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穹剑影,刹那天涯(穿越 第二部)+番外——紫舞玥鸢
紫舞玥鸢  发于:2011年0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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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绵远悠长的歌声,不急不缓的没过山头,洒下金亮的光芒缀在长河之上。

有两道影子倒影在河面上,重叠着,跟着碧水荡漾。

公子七坐在椅子上,两边装了两个木轮,可以推着行走。

陈寞站在他身后,微笑着描述着眼前的景象。

山间落日,确实是可以听的。

耳边鸟声啾啾,头顶苍穹深蓝紫霞,偶有大雁盘桓,浅浅的风飒飒拂起衣摆,浮云聚散,很是淡泊。

岸边的花渐渐在凋谢,一如落叶,旋舞的碎金,零落枝头。

牧童在山岗上吹着悠扬的笛声,仿佛远去的思念,一缕缕,一丝丝,萦绕在心头,

公子七轻笑起来:“为何我现在听你说,才忽然觉得夕阳竟然如此美?”

陈寞装作听出不来他话中的苦涩与叹息,笑道:“我从前也不觉得,现在如此,大约是心境不同了罢。”

河边有三两洗完衣服的女子说说笑笑。

陈寞想了想道:“我说个故事给你听。”

“好。”

他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道:“从前,有个大夫,其姓不可考证,有一日,来了个濒死的病人,那人看过病之后,连连

摇头,那个病人很害怕,忙问他还能活多久,大夫只说了一个字,十。病人觉得奇怪,便问,是十年、十个月、还是十

天。大夫却又只说了一个字。”陈寞也停了下来,似笑非笑。

公子七顺口接道:“什么字?”

陈寞微微笑道:“九。”

“……”公子七一顿,抽了抽眼角,又扑哧一下笑出来。

公子七淡笑着,道:“我有一个朋友,有一天,有个人发现了对他的爱慕之意,那时也是落日黄昏的时候,那个人借着

良辰美景亲了他一下……”话说一半,他却不说了,半笑着,吊人胃口。

陈寞手指微微一颤,声音平稳道:“……后来呢?”

公子七摇摇头道:“没有后来。”

“嗯?没有?”

“对,因为我那个朋友只说了一句‘天色不早了’,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公子七低下头笑了笑,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

事情,道,“你说他是不是很不解风情?”

陈寞沉默片刻,喉结轻轻一动,道:“对。”

夕阳渐渐没了,温暖仿佛昙花一现,眨眼便做了回忆。

一件衣衫罩下来,盖在公子七身上,暖暖的带着体温。

公子七笑道:“多谢。”

过了许久,陈寞忽然道:“不知道你心中之人,是否也在某处同看着日落呢?”

见公子七不言语,陈寞忍不住心中狂跳。

半晌,公子七才道:“也许罢。陈兄……你有心上人么?”

陈寞一愣,随即道:“有。”

公子七淡淡道:“如果有一天,你眼看他死去却无能为力,你当如何?”

“……”陈寞缓缓俯下身,握住他的手道,“即便如此,我也想陪着他到最后一刻,我庆幸,他永远不会再觉得孤单…

…”

公子七动容道:“……因为悲伤和孤单都要活着那个人独自承受,你不怕么?”

陈寞淡淡笑起来:“不,我会连同他的份,好好活下去。”

公子七没有再说话,山间落日安宁平和,一如他们两人重叠的手。

回去的时候,卓忘已经把饭菜做好了,出人意料的是,屋子里竟然多出了一人,一个女子。

公子七虽然看不见,却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

陈寞看见她一愣,道:“萧姨,你怎会在这里?”

萧素看看他再看看公子七,展颜一笑道:“你可以在这里,我怎么不可以?”

“……”陈寞道,“这位是萧姨,萧素,在邻村多亏她照顾我。”

公子七淡淡朝她点头笑道:“萧姨。”

萧素抿嘴轻笑,她原本生的美貌,虽然年过三十,依然风韵尤存。她筷子敲了敲碗道:“饿了罢,过来吃饭。”

卓忘无奈的摇摇头道:“说了多少次了,别敲碗。”

萧素偏偏又敲了一下,道:“敲一下怎么了?就你这老古板,还这么迷信。”

公子七不由想笑,来这里许久,还不曾见有人跟卓忘如此讲话,这萧姨的性子耿直爽快,跟卓忘倒刚好相反。

“嘶——好辣好辣,不是叫你别放辣子么?我好不容易过来一次,你,你就这么对我呀你!”萧素刚吃了一口青椒炒肉

,辣的快要喷火,赶忙灌了一壶水。

公子七道:“这么辣?我觉得还好。”

卓忘点点头道:“她小题大做而已,别理她。”

公子七微笑道:“萧姨,看来你和卓大夫是老相识了,这么了解。”

卓忘一呆,忙道:“吃饭吃饭。”

这话真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萧素“哟”了一声笑道:“你这小子虽然眼看不见,却比某些‘睁眼瞎’看得清楚多了。

”说罢欢喜的凑过来捏他的脸颊。

一只手忽然插进来,倒了两杯水,刚好隔开萧素伸过来的手。

陈寞笑道:“萧姨,还觉得辣么?”

卓忘道:“对,多喝点水。”

萧素白了他一眼,又笑着望望公子七道:“还用你说。不过啊,你们俩还真是一个样,我看啊,前世是父子也说不定啊

。”

卓忘难得的笑了一下,道:“如果有阿七这样的儿子,我真是此生无憾了。”

公子七一愣,忽然间觉得,如此一家人般的温暖融洽,他活了这么多年,似乎从来没有这样强烈的感受过。

“如果卓大夫不嫌弃,不如我们今后便以义父子相称罢。”

三人都是一愣,卓忘眼光闪过一阵激动:“真的?怎会嫌弃?”

萧素抿了抿嘴,拍拍公子七的肩笑道:“还不快叫义父。”

公子七黯淡的眸光似乎也溢出笑意:“是,义父。”

卓忘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儿子,好儿子!”

陈寞和萧素相视而笑,她看着从未如此敞开心怀的卓忘,心中也轻轻叹了口气。

笑闹之间,一顿饭也是风卷残云,眨眼吃的干干净净。

吃完之然要洗碗,萧素主动请缨,却马上被卓忘拦下道:“千万别,您还是高抬贵手饶了我家厨房罢。”

萧素也乐得轻松,过去陪他宝贝儿子。

没说到几句话,她便惊异于公子七的见多识广,很快就被逗得合不拢嘴,差点没立马认他做干儿子。

人无完人,这四个字她今天算是见识了。如果这样一个男人,还没有一点身体缺陷,那简直就是完美了。

一晃眼,公子七在这个小村子里也生活了两月有余了,李堂和晓雨依然时常来串门,陈寞的天天准时到访,大家也都习

惯了,至于萧素,那更是行踪不定,偶尔会突然出现在家中厨房,或者突然在卓忘采药的附近被毒蛇猛兽“咬伤”。

渐渐的,冬天也悄然来临了。

枯黄的树叶早已落下,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寒风料峭中,显得格外萧索。

越近寒冬,公子七发冷的次数越见多了起来。卓忘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心里清楚,他所拥有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公子七几乎每日有半天的时辰陷入深眠,越到后来,睡得越久。

他醒来的时候,旁边却对会传来陈寞那种特别的低哑声音,你醒了。然后温暖的手心会按上额头,问,你冷不冷?

无聊的时候,陈寞总是有说不完的笑话和故事,虽然大部分都很冷,公子七也不戳穿,陈寞依旧乐此不疲。

他有时会从集市上带回来水果,又大又甜,价钱还不贵,这个教书先生讨价还价舌灿莲花,实在让他瞠目结舌。

公子七合眼躺在躺椅上,身上裹了棉衣。陈寞靠在边上,慢慢削着苹果,皮轻而薄,簌簌的掉落下来,剩下的大苹果尚

保留着圆润的外形。

门外脚步声急匆匆响起,李堂门也来不及敲,“啪”的推开门,急道:“不好了,打起来了!又打起来了!”

陈寞淡淡蹙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李堂大口大口的喘气道:“打起来了……焚越……又打过来了!”

“什么?!”陈寞一惊,手中的苹果一下掉在地上。

公子七却忽然睁开眼睛,没有焦距,却让人恍惚觉得目光如电。

“……终究还是打起来了么……”

“七兄……你醒了?”

“嗯。”他坐起来,向李堂道,“究竟怎么样了?”

“我刚上了集市,听城里的人说,焚越突然发动了突击,一连几天,连战连捷呢!我们这大冬天的,都没准备好,要不

然肯定打他个落花流水!”

公子七微蹙了眉,道:“然后呢?”

“然后……听说皇上下旨,叫御北将军项瑜率大军抗敌,不过也不知道走的哪里……”

陈寞看着他道:“别担心了,听说这个项将军百战百胜,焚越区区小国,应该不足为虑。”

公子七又躺回去,半晌没说话,良久,忽然道:“安宁的日子,快结束了……”

第五十六章:惊鸣

景佑一十四年,夏末,焚越以反抗玄国“压迫”为由,挥师东进,以强劲之师连克城池,后以其主帅神秘离战,被玄国

反扑,最终以订立平等和约告终。

是时,中原大旱,久无粮草。数月后,焚越于冬初撕约再度挑起战火。

史称,景佑之战。

玄国皇帝煜帝,下旨驻守北方的战神御北将军项瑜,前往西域克敌。

然而通往西域的大道,正是对方重兵防守和主力集中之处,冒然前往孤军深入乃是兵家大忌,项瑜便派一支先头部队走

大道做掩,真正的主力则择另一条路前去,此路虽然崎岖,但过了一道天险之后,便是一马平川,数十万大军可直通西

域焚越境内,再无险阻。

这条路的那道天险,正是公子七所居的村子的尽头山涧之处——一线天。

而这个时候,焚越也挑了军队中最为精锐的一支千人部队早早埋伏在一线天,其地形易守难攻,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项瑜率领军队来到的时候,正是午后时分。

公子七坐在椅上被陈寞推出去晒太阳。冬日暖阳,极是舒服,晒得人懒懒散散的。

他一只手撑在额头上,微笑着听陈寞讲些莫名其妙的故事。

很快的,两人都感到大地在震动,心中都是一惊,只消片刻,又恢复了镇定。

陈寞俯下身来,耳朵贴在地上听。轰隆隆的响声沉沉闷闷传来,铁蹄马鸣阵阵,林间的鸟雀不断的惊飞盘桓。

“军队来了,快进屋罢。”

公子七沉吟片刻点点头,陈寞便推他进去。

不久,马蹄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半刻功夫,便已入了村子。

村子里的农人哪里见过如此阵势的数十万大军,个个吓得躲进屋子,不敢出来。

只有村长壮着胆子前去迎接。

老远的,只见尘土飞扬,黄沙之间,依稀可见身穿盔甲的大军整齐划一的步伐,骑马在最前面的正是御北将军项瑜,他

一身银色战袍更是显得高大威猛。

项瑜将军称号乃是先皇翊帝所赐,如今才年近不惑,屡建战功,当今煜帝更是器重有嘉,这次领兵便赐封他为平西元帅

随着他抬手一挥,整个军队顿时停下步伐,只剩漫天土尘纷纷扬扬,片刻又重归于地。

项瑜脸上有着军人特有的刚毅和肃穆,他利落的翻身下马,直视着眼前陷入呆滞状态的村长道:“老者可是这里的村长

?”

村长怔楞许久,才猛然惊醒道:“……是!是!将军有何吩咐?”

“这里可有稍稍空旷之处给我们扎营?”项瑜举目望了望四周道。

“啊,有有!”村长激动地指着不远处的河边道,“那里就是崇河,我们村子就在河对岸,这一边整块地方现在都空着

,您瞧,很宽敞的,离河也不远。”

项瑜满意的点点头,向他道了声多谢,唰的一个手势又起。

立时有副官高声道:“将军有令,原地扎营!”

“是!”

入夜,营地早已扎成。主帅的帐篷外,把手严密,项瑜坐镇其中,几个心腹将军在帐中,颇有些心焦的神色。

其一人,皮肤黝黑,浓眉连成一字,焦急的来回踱步。

另外一个正襟危坐,不苟言笑,若非一身军装盔甲,反倒有些文臣的味道,他蹙眉看了那人一眼,道:“铁中天,冷静

坐一会行不行!”

铁中天猛地回头道:“冷静?铁黎带人去了好几个时辰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肯定出事了!易闻奇,你叫我怎么冷静啊

?!”

易闻奇道:“铁黎是你弟弟,难道你还不相信他?元帅叫他带人去一线天勘察埋伏,打探消息,也不是和人硬拼,时间

长一点也属正常,你急有何用?”

“你……”

“都住口!”项瑜忽然一拍桌子,道,“如今大敌当前,便起内讧,成何体统?!”

铁中天和易闻奇平时也是针锋相对,但是唯独对这数年追随的御北将军极为服气,他一说话,两人立即低头,再也不言

语。

“报——”帐外忽然响起通报兵的禀报,“铁黎副将军回来了!”

几人精神一振,谁知人送进主帐却是浑身带伤。

项瑜蹙眉道:“铁黎,到底出了何事?!你怎么会伤成这样?其他人呢?”

铁黎不顾伤口,挣扎起身道:“禀报元帅!一线天有重兵埋伏!弟兄们……都牺牲了!就连我……也多亏一位高手相救

才保住一条性命!”

三人不由失声道:“什么?!”

原来傍晚之时,铁黎奉命带着十来个得力干将在一线天之处暗暗勘察。

他们的目的只有两个个,绘出一线天的地形图,以及查探是否有埋伏。

这些人专司探哨之事,个个身手灵活,善于伪装。

日落黄昏,正是晚饭交班之时,他们一路小心来到一线天,潜伏许久,却未发现任何动静。

再等下去,天黑之后地图便不易再绘制,于是铁黎冒险悄悄往一线天而去。

那处天险两旁尽是高崖,仅仅只有中间一条并不平坦的石路,最窄处仅容十人通过,从那里出去,便是通往西域的道路

最困难的是,这条路并无隐蔽之处,敌方若居高临下,很容易就会让我方中埋伏。

然而实情亦确实如此。

铁黎勇猛过头,却稍嫌心思不够缜密。地图刚刚完成竟欲攀援山崖之上,查看敌情。

殊不知,自己一举一动都在对手居高临下掌控之中。

铁黎带领十几人小心往山上爬,却在攀援一半,脚尚无着力点之时,箭矢如雨激射而下!当即射死几名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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