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办法。
才不管这是传说还是什么东西,余美兮去得干净利落,放弃从来不是余美兮的品格。
另一方面,凭着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巨大信念与意志,萧一意又一次奇迹般醒来,证证望了冷然开合的嘴唇一会儿,然后
很平静地对冷然道:“冷然,我听不见了。”
这回连玄羽都忍不住要找东杰拼命了,被辛涵死拉硬拽又拉了下去,最近他也累坏了。
“冷然,我们成亲吧。”萧一意认真道:“趁我还能看能说的时候。”
“这男人与男人,也能成亲吗?”东杰犹然不识时务地小小声嘟囔,这下彻头彻尾将冷然激怒了:“能!当然能!我们
相爱,凭什么不能?萧一意要就一定能!能!”
以最快的速度布置出最后派的礼堂,冷然穿戴整齐眼也不眨地守在床前,看他恋人苍白的脸在大红婚服的映衬下异样地
美丽。
然而天不遂人愿,萧一意再醒时连双目也不能视物了。
“你不会嫌弃我吧,冷然,我还是想和你成亲,是不是太自私了?”萧一意问得小心翼翼。
不需语言,语言在这里这具时刻就是一种累赘一种多余,冷然在萧一意脸颊轻轻印了一下,抱起他轻得如同柳絮一般的
爱人,从容地迈向正厅,现在的礼堂。
抱着萧一意向着苍天跪倒,冷然泫然欲泣:“苍天在上,我申慧星郑冷然与无痕郎君萧一意相恋十五年,历波折无数劫
难无数,无视仇恨无视阻挠困苦,此情此意,天地为证。今日终修成正果,愿共结连理,虽为悖得,不符纲常,然纵死
后要下十八层地狱,世世轮回受无尽苦难,也愿双飞比翼,上天入地,生死相随。”
一番话字字铿锵感人肺腹腔,在场皆熟知二人不易,无不为之感动,个个涕泗横流,冷然对天连叩三个响头,直把萧一
意抱进冰炎城袭月院的新房。
今天的萧一意特意请东杰为他施金针多清醒一个时辰,虽然这样也会伤身,但实在太值得了。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
,只是被冷然抱着走来走去,但萧一意却好像心底什么都能感觉得到一样。
“你哭了吗,冷然?”萧一意从始至终脸上一直挂着甜甜的笑:“干嘛哭呢?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啊。”
“是,我没哭。”冷然转过身偷偷拭掉滚落腮边的血泪,就好像萧一意什么都能看见一样:“是啊,今天是我们大喜的
日子,我们为什么要哭呢?我们得笑,我们得开心得笑。”
“没错,这就对了。”尽管听不到,回答的时间却计算得分毫不差,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对于他们而言,听
觉视觉都无可用武之地了,心早已贴在了一起,萧一意喜滋滋地笑得更甜,不一会笑容却慢慢沮丧了下去:“可惜我不
能给你正常人能给的,等我好了以皇,我们再补办一次喜宴好不好?”
“当然,喜宴是要补办一次的。”冷然将头凑到萧一意上方:“可谁说你不能给我正常人可以给的呢?有些事,我们不
用等到那时再做。”
“不行。”萧一意将头缓缓别过:“我连唾液和汗珠都是有毒的。”
冷然不答话了,他用手一点点将萧一意的衣襟打开,要用行动来证明他的无畏。
“不要,冷然,我不想让你死,如果我走了,我还是希望你能替我好好活下去,你能答应我吧,你听见没有,冷然?”
萧一意听不到回答,他只感觉得到冷然在想尽办法刺激他已经因年龄和毒素而麻木迟钝的身体,就在他闭紧了眼睛准备
随那即使再温柔,对于现在的他来讲也过重的一击时,冷然却轻轻将手放在他柔软的前端愉到好处地揉搓,待那里膨胀
到可以的程度时,将他轻轻举起,用手引导着他进入自己那从未开拓过的领地。
“不,别,冷然,别这样,让我来吧,你会不习惯,你会受不了,冷然,别……”手足皆废的萧一意做出大大的挣扎。
刻意忽略他太过夸张的尖叫,冷然扶紧他正进行微不足道的反搞的纤细腰肢,温柔地上上下下举起放下,直至萧一意将
不愿的扭动化为自然而然的律动,直到萧一意惊吓地轻呼着“有毒,不可以!”将精华留在他体内,他才无比缱绻地将
萧一意放下,细致地将那里处理得干干净净:“这也是你的第一次吧,萧一意,哪怕这是最后次,我们也要将自己奉献
给对方,对不对?”
过了好一会儿萧一意才惊魂甫定地长长舒了一口气:“这都是我们两个的第一次吧,冷然,我感觉我好幸福啊,死了也
值了。”
“不要说死!”冷然慌张将一指竖在萧一意嘴边:“我们都不死,我们要一起幸福地活下去。”
萧一意听不见,但他懂冷然的肢体语言,“嗯,不说死,冷然,为了你,我要努力地活下去,就算每天没有一刻可以消
停,我也要努力地活下去!为了你,我吃什么苦都愿意!只是苦了你,看着我这个样子……有时我甚至觉得我还不如死
了好。”
“说什么傻话呢,萧一意”冷然不能不再次涌出血泪:“交给我,一切都交给我,我一定找出办法救你,我不会让你多
吃一分一毫的苦!”
第 10 章
美兮回来的时候,萧一意连口也已经哑了,一口真气不散,全赖冷然手心传来的温度,好像怕自己会在完全昏迷中归去
,萧一意强迫着自己在昏与不昏的混沌中度日,放在心窝位置的冷然的手在无言地告诉他:坚持下去,我会想出办法的
。
“冷然,‘今生缘’的毒后有办法救萧一意了!
“这是真的,萧一意有救了?”冷然难抑心中的激动,从声音到手掌都在颤抖。
感受到冷然掌心的振动,萧一意抬了抬眉毛,那是询问的意思。
冷然曲起食指在萧一意脸颊安抚性地刮了刮,萧一意果然小动物一般安静了下来。
“那个什么毒后能治萧一意?真的?那她人呢?”不止冷然,守在一旁的辛涵玄羽都跟着振奋了一把,扯着脖子极目远
眺。
“她来不了了。”美兮犯难道:“但她开出了了治病的药方,这药方需要一味药引,很……很难弄……”
“此话怎讲?”
“萧一意的病因主要是蟒毒乞求塞某些脉络使得真气无法畅行,要化解蟒毒,需要冰蟒炎蟒的天生敌手,冰炎蟾蜍。需
要一个人将冰炎蟾蜍的血服下,那毒血开始会炙烤五脏,令人痛不可当,接着会在一刹那间将炙热的心脏冷冻得硬掉脆
掉,这时赶紧将这颗心脏取出来研粉烘赔,制为药引,其它数百味珍稀药草方能奏效。”
“那好,快,那冰炎蟾蜍呢?是不是很不好找啊,我自小在冰炎山长大,从来未听过见过。”
“那倒不是,蟾蜍……毒后倒有一只,麻烦的是那颗心。毒后她也曾想过用黑熊的心来代替,可因为整个过程痛苦无比
,那只黑熊没有忍到最后一刻就自己把心脏生生掏了出来。现在……”
“这又有何难?用我的!萧一意为我吃了那么多苦,难道我这点痛都不能替他受吗?”冷然不以为然道。
“可是冷然,你得想好了,一旦你为萧一意献出了这颗心,也就意味着你与萧一意仍是要天人永隔,还是无法在一起,
这才是总是的关键呵!”
冷然嘎然失语,刚刚太兴历了,这个问题还没来得及想到。
他把目光投向床上那憔悴的人儿,听不见这残忍的对话的他正拼命维系着自己仅存的一点儿微弱的生命之光,幻想着活
下来和自己的另一半长厢厮守,他无论如何也不忍萧一意离去,但若是只能用这种方法留下来,这命运于他们而言未免
也太残酷了些。
“换我!”玄羽真诚地站了出来,“为了哥,那个过程我也一样能受下来。”
辛涵看了玄羽一眼,没有说话。
“你以为只有你愿意,如果可以换人,我张美兮又如何不肯帮他受下来?”美兮不服气道:“可那个毒后指名要冷然,
萧一意的爱人的心。”
“太狠毒了,这个变态女人!”辛涵磨牙道:“她也与萧一意有仇吗?”
“没有没有,她只是,她这是……”美兮想替毒后辩解却欲言又止:“她这也是为了救萧一意啊。”
“可这也太奇怪了,为什么这么多颗心只要冷然的,她安的什么心啊,她……”玄羽也跟着忿忿不平。
“好了不要吵了”,冷然平和道:“或许只有这这颗最爱的心,她认为才够资格吧。”他反复刮着萧一意瘦粥的苍白脸
颊,将最后一个吻重重印在萧一意额头:“各位,冷然最后拜托各位一件事:待萧一意醒来,无论用什么方法,不要让
他自寻短见。告诉他我的意图:如果注定无法在一起,我愿用我的命换他的命脉,让他一定替我好好活下去。”
玄羽将头偏向了另一边,这个倔强的孩子无论何时总是不愿别人看到自己强忍的泪水。
相较而言,自小到大单恋冷然多年的师兄辛涵更加不愿见到这样的结局,但这个坚强的男人,他红着眼睛,将一只手搭
在冷然肩膀:“你放心吧,这件事师兄保证替你做到。”
冷然感激地点点头,深深望了萧一意最后一眼:“我们走吧,美兮。”
胸口没有了冷然的手掌,萧一意不安地扭动起来,好像能够感知这种不同寻常的气氛一般,他在用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
进行抗议!
抗议并不奏效,冷然的手迟迟没有回来,萧一意挣动得更厉害了,表情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就像即将哭泣。玄羽赶紧将
自己的手掌抵在萧一意的心口,但不视不闻的萧一意感觉比所有人都灵敏,马上识破了这不是冷然的手掌,短暂停顿后
挣得更厉害,瞎掉的眼睛大大挣着,不能发音的嘴唇无声地张合着:“冷然!冷然!”
东杰快步走了出去,这种生离死别的场景他作为郎中早已见得麻木,但第一次无法保持平静,无声的嘶嚎似要把他的耳
朵刺穿了,太惨了,实在太惨了。
救命的药以最快的速度端了来,萧一意拒绝吞咽,重病的病人其实尤为难瞒,因为也许他们心里什么都明白,左右晃动
着唯一可以自由支配的头,他在进行着最大幅度的反抗。
掺了一点儿在冷然熬好的粥里,萧一意更是拒绝咀嚼。其实他的舌头早已失去了味觉,但粥味不对似乎更像是一种本能
反应。玄羽按住了他的头,强行灌下去两口药,他就开始大口大口地漾血,药没服下不说,这血更是难止,顺着嘴角成
流地淌,玄羽擦啊擦,却总也赶不上那血流出来的速度,泣不成声。
“还是算了吧。”最后还是东杰看不下去了:“也许他们天生就是一对苦命鸳鸯,死了一个,另一个也难活,没法子。
”
脱开了钳制的萧一意倒回床铺里大口大口地喘气,这一顿挣扎显然太虚弱的他已经吃不消,但那大睁的盲目却毫不畏惧
地透露着不屈的消息,让身受嘱托的辛涵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一个人轻轻地进来,轻轻地接过那药碗,再度将萧一意上半身扶起,舀了一匙送到唇边
,只那么一小刻,萧一意就乖乖张开嘴吞了下去,温驯得如同一只绵羊,在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惊愕间,像往常服粥一样
和奶快将药服完,那人熟练地将他重新顺倒躺下,将手掌抵在他的心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冷然?”辛涵惊讶不解。
“那‘今生缘’的毒后其实是朴右护法的前妻。冰炎城那场大劫中她与丈夫失散了,后来改嫁了‘今生缘’的毒王,潜
心学医,只为研究出救治《宝录》的方法。她花了十年的时间才找到冰炎蟾蜍,又花了十年的时间才找到救治的方法。
直到美兮去了,将这些年发生的一切讲给与世隔绝的她听,她才知道察理已去。还好这么多年钻研的方法恰巧可以给儿
子派上用场。只可惜十万火急萧一意等不到她找出不用牺牲另一条人命脉的法子,她就自己服下了冰炎蟾蜍的血,将自
己的血留给了萧一意。这个可怜的母亲留书给美兮时说她一直对撇下萧一意未能尽到为人母之责感到愧疚,又怕美兮口
中的我不是真的爱萧一意,托付美兮一定要先用这种方法试我一试,才能把她的心拿出来,换萧一意活命……”
“玉氏盏娘之墓。”
“今生缘”峰顶,萧一意抱着墓碑哭得上气接不上下气:“娘,玉君不孝,玉君一直偷偷恨你撇下玉君与爹爹不管来着
,玉君是个不孝的孩子,娘,你莫要怪玉君啊,娘,娘……”
“好了好了,你娘她要是怪你也就不会舍命救你了,你快起来吧,小心哭伤了身子。”
刚刚把萧一意劝好,冷然又自己跟着跪了下去:“岳母大人您请放心吧,冷然保证一定替您照顾好萧一意,让他学会怎
样去爱,怎么样去快乐,有我在您老九泉之下,安息吧。”
把三个响头磕完,冷然站起来转过身面对带他们找到这里的美兮:“美兮,你回去告诉大家一声,我想带萧一意找处山
清水秀的地方隐居,有时间会回冰炎城看大家的。”
“嗯。”美兮难得安静又乖巧地答应:“萧一意虽然地了宝录这一关,但多年来身体亏损得太严重了,还是只能再活十
年八载,你得好好照顾他,知道么?”
“这个自然不劳你说。”冷然笑道:“我会好好待他,让他健健康康地再不会有烦恼,他会多活很久,也许我们能一起
幸福地度过百岁也说不定呢。”
美兮被这个好冷的笑话逗尔了,“但愿如此吧,你们走到一起如此不易,或许上天垂怜,能让你们多恩爱一段时间呢。
但愿如此吧。”
“时间长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活一刻就爱一刻,经历了这么多,我闪更懂得珍惜现在的时时刻刻,余下的时间我
们不会再耽搁一点在无谓的事情上,就算只前一载,也胜过普通夫妻百年。”
“说得好!”美兮不禁拍掌:“萧一意留给你,我终于能够放心了。”
“美兮,你日后有什么打算吗?”慢慢从亡母的沉痛中超拔出来的萧一意关怀地问道,对于美兮,他还真是说不说地不
舍,相聚的日子,应该多给她些笑脸的。
“我能有什么打算?当好我的神医治好我的病人呗。当然,最重要的事情是找个你这样的如意郎君!”
“差不多就行了,美兮,那个叫虎范的待你不是很好么?你都一把年纪了,找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萧一意是发自内
心地替美兮担心。
“笑话,什么叫‘差不多就行了’?你们当初若非一路执着地走下来,能有今天的幸福吗?我还年轻,为什么要为不合
适的人委屈自己啊?”美兮叉起腰来大声教训起萧一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