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穹剑影,刹那天涯(穿越 第二部)+番外——紫舞玥鸢
紫舞玥鸢  发于:2011年05月27日

关灯
护眼

“好,我念你写,太长的我也不会,就用一句诗……暂表意思罢。”

“不过……”李堂挠挠头道,“太难的字我也不会写……”

公子七微微一笑,想了想,心中忽然浮起一句话:“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思入骨,终老不相负。”

“好好,这个简单!”李堂默念着这句话,小心翼翼的在纸上写着。

公子七淡笑垂首,继续磨药。

“哎呀……”李堂一声哀叹,将纸揉成一团,气馁道,“我的字这么难看,晓雨还不笑死我……”

公子七摇头笑道:“这个我可帮不了你了。”

“怎么了,唉声叹气的。”卓忘忽然掀了帘子进来,将背上的药篓放下,往桌子上瞄了一眼,笑道,“阿堂,写信呢?

李堂不好意思的笑笑:“呃……卓大夫,您就别取笑我了,我的字难看着呢。”

卓忘道:“刚才去邻村的时候,听说那里有个教书先生,姓陈,他写得一手好字,我刚刚治好他的伤,和他有些交情,

明天他要上这儿来换药,不如请他帮帮忙。”

“啊,真的?”李堂一蹦三尺高,一不小心绊倒了椅子,又急急忙忙收拾,连声道歉,这便告辞回去了。

李堂回家之后兴奋的整晚睡不着,做梦还在梦见自己跟晓雨告白的样子,乐呵呵了一晚上,第二天天没大亮,就拿着纸

笔揣进怀里往卓忘家跑。

他进门的时候,公子七正躺在躺椅上,约莫是睡着了,黑发一半搭在脸上,发丝间可见紧皱的眉头,手指上还粘着草药

卓忘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引他到门外。

“他太累了,我们小声一点。”

李堂点点头道:“阿七昨晚没睡么?怎么还累?”

卓忘摇摇头道:“人有时候,心里的累不是睡觉可以补回来的。”

“哦……”

转出院子,已经有个男人等在那里了。

老远看过去,白白净净的衫子,一身的儒雅。

李堂呆了好一会,见那人微抱了拳颔首道:“卓大夫,有劳你了。”

听见他的嗓音有些低哑,卓忘道:“风寒还是没好么?”

那人笑笑道:“过些日子应该会好,不碍事。”

“阿堂,这位就是陈寞陈先生,进来说话罢,寒舍简陋,先生莫怪。”卓忘让他进屋,吩咐李堂倒些茶。

陈寞随二人进去,竹屋十分清新淡雅,院子绿竹也清幽悦目,驻足许久,才进了屋。

李堂奉上茶,见他将随身的布包放在桌上,素白的布常常裹着,不知是什么。

卓忘微笑着看了礼堂一眼,转身进去准备药包。

李堂摸着头,这才吞吞吐吐的求他帮忙。

陈寞一听,呵呵一笑道:“这有何难,我这就帮你写了罢,好事若成别忘了一杯喜酒便是。”

李堂脸色微红,连声道:“多谢先生,就是两三句,阿七跟我说的,我觉得挺好……就是,不知道灵不灵……”

陈寞执笔,笑道:“你且说。”

“好好。”李堂脸色又红了一圈,清清嗓子,便把那两句背了一次……

公子七自从眼盲之后,耳力变得灵敏异常,他们三人一进门他便醒了。

注意到手中的药沫子,他擦了擦,准备出去洗个手,手边就是那根削好的盲棍。

公子七拿起来,熟练的转身向时钟二点的方向走了四步,手一伸果然便碰到了门帘。

他刚踏出一步,忽然感到迎面来人,后退却已晚了,一下撞了个正着。

一双手很快扶住了他,手心温热暖和。

“抱歉。”公子七道,那人却似乎发愣半天没说话。

片刻他才道:“……你没事罢?”

公子七摇首,这声音听来陌生,不过,却低哑的让人难忘。

“不知这位是……”

他顿了一顿道:“陈寞,你唤我陈寞就好了。”末了,又加了一句,“我在邻村教书。”

“哦,原来是陈先生,在下公子七,在卓大夫这里帮忙。”

李堂见他出来,忙不迭笑道:“阿七啊,方才陈先生一听你教我的诗,就说想见见你,原来你这么有学问,哈哈,我果

然找对了了人!”

公子七不置可否,想起自己还要洗手,便道:“陈先生自便,少陪了。”

那人应了一声,让了两步,但却不知不觉一直跟着他走到门口。

公子七正觉奇怪,忽听卓忘匆匆进来道:“陈先生,实在抱歉,村里徐老爹溺了水,我要马上赶过去看看,待会回来再

帮你换药罢。”

陈寞摇首道:“卓大夫救人要紧,这点伤我自己来就好。”

公子七沉吟片刻道:“陈先生若不嫌弃,由我来代劳罢。我眼盲,不会冒犯了你的。”

陈寞一愣,似乎是没想到他一个眼盲之人也懂医术,片刻才道:“怎会……那就多谢了。”

李堂小心收好“情书”,便和卓忘一道告辞了。

公子七点着盲棍去拿草药,对方却已抢先一步将药拿好,扶着他坐在椅上。

公子七摇头苦笑道:“真是抱歉,我却要你这个病人帮忙。”

那人又是一阵沉默,慢慢道:“不碍事。”

“你是不是受了风寒?”

那人点头,忽然记起对方看不见,又道:“是的,我的声音很难听?”

“也不是,如果长时间不好,恐怕你要多注意心肺。”

“多谢七兄提点。”

公子七忽然一呆,才道:“上药罢。”

陈寞解开衣服,缓缓道:“七兄的事……李堂跟我说了。七兄,也莫要太悲伤……”

公子七又是一呆,良久,笑道:“多谢陈兄提点。”

屋子里干干净净,小桌上摆着一盆邻家送来的花,药已经煎好了,小瓷碗中袅袅冒着药香。

陈寞解开上衣,露出腹上缠着的白布,所幸伤在腹上,若在背后,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公子七将药膏抹在伤布上,道:“若是碰着痛了,你就说一声。”

“好。”陈寞自己拆了绷带,露出腹上一块刀疤,接过公子七手中伤布贴在肚子上。

伤口在未好全之时浸过水,很快就发炎了,幸好救得及时,否则又不知留下多大的后遗症。

药膏贴上来的时候,陈寞忍不住蹙了一下眉头,但还是小心的控制住自己的呼吸,以免对方听出了痛楚。

公子七沉默片刻,道:“我帮你缠好罢。”

他伸过手来,陈寞一只手握住,冰凉的触感让陈寞微带颤抖。

公子七却只以为他因为上药扯动了伤口,淡淡笑道:“伤口如果已经结疤,就表示快好了,先生放心罢。”

“没事。”陈寞牵着他的手按在白布上,公子七前倾的身体挨的极近,陈寞小心地错开,以免让对方听到他过激的心跳

微凉的手擦过皮肤,将绷带缠了两圈,再前面固定住。

公子七发觉他从刚才就一直身体紧绷而略带僵硬,估摸大概是不习惯他人的碰触,便稍稍隔远了一点,道:“好了。桌

上是你的药,趁热喝罢。”

陈寞没有说话,似乎一直看着他,直到公子七又提醒了一声,他才动手去端药。

三两口灌下去,陈寞忽然道:“如今天气变凉了,七兄若觉得冷还是多加些衣服的好。”

公子七微微一笑道:“多谢关心,我会的。”

陈寞喝完药,却并不急着告辞,反倒道:“七兄在磨什么草药?我能帮忙么?”

公子七一愣,道:“你是客,怎好劳烦……”

陈寞却抢先坐在他旁边,道:“无碍无碍,方才既受七兄照顾,现在帮忙也是应该。”

刚才不是还不愿他的碰触么,怎么现在却赖着不走了……

公子七无语扶额,只道:“如此,那就有劳了。”

陈寞一边磨药,一边状似不经意道:“七兄为李堂说的那两句话,看似简单质朴却实在令人回味感动。”

公子七轻叹了一声,淡笑道:“话虽简单,但是世间能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人?”

对方沉默一阵,才道:“……七兄难道无法做到?”

公子七一怔,没有说话。

陈寞见他不语,立即道:“抱歉,我失言了。”

公子七苦笑着摇摇头道:“……如今我这个样子,倒只想不要‘白首不相离’了。”

“这又如何?”陈寞忽然冲动地握住他的手,忽觉自己的失态,忙放开,放缓语气道,“倘若那人真的爱你,自然不会

介意。”

公子七一愣,良久才慢慢道:“我就是知道如此,才不想再见他。我可以忍受旁人的鄙夷或同情,但却无法容忍他同情

的眼光……”

他顿了一下,转脸望向窗外,按了一下眉心,沉沉道:“我不想让他为我一辈子……难过或者,悲伤。”

陈寞一时无语,定定的看着他,双手紧紧扣住椅搭,眼中滑过一丝痛苦,又随即淡化开来。

然而,这一切公子七都看不到。

“抱歉,跟你说这个干什么,别在意。”

“不,”陈寞的声音依旧低低哑哑,像是极力压抑着喉咙深处涌动的东西,“你说罢,我都愿意听……”

公子七轻轻一笑,道:“是么,那你可别怪我向你吐苦水。天色晚了,先生有伤在身,还是多多休息的好。”

陈寞点点头,道:“你也早些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他默默拿起布包,慢慢走了。

公子七仰躺在椅上,合起双目,轻轻叹了一口气。

陈寞陈寞,当真人如其名,沉默沉默。

这个人带来安宁的气息,总是不禁让他想起那个人。

也许时间可以淡忘一切,几年或许不能忘,那么十年二十年,总会让一切过去的。

如今的七月少渊已经失去了和墨尘并肩而立的资格,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他到今时今日,终于尝尽了这句话的无奈,与沉重。

第二天,陈寞果然又来了。他却不是空手而来,他带了一个大鱼桶,里头活蹦乱跳的都是新鲜的大鱼。

公子七失笑道:“你一大清早去抓的?”

陈寞把桶弄进厨房,笑道:“小村里这里什么都没有,就是鱼最多。适才出门之时,隔壁老伯硬塞了几条给我,我一人

也吃不完。”

是么……可他还听见衣服裤脚上的水还在不停往地上滴呢……

公子七笑笑,也不拆穿,转身回去继续磨药。

厨房里时不时传出来声响,公子七摇摇头,随他去捣鼓。

卓忘这时刚好采药回来了,闻到厨房里一股焦鱼味,急忙进去一看,却见陈寞正端着一盘黑乎乎的东西往桌上摆。

“陈先生,你这是……”

陈寞轻咳两声道:“卓大夫,擅用你家的厨房,实在抱歉。”

“没事……”卓忘笑道,“先生是客,倒叫客人来做菜,我才过意不去。”这才细看那一盘烧鱼,没想到虽然焦了一点

,里头的肉翻出来,竟然是已经去了刺的。

卓忘淡笑着看了公子七一眼,心想这人实在有心,想必是因为他看不见才把刺全都挑了出来。

公子七坐在旁边道:“卓大夫,既然陈兄一番心意,我们就别再客气了,坐下吃罢。”

他先下了筷子,肉中微带腥焦味,却也不是很难下咽。

卓忘吃了一口,忽道:“加了辣子?”

陈寞一愣道:“卓大夫不吃辣?”

“不是,只是没想到先生也爱吃,阿七也吃辣。”

陈寞看着他微微点头。

第五十五章:安宁

平静的生活总是过得很快的,日复一日,单调却也安宁。

卓忘每天早晨都会去采药,下午则是出门看诊,公子七不方便出门,整天就在家里,时不时有人来诊病,但是大部分时

间还是无事可做的。

幸好这时侯,陈寞都会很巧的刚好路过,然后留下来跟他解闷。

如此热情,就是李堂那愣头青也瞧出来了些不寻常,何况是公子七。

对方没有说破,公子七也待他如友。

长日如水,不缓不急地流淌,陈寞依旧雷打不动天天报道,公子七有时也会惊异对方如此耐性,有时,也会想,他活了

两世,最后的岁月能如此平静,也算老天眷顾了。

“……阿堂后来把那封‘情书’放在晓雨姑娘家门口,谁知被他们家养的黄犬咬了个粉碎,呵呵,到最后晓雨姑娘还是

不知阿堂的爱慕,真是……”陈寞微微笑着,却见公子七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陈寞轻轻唤了两声,对方依然没有反应,估摸着他大概是真的睡了,这才敢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脸。

虽然平时公子七也看不见,但是他却不敢像现在这样热切的注视,近乎贪婪的汲取他的气息。

公子七偏着头仰躺在躺椅上,侧脸丰神俊朗,却越来越清减,原来温和的线条如今看像是有刀削般的坚韧,眉峰,额骨

都是如此鲜明。

陈寞伸手想去摸他的脸颊,在空中僵握片刻,还是轻拂了他的睡穴。

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敢用太大的力气。

手指上有厚厚得茧子,太用力怕会弄痛了,更怕弄醒了他。

人过是永不满足的,摸过了,还想抱着,抱着了,还想去亲吻。

陈寞轻轻地搂着他的腰,头搁在他肩上,却也不敢用力。

他甚至连一丝声音也不敢发出,哪怕轻声唤对方的名字。

似乎生怕一出声,此刻的梦境就要被打碎了。

就这么安静的靠在一起,许久,许久,久到眼眶微微发红,他才松开了。

公子七醒过来的时候,已差不多到了夕阳西下。

黄昏日落,整个村子一片金黄,安静却又热闹。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温暖的被子,被角也被很仔细地捻拢,不留一丝缝隙。床头的小几上有热腾腾的茶,

微微飘着香气。

“你醒了?”旁边随即响起陈寞低哑的嗓音。

“嗯。”公子七坐起来,揉了揉眉心,道,“劳烦陈兄一直照顾我,我睡了多久了?”

陈寞垫了个枕头在他后面,道:“半日而已,现下是傍晚。”

公子七点点头,一时又沉默。

陈寞忽然道:“老是呆在屋里,闷出病可不好,我们出去,看看落日罢。”

公子七失笑道:“我可看不了。”

“没事,”陈寞替他拿来盲棍,笑道,“可以听。”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泛黄的梧桐乱叶舞纷纷。

在山间,其实看不到完整的落日的,夕阳很圆,红彤灿金的令人晕眩,似乎很近又很远,从容,安详,仿佛夜色缭绕的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