟而已,没想到他狡诈阴险,为了控制住我,竟......竟骗我服了天官赐福!”

“天官赐福,我记得是你得到手的东西。”

冷飞语气坚定,丝毫不容林傲反驳。

“我......这......”林傲摇起手,一脸局促,想解释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冷飞看他这样子,心中已明了了一大半,当下也不再逼问,只是转问道,“你这身伤又是怎麽来的,为何会是小中抱你来这里?”

不等林傲回答,冷云中已出现在了门口,他抱著胸,慢慢地走过来,冷冷地笑了声,对冷飞道,“他的伤,是我弄的。”

四十四.目露凶光

“你这是做什麽,小中,他可是你干爹!”冷飞一听冷云中的话,脸色顿时一变。

“我知道他是我干爹,我也没忘他是怎麽害死我娘的。”冷云中哼了声,回瞪了他爹一眼,充满敌意的目光又落到林傲身上。

二十年前的揪心往事一下变得清晰了起来,本来还想责怪几句的冷飞竟觉得自己在儿子面前再没有一个做父亲的资格,虽然是因为林傲强上了自己而被妻子看见导致的悲剧,可在林傲身下屈辱的自己何尝又不是逼死妻子的帮凶。

冷飞侧过头,看著林傲的目光变得复杂了起来。

他叹了口气,一直不展的眉宇间露出了一股深重的悲凉。

不等冷飞说话,坐在床上的林傲笑了一声,抬眼便盯住冷云中,“对你爹客气点,有什麽冲我来。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冷家,但是这次我来这里的确有要事相求。只要此事一了,我愿意自尽在嫂子坟前,以赎罪孽。”

“哼,你自在了二十年,现在才想著赎罪!哈哈,你还真是够不要脸的!”

一听林傲这以死要挟的口气,冷云中哈哈大笑一声,又化出一副怒容。

林傲苦笑了声,只好抬头去看沈默中的冷飞,讷讷开口道,“大哥......”

“林傲,你不必如此,我二十年前就原谅了你,但我也不想和你再有什麽牵连了,伤好後,你就下山去吧。”冷飞摆摆手,转过了身背对林傲,又对冷云中道,“你娘都死了这麽多年了,她一定不希望你仍活在恨意之中,我也不希望。”

冷云中的脸色此刻也变得酸楚起来,冲著林傲的怒气也渐渐缓下去。

屋里静了会,倒是林傲再也沈不住气了。

“既然大哥已把话说清楚了,看来我是不能再厚著脸皮出现在你们父子面前了。”

林傲掀了被子,拖著伤腿竟从床上站了起来。伤口未愈,林傲脚上一软,顿时痛得他闷哼了一声。他喘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又道,“唉,我这个人总是自作孽,果真不可活啊。”

冷飞听林傲语气悲苦,也觉得自己的话或许已是伤了他的心,一丝不忍间,回头又望住林傲。

林傲伸手扶住方桌又走了两步,整个人愈发沮丧悲伤,只是他膝盖伤得厉害,渐渐就痛得无论如何也再也挪不走一步,而他的伤口又在走动间又裂开,不一会血就流了一滩。

冷云中看见林傲满面的冷汗,想起他被自己逼得自残的惨状,一时竟无法再愤恨对方更多。

“别走了,我帮你就是!”冷飞长叹一声,终於忍无可忍地一把打横抱起了林傲,林傲在他怀中满面纠结,又瞥见冷云中骤变的脸色,尴尬地笑了声,对冷飞戏言道,“大哥......其实我刚才是想去茅房......你看我躺一天了......”

刑锋拿起一块烧得正红的烙铁看了看,对上面印的飞鹰图颇为满意。

时夜被四肢大开地绑在床上,口中已塞紧了布帛。

他眼见刑锋拿著烙铁靠近自己,心中虽然生起百般恐惧,却也只好强自按奈住。

“我说过要给你留下个痕迹的。”刑锋笑了笑,对准时夜的肩胛将烙铁烫了下去。

皮肉被烫得滋滋作响的声音很可怕,刑锋额头也忍不住渗了丝汗,但他一直稳稳握住烙铁不管床上的人怎麽挣扎和惨呼,似要把上面的图画烙进对方骨头里才甘心。

时夜痛得满头大汗,一双眼更是雾气朦胧,氤氲不清,随著刑锋移开烙铁,他这才瘫软了身子昏了过去。

刑锋松了口气,这才取了块方巾替时夜擦去满脸的汗和泪。他静静地看著对方因为太过疼痛,而仍在轻微颤动的身子,伸在半空的手终究收了回去。

这身子他碰过很多次了,可是又有什麽用呢?没有心的皮囊,纵然再美也只能让自己更加绝望。

刑锋站起身子,不再去看时夜,唤了下人进来吩咐道,“替他上药,然後把人给我锁进礼箱里。”

这下人偷瞥了眼正躺在床上的时夜,看到了对方肩胛处可怕的烫伤,已是受了这麽重的伤了,少主却还要把人锁进礼箱,这不是要人命吗?他正在踟躇间,刑锋已不耐起来,“还不去做事,站著做什麽!”

时夜其实并未昏过去,烫伤虽痛,但面对如此的刑锋心却更痛。

之前刑嵩和刑锋的话他已全然听到了,既然自己要杀的人──天鹰盟盟主已现身,那自己也不必再继续呆下去。

而刑锋命人把自己锁进礼箱必是要送去王骁那里,假意赔罪罢了。

如此一来,自己倒可利用王骁的善心骗住对方,再伺机行事,可先杀了王骁等四大护法,再去铲除刑嵩,把天鹰盟里对自己威胁最大的人一个个除去,瓦解掉这个号称正义第一大帮的组织。

但,刑锋毕竟是刑嵩之子,所谓斩草处根,如不杀他,日後必是大患。而如今,刑锋似是已厌倦了自己,那麽自己也应该放手了吗?

生在江湖,若不杀人,便被人杀。

时夜一早便知晓了这血腥的规则,他微微睁开眼,一时寒光尽现。

四十五.阴谋阳谋

朱红色的礼箱很大,很豪华。

刑锋走到床边,看了眼已被绑好的时夜,瞥见对方肩上的仍是血红色烙印,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摸了摸。

伤势未愈的剧痛让即使已被紧缚好的时夜也忍不住挣扎了起来,只是嘴里塞著的布团让他一切的惨叫都变成了细微的呻吟。

“你不总想逃开我身边吗......机会来了。”刑锋笑了声,轻轻搂住了时夜的身子,他吻了吻对方的脖子,手探到後面狠狠抵了抵那根被绳索固定在时夜後穴的玉势。时夜猛然的挣扎了一下,又虚弱地落回刑锋怀中。

他的双眼被黑布蒙著,看不见东西。但他感觉得到,感觉得到自己正靠在刑锋的胸口,因为他熟悉那份温暖的感觉。

时夜微微扭了扭头,随後又静静地把头贴到了刑锋的肩上,好象舍不得离开。

刑锋似乎也感觉到了对方在这一刻的缱绻,他黯然地看了看门外已准备妥当送时夜去王骁那里的下人,抬手捏住了时夜的下巴,把他的头掰过来面向自己。

“我累了,不想再配你演戏了。但是......呵......”

刑锋没把话说完,他低了低头,隔过捂在时夜唇上的布条,蜻蜓点水般地留下一吻。

随即,他放开了搂住时夜的手,叫了手下进来,“马上把他送到王护法的府邸去,就说我刑锋向他赔罪。”

根据江妄的描述,以及夜风东少这个怪名字,杨鼎可以很确定灼阳山庄从没有这号人物。

林傲的男宠他几乎都睡过了,如果有江妄描述得那样风姿绰约的男人,他怎麽可能会不知道?

不过为什麽这个男人要冒充自己师傅的男宠留在天鹰盟呢,杨鼎很自然地想,这其中会不会有一个什麽样的大阴谋。然而无论阴谋也好,诡计也好,对於自身难保的他来说,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

不过那个男人听起来很象阴帝那家夥,杨鼎想了一下,又赶紧摇了摇头。

“哟,鼎爷你没事甩什麽脑袋?”江妄在一边穿著鞋,斜眼一睨,看见杨鼎满面困惑的样子就笑了起来。他穿好鞋走过去,一把抬起杨鼎的下巴,仔细地打量起来这张对自己来说可爱至极的脸。“放心,我会好好对你的,只要你肯乖乖地从我。”

“从你个屁!”杨鼎扭头挣开江妄的手,想也不想就大骂了起来。

不过江妄似乎已习惯和斗气,丝毫不介意,反倒站在一边笑。

“你想我怎麽帮你。”

安顿好林傲,冷飞叫了仍有敌意的冷云中先出去,自己则坐到了林傲的床边。

他一直板著一张脸,看不出任何喜乐忧愁。

林傲偷偷瞥了冷飞一眼,咳了声,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这才说道,“如你所知,我服了天官赐服已有了身孕,如果不能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彻底击垮天鹰盟的话,我很怕到时候生出更多麻烦。现在我暂时寄身在阴帝的冷月宫里,他属下有一批死士,但却不足以与天鹰盟为敌。况且天鹰盟的四大护法武功高强......”

冷飞静静地听著,依旧没有丝毫表情,只是眼神变得深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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