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猜中了吧？别想隐瞒。”带着坏笑说完这句话，甄恺低下头，靠近那张泛红的脸，舔了一下。
“哇啊啊啊啊——”受惊过度，林耀荣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身上的人，自己躲到房间的角落里，缩成一团。
“你……怎么这种反应啊……”像是被林耀荣露出的明显抗拒刺伤了，甄恺耷着眉，一副受伤的样子，“没恶心到让你
逃的地步吧？”
角落里的林耀荣，紧紧地捂着脸，“我没有喜欢你，我……怎么会喜欢男人，又不是变态。”虽是这样说着，但他的脸
却是红通通的，眼神也游移着不敢看向甄恺。
像担心吓着林耀荣似的，甄恺慢慢爬向他藏身的角落，“喜欢男人就叫做变态吗？那我应该也是变态了吧？”说完，他
人已是蹲在林耀荣身前，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为什么？”
“我喜欢你，所以我也是变态。”甄恺这样说着。
似乎还没有消化这句话，林耀荣呆着没有任何反应。
甄恺继续说，眼中带着莫明的情绪，“我看你平常只愿意跟我说话，对我跟其他人好像很不一样，还以为你对我也是有
意思的。想不到你这么讨厌我。”
“没有……”林耀荣低声嚅嚅道。
“什么？”
“没有讨厌你。”继续低声说着。
“可是，也没有喜欢我吧？”
沉默了一阵，林耀荣才犹豫着说，“……喜欢。”
在甄恺面露喜色要抱上来的时候，却发现又被林耀荣挡住。
“虽然我喜欢你，但是你不要喜欢我。”他低着头，看不到表情，“我性格古怪自闭，人又没趣，你会很闷的……”
甄恺还是把轻微抵抗着的林耀荣抱住了，“嘿嘿，我就是觉得你的自闭很可爱啊，而且脸长得也很不错哦。”
“你不要拿我开玩笑了，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的，我自己清楚，你不是还有很多女朋友吗？”
“这个世界上是有人既喜欢男人也喜欢女人的，很不巧，我就是那种人。”甄恺毫不在意地说道。
“……真、真的吗？”似乎还不敢相信，林耀荣小心翼翼地问。
甄恺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就吻上了林耀荣的唇，不再给他反抗的机会。
“嗯……”林耀荣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放弃了，并且尝试着回应甄恺的吻。
停止亲吻后，甄恺把林耀荣拖到床上，骑在他身上开始脱衣服。
“要、要做什么？”林耀荣惊慌地挣扎着要起来。
“我很想跟你做啊，不行吗？”脱完自己的衣服，甄恺着手脱林耀荣的，“既然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那做这种事应该
没所谓吧？”
何昕看得瞠目结舌，到了关键镜头的时候，眼睛被一把捂住，然后人也被拖了出去。
“喂等一下，要去哪里啊？我还要看啦！”才刚刚看到林耀荣被脱光光就不让看了，何昕非常不满。
“后面的不许看了。”林耀荣扯着何昕走出甄恺的家。
眼看离“案发现场”越来越远，何昕也只好灭了看现场的念头，“你你你、你真的被那家伙……吃掉了？”回头问一旁
的林耀荣。
尴尬地点了一下头，虽然看不出来脸色，不过何昕肯定林耀荣有脸红了。
“哇靠！怎么会被那种家伙吃掉，太浪费了！”想起那痞男的样子，觉得跟陈渝江没什么两样，何昕心里大叫可惜，然
后又好奇了起来，“那那那，有什么感觉啊？会爽吗？”
“不要这么三八好不好？你自己去试试不就知道了？”林耀荣很兴幸自己现在不是实体，就算有多不好意思脸也不会红
。
“我哪里去找人来试啊？哎哟来嘛，你就说一下嘛。”何昕挽起林耀荣的手摇了起来，脸上是标准的八卦表情，只差头
上没刻着“我是八婆”几个字了。男人要八卦起来也是很恐怖的，绝对不输女人。林耀荣现在才体会到这一点。
“痛。”
“啊？”何昕以为林耀荣的手被他抓痛了，忙放轻了一点力度。
“只有痛啦！”林耀荣很不情愿地扔出一句，“痛和流血，OK？”
“不是吧……这么惨哦。那我以后死也不要做下面那个。”露出吃痛的表情，自顾自地说完，又发现应该说什么安慰一
下林耀荣，于是再说，“不过第一次应该都会痛的啦，而且可以跟你喜欢的人做，也还算不错吧。”
“好了，不要说这个话题了，我直接让你看明天的事吧。”
“哇，还可以快进啊？好厉害。”何昕佩服地说。
林耀荣转头，露出一个可称为凄凉的笑容，何昕心里一怔，想着自己难道又说错话了？
“明天，我就会死掉了。”
这么突然？听了林耀荣的话，何昕愣住，不是刚刚才跟喜欢的人那个那个吗？怎么才过一天就要……
还没有想完，四周的景色又有了变化，何昕又回到学校课室的外面，时间是第二天的午休时间。
“咦，那只鬼呢？”看看身旁，何昕发现林耀荣不见了，“这家伙溜去哪里了，怎么留下我一个。”
找了很久找不到人的何昕只好自己行动，他往课室里看去，以前的林耀荣正坐在书桌前吃盒饭，旁边没有人。吃完饭后
，他起来把盒子丢掉，起身的刹那，好像牵扯到身后的伤口，痛苦地停住了动作，脸色也显得苍白起来。
“好严重的样子，没事吧？”何昕担心地说道，然后看到林耀荣跟附近的人讲了两句话后，走出了课室，径自向楼梯走
去。何昕于是也跟了过去。
林耀荣走去的，是一条比较狭窄的备用楼梯，平常没什么人经过，很多学生都喜欢躲在那里抽烟聊天。离楼梯越来越近
，隐约可以听到有谈话的声音传出。
“你说做了就做了？证物呢？快拿出来。”
“好啦，不就在这里。”是甄恺的声音，“说好的内裤和照片，行了吧？”
“哇，真的假的？真的连内裤也被你弄到？那小子没了内裤不觉得奇怪吗？”
林耀荣颤抖着从墙边探出头去，何昕也顺势可以看到坐在楼梯上的几个人，甄恺坐在中间，旁边是吸着烟笑得一脸下贱
的陈渝江，另一个是何昕不认得的男生，好像是昨天跟甄恺打招呼的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是
一条男生的内裤，另外还有一张照片。
“他啊，醒过来后发现找不到内裤，急得脸都红了，但又不敢开口问我，后来套上校服就走了。”
“哇哈哈哈哈哈哈——”另外两人听完甄恺的话，大声地笑了起来。
“嘿，我就说嘛，那小子平常古古怪怪的，不肯理人只跟你说话，我就知道他肯定看上你了。”呼出一口烟，陈渝江表
情不屑地说。
“想不到他怪也就算了，还是个同志，操！”那男生又说，“不过你也挺强的嘛，男的也能上。你该不会也是同志吧？
”
甄恺冷哼了声，“女人玩多了，玩一下男人也没什么，另一种乐趣。”
“这小子看起来身材还不错嘛。”陈渝江拿起照片，眯起眼仔细地研究。
“还好，你要不要试试？挺爽的哦。”
“哈哈哈，别开玩笑了，我还是只喜欢女的。”把烟头在地上按熄，陈渝江接着说，“对了，你用了多长时间把那小子
骗上床啊？”
“多久啊？说了几句肉麻的话，大概不用十分钟吧。”甄恺摸着下巴，装出回忆的样子。
“果然是高手，佩服！”
“好了别扯了，该给的钱呢？”甄恺伸出手，向着旁边的男生。
“对，阿恺两百，我一百，别不认帐，愿赌服输。”陈渝江在一旁帮着口。
“屌，你妈的连男的也上，我算甘拜下风了。”男生口上说得疏爽，却没有把钱掏出来，“你们两个先陪老子去撒泡尿
。”
“好，我也刚好想去。”甄恺拍拍屁股站起来。
陈渝江跟着起来，“阿恺你要记得把内裤还给人家才好。”
“哈哈哈——到时候不把他吓死才怪。”三个人哄笑着向何昕这边走过来，林耀荣匆忙地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三个人从
他身边走过，却完全没发觉。
“太、太过分了吧，简直是人渣！”何昕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觉得一股怒气涌上心头。想不到这家垃圾学校还出了这种
败类，他顿时因自己是这里的毕业生而感到羞愧。
回过头，却突然发现角落里的人不见了，林耀荣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楼梯，盯着甄恺刚才坐的位置发呆。
何昕看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抽痛了一下。
“喂，你别这样啦，那种人渣，找个人把他阉了就好啦，犯不着为他伤心啊。”他忘了林耀荣根本听不到他的话，一个
劲地安慰着。
是了，他在梦中看到的林耀荣，就是这种表情。
林耀荣开始慢慢走上楼梯。
“喂！你要去哪里？”何昕慌忙跟了上去，“等我一下，喂！”
这种紧要关头，那家伙跑去哪里了！何昕在心里骂道。
他已经完全忘了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也忘了自己根本无力改变什么。
17
何昕跟在林耀荣身边，“你这是要去哪里？你怎么不跟那人渣摊牌，我帮你找人揍他一顿！你去哪里啊？”
没可能听见他的声音，何昕只是徒劳地叫着。
林耀荣站在了9楼的天台上。
他靠在栏杆旁边，不出一声，但眼中却不停滴出泪来。
何昕在他旁边急得不行，想安慰他却又没办法，看他这样子哭，何昕心都揪起来了。
原来他真的会露出这种表情，他等一下就要从这里跳下去吗？
何昕终于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他只能在旁边陪着林耀荣，看着他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耀荣的泪不再滴了，却开始呜咽起来。这种无泪的哭泣，让何昕更加心痛。
何昕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到的林耀荣的梦，现在是跟那个梦一模一样的场景。林耀荣脸上是斑驳的泪痕，眼神空荡荡的
。
林耀荣跨过了栏杆。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楼梯口，似乎还想再看那人一眼。
何昕无力地坐倒在地上。他用力地哭着，仿佛要帮林耀荣把剩下的眼泪哭出来。
早知道不要那么三八，早知道不要说那些话，早知道……早点认识他就好了。
他现在很后悔，也很恨林耀荣，用说的不就好，干嘛要让他看这种现场版。亲眼看到他在自己眼前跳下去，而自己却什
么也做不了，这实在太残忍了。
“白痴！为了这种事自杀！没脑的白痴！”何昕对着栏杆外的林耀荣大吼。
“是啊，很少人会因为这样就去自杀吧。你也觉得我小题大做是不是？”
听到这个声音，何昕连忙转头，另一个林耀荣已经蹲在他身后，微笑地看着过去的自己。
何昕顿时连鼻涕都哭出来了。他用力摇头，眼泪甩到林耀荣身上。
“可是我那时候，只想得到走上来而已，走了上来，又只想到要跳下去，其他的，我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
林耀荣挪前一步，搂住了何昕的肩，然后继续说。
“我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我不知道骗人也可以这样骗的。以前的我啊，真是太纯情了，哈哈。”
抓起林耀荣的手，何昕把眼泪和鼻涕都抹到他的衣袖上。
“你哭什么呢？你看，快要跳下去的那个都没有哭了。”
“可不可以……不要跳……”哭得呼吸困难的何昕好辛苦才挤出一句话。
林耀荣脸上的微笑终于消失了，定定地看着栏杆外的自己，“这个问题，我也很想问他。”
栏杆外的林耀荣动了，何昕呜咽着，紧紧抱住林耀荣的头不让他看到这残忍的一幕。
栏杆外已经空无一人。
“对不起，我不应该硬逼你告诉我的，对不起。”何昕非常后悔，居然让林耀荣回想起这么痛苦的一幕。
“我一直都没勇气，来面对这件事，你说得对，我只是表面装得毫不在乎，其实却一直在逃避过去。”林耀荣靠在何昕
怀里，闭上了眼睛，“小昕，你觉得我很可怜吗？”
“不，我只觉得你很蠢！”
“谢谢，陪我看这些不愉快的东西，还陪我哭，”埋在何昕怀中，林耀荣眼角慢慢渗出了泪水，“辛苦你了。”
其实你还没有完全放下，何昕在心里说道，刚才甄恺他们对话时，你不敢看，伤害你最深的部分，你始终不敢碰触……
想着，流着泪，何昕感到自己的意识模糊了起来。
何昕发现自己已经醒了过来，脸上凉凉的，随手一摸，湿漉漉。
林耀荣也醒了，坐在他旁边，看到何昕的脸，“噗”地笑了后，伸手去帮他擦。何昕难得地乖乖任人在他脸上摸来摸去
，连后来林耀荣把他搂进怀里也不反抗。
突然，他想起什么，猛地推开林耀荣后跳下床要往外冲，幸好林耀荣手快一把拽住他，“你去哪里？”
何昕心急火燎，快速说道，“我去找陈渝江那混蛋算帐！”话音刚落，就被林耀荣用力拉回床上。
“我求你不要到处乱跑了，别忘了你还在命劫期，你要再死一次我可没力气救你了。”林耀荣想起今天的经历，再看到
何昕似乎又忘了教训，不由感到一阵虚脱。
想起来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何昕心虚地乖乖坐好。“可是，你不会很生气吗？陈渝江那种贱人刚好就在我学校，你不
会想报复他吗？”
“我的怨气早在地府服役的那一年就磨光了。”林耀荣叹气，说，“而且，鬼如果要报复人的话，会受到惩罚的。再加
上，我也并没有很怨恨他们，我一直怨恨的只有我自己。”
听他这样说，何昕觉得心里酸酸的，“你不报复是你的事，总之我看他就不爽，我一定要找个机会给你出出这口恶气！
”
林耀荣揉揉额头，“小昕，你有这份心我就很高兴了，但我拜托你，最近这段时间请你都不要乱来，我不想前功尽弃。
”
“不许乱来，好，那我就趁这段时间好好想一个办法来整他们！对了，另外那两个贱人呢？你知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要
算帐一起算！”何昕的怨毒完全显现在脸上。
“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啊，陈渝江我也只是刚好才碰到的，算了吧，我想不到你可以做什么……”
“你怎么一点都不像厉鬼啊？”何昕不满地斜睨着没有恶鬼风范的林耀荣，“简直是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真想见见阎
王老头，看他是怎样调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