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後母惹的禍————kille
kille  发于:2009年05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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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吧?」

景維回過頭來瞪他,手臂仍然不肯放開立帆:「我被你逮到?我看是你虐待立帆被我逮
到了吧?」

「我教訓自己外甥,關你什麼事?你沒看我被他打成這樣?哼,不用多說了,我們到警
察局去解決吧!」

這時黛民開口了:「我說胡先生,你別誤會呀。今天是因為我家裏缺人手,景維特地陪
我來找助理的。」

「助理?」

「是啊。我一個單身女子,工作又忙,根本沒時間做家事,家裏亂成一團,簡直不能住
人。聽說你們帆帆辦事能幹又吃苦耐勞,所以想重金禮聘他來幫我處理一些雜事,順便
收個乾兒子,你說好不好啊,帆帆?」

「我……」立帆一時跟不上事情的發展,呆住了。

「不用了,立帆有我照顧,不缺這個錢!立帆,走了,回家!」

黛民笑了,冰冷而銳利的笑容,甜美的聲音中加入了危險的共鳴:「胡先生,聽說您
在某大銀行高就,是不是啊?好像快要昇經理了耶,真是恭喜您了。」

胡先生聽到她指出自己的背景,戒心大起:「那又怎麼樣?」

「在銀行上班很辛苦欸,工作緊張壓力又大,您一定很寂寞吧?我介紹幾個朋友給您認
識怎麼樣?」

「什麼朋友?」

黛民嬌笑一聲:「在我家附近,有好多無家可歸的大哥大叔在流浪,真的好可憐哪。我
去給他們一人一天發一千塊,請他們每天去銀行陪你喝茶聊天解解悶,你說好不好啊
?」

胡先生臉色開始發青:「妳敢!」銀行是最重紀律和秩序的地方,要是給她找人天天上
門來鬧,那他的飯碗還捧得住嗎?

「有什麼好不敢的?現在景氣這麼差,我錢放著也只是縮水,拿出來創造工作機會
不是更好嗎?搞不好再造臺灣經濟奇蹟的人就是我了。」

胡先生咬牙切齒,氣得說不出話來。

「還有啊,我再寫封信給你們老闆,好好讚美你一番,順便提醒他,千萬別讓你靠近小
男生,這樣幫助你老闆更了解你,以後你們感情就會更融洽了,您說是不是啊?」

這招比剛才更毒上千倍。金融界消息是傳得很快的,要是真出了什麼傳言,不但眼前工
作不保,以後也絕不會有別家銀行肯用他,等於是判了他死刑。

胡先生臉上已經半點血色都沒有了,這女人簡直是惡魔的化身嘛!

旁邊景維也是聽得毛骨聳然,不敢相信自己多次對她出言不遜,居然還能活到現在。

「哎呀,胡先生您怎麼了?高興得說不出話來了呀?」

胡先生咬牙切齒,臉部肌肉扭曲了好幾次,這才從齒縫裏出聲:「……我們家……我們
家姚立帆,就拜託妳了。」

「哎呀,我就說嘛,胡先生這種大人物,責任那麼重,哪有時間再去照顧外甥呢?您就
放心把帆帆就交給我吧!來,帆帆快謝謝舅舅!」

「謝謝舅舅!」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開心地說這句話。

「胡先生,小女子也謝謝您。我以後終於不用再睡狗窩了。」

胡先生重重地哼了一聲,轉頭走向自己汽車,不料黛民又叫住他:「欸欸,胡先生,我
想起來了,帆帆的一些衣服,還有他以前打工賺的錢,應該都還是您在保管吧?」

「明天到我家來拿!」

黛民把手貼在耳後:「您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我明天拿去醫院給妳。」

黛民笑靨如花:「那真是麻煩您了。對了,您的傷趕快去看看醫生吧,鼻子歪一邊,怎
麼當經理呢?」

胡先生恨恨地瞪了三人一眼,頭也不回地上了車絕塵而去。

兩個男孩看到惡夢遠離,立刻大聲歡呼,緊緊相擁著,高興得快飛起來了。

「好了你們兩個,別興奮過頭了。」

立帆感激得幾乎要哭出來:「謝謝阿姨!」

黛民搖手:「不用謝我。要謝就去謝你那個舅舅太顧人怨,我想修理他想很久了。現在
知道了了吧?對付禽獸就要用禽獸的辦法,以後學著點啊。」

真恐怖……這是兩個男孩心中共同的想法。

黛民伸手捏著立帆的臉頰(景維非常不爽):「小子啊,你以後就歸我管了,可得給我
機伶點,我老人家是最討厭笨蛋的了。」

立帆笑著回答:「是!」

「好了,上車回家!」

但是拉開車門,問題來了:依照禮貌應該有一個人坐前座,但是……
「好啦,今天老娘就充當一次計程車司機,你們兩個坐後面去吧──不准太過分。」

兩人歡天喜地地上了車,馬上就黏在一起,再也分不開了。

黛民搖搖頭,發動了車子,雖然速度還是稍快,比剛才平穩多了。

開到路口時,忽然另一台車衝了出來,黛民大驚,連忙緊急踩煞車,後座的兩個人當然
是滾成一團。

再看到那輛車的駕駛,三個人都是臉色大變。

劉克賢。

「妳居然把我兒子拐到這裏來!」

黛民太過震驚,一時忘了她的伶牙俐齒:「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不管妳跑到哪裏,我都會找到的!」

黛民的臉立刻一片通紅。
景維竟然開始有些佩服起爸爸來了。

* * *

兩輛車停在堤防旁邊,四個人面色凝重地相望著。

會變成這樣,是因為黛民把徵信社回報給她的線索隨手抄在幾張廢紙上,找出立帆的所
在後又把廢紙隨便一扔;卻忘了克賢手上還有她家的鑰匙。

不過克賢能從她家那堆垃圾山中找出線索,實在也是相當厲害。

然而現在可不是佩服的時候。

才剛擺平了姓胡的變態,現在又來了個天大的難題。景維心情萬分沈重,卻還是不肯放
開立帆的手。

克賢開口了:「立帆,你跟你舅舅的事解決了嗎?」

「……解決了,伯父。」立帆低著頭,不敢跟他視線相觸。

「很好,恭喜你。既然你現在沒事了,你跟景維也可以分開了。」

景維抗議:「喂,你不要自作主張好不好?」

克賢目光如電地瞪著他:「自作主張的是你!還有以後不准再叫你爸爸『喂』!」

景維低頭不語。

「你想想看,做出這種不道德的事情,以後社會上會怎麼看你?一輩子名譽受損,被人
看不起,還不能結婚生小孩,等於一生都毀了,你知不知道?」

景維大聲說:「我不在乎那些!」

「那麼,讓父母傷心也沒關係囉?」

「……」

「你是想讓你媽再自殺一次是不是?」

「關媽自殺什麼事?」

「你要不要試試?去醫院跟她說,說你是同性戀,看她會怎麼反應?」

「……」

黛民不耐煩地說:「喂,這同性戀可是你們兩個生的耶。問題八成就是出在你們兩個的
基因上,應該是你們要檢討才對,只顧怪兒子做什麼?」

「麻煩妳安靜一點!」克賢毫不跟她客氣。

黛民聳肩,望了景維一眼,意思是「該你自己解決了」。

「你曾經叫我選擇,是兒子重要還是黛民重要,我已經選了,現在換你;是爸媽重要,
還是立帆重要,你選吧!」

「什麼……」你才沒選咧,是楊黛民自己離開你的!雖然很想這麼說,看到爸爸的表
情,還是又把話吞了回去。

「你們認識才沒多久吧?現在分開還來得及。難道你為了立帆,就可以不要爸媽了嗎?
你想清楚!」

景維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這……這要怎麼選啊!

立帆平靜地望著他,輕輕放開他的手,用唇語無聲地說:「你好好選吧。」

景維看看立帆,又看看爸爸,這才明白,有時候,即使身邊圍滿了至親至愛,人還是會
無比地孤單。

再看看靠在車上的黛民,後者也筆直回望他。人要怎麼樣才能像她那樣果決無懼呢?一
定是經過了不少試練,不斷做出艱難的抉擇,一路走過來的吧?

從父母離婚以來,幾個月間的風風雨雨,此時忽然變得鮮明無比,一幕幕在腦中浮現。
終於看清自己是多麼愚蠢,做了多少的白痴事。

這次,一次要做對呀。

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說:「我決定了。」
「……」現場靜得連一根針掉下來都聽得到。

「現在是父母重要,兩年以後,是立帆重要。」

「什麼!」一向穩重的克賢也忍不住叫了出來。

黛民噗地一笑,立帆則瞪大了眼睛驚異地看著景維。

怎麼會有這種答案?

克賢怒道:「這算什麼答案?根本是強辭奪理!」

「你還不是一樣?以前愛媽媽,現在又不愛。」

「這是兩回事!」

「一樣的,爸。情況是會變的,不可能永遠只有一個答案。今天我還未成年,我得住在
你的房子裏,依靠你的照顧,當然是你的感覺最重要。但是再兩年我就成年了,我要出
社會,要獨立生活,到時候立帆就是我最最重要的人。」

克賢氣得差點腦充血:「你是說你現在要靠我養,所以聽我的;等你翅膀硬了,就不甩
你老爸死活了,是不是?你也太勢利了吧!」

「難道你要養我一輩子嗎?」

「誰在跟你說這個……」

黛民插嘴:「你也先聽他講完再開罵好不好?你們父子多久沒好好講話了?」

克賢這才勉強閉上嘴。

「我今天才知道,我真的只是個小鬼。我所有的一切,甚至我自己,都是父母給的,要
是沒有你們,我根本什麼都不是,我什麼也不會,什麼事也做不成。甚至今天早上我在
路上被那個變態纏上,我心裏只有一個念頭:『爸,快來救我!』」

「……你要是真曉得爸媽的恩情,現在就該乖乖分手啊。」

「問題是,我不能一輩子這樣啊!你也不希望你兒子永遠是個只會依賴父母的窩囊廢吧
?你們辛辛苦苦養我保護我,還不是為了讓我好好長大、獨立,然後走自己的路,再去
保護重要的人嗎?對我來說,那個人就是立帆。」

「我是要你走幸福的路!不是做這種事!」

「幸不幸福,只有我自己知道。不管你再怎麼計劃,再怎麼替我安排,我的人生,得要
我自己走過才算數。就像你跟媽一樣,你們幸不幸福,輪不到我開口。」

「不要拿我跟你媽離婚的事來要脅我!想利用我的罪惡感嗎?別作夢!」

「幾個月前我會這樣做,但是我現在認為,那是你的婚姻,你自己的人生,根本不用對
我有罪惡感。光是你們生下我,我就很感謝了,因為這樣,我才能遇到立帆。」

「……」

「爸,我會永遠、永遠感激你們的。不管你和媽以後會怎麼發展,做了什麼事,你們永
遠是我最親的人,我絕對支持你們到底。但是,我不能照你的意思過活,就像你不能養
我一輩子一樣。如果你現在要我跟立帆分手,可以,我照做就是;但是兩年以後,我一
定會再回去找立帆的,不管要花我幾年的時間,不管會有多辛苦,我絕對要跟他在一起
!」

克賢冷笑:「兩年?哼,我看你撐不到兩個月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這樣不是很好嗎?那你現在開始就別管,讓他們自生自滅嘛。」(這是什麼用
語……)

「黛民,這不關妳事,拜託妳別開口!」

「誰說不關我事?」黛民走過來貼在立帆身上:「以後我就是帆帆的監護人了,我當然
有資格管。」

「妳……」

「我告訴你呀,我是絕對挺我們帆帆到底。劉景維,二年一眨眼就過去了,你要是敢給
我忘了帆帆,我一定要你好看!」

「我才不會勒!」

「黛民!」

「這樣吧,劉醫生。我們也不用等兩年,從現在開始,你就努力拆散他們,我來努力撮
合他們,我們賭賭看誰贏,你說怎麼樣呢?」

「喂,不要隨便拿別人的事打賭好不好?」景維抗議著。

「反正早晚要摃上的,這樣不是比較有趣嗎?而且可以激發鬥志呀。」

「哇咧……」雖然理智上知道有點荒唐,這兩個年輕人卻不約而同起了「不妨一
試」的念頭。

避不開的麻煩,要是真的能當成遊戲去面對的話……

黛民看兩個當事人沒有異議,嫣然一笑:「好了,牌已經發了,注也下了,劉醫生你怎
麼樣?要不要接受挑戰呀?」

實在很想告訴她們,三對一的挑戰一開始就是不公平的。

但是克賢知道說了也是白說。

景維按了母親家的電鈴,心中忐忑,不知該如何面對雅萍。

媽媽現在應該已經在抓狂邊緣了吧?

啊啊,我真是接下了不得了的差事啊。

考完聯考後,他的任務就是,在婚禮之前,每天負責安撫母親。

為了證明自己可以成為成熟負責的男人,他自告奮勇接下這重責大任。

不過現在他實在怕得要死。

進了母親家門,他赫然發現母親顯然打算開香精工廠,因為她的屋子裏,到處擺滿了鮮
紅的玫瑰花,把寬闊的客廳塞得滿滿地。

「媽……怎麼這麼多花?」

雅萍雖然臉色還是不太好看,卻沒有像預料中的一樣,整天以淚洗面,見了兒子也沒有
任何歇斯底里的反應,而是一把拉住他,神祕兮兮地問:「景維,這花不是你送的吧
?」

「不是。」

「你看這卡片上的字,不是你爸爸,也不是你。你老實說,是不是那女人的字?」

景維搖頭如波浪鼓:「不是,絕對不是!」

雅萍歎了口氣:「那到底是誰呢?從我出院以後,每天都準時送來,也不簽個名。我打
電話問遍了所有親戚朋友,每個都說不是他們送的。」微微一笑:「不過也托這些花的
福,很多失去聯絡的朋友又找到了。」

「……」

「我本來還以為是你爸或是那個女人送來表示歉意的,哼,仔細想想,他們兩個怎麼可
能這麼有良心呢!」

「媽……」

「誰稀罕你爸爸?你看,這滿屋子的花,八成是有人在暗戀我。你去告訴你爸爸,他總
有一天會後悔的!」

這個……該怎麼回答呢?

然而雅萍並不怎麼需要他的回答:「不過想想挺恐怖的,也不曉得是哪個來歷不明的人
送的,要是做出什麼事來就糟了。」不過景維聽得出來,她的聲音中並沒有真正恐懼的
成分。

「我想應該是不會。」事實上,是絕對不會。

「到底是誰呢……」

母親的眼中,閃爍著好奇,還有一點興奮,看起來竟有點像少女。

* * *

景維告別了母親,往黛民家走去。

他實在不敢告訴母親,卡片上的字不是黛民寫的,而是她的「助理」。

立帆現在一定在黛民家裏,跟成堆的喜帖和電話簿奮戰吧?

那天在堤防邊的談判,會演變成這樣的結果,想想實在有點不可思議。

克賢聽了黛民下的「戰書」,氣得將近十分鐘都講不出話來,好不容易才冒出一句話:
「黛民,借一步說話。」

「好啊。」

看到景維牽著立帆的手走開,忍不住想出聲阻止,背後的黛民開口了:「你到底是要跟
我講話還是要罵兒子?選一個好不好?」

克賢只得暫時集中精神來對付她。

「妳為什麼要做這種事?這跟妳有什麼關係?」

「我雖然不是社工,看到無辜的小孩被欺負還是會很不爽的。」

克賢被無聲地譴責,羞愧得滿臉通紅,無力地辯解著:「我那時的意思是……就算幫得
了一個小孩,也幫不了所有的……」

黛民冷冷地說:「我不用去幫所有的小孩。只要照顧好眼前這一個,他要是真記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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